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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盛开紫陌微盘 奇思妙想小莹txt_穿越之算婚

沈慕涟由夏桃和鹿月两人服侍着,在与新房外间一门之隔的浄房里沐浴梳洗。

说来为了成个亲,她今日已泡了两回香汤浴。

贺妈妈一副极有经验的样子在旁边口述指挥,把边边角角全都照顾清洗了一遍,直把沈慕涟狠狠搓掉一层皮。

随后涂抹上香脂面膏,换了一套素净单薄的寝衣,因要准备就寝,耳环发钗之类会硌人的饰物都摘卸了放回妆匣里,还有一头打湿的及腰长发,也不能如往常在自己闺房似得随意披散着,等夏桃拿软布仔细搓揉干后,鹿月用一根细红带子给松松绾成一个垂髻。

沈慕涟披着外衫走出浄房时,戚恒正倚靠在木棱窗边的榻上看书。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书名,不过瞧他抿唇肃容的摸样,看得挺认真的。

约是闻听到她出来的动静,戚恒一把将书扣下抬头望过来,但见眼前佳人出浴,薄粉浮面,轻衣罗衫,依稀一股软香温玉扑面而来。

沈慕涟觉得许是她的心理作用作祟,总觉得世子以往温润如水的眼眸此时变得有些深邃,莫名有种泰山压顶的紧迫感。

沈慕涟在距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不自觉地掩紧外衫衣襟,两人一时无言,只余满室恬淡熏香徐徐萦绕。

没一会功夫,夏桃低着头从浄房出来,开了小半边门从外面唤进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同入净房清理。

几人忙忙碌碌,还要重新抬进热水好让戚恒沐浴,但进出开门都放轻了动作,没让外头寒气逃窜进来。

有了缓冲,沈慕涟故作自然地移开交汇的视线,后知后觉想起道:“世子在席上可用了膳?”

戚恒见她嘴里问着话,视线却落在他的履底处,不敢正眼看他,忍不住嘴角噙笑道:“喜宴上旁人轮番灌我,后又借故装醉离席,倒真没顾上吃,不过方才你在里头梳洗时厨房送来菜肴,我已用了些。”

沈慕涟点头:“那便好。”

“另有一事。”

“嗯?”

“我们既已拜过天地祭告祖宗,于情于理,还叫世子是不是太过疏离了?”戚恒笑吟吟问道。

沈慕涟一怔,那要叫什么?

她沉思回想,朱氏惯常说起沈复宁用的是“你爹”;沈老夫人喊祖父沈闻仲是“老爷”;三嫂颜氏叫她三哥沈墨漪是“夫君”,以此类推,不论是喊老爷还是夫君,都莫名尴尬。

“……文实?”幸好,她还记得戚恒的字。

戚恒的眼神陡然明亮,按捺住心猿意马坐在榻上没有起身,对她柔声说道:“外间冷你又穿得少,先去里头吧。”

其实屋内炭炉烧得旺盛,怎么会觉得冷,但既然戚恒如此说了,沈慕涟便从善如流。

这间作新房的主屋隔出了三间,浄房与外间以门相隔,外间与卧室以珠箔银屏迤逦隔开。

沈慕涟撩开垂地的珠帘进了卧房,白云闲鹤的屏风后支着张朱漆小圆桌,小圆桌上的银质酒壶还未收走。

她心念一动,借着屏风遮挡轻手轻脚拿起一个之前喝交杯酒的酒杯斟满酒,一口闷干。

饮酒壮了胆气,才脱去鞋子慢腾腾爬到架子床上。

喜床上上下下铺了好几层红色锦被,绣有鸳鸯戏水、百花齐放、多子多孙等吉利喜庆的花纹。

稍底下的被层间还放了不少红枣花生和桂圆莲子,意寓早生贵子,即便枕着干果点心歇息心里不自在,依照礼数今夜也是不能取走的,好在上面尚有几层隔着,不怕睡觉翻身硌到颗红枣桂圆啥的。

她掀开最上面一床被子正要躺进去,冷不防叫方方正正摆在中间的一块素帕煞了眼睛。

满目喜红里一抹清丽淡雅的白,醒目且惹眼。

沈慕涟瞪了它足足半响,最后很没种的……怂了。

她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脱去外衫钻进被窝,面朝里侧躺蜷缩着,就留出小半颗脑袋,竖起耳朵细听动静。

她听到贺妈妈低声禀告戚恒说热水已备好,接着是一众人行礼告退鱼贯而出的声音,戚恒下榻进了浄房,由于夜深人静,她甚至听到了从浄房传出的细微水声。

少顷,戚恒沐浴完毕出了浄房,在外间滞留了好一会儿才踱着沉稳的步子掀帘子进来。

珠帘晃荡的声响此起彼落,很快又区域平静,沈慕涟闭上眼睛保持原有的姿势,一动未动。

戚恒一入室就瞧见桌上的酒壶边突兀地摆着个空酒杯,近前一看,杯壁上挂着没饮尽的酒渍。

转头扫向喜床,只看见一头如墨青丝倾泻在大红衾被上,他了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执起酒壶往空酒杯里倒酒,喉头滚动连饮三盏,直将酒壶里的酒都喝光,才放下酒壶走至喜床边坐下。

沈慕涟感到周身光线骤暗,缓缓睁眼,知是戚恒放下了厚厚的幔帐,将通亮的烛火阻挡在外。

“慕涟。”

漆黑幽暗里,沈慕涟听到戚恒在叫她的名字,相识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语气里饱含亲昵的笑意。

“慕涟。”

这第二声是挨近她耳边唤的,热气撒在耳廓上,嗓音低沉沙哑。

不知是不是酒劲开始上头,沈慕涟觉得脸上一阵火辣滚烫。

“慕涟……”

沈慕涟背对着戚恒,揪紧被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星在天,花好月圆,一朝敦伦,得偿所愿,以我姓冠你名前,自此夫妻一体,息息一生。

屋内绮丽荡漾,屋外贺妈妈领着夏桃鹿月待命守在外面,守门的不仅有沈慕涟的人,也有两个戚恒的手下。夏桃活泼伶俐,三言两语就同他两人混熟了,得知他们一个叫长戎,一个叫长平。

长戎长平耿直和气,想外面冬寒露重,让她们姑娘家先去偏厢暖和,等主子们喊人了再叫她们。

若是别的日子当然不会矫情推却,可今日日子特殊,是沈慕涟大喜的日子,她们几个哪敢松懈。

尤其是贺妈妈,不像鹿月和夏桃两个小丫头脸皮薄,搓手呵气牢牢蹲守在门边,可惜等了一夜也没等到里头的主子要水的吩咐,心中即喜又忧。

翌日清早,沈慕涟自某人怀里悠悠转醒,刚艰难地撑开眼睑,入目的就是戚恒好整以暇凝视她的脸。

“醒了?”

“……嗯。”沈慕涟揉揉眼睛。

按照她在无恙居的作息时间,这个时辰当然是蒙住被子继续睡回笼觉,可是今早要去正堂给长辈敬茶,即便昨夜折腾到半夜方睡下,此刻也得强打精神撑着起身。

戚恒俯身吃了夫人一记清水嫩豆腐,方心满意足地率先披衣下床,“你再躺会,我出去叫人。”

沈慕涟:“……”艰难地尝试着翻了个身,仿佛听到骨架咯吱咯吱散落又重组的声音,浑身酸痛。

只能说之前她们一家都看走了眼,什么谦谦君子敦厚知礼皆是表象,信忠侯世子骨子里藏的是身为武将的杀伐决断。

夏桃羞着脸伺候沈慕涟洗漱更衣,趁戚府的人在卧室整理铺被,悄声附耳告诉她,昨日拜堂时侯府的老夫人没有坐在上座,听说给拘在院子里没让她出来。

那岂不是丢脸丢回了姥姥家?

沈慕涟未进门前便对这个侯府的刘夫人无甚好感,连戚英一个失恃失怙的小姑娘都欺负的老太太,恐怕对她也不会多么和蔼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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