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到花心了h文片段_第四十二章 咒文激奏——舞刃蒂欧涅的知识馈赠（中）/群青色幻影
莫德雷德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条紫黑色的连线，通向了城堡中那些因缺乏光照而显得幽深黑暗的走廊。
虽然不熟悉城堡里的地形，但这种指路方式的确是高效而直接的——跟随着这样的线索，少年抽出了佩剑和火枪，沿着这条线路小跑了起来。
城堡里的其他防卫力量也逐渐活跃起来了啊……
从三楼的剧场一路下到了一楼之后，莫德雷德看到了其他装束的战斗人员。那些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钝器的骑士想必来自破晓骑士团，先前看到的那些黑色铠甲，脸带面具的英灵骑士则手持奇异的紫色火把，巡视着走廊与房间的黑暗角落。
虽然先前从剧场里逃出的杀人傀儡多如潮水，如果要分摊到整个城堡里数量就不够看了。一路上只遇到了几个零星的小傀儡。莫德雷德无视了这些小怪物，直奔自己的目标终点——那些不成气候的零星敌人，交给城堡守卫对付就好。
唔……空气越发沉闷起来了……
一路跟随着雪绒花女士的路径指引，莫德雷德确信自己正在走向城堡的后半部分，越是前进，越是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得阴暗潮湿起来，走廊的装饰风格也发生了变化，从阴冷腐朽的砖石墙壁，渐变着变化为年代久远的山洞岩壁。
现在，我很有可能是在一路向下，来到了更深的城堡楼层，说不定已经进入了山体上的洞穴之中……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猜测，但莫德雷德仍然不能确定自己此刻的所在位置——这些巨大的山体裂缝和城堡内的装饰风格大相径庭，天知道这些洞穴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但如果说这只是城堡修建时偶然间挖到的洞穴，又很难解释这些洞穴的岩壁上为什么会有安置火把的灯座。
抱着这样的疑问，莫德雷德继续前进——幽深黑暗的通道长的超出他原本的想象，在莫德雷德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每条路径的上方有着洛泽尔通用语标注的路牌，标注着不同的去向：
“藏兵洞”
“供水系统”
“下水道”
黑色的路径标记指向了下水道的洞穴，看到这里的文字标注之后，莫德雷德终于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来这里是由天然的山体裂缝改造而来，这里就是维持城堡运转的功能性区域……”
莫德雷德毫不犹豫地迈入其中，随手从佣兵背包里掏出了火折子，在前进之余随手点燃了灯座里残余的燃料。
有人请求与您通话。
请求来源：生命之弦神使：雪绒花女士
——本条讯息源自真实之眼
就在莫德雷德向着目的地进发的时候，眼中再次出现了一排提示性的文字，他果断地选择接受对话请求，立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孩子……是你吗？”
“是我——沙耶现在怎么样了？你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真实之眼通信频道的那一头没有说话——一阵难堪地沉默之后，雪绒花女士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我……我把沙耶弄丢了。”
“弄丢了？”
莫德雷德深吸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那只手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莉迪亚现在也和你在一起吗？”
“……莫德雷德，你现在到哪里了？”
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问题？
这条天然的通道似乎走到了尽头，当他从尽头的门径中走出时，前方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
一条巨大的地下水道出现在莫德雷德的视野中，自己正是从岩壁中的一条裂缝里来到了这里。
脚下的不透水层要比水面高出两三米，宽度大约在十三四米左右，在刻意修凿过这条下水道两侧的岩石以后，两侧的岩石就成了天然的地下河河岸。
地下水的水流量相当大，即便承载了整个城堡排出的各类废弃物，也并不显得污浊难闻。在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之后，少年在真实之眼里回复了先前向他提问的命弦使者：
“我已经到下水道中了，能看到开阔的地下河……”
“小心，”在听到少年讲述了自己身边的景物特征后，雪绒花立刻出声警告：“那个家伙在这里召唤出了强悍的深渊生物……在和那东西混战的时候，沙耶和它一同落入了河里。在周边弥散着深渊力量的情况下，我现在已经难以察觉到它们两个的具体位置……远离河面，注意安全。”
什么？远离河……
在莫德雷德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刻，河中突然炸出了一团巨大的水花——一只布满了尖刺的利爪扣住了河岸两侧的坚硬岩石，随后用力地将整个身躯从水流湍急的地下河中拖了出来。
裸露着血肉的野兽躯体上滴答着水珠，那怪物四肢着地趴伏在地面上，没有瞳孔的双眼中满是癫狂与憎恨。
“吼……”
当他戒备着抽出武器远离时，那狰狞如狼的怪物满是眼白双眼猛然转向了正在慢慢后退的莫德雷德，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吠声。
深渊生物都是这种画风……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在这里和她直接交战占不到什么便宜——在真实之眼里标注自己的所在位置，让雪绒花女士来协助自己吧。
然而那怪物却似乎并不会因为自己的退让而停止攻击——妖物魔狼的后肢缓缓下蹲，喉咙里发出了恐吓意味的咆哮声——随后闪电一跃而起，缠绕着暗蓝色光芒的利爪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地蓝色痕迹，从半空中扑向了拔剑在手的少年。
“我去，这么不讲道理的——”
莫德雷德迅速地向后翻滚，在躲过这一击的同时利刃瞬间出鞘，在怪物的腹部留下了十字的剑痕——让他大为意外的是，在自己试探性的反击一剑之后，那怪物悲鸣着从半空中落向了地面，翻滚着摔倒在莫德雷德的身前。
看来先前已经在战斗中油尽灯枯了啊……能打出这一击差不多也到了极限了，即便是不讲道理的深渊种怪物，也无法完全摆脱物质形态限制下的弱点。
杀了她就能让城堡中的混乱停止下来吗……
“杀……血……”
妖物巨狼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了近乎人语的咆哮声，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线，莫德雷德呆楞了片刻，观察着这妖物身躯上的更多细节。
巨狼的躯体大约有三四米长，浑身上下没有真正狼类的毛发，身躯上铭刻着强大深渊种与生俱来的奇异符文，散发着幽幽的蓝紫色光芒。
巨狼的身上满是厮杀后留下的痕迹，身躯上有着被坚硬锐物刺穿后留下的贯穿伤口，深渊种的黑色血液已经不再从那些洞口中缓缓流出，就像是已经被什么有吸血特性的生物抽取至枯竭。
原来是这样……
怪物喘着粗气，无力地挣扎着，充满眼白的双眼憎恨地注视着莫德雷德。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的莫德雷德并没有一剑刺穿魔狼的头颅，他缓缓地伸出手，抬起了巨狼的脑袋。
“果然……是你沙耶。”
流动的银色金属链条牢牢地挂在巨狼的脖子上，底端系着一枚湛蓝色的晶石坠子——只可惜那坠子已经不复先前的纯粹澄澈，宝石上出现了暗紫色的斑块。
错不了，这确实是她——巨狼正是她最喜欢的战斗形态。
“你认不出我来了吗……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是吃了不少苦——你想要我的血液吗？”
少年用短剑切开了自己的手指，缓缓地凑近了巨狼的脑袋——然而拟形者巨狼却并不领情，抬起头来狠狠地咬在了空气中，莫德雷德也不得不及时收回手，避免自己的行为激怒她，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与痛苦。
对象压力值已经高于临界点百分之百，当前数值百分之一百二十五——请及时解除对象所受的压力状态。
——源自真实之眼提示。
原来是这样啊……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让你和雪绒花追击那家伙是我欠考虑了——别害怕，冷静下来。”
莫德雷德的掌心接近了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晶石坠子。
“使用知识：看护心智。”
受困于本能的巨狼本想撕咬这个胆敢靠近自己的家伙，但随着一阵舒适如温泉水流的柔软触感，巨狼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当莫德雷德的掌心贴在宝石上的时候，巨狼的眼皮抖动了两下，闭上眼睛，缓缓地进入了梦境。
——
太古之时，世界如渊。
在最接近宇宙起源维度的未知时空里，充斥着原始而厚重的冰冷物质。
以其他生命的认知来看，这片除了原始物质便一无所有的黑水无疑是阴森而可怖的存在，未知的不定型生命游荡在不见边际的黑色潮水中，暗渊中有着起伏的节奏，这片黑水就如同某个古老而伟大的生物，在无尽头的梦境中沉睡着，每一次起伏都带起黑暗之海上起伏的潮汐，带来差别与波动，区分了有与无，多与少，生与死之间的差别。
“这就是我们，这就是每一个生命，最初的故乡。”
无尽的黑色海洋上，一个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白色身影，平静地注视着无尽的黑暗潮水，白色的衣裙随着潮汐的节奏翻卷着，她缓缓地弯下身去，将纤细的手指与细嫩的足，缓缓地探入水面，感受这片充盈着水土气息的生命之源。
这里即是乐园，这里即是诸神诞生之处，主宰星空与定理的管理者诸神，象征真理，现已陷入永恒沉眠的支配者，乃至最初的神，塑造世界的最古之龙，它们无一不诞生在这片无名的起源暗潮之中。
女孩忧郁的双眼注视着水中无以名状的细小生物，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在这片连真正意义上的物质都不存在的起源时空里，当你放弃一切外在的虚妄感官时，所能感受到的将是如同置身于母体中的安宁与平静。
生命的温床承担了所有物质世界的痛苦意义，生命终将回归于此，放下所有物质世界中短暂而虚幻的痛苦，安睡在母亲慈爱的怀抱之中。
一双手拉住了即将沉入黑水之中的白衣女孩，将她从静谧的黑水中拽了出来。女孩睁开眼，看到了她熟悉的蓝色身影，托着她的双腿与后腰，将她拥抱在怀里。
“你不该来，莫德雷德。”她搂着她的脖子，轻声道。
虽然在虚无维度中的他看上去更像是有着暗蓝色长发的美丽女孩，对沙耶来说，那无比熟悉的灵魂回响让她轻而易举地辨识出了那个赐予她最初智慧的个体。
“我有些累了，我的创造者……当我在母亲的怀抱中时，我意识到智慧与自我是一种短暂的错觉。
智慧生命的存在就像是一根绳子，他的开头是其中一个端点，而终结又是另一个端点，将这绳子的开头与结尾连接，我知道我诞生于这片虚无于黑水之中，又将回归于同样的虚无与黑水之中……在这两头之间的绳圈里，痛苦远大于欢愉，伤害远大于理解……
算了，莫德雷德，就让我回归我初生的地方，就像你未曾创造出我之前一样，放任我与这里合为一体吧。”
“别说傻话……我的女儿。”
少年拂去了她脸上的发丝，说道。
“智慧生命的种种你尚未体验经历，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回归故乡了呢？和我走吧，小沙耶，好不容易可以认清自己，你应该珍惜你来到人世间的机会”
“你和我没有差别，莫德雷德。”她摇摇头，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你尚未出生前的无数年中，你曾是这里一个虚无浑噩的游荡魂灵——当你死去之后的无数年中，你仍然会是这里虚无浑噩的游荡魂灵，属于智慧生命那短短地百年只是你存在中短短百年的精彩——何况那也许并不值得向往，物质世界也并不比这片安宁的海洋更值得留恋。”
听到沙耶对自己这样说，莫德雷德笑了笑，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也许有句话你听说过，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们的生命并不单单需要为自己而负责，也需要为上天赐予我们的使命而负责——小家伙啊，这片黑暗的海洋里诞生过神明与凡人，也是所有生命意志的种子最初扎根汲取营养的地方。
我相信，无论神或者凡人，我们之所以被创造，不仅仅是为了物质生命短暂的美丽与欢愉，更是为了完成我们被未知的存在所赋予的使命……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为了让我们存在着的宇宙向着理想中的美好蓝图更进一步，我们从才会从母亲的怀抱里中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完成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不过像我这样的深渊种怪物，也有着每个智慧生命被赋予的存在意义吗……”
“对于这一点，其实我也不知道……”莫德雷德笑笑，“但我愿意愿意为此等待并见证，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杀死你，选择让你跟随在我左右的原因——因为我相信奇迹存在，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
“也许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我终究与你们无法共存，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学着人类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既然你如此肯定，我也不会继续坚持——我会一直跟着你，但愿你终究能看到你想要的奇迹。”
“谢谢你的信任。”
暗蓝色长发的女人笑了，她将怀中的女孩子抱的更紧了一点，在沙耶耳边悄声说道：
“我来接你回家了，我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