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的上海岳15 在外吃饭穿震动内裤_安平录
京城,皇宫,文朝殿。
今日京城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太阳高高挂在高远的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色蓝的那般清透,就像一块上好的蓝色丝绸,在天上无边无际的展开。
文朝殿前的正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两列,安静的等候着殿门打开,举行大朝会。
太阳虽然很烈,天气却依旧寒冷。朝堂上要着正装,不可穿大氅。为了保暖,所有的人官服下都穿着厚厚的棉袍,撑的鼓鼓囊囊,让人看上去凭空胖了不少。
纪善眯着双眼,双手拢在袍袖里,看上去就像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不管谁上前同他问礼,他都是淡淡的点点头,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文朝殿的殿门还没打开,下方等候的大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西陵城的事情已经用最快的奏报报上了京里,这才有了今日的大朝会。
当今圣上称病不上朝已有数载,若非陛下人在深宫依然励精图治,大辽在他的治理下四海升平,只怕时局早已动荡不安。即使如此,关于圣上的龙体私底下也有诸多议论。这些年来,圣上虽然时有招臣子进宫议事,皆是隔着一扇厚厚的屏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的真容。
不过今日大朝会,想来圣上总不会隔着屏风上朝。由此看来今日的大朝会更是意义非凡,也难怪下方的众臣子们心神不宁,纷纷议论。
咚的一声晨钟,前方鞭响三声,礼乐齐奏。文朝殿的大门在礼乐声中缓缓打开,众大臣们顿时噤声,整理衣冠垂首敛目。在内侍长长的上朝声中,缓步鱼贯而入,进入了尘封数载的文朝殿。
时值辰时正,金色的阳光无遮无挡从大敞的殿门投入殿正中的黄金龙椅上。厚重的九龙盘椅在阳光照耀下,每条龙的眼睛都灵动而有光泽,看上去活灵活现,盘旋欲飞。文朝殿殿顶装饰的望天兽们也在阳光下变得灵动起来,隐隐有庞大的气势以大殿为中心散开。
百官入朝,大殿上的侧门被躬身后退的内侍推开,一双明黄的龙靴踩进了殿内白玉的地板上,同色明黄的金丝龙袍下摆点缀着翠绿的灵兽尾羽,随着走动波动着明灭不定的七彩光芒。
辽帝在九龙盘椅上端坐,内侍立于一侧宣告:“拜。”
文武百官推山倒海般跪了下去,齐声宣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辽帝平伸右手。内侍道:“起。”
文武百官应声而起。
内侍宣告:“有事启奏。”
“臣有本。”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文官列的卫司长,他高举奏本过头,到大殿正中双膝跪下,“臣奏天机殿,一奏黄司殿御下不严,纵人行恶,致天裕关兽潮,导致民众死伤者众,民怨沸腾。二奏天机殿司监,司侍,童侍共四十余人,与金国奸细勾结,里通外国叛国。”
此言一出,犹如在朝堂上投下了一记重弹,哗的一声,众人皆震惊的抬头看向卫司长,有不顾身在朝堂之上当即出言呵斥者,也有不断摇头叹息者,更有辱骂者。卫司长面对众生百态沉默不言,只是将奏本高举过头,低垂了头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地面。
辽帝抬手,内侍上前取了奏本。文武百官见状顿时安静了下去,与方才的哗然形成了强烈到极点的反差,殿里落针可闻。
当今圣上继位至今,已有五十余载。他的嫡孙,镇南王世子萧安如今都已年近十七,算起来,辽帝已年过七十。而从内侍手中接过奏本的那个威严的男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身体高大强壮,黑发如墨,目光如炬,正是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哪儿有一点古稀之年的模样。
直到此时,众百官才第一次看清了辽帝的面貌,不由得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年前辽帝称病退朝时,已皮肤松弛如枯松,白发苍苍,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在外界对他的身体状况私底下猜测不已的时候,他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如同择人欲噬的猛虎,眼前的辽帝恢复了他最巅峰时期的样貌和状态,众臣震惊,再度纷纷下跪,为自己的无礼直视而道罪,齐声称颂:“吾皇万岁!”
“着骠骑大将军陆威,御左营营长林骁,领九城司兵马共御林军,”辽帝威严的声音在龙座上响起,“抓捕事涉叛国罪者归案。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涉案人等押与刑部大牢,督查司共刑部并镇南王同审。”
大殿里人人听着这话都只觉胆颤心惊,虽然天气很冷,冰冷的风从大敞的殿门毫无遮掩的刮进殿内,仍有不少人在用衣袖偷偷抹着额头的冷汗。
督查司司长,刑部尚书,镇南王萧诚同时出列:“臣/儿臣领旨。”
“昨夜急报,西陵城水患,死伤无数。”辽帝缓缓道,“户部尚书冯诸。”
冯诸闻言出列:“臣在。”
辽帝道:“你便亲往西陵城一趟,代朕救诸苍生。”
冯诸深深的垂首行礼:“臣领旨。”
一夜过去,洪水退了,整个西陵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大半个城市都被洪水带来的泥沙所吞没,房屋倒毁,满目苍夷。
积留下来的水结成了冰,天上还在零星的飘着雪花。西陵寺的僧人们吃力的在泥沙淤积的街道上穿行着,寻找着可能的幸存者。到处都是死人,苍白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些甚至只从淤泥中露出一部□□体,露在表面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掩埋在下面的死者更多。
圆德大师悲悯的看着这如人间炼狱的一切,低头轻叹:“善哉善哉。”
这是洪水来袭的重灾区,在浪头势头减弱的地方,仍有不少幸存者。人们都逃去了城东聚集在一起,到处都是哭声。天冷,从浪头下逃生的人们又被寒冷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于是难民们自发的拆了很多倒毁的建筑,用木头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取暖。
昔日繁华优美,静谧安宁的西陵城变了。
劫后余生的张大人领着西陵城驻军和府衙诸人在安置灾民。只是灾民人数实在太多,物资不够。他们而今能做的,也仅仅就是将人群尽可能的集中起来,让医者救助伤者,紧急调动城东粮仓的粮食。
“大人。”长吏对张大人道,“得想法子让这些灾民有落脚的地方才行啊。现在天气实在太冷,若是今夜继续下雪,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活活被冻死。”
他何尝不知,只是眼下这情形,城里哪儿还有多少能容人之处?
“修棚吧大人。”另有长吏道,“咱们人手不够,可以组织难民中的青壮年,去拆些长木,搭建大棚屋。有了避风的地方,即使下雪只要有火也能熬一熬。”
张大人点点头,下面的人立刻领命动了起来。
圆德大师一行人也赶到了城东,与张大人见了面。僧人们的加入带来了灾民最需要的食物和医者,张大人真心感激。同圆德大师见礼后,张大人踌躇片刻,忍不住问道:“大师,下官有一事相询,不知昨夜湖畔山的那道白光,是什么?”
圆德大师道:“是护寺大阵。”
张大人摇了摇头,指着四周围的灾民们对圆德大师道:“大师,下官虽不才,也能猜出几分那突入其来的洪水同那道白光有关。什么样的力量才能使西凉河以那样的威势袭城?佛家悲悯,又如何会有这般视天下苍生为无物的护寺大阵?”
圆德大师沉默不语,半晌后念了句阿弥陀佛,并不多言。
张大人负手走到一旁,微微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灾民和被毁灭的城市残骸。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到他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他轻叹一声:“苍生何辜?”
夏满在书院歇息了一宿,第二日同先生们拜别,回了京城水井胡同。
玳瑁在符海的爆炸中坏掉了,她要将玳瑁送回去让先生修理。
她用符鸽传信,先生让金老头驾车来书院接她。她满心欢喜的上了车,满以为会看见先生一如既往的在车上等她,岂料车上空无一人。
夏满闷闷不乐的坐在车厢里不言不语,灼华见状出言安慰:“先生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才没有来接你。左右马上就回京城,到时问问先生可好?”
夏满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马车到了京城的城门外停了下来,外面一片嘈杂。等候了片刻马车依然没有动弹,夏满不耐的挑起车帘看出去,只见连接京城同天裕关的那条笔直的大道上满是滞留的车马,他们也不例外,被赶到了路边等候。道路两旁有朝廷的人在维持秩序,一队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气势汹汹的出城,向着天裕关的方向而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夏满睁大了眼睛,方才小小的不快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要打仗了吗?!”
夏满还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大辽骑兵。全副重甲的骑兵,手握重剑重盾,身上的装备逾千斤,寻常马匹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何况还要恣意奔跑。唯有嗜血带有荒兽血统的黑战马才能做到这一点。高大的黑战马同样全身武装,重盔在奔跑中哐哐作响,有着奔雷般的气势。仅仅是重骑兵们经过时的声势,就让人心惊胆寒。路边的人们下意识的往后使劲缩了缩,唯恐不小心被刮到,就被卷进去踩成肉泥。
灼华也掀起车帘看了出去,眼见这样的声势,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竟然出动了重骑兵,必然是出大事了。”
因为要为军队让行的原因,城门足足封闭了一个时辰,等夏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她跳下车,竹叶候在门口,却不见青黛。她咦了一声:“青黛呢?先生在不在家?”
她嘴里问着,脚下不停,转眼间已经绕过长廊进了宇文墨的院子。刚进院门就闻到一股药香,青黛正坐在廊下守着小火炉煎药,见着她起了身行礼。夏满看了看那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瓦罐,风一样扑进了房间,宇文墨身披狐裘,斜倚在窗边的雕花炕上看书,听见动静抬起了头,无奈的开口:“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女孩子的娴静,这么风风火火的?”
“先生,你不舒服吗?”夏满扑到炕边,上下打量宇文墨,见他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不由得更加担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