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要还俗 小攻把小受的肛门灌牛奶_庆余年:江山如画
宫变后不久,一则消息好像是巨钟一样敲响在每个庆国百姓的头上。
庆帝没死。
他不仅没死,还摇身一变,变成了真正的天下第四位大宗师。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出滑稽又荒诞的戏一样,合该只出现在茶馆说书人的嘴里,不该真正地变成现实。
原来洪四庠并非是那位最神秘的大宗师,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掩饰庆帝的那层伪装。大东山之上,庆帝以一人之力对敌三位大宗师并不显下风,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叶流云的无间道。叶家的兵在京都反了水,叶流云却在大宗师之斗里也倒戈相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瑚惊呆了。她默默和坐在对面一同用饭的父亲对视了一眼,薛家父女俩瞠目结舌的表情如出一辙。
她放下碗筷,心道李承泽现在在想什么呢,听到这个消息,他又是什么心情?怕是彻底对皇父的深藏不露而感到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吧。
他们这些小辈到底还是太嫩了,怎么玩都转不出皇帝的手掌心。
薛易涛放到她面前的汤唤回了薛瑚的注意。她抬头,看到父亲含着责备的慈爱眼神:“多补充些营养,你如今有孕,就少操心些外边的事,好好养身体。”
薛瑚鼻子一酸。父亲这段时间对她这一胎又小心又紧张,他的亲人只剩她一个,如今又多一个外孙。小心翼翼正是因为过于珍惜,更让她感受到父亲平素有多孤独。
她点点头,捧起那只碗,在父亲关切的目光里喝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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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庆帝回京。
范闲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全新认识了这个实为他生父的男人,心里所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庆帝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处置逆贼,而是宣了意外援助了京都的大将军王进宫,顺带还让他带了二皇子妃一起。
他和薛易涛一起说了不短时间的话,大概没什么大事,只是感慨阳城太远,原本没打算把薛易涛牵扯进来,更没想到他会千里来援。他还让薛易涛先留在京里,别急着回去,等他处理完老二府上的事再回。
固然薛易涛对李承泽观感相当复杂,也有些不喜老二心思深沉,但到底薛瑚嫁给了他,又怀了老二的孩子,他还是出言求了情。庆帝面色难辨,没给他准话,只让他不必再管。
随后他还特地百忙之中抽空见了眼薛瑚。
他道:“你不仅最后没帮他,你还让你的父亲刺了他一刀。令阳,这是你向朕表示放弃吗?如果你放弃,朕可以让你和你父亲回阳城,再也不必和他关联在一起问罪。”
薛瑚的跪礼因着身孕被庆帝免了,她坐在下面,低着眼道:“不帮助他,是因为凭他是斗不过陛下的。他的一举一动始终都被陛下看在眼中,又怎么可能逃出陛下的手心?嫁给他已是对不起父亲了,我又怎么再把父亲拖进来。父亲这一生为了我已经够身不由己了,我虽不孝,但也好歹知道分寸;不劝说他,是因为儿臣知道没有用,他多年部署,这么多年的不甘心,又怎可是儿臣轻易可以泯灭的。”
庆帝笑了笑:“我听说老二最后没去参加叛乱,这么说你也没白费一番苦心。你何以对他影响至此?可是给偏执的老二灌了什么迷魂汤?”
薛瑚:“儿臣没有什么迷魂汤,脚踏实地做事总有回报。冷了为他添衣,饿了为他送宵夜,喜欢看书便陪着他,想要与民同乐便随他。儿臣用自己的真心来对他,并相信终有一日会得到真心来回应。”
“好一个真心啊。”
庆帝靠回座位,手撑着额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瑚飞快抬眸扫他一眼,不敢轻易出声。
“朕还得再见见老二,才能判定这个赌到底输了没有。你安心养胎,不论如何,朕倒还不至于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薛瑚长长地舒了口气,起身告退,出门见薛易涛等在阶下,忙走下去和父亲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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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庆帝回京,李承泽就一直在等,等着被传进宫去。
这一天比他想的来得晚些,不过也只晚了两三天。太子和长公主就分别在三天前和两天前自尽了,他明白自己也快了,只是没见到庆帝之前,他还不敢轻易自尽。
他还有妻儿的命放不下。
这日他跪在庆帝的御书房里,脚踝上穿着细细的锁链,让他只能跪在附近,无法轻易移动。
殿内响起一阵脚步声,他余光瞥见庆帝的龙袍从旁边经过。庆帝双手笼着袖子,站在一旁低头看他,忽略两人各自不同的状态,倒像是一对父子在闲聊。
庆帝开口道:“老二,朕记得,你从小就执拗,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你。你的计划朕也看了,十分不错,若是执行,也有几分胜算。事情还未做便已放弃,这不像是你的性子。”
李承泽苦笑了一下:“陛下既已早知晓臣全部的行动,又何来几分的胜算。臣与太子,大抵在陛下看来,从始至终都不过是玩闹罢了。”
庆帝挑了下眉:“老二,你今日便是连一句“父皇”都不愿叫了。你媳妇前些日子还来求朕饶你一条命,可你今日这做派,倒好像是朕有负于你似的。你就当真以为朕不忍心杀你的头?”
李承泽摇了摇头。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臣怎会如此妄想?身为皇子,臣一生最大的功课便是学会分清‘君臣’与‘父子’,只是做得不好,如今便也不再痴心妄想,既是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分量,只是想再向您求一道情。”
庆帝感兴趣地前倾了下身子:“哦?你不为自己求情,如今又与朕划开了关系,那是要为谁求情?”
李承泽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面色认真。
“大将军王薛易涛,一生战功赫赫,为我大庆击退强敌无数,唯一爱女也自小托付京城抚养,并为了令主上安心,不再续弦,可以说一代纯臣。臣觊觎那四十万的兵权,用尽手段诱哄了令阳,但她的性子陛下知道,素来不过问朝事,与母妃一般淡泊。臣叛逆之事,她全然不知,进宫前臣已写下休书,她便不再是二皇子妃,与臣此等叛党再无瓜葛。希望陛下看在她从小在您膝下长大的情分,饶她一命,也给薛将军留下这唯一的血脉。”
庆帝道:“她若是没有怀孕,朕倒也未曾想过动她。薛易涛就这一个女儿,再赶尽杀绝,朕无法向他交代。但如今她身怀六甲,不日即要临盆。老二,史书上,可曾有过留下叛逆血脉的先例?”
李承泽猛地抬起头来:“儿臣既已伏诛,便已弃了自己这条命。儿臣心知父皇心里对亲情骨肉淡漠,本不抱希望。儿臣的愿望,只她一人,倘若陛下无法信任,便等令阳诞下孩子后,将其……除去。如此,陛下可能安心?”
他身子不由往前探了探,情绪涌上眼里,把眼底激得通红,说到最后,声音依然嘶哑,带着几分悲鸣般的颤抖。
庆帝笑了笑:“今日你第一次叫朕父皇。你自己可曾察觉,你可以坦然甚至无畏地面对一切后果,死亡亦是。但提及令阳,你之不甘不忿,掩饰不住。倘若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走此歧路,硬生生将你母妃妻儿,逼至绝路。”
李承泽的眼睫颤了颤,他像是失了神般跪回去,好一会儿才溢出一声惨笑:“是儿臣醒悟得太晚,也是执念过深,成了魔障。令阳想要感化儿臣,但这十数年的偏执,又怎能轻易让步?如今儿臣已深深体会到自作孽的悔痛,但后悔无用。遇上似儿臣这般不忠不义的儿子与丈夫,是母妃与令阳此生最大的不幸。儿臣知晓父皇不会降罪母妃,因她从不关心儿臣做了什么,儿臣昔日曾经为此难过,但今日才觉庆幸。只是令阳,父皇,饶令阳一命,您想做什么,儿臣都悉听皇命。”
庆帝笑呵呵道:“老二啊老二,做了这许多年皇子,让你到了如今还是维持着骄傲和朕谈判。但你又有何筹码?令阳当年来向朕求一道赐婚圣旨,朕那时便已告诉她,以她身份,堪配天下男儿,我李家两个皇儿实非她良配,但她既已铁了心嫁给你,朕便也应了她,只是后果如何,全需她自己承担。当年她信誓旦旦要救你一命,朕也不是不期待,只是老二啊,你终究还是让她这许多努力,付诸东流。”
李承泽紧紧盯着他:“您说什么?是令阳请的婚?不可能!她向来于事淡泊,怎会主动往这火坑里跳?她嫁给儿臣后,从未关心过儿臣的谋划,对一切都不知情,又怎会与父皇说这些?”
庆帝怜悯地看着他,这个素来清丽干净的二儿子眉目憔悴,眼下布着青灰,下颔上生了胡茬,模样生得不错,但自小也不是个真正体贴的性子,怎就让薛家那个小丫头如此情根深种。
“你媳妇,令阳,你大抵也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她可敢与朕打赌,比你们兄弟都要强多了。她用你对她的情谊来赌她的命,看她一人在你眼中能否抵得过这锦绣江山。如今结果我们已然得知,因此承泽啊,哪怕朕下令免去她的罪责,但令阳她自己,怕是也无法看开了。”
“她从来都没和儿臣说过。”李承泽垂下眼,抬手捂住了脸,“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