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啊哦好大尔康_第二章 拜见掌门/非衡
青衣男子向里走去，没有立即回答，低头看了看身侧黑溜溜的小眼睛，才微微一笑说：“是我和她的孩子，杜儿，快叫二师伯。”
“二师伯！”
“哎，乖孩子！”凌尹皓素来不喜和孩子打交道，又因脾气火爆不得孩子缘，自己儿子尚不与自己亲近，此时破天荒的夸奖愣是让他老脸一红，好不窘迫，不敢再言，一味闷声向大堂走去。又一一叫过剩下诸位，一行人纵有千万疑问，说话间大堂已在眼前。
烈阳高照，屋檐下的牌匾啧啧声辉，“万剑归宗”四个大字，字迹锋利如剑，字形散中凝魂，将一派剑宗的威风浩然极尽彰显。
待走进大堂后，沐飒纵想留下听听三师叔的遭遇，却苦于没有借口，只得起个手势退下了。
不待众人发话，李尹殷先行单膝跪下，行了个拜谒掌门的大礼，说道：“掌门师兄，一别七年，尹殷惭愧，还请掌门见谅。”
“起来说话吧。”宇尹文也红了眼，欲起身去扶，却想起师傅的遗言，须臾间神色恢复如常。反倒是坐在其右侧的玉尹青喜中带怯，怯中含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深邃的眉眼和记忆中那个笑看云卷云舒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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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顶，桃花林。
一双男女持剑共舞，剑气凌人，桃花瓣洒，落在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二人身上，一时女子心泛旖旎，脚下踏错半步，眼见就要跌跤，却被男子拦腰抱住，两人仅隔咫尺，女子半躺在其臂弯里更是起了层红晕，少年也觉得尴尬，将面若桃花的少女扶起。
“五师妹，分心是修行大忌，你可有什么心事？”
“对不起，三师兄。”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又耍了个剑花缠着少年练起剑来，分明是有意避开问题，少年无奈而笑，只道她一贯任性，又配合起她来。
可叹现如今，当年绕指柔情的少女的缕缕青丝已叫他人绾起，往昔温润如玉的少年也成了慈爱的父亲，真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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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儿，来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小女孩学着父亲的模样，跪拜在地。
“起来吧，三师弟，这是你的女儿？”宇尹文仔细辨别了小女孩略显熟悉的眉眼，目光投向李尹殷道，“可叹师傅那么心疼你，百般阻挠，你却还是一意孤行。”
“辜负师傅他老人家了，但尹殷此生无悔。”
“好一个此生无悔，”唇角冷冷勾起，玉尹青被这句话刺得心中一痛，再看着始终怯生生半边脸躲在男子身后的小女孩，便不带一丝温度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杜若。”在一堆陌生大人的围观下，杜若被不甚友好的问候激得有些害怕和拘谨。
“呵，姓杜，那何不如叫杜忆娧，这样才能纪念你那红颜薄命的妖……”玉尹青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改口道，“爱人，不是吗？”
静然如水的脸终于在薄命二字下有了一丝波纹，李尹殷垂下眼眸，看了看因为不理解红颜薄命意喻为何，只因怕生而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儿，复抬首望向座上面容精致却冷若冰霜的女子，道：“五师妹，亡妻永远在尹殷心中，又何需为杜儿的一生挂上如此沉重的枷锁，此番回门，也是希望能给杜儿一个平稳、安宁的未来。”
“师兄，这是何意？”深谙五师妹往日心意的老四莫尹樊有意扯开话题，便借此询问道。
“我和她娘一生混迹江湖，诸多杀戮，当年她娘的离开就是最大的报应，只怕早晚还是会祸及杜儿的，唯有竭尽所能给她一个平静的童年，然而跟着我却注定漂泊，所以，”李尹殷再度单膝点地，行了个大礼，道，“尹殷恳请掌门让杜儿进华山门下，师兄！”
一句师兄勾起往日多少悲欢，七年来，第一句师兄，居然是为了请求华山收他女儿为徒，宇尹文心里难受得紧，可是她是那妖女的女儿，师傅暴跳如雷的脸又怎能忘记？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堂内安静得让人发怵，杜若仔细打量了坐在周围陌生的叔伯，又看着跪着的大爹，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记忆中傲气如山的他，是她用尽全力深爱的男子，现在却跪在她的面前恳求她的丈夫，玉尹青如斯悲凉地想着，可是他现在这跪求的姿态更让她刺痛难忍，心刺得几乎要咆哮出来。
“好，我收她为徒。”冰凉的话语掷地有声。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投驻在六子中最特殊也素来备受宠爱的女子身上，而李尹殷不知为何居然不忍抬头看她，只是教导杜若一同叩谢。当额头轻磕冰凉的地板时，往事倏然浮现。
月圆夜，顺风客栈。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李尹殷脑子里总飘忽着一个倩影，浅尝的思念正发酵胀大。但忆及她的身份，李尹殷忽地坐起身，烦躁地持剑来到院子里，可眼前清朗的月光却像极了她身上冷艳的气息。
缠绕的孽缘情丝，困住的苦涩心境，谁能料到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少年剑客会自甘堕落在举酒邀月的空虚无边里。杜康，杜康，可堪解忧？
忽然，深夜寂静被一声衣物摩擦的轻响打破，围墙上一个纤瘦的身影投射在院内。微醉的少年背着光看到来者突兀曼妙的曲线，喉咙一紧，莫非是她？可是下一秒，当雀跃的少女扑在他的怀里将他紧紧围住时，他内心密密麻麻的失落前所未有。
“三师兄，我可找到你了！”
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少女却极是兴奋，眼睛仿佛罩着一层亮色。而少年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距离，将落寞和醉意咽下，微微牵起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五师妹，你怎么来了？师傅知道吗？”
玉尹青扫兴地嘟嘴咕哝：“三师兄你下山历练都一年多了，这么久没见到我，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李尹殷好笑地拍了她一记头，说：“你是私自下山的吧，我留下华山记号本想联络上大师兄，没想到把你个淘气鬼给招来了，可不激动得头疼！”
“讨厌，我已经是大姑娘了，才不是淘气鬼！”玉尹青瞪着眼睛狡辩，却又咯咯地自己笑起来，“那三师兄如果不带着淘气鬼，她在江湖上到处闯祸可怎么办呢！”
“你个小鬼头，”李尹殷对这个调皮的小师妹向来是束手无策的，无奈道，“一个人到处瞎跑，也不怕被抓去卖了，还不随我去歇息！”
“嘿嘿，报上三师兄的名号，谁敢动我！”玉尹青笑得好不开心，蹦蹦跳跳地向内厢走去，笑道：“三师兄，你不知道一路上我都听到有人在谈论你，我还听说……”。
风韵娆人的少妇，五官依然存留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模样，可是这冰凉的口吻竟然激得人心一凉，叫人再也记不起，那年叽叽喳喳的少女，是如何声情并茂地描述江湖传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