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把你抱到他腿上 嗯哦宝贝儿放松点_繁花散尽
吃了药,迷迷糊糊却睡不实,却只觉得胸口似乎被压上一块千钧巨石,喘不上气。
“水……”他轻声地唤着,只觉得一股带着冰凉甜意的水自口边滑入喉中,有说不出的清爽舒服,狠狠地喝了几口,刚躺下,却又觉得一只凉凉的手轻抚过自己的额头,那久违的感觉异样的熟悉——有一回他生了急症,皇阿竟为他辍朝七日,不眠不休地守护于他……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竟已记不得。
而上一回皇阿玛轻抚过他的额头,询问过他的身体,表露他的慈爱,又是何年何月何时?仿佛自他辅政开始,皇阿玛与他,就再不是父子,只是——君臣!
原来生在帝王家,竟连小小的亲情都再没有……他羡慕大哥,羡慕三弟四弟八弟九弟十弟十四弟,至少他们还都有额娘爱他们宠他们,甚至十三弟,每每有了委屈,可以找自己、老四或者德妃娘娘,可他呢——他能找谁?
他们是不是觉得,他拥有了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就不会有不开心,不会有委屈,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满目繁华,一人寂寞!可是就算被众人簇拥,就算站在权力的顶端,他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苦笑着想摇头,却觉得有抹冰凉的液体自颊边淌过——是他么?是他的眼泪么,他还会流泪么?
用力地睁开眼,入目地却是一双清亮的眸子,那眸子被水洗过之后,越发地黑白分明——原来真不是自己的眼泪!其实早该想到,像他这样暴戾自私、铁石心肠的人,早已没有了那奢侈的东西!
突然,他怔了怔,意识到眼前这双眼竟如此的熟悉,难道竟是生病之后的错觉?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直到抬起手轻触到那温热的面宠,却如遭电击般猛地收回手,一下子清醒过来:“你……诺敏格格怎么到这里来了?”
诺敏也想不到他此时突然醒来,不由也是微微一怔,略带惊慌地站起来,轻声道:“太子爷病了,特意来瞧瞧。”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绪,半坐起身子四下望了望:“常福呢?重九呢?”
诺敏微微低头,她刚刚进门时见常福守在门口,想必他是知道十三的安排,会意地撤了门口的侍卫和太监宫女,才悄悄引她进来。只是她却不知道,难道十三没跟太子打过招呼么?
她怔了怔,勉强笑道:“倒底是因为为诺敏挡了那一剑的缘故,让诺敏心有不安……”
“既是‘病’了,又何来挡剑一说?”太子冷冷地道,见她略显苍白的面色,沉默了一下,又淡淡地道,“何况那剑本来就是要刺向本王的,何来为格格挡与不挡?格格言重了。”
见他蓦然冷下来的眼神,诺敏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原本涌到嘴边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太子闭了眼,轻声道:“格格若没别的事,请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王清狂惯了倒是没什么,别坏了格格的清誉……”
听到脚步声和掩门的声音,太子唇边渐渐浮起一丝苦笑——手下意识地攥紧。曾经以为这双手是那般的有力,可以握住所有,可蓦然发现,那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握不住。握不住亲情,握不住感情,握不住权力,握不住世间一切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还有什么?
忽然只觉得嗓子一阵难受,忍不住咳了起来,那咳嗽很是猛烈,竟让他捂上了胸口,只觉得那里空落落的难过,刚想要开口唤人,却见一只洁白细腻的宋瓷梅花杯出现在面前,太子一怔,顺势看到那只比瓷杯更加白晰的手,再往上看到的是比夏夜星空最闪亮的星子还要明亮的双眸。
“太子爷请用茶。”那眼里有丝晶亮的顽皮,仿佛早就料到太子见她还留在屋里的惊讶,“春寒料峭,太子伤病未愈,不宜吹风,所以诺敏关了门。”
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等她将杯子放回桌上时,太子神色已恢复常态:“劳烦格格做奴才做的事,让本王实在不敢当,还是请……”
“太子怕诺敏什么?”诺敏忽然敛了笑意,盯向太子。是他先招惹她开始的,如今却也是他避她如洪水猛兽的,那么之间的宽厚包容,温和体贴,以臂挡剑,又算是什么?
因为咳得厉害,此时太子的声音不如以往的清悦,微微了带了低沉的沙哑。他避开她的目光,只盯着自己的双手,良久良久,才轻笑出了声:“格格莫不是也学那戏文里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诺敏怔了怔——十三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当时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细细想来,竟是难得的认真!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如今前来,究竟几分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又有几分是因为他待她的好点点滴滴已渐渐渗入她的心里呢?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太子嘴唇边的笑意又重了几分:“诚如在马车上所说,格格身份尊贵特殊,若主动投怀送报,本王自然求之不得……”
“若真如此,太子爷直接去求皇上,把诺敏讨了去不就得了,又何必一次次出手相助,何必处心积虑的对诺敏好?若太子真将自家身份地位看得如此重要,又何必罔顾自身替诺敏挡那一剑?”太子带着嘲讽的笑在诺敏眼中十分刺目,她近步上前,目光如矩地盯着他,淡淡笑道。
太子望着她眼中的清亮,只觉得内心似乎有什么在缓缓融化,但随即他挑挑眉,轻佻地笑道,“本王一向不是什么好人,待格格的好也不过就是等着格格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一天……既然格格是心甘情愿,那本王也就却之不恭!”
说着,突然长身而起,一把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他的动作极为突然,竟让诺敏措不急防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几乎是同一时刻,太子一翻身,唇就覆了上去。
那唇如烈火般滚烫,又有着几日来浓浓的中草药的苦涩,带着一丝狂噪的气息席圈而来。已说不清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心痛,竟让诺敏有片刻的失神。直到他冰冷的手拂上她的脖颈,她才猛然一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推了他一下并没推动,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人大,加之他在上面,更是不好使力气。情急之下狠狠咬下去,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而后趁太子微一失神间,用力推开他的肩膀,“啪”的一记耳光狠狠扇了过去,她迅速起身退到门口。
屋子里顿时静得连喘息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太子唇边的笑因为一缕鲜血而显得异样的诡异,他抬手轻轻擦了一下血迹,笑得毫不在乎:“怎么,格格现在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危险了么?当初本王一念之差应了格格不再相扰,难得想做了诚信君子一回,竟让格格误会了什么,现在格格知道了真相……”
眼泪缓缓滑下脸颊,诺敏的嘴里又苦又涩又腥又咸,千百般滋味一同涌上心头。盯着他苍白的脸,和左肩上渐渐渗出来的血迹,诺敏摇头轻声叹息:“太子爷身份尊贵,何苦作贱诺敏又作贱自己?伤人伤己,又是何必……”
说罢,伸手擦干眼泪,转身而去!
屋里的灯烛因为猛地被门外的风吹动而暴涨了火苗,映着太子渐渐敛了笑意的脸。他轻抚上脸颊,那里火辣辣地痛,远不及心中的煎熬。
怔了会,他喃喃苦笑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给不起,便不要给……最怕是给了,又收回去,拥有,又丢了……不曾拥有的痛远远不及曾经拥有又失去……痛……”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下应该是真的可以放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