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网掐着他的腰撞去 公交上挺进深处_何人斯
山风徐徐。
芳草菲菲。
清清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如翡翠般的绿茵草坪上,向远方无穷无尽地漫延出去,颜色青亮得似乎要流淌出来一般。
一道淡色的身影慵懒懒地躺在满目苍翠中间,睡得正香,甚至舒服地蹭在草地上还翻了个身,享受着青云山上蓝天暖阳的惬意。
小女孩看着年岁还小,乌发雪肤,生得既娇又俏,十分水灵动人。
如此颜色,已经能够看出日后的风华绝代。
“锦锦。”
听到有人叫她,暖暖的光线也被人遮挡住了,林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的身影似一片淡紫的水波,映在千万道阳光中,又似自身便是一道光,是以隐在万千道光芒间。
“阿回哥哥……”她轻轻呢喃着,蹙着眉,顺着男子有力的臂膀弯下来抱住她的同时也揽上对方的脖颈。
晒得温暖散散的小姑娘只觉得一阵清透微凉,不由再度阖上眸子,在绣着紫华回字纹的衣襟处来回蹭着,像只邀宠的小猫。
黑缈的眸色一沉,薄唇微弯,冲淡了一身锦袍下的清贵。
这丫头,还真会给自己找好地方,曾回想,前些日子吵着闹着要下山,这会儿到翠屏躲懒睡午觉来了。
只是作为青云六景的这个地方,免不了要人来人往,她居然就是这么大咧咧睡着,心大得、当真是一点都不设防。
他并未将人拦腰抱起,而是同样躺下,侧卧在她身旁。
闲暇无事来一趟长门却被大师兄拉着喝酒,躲下了翠坪,没想到能逮住一只小猫咪。
少女着一件水纹莲裙,浑身上下无一丝配饰,已经及腰的长发随意垂在绿地上,如丝如瀑,只梳了的几个小辫也松松垮垮。
明天,明天她就十五了。
他的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慢,长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大。
曾回旧日里下山历练数年,曾一人大败在东方沧海称霸百余年的蓬莱仙宗一众高手,美其名曰切磋真法,将这个满腹野心的豪门大派打得元气大伤,不得已从云州收缩势力退回了海外孤岛,令天下人尽皆刮目相看。
他离开的时候,龙凤胎尚在襁褓,回山的那一天,已经是林锦、林铄姐弟俩七岁的生辰。
被长辈们保护得极好的小女孩七岁了才偷偷摸摸第一次下山,那时的她甚至还控制不好脚下御起的重重莹白飞针,将重伤虚弱的他撞了个满怀。
鲜血如泉涌。
聪慧狡黠却因不谙世事的缘故,天真而懵懂,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还以为是她自己撞伤了人。
以至于到现在,青云门里仍有曾回败于林锦之手、差点重伤不治的传闻。
败了。
可不就是败了。
青云门列浩土神州第一大派,曾回年少成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他却独独觉得一个丫头片子让他心软得不行。
清光一现,骨节分明的修长指端拿着一根通体透明的簪子,亦是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的金珠玉石镶嵌,也没有任何的镌刻花雕。
小女孩睡在他的臂弯里,似棣棠花般清甜,曾回将发簪嵌在女孩束腰里,“锦锦,你快些长大吧……”
快些长大,长大到,能够懂得什么是情,能够懂得他的情意。
这两三年,曾回每每奉命下山,都是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该解决的人和事,就是害怕一个万一,万一他不在她身边,错过了小姑娘的情窦初开,害怕她会喜欢上别人。
袅袅幽香,除了轻风中带着青草的青涩芳香外,还有少女身上独特的淡淡馨香。
林锦终于似无意识般地缓缓松开了抱着他脖子的手,气息匀稳,该是一双如盛世珍珠般的大眼睛闭着,所有的五官看去都小小的,小小地长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
而他眸色渐变深邃,仿佛鬼迷心窍了一般,低下头去,吻上了娇软的唇瓣。
曾回心头滚烫得厉害,同时怦怦乱跳,快得他几乎无法负荷。
慌乱是他的。
溃不成军也是他的。
而她依然睡得正好,全然不知他的悸动,全然不知他的热烈情感,她根本不知道他喜欢她。
落在林锦腰上的手强势地一紧,将少女绵软的身子牢牢嵌在自己怀里。
小姑娘“唔”了一声,难以呼吸,不由地嘴唇微张,曾回的舌头趁机掠了进去,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卷了她的舌先是轻轻一吮,然后迫切地吮着口中柔嫩幼甜。
林锦微微蹙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地睁开双眼,身体也动了几分。
曾回被她的反应有一瞬间的惊到,目光沉沉对上她那双漂亮昳丽的眸子,她像是还未清醒的样子,一双眼里像是含着一汪碧池潋滟望着她,同时,也像是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动着唇舌。
他情难自禁,灼热的唇舌席卷起她口中的甘甜滋味,可几乎是刹那,曾回捕捉到了她乌眸中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她、醒、着。
是啊,不过是午睡,她能睡得多熟。
对他再亲近得不设防,也不可能对这样的唐突和侵犯丝毫不察。
他停下了动作,额头与她相抵。
两人鼻尖相碰,她呼吸间甜软的气息扑在他唇上,麻麻的。
心中热涌翻滚,根本无法自已,曾回恋恋不舍地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才松开她,不出意料地看到她绯红的面容和耳根。
“锦锦,我……”
“阿回哥哥我先回去了!”
林锦忙里忙慌地站起身来,还差一点被自己的裙子绊住,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被留下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懊恼他今日的举动。
明明下定决心,只要看着她明媚无忧就好,慢慢等着她长大,即便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也无妨。
太早了。
锦锦还太小了。
这下,她怕是要躲着他了吧。
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起身,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暗叫不好。
通透美丽如翡翠一般草坪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这下有赫赫剑意侵袭而来,森森然气势如山。
曾回硬着头皮迎上前去,面上风淡云轻,态度雍容如玉,作了一揖,“林叔。”
“嗯。”林惊羽点了一下头,浩渺如深潭的黑眸里晦明难辨,看不出喜怒。
刚对人家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毕竟心里头虚,曾回被长辈审视的眼神看得背脊有些发凉,林叔可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目光打量过他。
“林叔到了多久了?”
“该看的,都看到了。”
冷峻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波动,声音也是淡淡的,淡得让曾回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认命干。
大抵对为人父来说,女儿的事,没什么是不该看的。
“林叔,我……”
“那日小鼎在席间被掌门师兄问及关于小萱的事,你也在,可还记得你齐师伯当时是怎么说的?”
曾回记忆向来好,过目不忘、入耳不忘,左右不过是年前的事,但他只把那话在脑海里过一遍,风雅俊逸的笑容荡然无存。
“小鼎,我只愿自己能够永远强大,能够护你灵姨和小萱一生如此不知忧愁。这人世的阴险丑恶、世人的贪婪狡诈,我只愿她们永远不懂……”
“林叔,我会对她好。”
男人一挑眉,对年轻人掷地有声的话不做评价,而是开口道:“小鼎小萱两人青梅竹马,可锦锦对你,今日之前,只怕她还满心纯然地以你为兄长。”
兄、长……
林惊羽对待敌人向来狠辣决绝,如同他毙命的招式一样,话语也能戳中别人的心窝子。
只两个字,曾回低抿着唇,眉峰冷肃。
“砰!”
朝阳峰。
松龙堂。
正在院落里捣腾明天女儿及笄礼相关事宜的李鲤,只觉得眼前一花有道流光闪过,随即就是西厢的门一声大响被关上。
“这丫头……”女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又是怎么了。
自小铄去须弥山天音寺这数月来,锦锦每天都跟他们磨着也要下山,之前还忙上忙下献殷勤费尽心机讨好她爹,后来软的硬的都施了,看到林惊羽半分没松口就跟他们冷战赌气,成天不知躲到哪里去消化怨念了。
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孩子,才十五岁,自小就是一众长辈和兄姐呵着宠着长大,捧在心上都担心被摔坏了,哪能让她轻易出门?就算出去,也得过个几年,把修为炼扎实了,能足够自保再说。
如今这世间,看着是天下太平,但中间个暗流涌动着实复杂,小姑娘再聪明伶俐,也架不住这世道险恶。
一家四口,俩男的这臭脾气没让李鲤消停过,本以为女儿贴心,结果现在该到了叛逆的年纪还是不让她省心。
而此刻,被一家母亲念叨着的小姑娘,此刻正趴在床上,把头闷在枕头里。
林锦若是知道娘亲这般想,恐怕要大呼“冤枉”,她打从心底里就没有过真正下山这个念头。
自小就被曾师伯灌输“外面都是豺狼虎豹,唯有青云安全可靠”的她,其实对出门历练这种事看得挺淡。
只是小铄离开后,这青云山上可再也没有让她逗的东西了,虽然以往也长日里见不到小少年,但偶尔去龙首峰闹他一闹,看着那张肖似父亲的脸而无父亲那般冷峻肃板,怎么看怎么舒心。
林铄这人,七分梅雪、三分清露,美如冠玉的清越,当真称得上一句“公子无双”,就是满腹藏着的水,未免有点深了。
所以即便她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本意从来没有成功过,但至少这漫漫日子,不至于无聊啊无聊,也越来越不好玩了。
不好玩,就只能自己找乐子,然而爹爹实在是无趣得紧,任凭她撒娇卖萌还是撒泼打滚,只会清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谁知——
林锦猛地翻了个身仰在床上,周身已经涨起太极玄清道的光芒,晕染在淡衣莲裙上。
饶是这样,心里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很没形象地拿两只手抓着头发,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把自己折腾得乱糟糟。林锦觉得,她遇到了这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个问题。
阿回哥哥亲了她!
啊啊啊……阿回哥哥居然亲了她!
脸上愈烧愈烈,她摸着被他吻过的唇瓣,想到他在她口中的搅动,吮着她的舌缱绻地纠缠,甚至吞咽着她的唾液,像是在尝什么好吃的美味一样……
腾地一下林锦迅速丛床上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捉起上面的茶壶就给自己灌起凉水来。
有点热。
还有点渴。
大口大口冰凉的冷水灌下去,方才觉得舒服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睡了个午觉罢了,怎的感觉有种、有种、有种……呼,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惊吓是肯定的,话本和戏折子上所说,“……情多处,热如火,拈香双瓣,一如棣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要命。
从前看话本怎么没这样的感觉。
林锦拍着自己的脸,努力让灼热的滚烫散下去。
她见过男女亲吻,譬如说,爹娘相拥而吻,烛火灯影下,浓烈细长到地老天荒。
可是,曾回……
林锦从腰间拿出那个簪子,触手温润,这般晶莹剔透的水晶簪,好看得不得了。
就如同,如同那个人一样。
曾回生得那般好看,脸好看得令人无法描述,有一种玲珑玉质的清雅,明明澄澈若清泉般的无害,却是软棉团里藏着利刀锋。
她一早便睡醒了。
懒在他怀里醒神。
知道他将生辰的礼物放在她的束腰里,也听的低低的声线轻语道“快快长大”。
没什么不对,就似平常般哄着她。
直到,直到那个温柔却炽热的吻落下来。
阿回哥哥,喜欢她吗?
“怦。”
“怦。”
“怦……”
心跳得太快了。
林锦舔着唇,舔着被他舔舐过的地方,似乎口中还残留着他澄莹干净的味道。
晚间的时候,小姑娘异常沉默,闷头吃饭。
这不合常理,李鲤想,一顿饭下来女儿就只吃了凉拌的糖精黄瓜,吃完之后又是一溜烟儿没影了,只留下一句:“娘我收了一只很漂亮的簪子明天及笄就用它好了。”
她托着下巴撑在八仙桌上,“锦锦今天不太对劲啊,跟做贼似的心虚,都没敢看我们的眼睛。”
林惊羽给妻子舀了汤,拿了汤匙递到她唇边,“喝点汤。”
李鲤就着他的手抿了口鱼汤,“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嗯。”
“嗯什么嗯,你能走点心吗?”
“阿回吻了她。”
美丽无比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说到这个,林惊羽也是觉得尴尬。
是尴尬,而不是恼怒。
曾回对林锦的那点心思,大概除了小姑娘自个儿稀里糊涂地毫无觉察外,哪怕是林铄都有所了然般对姐姐说:“锦锦,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林惊羽上通天峰,只是照例去趟祖师祠堂给看望看望苍松,至于为什么到山脊草甸去,还不是听灵尊说女儿也来了。
那丫头,及笄礼不上点心,劳阿鲤忙上忙下,自己跑到碧水寒潭找水麒麟玩,玩腻了又到别处去消磨。
他是提人来了。
最终却是见了一双。
两个人,胆子都挺大。
一个姑娘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睡觉,另一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亲上去。
男女相拥交叠的姿势,林惊羽脑海里已经转出了一大箩筐戒律堂的律例条文。
他不知道若是师兄撞见小鼎和小萱的卿卿我我会是什么态度,反正,林惊羽生气是有,却不到恼怒的程度。
之所以没让两人发觉,无非只是想看看,曾回抱着他那还未成年的女儿,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行啊,林惊羽……”李鲤噙着昳丽的笑容,笑得风情万千,艳若明珠,“阿回被你这么一吓唬,估计一时间也没琢磨清楚透你话里意思,实际上已经同意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究竟是棒打一棒,还是推波助澜,实在需要细细推敲。
就跟齐昊吓唬张小鼎是一样,年轻人只知道父亲对女儿爱得深沉,什么样的叮嘱都当成了反对,却没明白过来,当父亲分明就是对未来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有些话,走走场面也就是了。
“锦锦还小,他们有得磨。”
“诶,你还没说,阿回最后说了一句什么?”
清冷幽深的黑眸之中有淡淡的笑意,“他说……”
“我想让她看遍这世间人和风景,最终再选择为我停留。可我也不会让她有别的选择,什么兄长,觊觎她的人我一一清理干净,只有我一个,自然不会是她什么兄长。她、只、能、是、我、的。”
当着他的面,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惊羽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如此。
甚好。
那么以后全心全意,他只要守护阿鲤一个人就好。
至于林铄……
也该回来了,男孩子,就自己去闯,自己的道路自己去走。
再来说那个急急忙忙跑回房间的少女,本想收拾一番去风回峰转悠一趟。
却没想到——
淡紫色的身影,似流光般划过漫天星光。
曾回熟门熟路地来到清冷寂寥的偌大院落里,破开窗棂,看到的,就是在床上团成一团的小姑娘。
冰冷和疼痛让林锦满是冷汗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不可控制地颤抖着。
她昏昏沉沉地骂自己蠢。
居然喝下了一整壶冷水,又吃光了一盘的凉拌黄瓜。
怎么就忘了,信期就在这几天。
她痛得眼前发黑,耳边更是轰轰作响。
“锦锦!锦锦……”
是谁?
是阿回哥哥。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出现,还是因为实在太痛了,她死死咬住嘴唇的动作竟然松开了,眼泪也忍不住向眼眶外面冲去,带着哭腔软糯糯地叫道:“疼……”
曾回心疼得不行,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手指打在她的脉上,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手掌往她腹部伸去。
“我的……我的……”林锦痛得意识不太清楚,以为他要拿开她握在手里的簪子,像是护住什么珍宝一样护着。
曾回看她牢牢攥着那根水晶簪,心头酸涩异常,温言哄她,“乖,我不抢,你把手拿开,阿回哥哥帮你捂着好吗?”
小姑娘体质偏寒,年初的时候才第一次来葵水。
他记得,那天锦锦也是痛得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向来好脾气的萱姐冲他发了好大的火,“她说想吃冰镇的酒酿,你就真给她弄冰镇的!冰镇!不冰镇你也让她喝酒!”
“吃了凉的是不是?”
“嗯……”长发湿漉漉地被冒出的冷汗浸过,贴在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脸色青白透明得跟纸一样,像极了惹人怜惜的小奶猫,“都怪你……”
“嗯,怪我。”
“害得我喝了这么多凉水……脑子都不清醒……”
“是我的错。”
林锦莫名的有些委屈,甚至有低低的啜泣声,细细的,软软的,看来真的痛极了。
她本来能忍住的,又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就是他一来,就是他一来她才忍不住。
是他说的,是他说什么最疼最难受的事都要让他知晓。
曾回手臂收紧,将她娇小的身躯圈在怀里,手里源源不断的热量往在她小腹处盛放着。
“锦锦,不痛啊……不痛……”
她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渐渐觉得舒服了些,没有那么冷,腹中的疼痛也慢慢变得可以忍受了,可嘴上仍是强硬,“骗人……”
他的脸颊贴着她冰冷的脸蛋,“不骗你。”说着,两下滑动,找到她软软嫩嫩的唇瓣,一口擒住。
林锦僵住了身子,这下连最后的隐隐疼痛都仿佛不见了,她只能握紧手中的发簪,耳根红透。
“还疼吗?”
含糊不清的声音到底是从他口中发出来,还是从她口里发出来啊。
林锦尝试回答一下,可才一张口,就滑入了他的舌头,他的舌尖却渐渐变得灼热起来,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僵硬和不自然,曾回抬首,凑在她小巧又软乎乎的耳垂边上问她:“还疼吗?”
小姑娘睁开水波潋滟的眸子,小脸潮红羞赧,老实道:“不、不疼……”
微微喘息声。
男声,也有女声。
西厢外廊下,有一身着银白道袍的少年蹙眉站立,身姿挺拔却还未有颀长的身量,俊朗出色的五官比满天的星光月华还要清朗。
如白瓷一般的指尖乍现清光,“咚”的一声,什么东西被砸在了门上。
响声惊到了屋内的两个人,准确来说,应该只有林锦。
曾回把人放在床上,转身去开门。
门外空荡荡没有人影,只有数块萦绕清光的白色透明石头由冰丝缠绕漂浮在空中,做成了风铃的式样。
曾回拿在手里把玩,摸着那光滑又略带粗糙的触感,是龙骨,还是龙脊上关键的九块脊骨。
好小子。
居然把龙神的脊骨剜了下来。
虽然不在乎自己的生辰,但锦锦的及笄礼,到底是从冰原赶回来了,就不知道这赶回来的代价,又是什么?
身后屋内林锦踟躇地开口询问:“是谁?”
他回过身安抚她的紧张,“是小铄从须弥山回来了。”
安抚,只怕曾回接下里要做的,除了安抚还是安抚。
小姑娘玲珑心思,开了那么多窍,这情之一窍,也该通了不是?
林铄的身影绕过院里重重松柏,拐过连廊到自己房门口时,才撑不住倚在廊柱下一口血呕出来。
面前出现一双银线缀边的白靴,少年压着翻腾的气血挺直了背,“爹。”
“受伤了。”
“还行。”
“事情办得怎么样?”
“天龙殿当年从凉州退守风雪冰原,本就元气大伤……”林铄从滚边祥云盘龙青松纹案的衣袖里拿出一块白银冰晶玉石,上面雕刻着“天龙”二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直似要破空而去,傲视人间,“这是天龙令,回来太晚,龙首峰也没去,明早孩儿便去趟长门交给掌门师伯。”
“嗯。”林惊羽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儿子的手臂注法进去,五脏六腑伤得,倒是比他预想的要轻些,“五龙卫不成气候,但是龙神现世了……”
“脊骨被孩儿拆下了九块,给锦锦当礼物,它不死也落个残废。天龙殿,算是废了。”月上梢头,还未长开的容颜似细碎的银子般洒开,勾勒出淡淡银辉的轮廓,清冷的眉眼中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仿若散着清冽刻骨的梅霜。
林铄最终还是没把曾回在林锦屋里的消息说出来,有人忍不住出手,他也是乐意瞧见之后的发展。
而爹爹,不可能不知道松龙堂来了外人。
“该怎么面对你娘,你知道的。”
“是,孩儿拜访须弥山,跟着天音寺诸高僧修身养性体悟佛法,身上的伤是与师兄们交手切磋才伤的。”
男人点了头,“房间里有你的生辰礼物。”
“谢谢爹。”
“晚上好好养伤。”林惊羽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容色冰雪消散,拍了拍儿子的肩,转身离去。
林铄,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简单干净的房间里,一盒剑匣静静地放置在入门的桌上,匣身被腾腾祥瑞的神气缭绕。
“啪。”
眉目之下、唇畔微勾,鲜墨色泽的长发还未束冠,由一根翠竹色的发带绑着,少年呼吸安静若有似无,静谧地似一幅仙画。
玄黑沉水般的神剑,通身漆黑,七分煞气中带着三分的华贵。
平地卷起的烈风开始围绕着他旋转,隐约的风气中,卷起了重重云雾,丝丝缕缕,有如缤纷落英,围绕着少年。
“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