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每走一步更深入 美丽美艳的妈妈柳梦若_须臾之间
【酒泉子】一芳倚墙,邻苑满池芙蕖香。点绛掩映翠微间。脉脉水潺潺。
玉郎翩翩骑马上。遥念琼华在钱塘。别后徜徉楚天阔。皎皎日灼灼。
却说百里亮别过刘氓后,一人在街上独行。满眼笑语人声,总觉着少些甚麽。徜徉闹市之中,更觉腻味。看见街边一家茶楼,旌旗飒飒,书了“取水楼”。心念一动,也就提了衣襟入了堂来。
小二搭着巾子过来:“公子一个人?”
百里亮略略颔首:“楼上可有空座?”
小二点头而笑:“靠窗空着不少,公子一人整好儿的。”
百里亮也就随他上了二楼,捡个面南靠窗的座儿。小二赶着擦了桌椅,望他坐了方道:“公子要些甚麽?”
“新茶一壶。”
“可要些点心?”
“合和酥吧。”
“小店密制的五福饼也可一试。”
百里亮也就点头允了。小二满脸笑意去了。稍时送上来,不忘细细烫了杯子。百里亮喜他乖觉,打赏了几钱,遂又千恩万谢的去了。
百里亮饮口香茗,取了块五福饼,见它圆环中空,倒像个铜钱,不由好笑。咬了一点儿,里头杏仁儿香脆,口齿流香,不由再取一块。
“这不是状元爷麽?”有人笑语而至。
百里亮回头一看,忙得面上露笑起身打躬:“见过尚五爷。”
通身裹了件嫩黄的衫子,头上绑着镏金五彩冠,脚踏七宝福字靴,手上摇晃把湘竹折扇,猛一看倒像个浪荡子弟。尚五爷笑着过来,打发身后两个小子去了方坐下笑道:“怎麽今儿一个人就出来了?”
百里亮拿捏不住他是个甚麽意思:“王爷不也出了府?想今日王公子刚到,还以为王爷要提携交代。”
“那只小猴儿?也不知他搞甚麽,一见面就叫我签个甚麽劳动合同。”尚五爷哈哈大笑,“平日只有奴才买卖才写个文书,我觉着有趣就写了。这回子叫裁缝给他作衣服,等拾掇得有个人样儿再跟着我不迟。”
“王公子也打算参加风流会,王爷不会袖手旁观吧?”百里亮敬他一杯。
尚五爷饮了一口:“跟我有关系?”
百里亮微微一笑:“王公子是个爱热闹的,有这好事儿会不参合一脚?”
尚五爷看他一眼:“这话说我不也合适?”
百里亮陪笑道:“王爷是天性风雅,贵人不闲。”
“说得我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似的。”尚五爷哈哈大笑,“不过这话还真没说错,我就是这麽个性子,皇上也知道。他都懒得管我。”
“皇上待王爷自是没话说。”
“那是因着我如何胡闹,亦不会碰着江山社稷,还有他的宝贝儿子。”尚五爷斜眼打量,嘴角轻扬。
百里亮心里一紧,面上仍笑:“五爷自是富贵。”
“富贵贫贱不过皇恩浩荡,身为皇家人,总得分担些。”尚五爷望着窗外,“我胆子小,又懒得紧,也就作些赏心宜情的玩意儿,叫皇上笑笑罢了。”
百里亮垂目一笑:“回护皇上之心,王爷不输任何人。”
“故我不懂,当年你高中魁首,皇上对你期望甚高,怎地就…”尚五爷瞅他一眼。
百里亮低着脑袋:“亮才疏学浅,有负圣恩,万死难辞。”
“少来这套。”尚五爷噗哧一笑,“当年你和老三一段艳情…嘿嘿,京城达官显贵口耳相知。辗转传到我这尚京时,已是香艳蘼芳,听得人心痒难耐。可我晓得你之后退隐,老三也跑了。还当是你二人远避朝堂,好求个安乐。可我近日见了你们,怎地半分情浓也无?”
百里亮大大一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这麽说,是谣言喽?”尚五爷可不信,“那你怎地还跟着他?”
“这…”
尚五爷呵呵一笑,压低了嗓门:“百里亮啊百里亮,若说当年有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然今时不同往日,怎能重蹈覆辙?”
百里亮眉头一紧,眼前这位王爷究竟晓得多少?听他话儿,似是全都晓得。可细细寻来,却一句都没露底。
尚五爷看他这样儿也就收敛笑意:“那位刘公子…与老三是何关系?”
百里亮心里咯噔一下:“似是友人。”
“友人?”尚五爷似笑非笑道,“与王涵呢?”
“故交。”
“那,与你呢?”
百里亮顿时愣住,隔了半晌方道:“与我,只是陌路。”
“陌路,呵呵,这也好。”尚五爷笑了一声,“我今儿就为这找你,既见着你了,话也说明了…”
楼下却匆匆跑来个随从,伏在尚五爷耳边轻言几句,尚五爷脸色一变:“甚麽?!”
“小的不敢隐瞒。”
“这还了得!”尚五爷咬牙切齿立起身来,“速速回府!”
百里亮起身躬送,尚五爷走了两步却甩过句话来:“这个王涵,叫老三宠坏了!老三,又叫你们给宠坏了!”倒也没忘叫随从给了茶钱。
百里亮瞅着他火烧屁股似的走了,笑了一声却又住了。饮了口茶,叫小二将点心装盒拿了,这才下楼望客栈而行。
才进流香客栈,小二叫了他一声:“百里先生。”
百里亮转过头来,小二作个揖:“方才黄公子与刘公子一道出门,给公子留了个字条。”说着双手递了过来。
百里亮展开一看,上书几个大字“老狐狸:某报名去也。刘字”不由一笑,望着手上提的糕饼,就叫小二送壶好茶到房里不提。想着不知王涵那厮惹了甚麽麻烦,倒是笑了一回子。
尚五爷心急火燎赶回城南的宅子,才进门管家就迎上来,耳语一阵,尚五爷差点儿没摔了:“甚麽?!”
管家苦着脸:“王爷,当真如此!”
“还不快走!”一路小跑到后院,就见王涵蹲在地上,旁边下人围了一圈,个个面上惊叹。
“…你看,这样剪一下,是不是更好看?”王涵手起剪落,牡丹少了一半。
尚五爷心疼得紧,连连跺脚:“住手住手!”
王涵擦擦头上的汗,笑出声儿来:“boss,您回来啦?”
尚五爷冲上来抱住花枝道:“我的彻夜流香啊!!!”
王涵眨眨眼睛:“彻夜流香?”
旁边儿有个乖觉的小声道:“是王爷取的名儿。”
王涵瘪瘪嘴:“还是叫花开富贵比较好吧?”
那个耸耸肩住了口。
“出门时叫了裁缝给你作新衣裳,然后叫管家领你见苏溱,叫你跟着苏溱拜见其他几位大人…”尚五爷红了眼睛转过来:“谁叫你弄我的花儿啦?!”
“去见客户怎麽能空着手呢?更何况那几位大人都是这次风流会的评委!”王涵呵呵一笑,“我就问管家去见的那位龚大人有没有甚麽喜好的,可他…”
管家忙道:“王爷,小人早就告诉王公子了,这些小事儿不用他费心,府上早就备下了…”
“NONONO!”王涵晃着一根指头,“我问过了,你们送的那些不是金子银子,就是绫罗绸缎,这些早就过时了!”
“那你说送甚麽?”尚五爷强忍着怒气,“翡翠琉璃,还是珊瑚玛瑙?”
“啧啧啧啧…”王涵连连摆手,“别像个暴发户一样儿嘛,您可是王爷,自然要与众不同啦。”
“嗯哼!”
“你们这里自然不会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王涵挤挤眼睛,“我听说其中一位大人最近生病了,这个看望病人最好的礼物,就是花篮!”
尚五爷瞅着地上一个竹篮,里头儿横七竖八插了不少花叶,不由心疼,嚷了一声扑上去:“我的寒香雪,我的俏佳人,我的——”
王涵退到一边儿悄悄拉了管家:“我们老板嚷甚麽啊?”
“寒香雪是前年皇上御赐的北方佳品,今年才开花;俏佳人是王爷自个儿种了五年,合着七八种名贵花木种出的,这才见花…”
“你怎麽不早说?”
“我说了啊!可王公子你就没听见…”
“不是我没听见,是你说得声音太小啦!”王涵瞪他一眼,“现在老板这麽伤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吧!搞不好,他一生气,提前叫你退休,你连退休金都没有。”却又一想,“对阿,这儿也没有失业保险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你真惨啊…”说着打量管家一眼,连连叹气摇头。
尚五爷嚎了一阵才抬起头来:“王涵!”
“到!”王涵马上立正站好。
“你究竟干了些甚麽?!”尚五爷吼了一嗓子。
王涵忙的陪笑:“我就是做了个花篮…但是,老板啊,这个花篮可不一样啊,你来看——”说着提了那个花篮指着道,“左边一朵白的,是说那位大人清廉;右边一朵黄的,这是祝他升官发财;还有一朵红的,是祝他喜事不断;后面这朵紫的,是祝他儿孙满堂,嘿嘿。然后这个左一右三,是不对称美。我可是努力寻找黄金分割点来放的!但是你也知道嘛,你们这儿科学条件有限,我也没有测量工具,所以,嗯,多少有点儿误差…嘿嘿…”
尚五爷一阵气苦,捂了左胸道:“气杀我也!你滚!”
王涵眨眨眼睛:“您说甚麽?王爷——”
尚五爷指着门口儿道:“你滚回老三那儿去,一辈子别让我见着你!”
王涵挑挑眉毛:“也就是说,您想解雇我?”
尚五爷恨不得给他一脚:“还不滚!”
王涵慢悠悠自怀里拿出张纸来:“白纸黑字劳动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如果老板你解雇我,要付遣散费误工费欲付的三个月工资以及人身伤害费心灵损害费…等等共计白银一亿九千八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两一厘,恕不找补!”
“那一厘我怎麽给得出来?”尚五爷瞪大眼睛。
“所以才‘恕不找补’啊。”王涵嘿嘿一笑。
“你不是不认字麽?这东西谁给你写的?”尚五爷手都抖了。
“哦,刘氓那家伙挺够意思的。我走的时候他来找我,告诉我现在拖欠农民工工资现象很严重,还是叫我签个合同比较保险。”王涵摸着这张纸道,“下面可是落着你的签名和公章啊,少耍赖!”
尚五爷一阵气苦,说不出话来,眼儿一黑晕了过去。周围唬得忙着来扶,王涵翻个白眼:“还是毛老人家说的对,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这点儿刺激就翘啦,还怎麽当地主阶级搞剥削啊?”
眼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王涵索性丢了剪刀,自个儿提着那花篮晃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