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好大好硬别停一起_第十四章：童年（上）/雪晓朝夜

……

叶尼霍林皇国，日甘诺夫斯科省。

我出生在离这个地方有点遥远的另一个地域。那是位于叶尼霍林皇国与神圣塞罗苏瓦帝国交界的一个小镇，名字好像叫做托尔波涅夫斯克。我的父亲是帝国军人，母亲是一个教书匠。我的父亲很少回家，他常年驻守在阿斯塔克汗公国并担任当地的兵长。而我的母亲与父亲不一样，她负责去贵族家庭里面为有钱的少爷小姐们教授苏瓦纳语。母亲经常在我晚上睡觉之前跟我说，叶尼霍林皇国可能要毁掉了。因为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讲我们的母语；叶尼霍林语了。

在我的童年时期，我去小镇上的教会学校学习知识。那里的教员对人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善，所以我也不会过多地与他们有交集。同学们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粗野无知的人，我跟他们聊不起劲，所以也不会参加他们的集会去和他们玩耍。

我的小学和初中都在平淡无奇的日常中度过。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悲伤。而我人生的转折也恰恰发生在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那一年是一八九一年，我十六岁。

那会儿是夏天。大致是在六月份的末尾，我从冰雪消融的日甘诺夫斯科回到我的家乡。当我走到我家的院子前的街道上时，我发现我家门前围了一堆人。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我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向我家门口走去。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扎鲁克式军大衣的宪兵叫住了我，跟我说了一句：“小伙子，你爸回来了。”

我感到非常的不解。往年我的父亲回来一般都没有这么大的阵势，就是很普通地坐着军用列车去小镇北边的火车站停靠一会，然后就走路回来了。但是今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我家门口呢？

穿大衣的宪兵有扯住了我的衣袖，小声跟我说我好像是有好事，可能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帝国的首都工作了。说完以后他就把我推进门去了，没让那些情绪激动的人冲过来拥抱我。

对此我感到更加奇怪了。我明明没有在学校做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叫去圣都呢？

在避开拥挤的人群后，我走进客厅，穿过走廊，再上到二楼的书房。我的父亲一般都会在那里喝茶或者看书，现在他应该也在那里。

我叩过了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他坐在那里。没有看书，没有喝茶，就是像一座雕塑那样静默。

“好久不见，我的父亲。”我简单地寒暄了一句。

“坐。”他双手拄着军刀，朝对面的椅子努了努嘴。

“是。”对于他的沉默寡言，我早已习惯。即便是现在，我也不会因为他只讲了一个字而感到别扭。

“你干的不错。”他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问。

“字面意思。你做的很不错。”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沉思般的低着头，冰冷的目光在他自己的膝盖上停留。

“接下来你可以走了。现在走还是七月份走都无所谓，总之你可以离开我们了。去好好看看世界吧，不要呆在这个腐烂的地方浑浑噩噩地过活了。”

“父亲，您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听懂。”我相当冷静地提出了问题。“您没有说明为什么我要走，我要走到哪去，去那里干什么，以及你们怎么办。您的逻辑存在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然后将一个烫金的信封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略略地瞟了一眼上面的烫金纹章，那上面印着一只正在喷吐火焰的双头鹰。

“你被塞罗苏瓦帝国的苏瓦罗蒂圣教院录用了。我的一个朋友说他想要你去他那边学习，让我通知你一声。作为报酬，他会每年供给你五十万塞罗苏瓦金币，给我提供一个上校军衔。”

我透过单框眼镜片瞧了他一眼。他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没有选择吧？”我问。

“……没有。”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父亲开口了：“去和你的母亲道个别吧。还有你的妹妹，她刚上完学回来。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回来了，就像我一样。”

说完这些话，他挥了挥手，请我离开。我从椅子上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等等。”

我的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背后的声响。

“我会想你的，我的孩子。愿上帝与你同在，我的孩子。”

“……我也会想你的，我的父亲。”我轻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乌里扬诺夫，他是我的父亲，我的好父亲。

我离开了我的父亲，去到我母亲的房间。我尽可能地放轻脚步，避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不知为何，即便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离开这里的事实，我也没有感觉到难受。

……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我轻声地走进了母亲的房间。母亲就坐在那里，如同父亲一样，只是静静地在沉默。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看着窗外。

----她的目光一定在注视着我所无法企及的远方吧。我是这样想的。

“维克托，你回来了。”母亲开口说道。她的声音还如我上一次回来时一样，是那样的清澈透明。

“……我回来了，我的母亲。”我说。“……尼古拉耶夫娜回来了吗？父亲让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母亲缓缓地将头扭向我，用她的海蓝色的双眼凝视着我。她的眼睛无比澄澈，美丽得宛如蓝宝石一般璀璨。

“耶夫娜，出来吧。你哥哥发现你了。”她低头向书桌底下的挡板说道。我的妹妹从桌布底下钻了出来，轻快地跑到我的面前抱住了我。

“耶夫娜，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那个国家叫塞罗苏瓦，我要去那里学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然后赚钱，等我完成了学业之后我就会回来。在这期间，你要好好听母亲的话，不要再放学以后去找熊打架了，每天打的满身是泥巴很不淑女的。你长的很漂亮，要好好爱护自己。不要让母亲失望，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

我的妹妹听完我说的话以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说好了哦……？”她伸出了小拇指，请求似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明白了。我会的。”我伸出了小拇指，和她拉好了钩。

母亲没有出声。过了好大一会，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松开与妹妹钩紧的小拇指，走到母亲面前，轻轻地抱了抱她。

“维克托，你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到人间去⑴吧，维克托。好好发挥你的才能，做一个对得起你自己和祖国的人。”我可怜的母亲强忍着想要哭泣的冲动低声向我道别。我只能无言地点头，以及尽可能地抱紧她柔软的身躯给予她温暖。

父亲这时候也过来了。她最终还是走到我和母亲身边，伸展开他那修长而结实的双臂，用力地抱住了我和母亲。耶夫娜抓紧母亲的裙子，用裙子的褶皱擦拭眼角的泪花。母亲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地啜泣。父亲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吻着我和母亲的额头。

“走吧，维克托，到人间去吧。不要忘记我们。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走吧，维克托。到人间去吧。”

----再见，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叶卡捷琳娜；再见，我的妹妹，尼古拉耶夫娜。

没有道别，就这样，我到塞罗苏瓦去了。

⑴到人间去：此处为苏联作家高尔基的作品《童年》中外祖父对主人公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