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卧室里做_第二十七章 祁嬴回京(三)/河鬼把戏
祁嬴到京都的第四日,皇城护城河上就漂来一具男性尸体。
百昧斋。
“祁兄,你可记得一个叫阿鸠的蓝衣卫。”
“记得,阿鸠是个孤儿,还是东琅带来的,刚到蓝衣卫时候才十一岁,戒心很重的一个孩子。”祁嬴嘴角抿笑,说起蓝衣卫的人,神情并不似其他人那般冷漠,家人伙伴,这是祁嬴给蓝衣卫的定义。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澜庭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继续说道:“今早护城河打捞上一具男尸,正好是他。”
祁嬴一惊,手中的茶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愣是不知说什么。
阿鸠死了这怎么可能?蓝衣卫的功夫多半是受任原道长指点,又是东琅一手带过来的,虽不说个个是人中人,但保命的能耐还是有的。
“确定是阿鸠?”先有白雀李澈白肃为例,尽管祁嬴不大相信,但还是抱侥幸心理希望澜庭说不是。
“千真万确。”
随着澜庭确定似的语音落地,祁嬴手里攥着的茶杯应声破碎,褐色的茶水从指间流淌下来。
说起来,阿鸠十一岁到蓝衣卫至今有六年了。
六年前,东琅突然带来一个孩子。他揪着东琅衣角躲身后露出一只眼睛,脸上还隐隐约约留有淤青,戒备周着的一切。
“东琅,你从哪儿拐来的娃娃。”
“该不会是你小子的私生子吧,都这么大了,你行啊!”
“娃娃他娘呢?东琅你不一起接来?”
“负心汉啊!”
……
东琅对于其他蓝衣卫的调侃并不在意,任凭着阿鸠攥着衣角看着这群说话没正经的蓝衣卫。
这一切正好落入不远处长廊里的祁嬴任原道长沅三人眼中。
“那孩子戒心很重。”
“是个好苗子。”
因为这孩子瘦得跟斑鸠似的,所以大伙也就理所当然的跟着唤他阿鸠。
“阿鸠,马步扎实,出拳用力。”自祁嬴将阿鸠全盘交给东琅那日起,作为半个师傅在阿鸠衣食住行方面也是尽心尽责。当然在教授他武艺方面东琅的尽心尽责有些苛刻,总能让在一旁看的其他蓝衣卫于心不忍又不敢造次。
虽说其他蓝衣卫平常里没个正经,还爱打趣阿鸠。但阿鸠他在这群十八九岁中始终还只是个孩子,所以蓝衣卫们再怎么捉弄,还是会趁东琅不在的空闲传授阿鸠偷懒的小知识,不过都被阿鸠严词拒绝了。
“严师出高徒。”
果真在四年后应了阿鸠一板一眼说的那句“严师出高徒”,阿鸠顺利通过东琅的考核,正式入了蓝衣卫,成为一名暗卫。
“我,阿鸠向蓝衣卫的标志发誓,今日起我不再是我,而是您的影子,与您同行,成为您最锋利的刃,为您斩荆破阵,义不容辞。”
京都义庄是在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停放有一百零七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一路走来可见林子外是用青铜浇筑的四方凶兽,镇压阴魂,林中有三千做法红绳相互牵引做阵,文符四角做笼。
外面明明是炎阳天,可只要一跨进这义庄的地界就有一股阴冷自地下爬升脑后,让人不寒而栗,不自禁地拉紧衣领。
祁嬴,沅和澜庭无面四人在驻守义庄老者的带领下来到停放阿鸠尸体的隔间。
“王爷这就是今早从护城河打捞上来的尸体,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出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就摇这铃铛,小的就会来。”老者说话有股枯井的味道,沧桑低压。
祁嬴点头默许,目光自进这间隔间开始就一直没从阿鸠已经僵硬发紫有些浮肿的尸体上移开。
老者应声就出了去,顺手关了门。
祁嬴上前站在阿鸠一旁,透过墙上忽明忽暗的烛光,细细打量的把阿鸠自上由下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阿鸠右颈侧。
一个红豆大小的窟窿,因尸体浮肿的原因窟窿周围是一片淡化的乌青,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尸斑省略了去。之前查看阿鸠身上其它部位,只是皮肤上一些刮痕,想是在水中被锋利的石子划破造成的。
那么阿鸠身上造成致命伤的就是右颈侧的窟窿,祁嬴眉头一皱。阿鸠受命青城京都两地传递信息,刚到京都阿鸠就送信来当晚就立即返回青城,结果第四日就出现在护城河中。护城河源头向自乐杭东北方向来,依阿鸠的脚力日夜兼程,第三日应该回到青城了。而青城在北方与护城河源头相隔千里,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在护城河里。
“爷,阿鸠的尸体经河水浸泡再有经验的仵作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一旁的沅看明白祁嬴的意思,把仵作给的尸检提及的时间补充道:“死亡时间大概确定在昨日申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经水浸泡的尸体手脚处呈白色收缩状,死亡时间在沅的基础上朝前再推一日。”澜庭用折扇掩口鼻,用手指了指阿鸠的手脚,确实如澜庭所说皮肤泡软膨胀呈白色收缩状的现象。
“那就是前日的申时。”
“正好是我回京的第二日,阿鸠刚出京都地界。”祁嬴恍然大悟,继续道:“有人在杀害阿鸠后将尸体停放于一处有水池塘或护城上游分流,今早再把阿鸠的尸体投放护城河中故意让人发现,加上仵作给的不确定死亡时间,以此蛊惑我们以为阿鸠是昨日死亡,这样我们就会把杀手定位在青城方向而不是京都。”
“京都有人要对祁兄你。”澜庭将目光投向祁嬴,现在的京都局势虽说对刚回京的祁嬴而言不利,并且对方又处于暗处,敌我难分。原以为那些人要对祁嬴做什么也不会忙这几日先出头,现阿鸠被杀害,看来蛰伏在暗处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沅,你派几名暗卫送阿鸠回禄山好好安葬,顺便把家师请来。”
“是。”沅闪身出隔间,就剩祁嬴,澜庭和从头至尾沉默寡言的无面在。
“祁兄,你现在明有国君,暗有小人,前后受敌。不如把留守青城的风无等人召回,以确保你的安全。”
“风无他们还不能召回京都,既然有人是冲着我来的,如果再召回风无等人,定会有人借故做文章。”祁嬴用手拂去阿鸠额前的湿发,继续说:“阿鸠会被杀害,这京都里看来是不乏能人异士,与其独自面对,我也不能再把蓝衣卫推出去任人宰杀。”
“祁兄。”
“澜庭你不必再说了,既然有人要我进这个局,我不进也得进了。”祁嬴现在有些明白祝长安了。
这世道当真不是谁想远离就能远离的,祝长安远离三年以一种恶名的方式回到世人眼中。而他祁嬴,远离十年,终究也还不是远离不了这权政阴谋的魔爪,压抑感自四方袭来,压得祁嬴喘不过气。
皇城尚书房。
祁渊负手立于窗前,一盆君兰刚浇过水,翠绿的叶尖顶着晶莹的水珠。
“这事调查如何?”
“回禀国君,那具男尸死于颈动脉失血过多,经仵作检验死亡时间是昨日申时。”明子年蓝衣内衬白衫,黑发用一根玄色发带束头顶,挺直腰身站在祁渊身后五步开外。继续道:“除去男尸衣裳,仅右颈侧插一支刻有祝字的玉簪。”
说完明子年就从怀里掏出一包白绢,打开一支簪身泛红的玉簪放手掌上。
祁渊回身到明子年前,微眯双眸,细细打量这只玉簪。反问道:“子年你有何感想?”
“依下官拙见,这只玉簪小而精致,再经仵作察看确定是女子所用。不过能把簪身三分之二插入一武艺傍身的强健男子颈上,怕不可能是女子所为;再者,这玉簪能准确无误插入颈动脉造成男子失血过多而死,对人体穴位血管走向定是了如指掌,能有这般造诣的不是医者就是杀手。”
“如果那女子是名杀手呢?”祁渊将玉簪拿到手中,对着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玉簪簪身呈乳白通透无任何杂质,想来是用料不凡,在看这玉簪的雕刻工艺,精细到簪身上的玉兰花瓣纹路,能有这般手艺的在京都仅一家,而且只有一个人能雕刻得如此细腻。南城淤兰斋燕青无书之手,
“如果是女子的话,那么玉簪刻有祝字,就是那女子的姓了,仅需寻出祝姓的女性杀手就可结案。”
“哈哈,子年,如果真是女子的话手力也不可能这般大。虽说人的脖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你也说能将玉簪三分之二簪身插入一武艺傍身强健男子侧颈手力之大只能是一名成年男子,寡人稍加推疑你就全盘否定,你啊。”祁渊摇了摇头,将玉簪放回明子年手心,至书案前,拾起一支狼毫沾了黑墨就在宣纸上潦草几笔。淡声道:“子年你派人将玉簪送自祁王府,只需说那玉簪是杀害男尸的凶器,其它勿要多言。”
“下官明白。”
“去吧。”
明子年将玉簪用白绢包裹好又重新放入怀中,双手抱拳后就退了出去。
祁渊将刚几笔写的宣纸拿起,祝长安三字赫然出现在宣纸上,墨迹未干。
“祝长安。”
当天下午,明子年就派小厮送玉簪自祁王府,正好祁嬴同沅二人处理好阿鸠的后事刚回到府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