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老黄去世 在大巴车上被抢行进入_拂晓
浅羽真绫永远不会忘记的是那一天,未知病毒肆虐了整个城市的时候——
明明只是和平常一样,母亲和父亲左右分别牵着她的小手,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马路的对面走去。
明明,父母好不容易抽空要陪她一起看一场电影,然后去抓娃娃的。
不寻常的轰鸣声让她慢慢地抬起头,而不知何时,拉着她小手的双亲在她的身边皱着眉倒下,察觉异样的浅羽真绫还未扑到因被病毒侵蚀而面色扭曲的父母的怀中,她身后已经蓦然间卷起了巨大的热浪!
「!」翻滚喷吐着的浓烟钻入她的鼻中,一股呛人的味道让她猛烈地咳起来,跌跌撞撞的,她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在她背后飞机的残骸燃烧着熊熊大火,就像是在肆意地吞噬着人们的生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肌肤上还有着几乎是灼人的疼痛,可她一点感觉没有,只是本能地流着眼泪,无力地蹬着双腿,歇斯底里地喊着父母的名字。
「啊哈~真是稀奇,人类竟然能在爆炸里活下来啊~」一双黑色的长靴停在了她下垂的视线里,「小家伙,让我看看你吧——」
她被人被迫抬高了视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家伙白暂得不像话的肌肤,啊,是患有什么病症吧,所以才会肌肤那么白,他银色的长发在身后用黑色的蝴蝶结束住,红水晶耳坠在银发的间隙里亮着光。
「啊哈~快看啊克鲁鲁~我找到了很好玩的小家伙呢~」那个人抬头朝着不远处走在最前面的说道。
「啊拉,费里德,你可真是一类奇葩。」走在最前面的停住了脚步,转身,那是一个粉色长发的哥特系萝莉,啊不对,也许应该叫她为殿下才对。光是看现在的阵势,也许就知道了吧。
她只是微微侧头就有股高傲的气息。
「我可记得——」她赤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微微启唇,露出了小小尖尖的獠牙,「现在应该是作战中吧,费里德·巴特利。」
——他们是谁呢,为什么从燃烧的飞机残骸中走出却毫发无伤?
「克鲁鲁可真是够铁面无私的啊~」费里德收膝站了起来,无奈地摊了摊手,白色的披风随着他妖娆的步伐在他身后招摇着,「明明我找到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呢。」
「哦?」被称为克鲁鲁的女孩朝她走来,甩了甩衣袖,侧身面向了在她身后随着她止住脚步的人群,「你们先走,知道要做什么吧。」
那些人无不弯腰行礼的。
「那是当然啦~克鲁鲁。」费力德单手插着腰,稍微侧了侧身朝着身后的人群挥动了下手,「我们该行动了哟。」
「啊拉。」克鲁鲁·采佩西在看到浅羽真绫的时候顿了顿,随后露出了让人难以琢磨的笑,「费里德这一次总算没有蠢到家啊。」
完全不懂面前看似和她相仿的克鲁鲁在说些什么话,浅羽真绫脸上还是一脸迷茫,随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脸上落下倾盆大雨。
「真是可怜。」她略微收敛了獠牙,微微弯下腰,伸出右手,冰冷的指尖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要和我一起走吗,小家伙。」
她的神色似乎相比起刚才,已经柔和了许多。
浑身颤抖着,细胞像是在散发着疼痛,无法再用语言说些什么的浅羽真绫呜咽着,嘴中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历,但是却感觉好可怕,这种感觉远比在自己的身上划上千刀都要来得更加令人畏惧。
身体仿佛受到了无声的命令,浅羽真绫双手发颤着,不断地向后挪动,想要试图努力远离这个现在神色看似柔和的女孩。
「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反正……」克鲁鲁似有深意地望着她,不顾她的惊叫,步履优雅地朝她走来,「就在刚才,你本应该死了才对。」
就像是紧抓着的最后一线月光也被人掐断,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一天……赤红色的月和如同泼洒了浓墨一般的黑夜。
「真是可怜的小羊羔。」她那尖利的獠牙离她的脖颈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如同羽毛一样的轻声喃呢声在回荡着,永不停息。
「本王就给你活下去的权利。」
**********
近四年后——
「啊哈~果然小真绫总是在这里呢~」不知又去哪晃的费里德一手插着腰悠闲自得地从石阶上走下来,「这么喜欢人类,那又为何当初心甘情愿被克鲁鲁带回来呢?」
他略微侧头,饶有兴致地看向在四年间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女孩子正坐在过道的那道墙的最顶部,正神色平静地翻动着书籍,只是光看封面就知道,多半又是向他们的吸血鬼女王——克鲁鲁·采佩西借阅的吧。
也不知道为何,克鲁鲁一直对她是采取一种近乎保护再加上略带溺爱的做法,也许是察觉到浅羽真绫这个人类小姑娘的身上有什么能为高贵的血族们提供什么力量之类的吧?
她的双眸不和吸血鬼们一样都是妖冶的红色,感觉看上去非常舒服,是那种绯红的颜色,仿佛还渗透进些光亮;黑色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被分成两束扎成了低双马尾,也不知为什么,似乎很多吸血鬼都很好她这口。
她今日身着的依旧是洛丽塔风——奥,对此搭配者费里德表示非常赏心悦目,浅色系过膝袜再配上那种浅色蓓蕾花苞裙和同样浅色系的长筒靴,嗯,意外地感觉其实挺搭的呢。
「我当初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好么。」面无表情地应答完,浅羽真绫抬手捏着书页的一角准备翻向下一页。
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彻底地明白了一件事——这里是吸血鬼,啊,也就是血族们的大本营。对四年前那些被活生生当做家畜来圈养的孩子们而言,这里被称作人间地狱都不为过。
铺满石砖的道路反射出路灯昏暗却又格外冰冷的光泽,没有一丝温暖,感觉就像是无法逃出去的他们一样,苍白而又无力。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被人强迫带至了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和完全陌生的人——不,是吸血鬼一起生活,每天也许还要担忧自己何时会突然被哪一个吸血鬼吸食鲜血。
「啊哈~真是和克鲁鲁一样反应冷淡呢~」费里德摆出一副十分悲伤的表情,「作为你的‘饲养者’,我可是……」
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地欲要扇向费里德那张简直妖艳的脸庞。
当然,浅羽真绫深知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就在巴掌即将挥上去的那一刹那,费里德依旧脸上挂着欠揍的笑,紧紧地扼住了她的手腕,也许只要再轻轻施加些力气,她的手腕就废掉了。
「闭嘴。」深知和他发生口舌之争,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利益可言,也因此浅羽真绫顶多朝他恶狠狠地用眼刀剐了他一眼,这才不急不缓地重新悠悠开口,「你如果还记得殿下说过的另外一句话的话……」
费里德很识相地收了手。
克鲁鲁·采佩西曾经下达过指示:普通吸血鬼不能染指她,就连吸血鬼贵族也没有这个权利,如被她发现绝对会被她处置得很惨。但由于她尚还年幼,所以倒是可以有饲养她的权利。
一开始就发现了浅羽真绫的费里德自然是非常愉快地把这个指令接收了下去。
虽然克鲁鲁通常都很亲昵地喊她为“小绫”,但是这并没有让浅羽真绫对她产生任何有那种像家人一般的归属感和依赖感,相反,总是会很礼貌地称她为“殿下”。
「小真绫得要快点回公馆喔,不然即使是克鲁鲁说不定也无法阻止那些渴望着你鲜血的吸血鬼们呢~」在浅羽真绫看来,此时的费里德绝对是笑得幸灾乐祸,「今天你早点回公馆,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和与你同龄的人类孩子一起玩耍呢。」
——同龄的人类孩子?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早点回去一次吧。」慢慢地从墙顶上滑下来,她将书本递给了费里德身旁的随从,随后低头轻拍着裙摆上蹭上的灰尘,「下次绝对不要再穿裙子了,真是麻烦死了。」
「欸~那可不行呢,我可是给小真绫搭配服装的人喔~」
「去死。」伸手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微卷长发,浅羽真绫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给他,挥了挥手做驱赶状,「费里德先生,你还是要滚多远滚多远吧。」
吸血鬼贵族们的公馆大多都是充满着浓浓的欧洲风格,浅羽真绫曾跟着费里德在好几个偌大的公馆里晃过,墙上随处可见各种风格的纹饰,而且几乎都是混杂的,但却也不缺乏美感。
重新回到了费里德的公馆里,浅羽真绫重新换了一身不大觉得拘束得厉害的白色洋装。她慵懒地用手遮掩着自己的下半张脸颊打着哈欠,几乎像是飘着来到了前厅。
然后她就顿住了脚步,先前慵懒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
费里德果真没有食言,真的带回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人类孩子。
坐在沙发上闲着无聊的男孩子晃动着自己的双腿,明显是在耐心等待着这个公馆的主人。
那个同龄的男孩子淡金色的短发微微卷翘,头顶还卷起两根有些明显的呆毛,她慢慢走近,看见了他似乎比人类女孩还要白嫩的肌肤,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是如同书中所读到的海那样——仿佛能够容纳一切,但却温柔。
也许是被他所吸引,浅羽真绫喃喃地发出了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