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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自己掀裙子 出嫁后用身体报答老爹_花下

巩祯一早前来,本是另有打算,途中遭逢如此剧变,一时懵了。少女——夏月微离开之前似乎问了她一句是否同行,她便迷迷糊糊跟了出去,同手同脚走了一路。

夏月微找到了……月微竟还活着!

颜倾知道么?

月微昨日来过修罗场,二人是否已经碰面?大小姐那来势汹汹的一病,以及晨间梦魇,是否也与月微有关?

这一切,又为何与她只字不提?

巩祯一时心乱如麻,手臂却突然被人轻轻一按——夏月微观察了她一路,此刻终于忍无可忍,出手替她矫正了行姿。

她回过神来,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方才听银浩唤你陆夫人,”夏月微开口问她,“可是秦北陆深家眷?”

巩祯侧头,见少女姣好面容,愈看愈有幼时味道,熟悉感也愈发加深。原来小美人胚子长大后是这般模样。那时候月微虽与她不甚亲近,到底也叫过她数声“祯姐姐”,此时听闻少女陌路一般问她身份,她不禁心肝一颤,冒出点酸涩苦意来。

离别时方才四岁,十二年过去,那一声“秦北陆深”叫得疏离至极。她还记得幼时疼她宠她的陆伯伯么,还记得园中众人么,还记得……颜倾么?

见她皱眉不语,酒铺中棒槌一般的少女竟也善解人意起来,只道:“你是不是认得我?”

巩祯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夏月微又道:“我是不是……也该认得你?”

巩祯心中大恸,一时几欲潸然泪下。

两人已至巷口,夏月微顿住脚步转向她,颇为郑重地低身作礼:“无论如何,方才多谢出言相助。既是故人,后会有期。”

巩祯结结巴巴地应着:“哎……哎。”

少女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口。至此,日光大盛,混乱的清晨就此落幕。

半个时辰后,园子里,匆匆赶回的巩祯撞翻了一个手拎食盒的侍女。那侍女鬓边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花衬人,人衬花,显得格外俏皮灵动。她抬头见是巩祯,也不恼,只一挑眉,操着一口戏腔阴阳怪气道:“呀,又是一个丢了魂的哟。”

此人正是“风花雪月”之二。

巩祯皱眉道:“又?”

“倾小姐自晨起便不正常,我们几个合计着,怕是被祯小姐下了假药。”

巩祯:“……”

二人一道行至大小姐所住的“花下居”,又一同入了内室。颜倾正在桌前提笔落字,听闻人声,头也不抬,只淡淡一句:“外边玩去。”

“刚玩回来,有新鲜故事,你听不听?”

颜倾听出是她,蓦地抬起头来,神色中竟闪过一丝急切。巩祯头一回这么受大小姐待见,十分开怀,刚要开口,花却上前一步,将食盒搁在了颜倾面前。

盒盖打开,里面药汤倾洒,碗中半滴不剩。她告状道:“取药路上遭祯小姐一撞,药才洒了。小姐若要归责,就归到祯小姐头上罢。”

巩祯:“……”

这小王八蛋。

“没事。”颜倾伸手摸了摸她鬓边的花,摸着喜欢,干脆摘下来占为己有,“不用再煎药来了,你去罢。”

花转身冲巩祯挤眉弄眼一笑,拎起食盒,扬长而去。

巩祯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行至桌前,随手拈起大小姐写过的纸来看。上面无非一些诗词名句,赤金墨,水纹纸,字体漂亮大气,力道十足,丝毫看不出病弱乏力之态。

“风寒已愈,那药不喝也罢。只是让你多作休息,怎么练起字来了?”

颜倾把玩着那朵小花:“许久不写,手生了。”

“倒没看出手生。”巩祯隐晦地称赞了一句,放下纸,心事重重地提起正事,“小酒铺里,有人闹了一通,要改修罗场的玩法。那人……她……”

她原本跨越半城赶回园中,就是为了知会颜倾,月微尚存于世,看她有何打算。话至嘴边,却又想起月微那副形同失忆的样子,一时摇摆不定起来。

——颜倾刚刚病了一场,实在不宜大动心神。

“那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罢?”颜倾见她嘴上磕绊,于是替她接上了后半句,又装蒜道,“昨日她假扮女侍者,还曾与我交谈了几句。”

巩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颜倾又问:“她怎么闹的?可有动手?可有受伤?”

巩祯还在一门心思纠结说与不说,一时没察觉到她问句中的关切之意,只将月微一人独挑十二打手的场面描述了一遍。

颜倾听完,手中的小花已被她捏成花泥。她端着一脸高深莫测地唔了一声,顿了顿:“能再讲一遍么?”

巩祯奇道:“为何?”

颜倾正色道:“刚刚走神了。”

于是巩祯换了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将方才所言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见大小姐唇边竟梨涡隐现,实在像是拿她取乐,不由恨道:“这下听清楚了?”

“嗯。”颜倾点了点头,又道,“还想再听一遍。”

巩祯:“……”

什么毛病!

等等。

她总算回过味来:“那人的身份……你知道了?”

颜倾没否认。

敢情就自己一个傻子!巩祯有心想发作她,但又有点替她不是滋味,在原地天人交战了半晌,还是说了好话:“那什么……她不记事也挺好,你别太难过。”

颜倾闻言,没心没肺地一挑眉,竟是发自内心的诧异:“难过?我为何要难过。”

巩祯:“……”

颜倾又道:“她不认得你很正常。打个比方,你如今还能忆起四岁时,偶尔路过医馆门前的野狗么?”

巩祯气得倒仰:“你才是野狗!”

“啧,不是说你。”颜倾十分欠揍道,“医者合该心境平和,祯姐,你脾气太大,不好。”

巩祯冷笑:“下午她要与战俘一战,你敢不敢同去,看看她不认野狗,认不认家狗?”

颜倾轻飘飘道:“她爱认不认。”却洒脱不过三秒,“我就不去了。”

巩祯:“……”

时至午后,小酒铺重新热闹起来。清晨一战,桌椅残骸已收拾干净,只是来不及置办新的,本就形同虚设的地上酒铺更显空荡落魄。于是来人都要打趣一句,老银终于脱了马甲。

脱了马甲的老银历经半日,已经回过味来,愈发认为清晨一战并非坏事,反而是个招揽人气的上好机会。况且他那十二个饭桶也未重伤,只是关节脱臼。他派人去巩家医馆里请了个正骨大夫来,三两下就将这点小伤收拾妥当。可见丫头心怀仁慈,也无意交恶。

那小丫头是不是真的夏家小姐另说,只是没多点年纪,气焰却盛,让人不爽。他有心置气,又思量着背后那位未必会替他助这无用之威。左右无关大局,依她也无不可。

再者……那位陆夫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思及白花花的银子,银老板如见同姓亲眷,也顾不得许多了。

于是,迎客时分,那老胖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见人便卖关子,拼命渲染神秘气氛,以期那传说中死了十二年的还阳女鬼,真能给修罗场中多添一丝起死回生的戏剧性转折。

“还阳女鬼”夏月微姗姗来迟,换了身素服,配以银丝发带,整个人竟当真飘然如女鬼。银老板一口酒险些呛出来,不由咋舌赞道:“真应景。”

夏月微一瞥他杯中之物:“我也要。”

“……”银老板一哂,“脸真大,还好意思问我要酒喝。”

夏月微直勾勾地盯着他。

置气无用……置气无用……置气无用……他默念三遍,摸了个酒杯出来,胡乱给她倒了一杯。

夏月微接过,嗅了一下,皱皱眉,一饮而尽。

银老板突然有点想笑:“小丫头片子还喝酒,喝得惯么?”

夏月微冷冷地瞪他,他难得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道:“你那小畜生呢?怎么没带着。我花了老鼻子银子从洋人手里买的发电机被它啃得坑坑洼洼的,你赔不赔?”

夏月微一一回答银老板的问题:“它吃撑了。不赔。”

银老板:“……”

自己真是多余问。

夏月微一伸手:“再来一杯。”

“得了得了,”银老板不给她倒了,“酒壮怂人胆?你至于么。”忍了忍,没忍住,“小小年纪酒喝多了不长个子。”

夏月微:“……”

酒杯啪地一声拍在吧台上,少女转身就走,留下一个不悦的背影。银老板赶紧为她打开暗门,却在她没入门中前,又开口叫住了她:“诶,等等。”

夏月微脚步一顿,没回头,却连后脑勺上都写满了不耐烦。

“……你真是夏家小姐?”

“我说是,你不信么?”夏月微幽幽问道。

银老板:“这……”

“我说不是,你又信么?”

银老板:“……”

他明白了丫头言下之意——没人能证实,也没人能否认,一个无谓的身份而已。真相如何,全在人如何相信。

银老板顿了顿:“如果是……你还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么?”

夏月微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不听话,就是谁杀的。”

银老板彻底无语了。夏月微不再与他废话,转身入了暗门。

银波那边,还有些细节上的工夫要叮嘱。她入场前简短交代了几句,银波得其父提前打过招呼,并未多问,只是一一应下。

修罗场中好戏尚未开始,虽无昨日座无虚席的盛况,却也不至于冷清。她站在看台高处环视一圈,捕捉到巩祯的身影,于是走过去,落座在她身旁的空位上。

她主动接近,巩祯有点惊喜,见她扮相又被惊艳了一下,于是不吝夸赞道:“很好看。”

夏月微只淡淡嗯了一声。

巩祯:“……”

果然还是小时候那个少言寡语的孩子。

她又打量了少女一番:“没带伞?”

那伞即是长剑。夏月微这回只是无声点头。空手而来,轻敌之意昭然若揭。

她有心想问问那孩子,十二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十二年间她又去了何处,这一身不俗功夫师从何人,如今在哪落脚,今后又有何打算。只是千言万语陈列在前,她却找不到开口的立场,于是只好兀自怅然,将自己堵了个心绪不宁。

谁料两人静坐片刻,夏月微竟主动与她搭话:“巩家小姐,一代名医,昨日观战后可有见教?”

身份被一语道破,巩祯后背蹿起一层冷汗,心道:她怎么知道的?

夏月微见她震惊,于是为她解惑道:“我卸的那十二条胳膊腿,劳动小姐手下医者了。来时见那医者与你在小巷僻静处交谈,一问来路,才知竟是圣手祯小姐。”

巩祯暗自咬牙。这么轻易就泄露了她身份,医馆中也该立一立规矩了。

无法继续隐瞒,她只好顺意谦虚道:“圣手过誉了,见教也谈不上。只是场中战俘凶残,不比银家打手散漫无序,你虽身手不凡,也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完才觉都是废话,夏月微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轻轻点头。

她斟酌了一会,又透露了一点内情给她:“景济——就是那位正骨大夫,借煎药之名入后厨探寻,发现做给战俘的饮食中,放了几味引药归经的药材,其中更有烛心草一味,是专攻心脉,常作催动峻烈药材之用。可见战俘凶残并非本性,而是药物所致。只是如今只知药引,不知药源,其凶险之处便无可预料,万望慎之。”

夏月微又点了点头,竟还反过头来安慰她:“放心。”

巩祯:“……”

这时,四下安静,银波入场,战俘分列两侧栅栏之内,蠢蠢欲动之势更胜昨日。

“昌林余孽,罪在百年。今日第二场,与诸君同乐共赏。”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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