大叔你的太大我好害怕小人物的成长史第二部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年轻人。”

当她还在法兰西的时候，这种话听到的次数绝对不会少于“早上好，同学们。”。罗拉还是个学生的几年，她就不是那种乖巧听话的模范生。她常年霸占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利用墙壁的角落形成一个小空间，和狐朋狗友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朱丽夫人说这句话说的最多，她也是罗拉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朱丽40几岁，教数学——这门严谨的课程。年轻气盛的学生总是认为学校里的每个人是傻瓜。罗拉自然在其中。每当她出言不羁的时候，朱丽就会摇晃着她鹤一样的身子，不太赞成的责备她几句。——这一切对于罗拉昆西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的。朱丽也不会真的下狠手，她自诩是个优雅而又善解人意的老师，总是能用最简单贴心的语言让学生改过自新。

罗拉被她叫到办公室的次数比数学课代表送作业的次数还要多，无非就是些车轱辘话：十几岁的昆西小姐当时就在想，如果以后成为一名教师，她一定不会这么罗嗦，至少不会像朱丽夫人一样。后来她又觉得当老师这个想法太傻，改成了当大明星。她在那所高中没读满一年，就随着养父去了北边的小镇。之后的生活虽然没了朱丽夫人，但是当看到啰嗦又喜欢虚张声势的人的时候，那鹤一样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罗拉的脑海里。

现在也不例外——罗拉看着佯装镇定坐在沙发上的唐纳森先生，心里暗自下了个定义。

唐纳森估计是被大侦探的话给惊着了，嘴巴张大，嗫嚅了好半天才吐出这句话来。可是说出来的话没有气势，像是没伸指甲的猫在手上挠了一下，反而更显心虚。老先生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如今更是喘个不停。若是个心软的人，估计就打发他上医院，停止追问了。可是夏洛克不是旁人，更不是个心软的人。他很清楚唐纳森患了什么病，以及这种病的极限在哪里。

目前死不了。

夏洛克冷冷的看着唐纳森，压根没有放人的意思。

“唐纳森先生，回答我的话。”

“什…什么？”

“电话，那堆乱码。”

“简直是胡言乱语，我明明就接到了电话。”

“不，你没有。”

“我…我的手机呢……我要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你得为你说过的话负责。即使你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在法律面前，也是要讲道理的！”

他磕磕绊绊的在身旁找着手机，仿佛夏洛克就会因此知难而退一样。

夏洛克就道：“尽管拿好你的电话，接下来的谈话说不定就成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这样也好，不费我的力气，也省的到时候——你再颠倒黑白，胡搅蛮缠。”

“你会后悔的。”

“我很确定我不会。”夏洛克嘲笑着他。

“你说你在电话的这头听到了布鲁托•马琳奇的声音，他声音沙哑，听上去有些奇怪。随即就在通完话之后的第二天，马琳奇死在了家中。第一目击者是他儿子马丁•马琳奇，而第二个目击者，就是准时到达的你。”

“是这样没错。”

“按你说的，你那天确实出了门，可你为什么孤身前去？”

“……黛米身子不舒服。”唐纳森声调降了降。

“恐怕不是这样吧，”夏洛克眯起眼睛，随即把一沓纸张甩到了桌子上。“市中心医院的数据显示，尊夫人的身体十分健康…她还会定期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唐纳森先生又惊又怒。他在沙发上差点要蹦起来，随后又强忍耐着握紧了手。

一般来说，身体状态跟个人信息一样都是敏感信息。医院也断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病人的资料透露给旁人，而唐纳森先生为太太黛米办的更是内部才有的服务，可以说对隐私进行了更深一层的保护。而这些，条子是没有权利翻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因，唐纳森先生有十足的信心能反驳夏洛克。

毕竟口说无凭，他又没有证据。

——但偏偏…唐纳森瞪大眼睛，这份让人慌神的资料已经摆在眼前了。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

“这再简单不过了。”卷发的青年一声轻笑，“你以为光靠医院就万事大吉了吗？——实际上我早些年的时候就破译了他们那的程序…老实说，我还挺失望的。啊，不对，是太无聊，无聊到不堪一击。”

“你这是偷窃！”

“破案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偷窃，更何况我是通过正确的途径得到的。”夏洛克冷下脸，“而若是我得不到这份信息，一条生命就白白枉死在我面前。”

“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没罪的！”唐纳森气恼不已，出口反驳。

夏洛克顿住，过了十秒左右的样子，他缓缓展开一抹微笑。

“这么说，你知道？”他低低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我……”唐纳森再次失误，气势也不如原来的那般盛气凌人。

“看，唐纳森先生。”夏洛克慢慢的走过去，他每走一步，就让唐纳森的心跟着一颤。他下意识的就想寻找帮助，于是看到那动人的女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双绿眸多情妩媚。她正望向这边，笑意盈盈，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很显然，她不是唐纳森所能倚仗的稻草。“你根本不是个能守住罪孽的人。虽然你答应了保守，可你做不到一直守下去。因为你知道这一切本就是错的。”这时他又听到那个侦探的话语，一个个单词拼凑到一起，居然汇成了一道他躲闪不及的利箭。他很想站起来，大声的告诉那个不可一世的侦探他错了，自己与这闹剧般的凶杀案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唐纳森趁着喘息的功夫，开始回忆当初的场景。他是如何让那人进门，又是如何在他和妻子的劝说下同意了这个计划。

唐纳森的思绪还想要继续，可是夏洛克却不愿再给他理清的时间了。

“我去过马琳奇的宅子。”

“那你一定看过小马丁的书房了。”唐纳森先生的态度放软了点。

“是这样，”夏洛克颔首，“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又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们仍有忌惮，也抱着最后一丝可怜的幻想，盼望我们无法察觉你想要掩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唐纳森先生欲言，却被夏洛克制止。只见他重新坐回沙发里，坐到唐纳森的面前。

“你说你接到了电话，却不知，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细节，你的破绽就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马琳奇宅的电话线在我进去之前被人动过，不是那些条子，他们还没这个智商去注意到这个小东西。”夏洛克道。“布鲁托•马琳奇的手机一个月前送到修理厂去维修，桑德拉•马琳奇不在这边，而儿子马丁•马琳奇没有手机。若布鲁托•马琳奇真的打电话给你，想必也是这一个月之内的事情了。那么只能靠客厅里的座机与你联系。”

“可电话线被动过，我观察后发现是被人拔下来又重新/插/回去。这一点可以通过灰尘的深浅不一来判断——之前那里是有个指纹的，后来被人擦去了。”

“就这些，恐怕无法证明什么吧。”

“只有这些我当然不会来到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