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的58岁熟妈 污到湿的黄文_云川万里
章四十四裂帛千金
云川手中的雁翎刀,名唤芦荻。
新科进士入朝第一日,皇帝赵祯竟是当着文武百官之前,破例亲手将这柄内库珍藏的芦荻赐给她。“朕的新科探花不同凡俗,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朕今日赐此刀与云卿,望云卿得如此刀霜刃尽开,倾君所能效力天下。”皇帝的一番话语惊四座,群臣各有思量。
这柄芦荻,长二尺九寸,宽二寸五分,重五斤九两。
刀身凌厉狭长,刀锋清霜凛冽,尤若秋雁翼翎。
两道血槽开在刀背两侧,此时鲜血如溪,沿着血槽泊泊而下,噼噼啪啪的滴落在云川脚下的黄土之中,腥黑如墨。
此时站在高处的云川,一身文官青色官服半身染血,全是方才卢成毅等人的,而唇畔两抹鲜血,却是她自己的。
上万陈州灾民之前,云川手中倒提着方才顷刻之间斩杀五人性命的刀,抬手以手背抹去唇畔两抹鲜血,神色冷肃,忽然运起内息朗声开口:“本官乃是朝廷派遣陈州赈灾钦差使云川!今日本官入城,第一道政令,便是从今往后三月,此间陈州属民,谁敢踏出城门一步,本官手中此刀,必取他项上人头!”她语罢手中银光暴涨,一声凛冽呼啸,手中芦荻雁翎刀直插城门门楣三尺之处,刀锋插入青砖一尺有余,刀柄震颤之声长鸣不止。
一瞬之间,上万灾民全数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而她这一手,让同为赈灾使的司马光,乃至公孙策包拯纵使个个脸色铁青,却竟也震惊于她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犹如修罗一般的煞气,一时竟不知是否该当将其喝止。
唯有展昭,出身江湖,多历厮杀,并未被她冲天的煞气所摄,见到她竟然如此铁血镇压陈州灾民,心中恨怒之极,手中巨阙握紧,便要跃上高台制止她对灾民的威慑相逼,却只觉一只手牢牢的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展昭诧异回身,见到竟是安歌此时额头微汗,全身都不自在,却十分坚定的拉住他衣袖不肯撒手。只听安歌极小声的结结巴巴道:“展……展大哥……你、你别……师、师姐她是为了……”
还没等安歌说完,只听台上的云川复又开口高声道:“从今日起,城南府衙设赈灾粥铺,南北两门每日午时向灾民提供赈济米粮。每人每日可领半升。”
她说着抬手一指城门上那把犹自颤动的芦荻雁翎刀,铿然道:“本官于此承诺诸位,半升米粮如少一丝半毫,本官的首级,同挂在这城门下!”
她此言一出,不仅上万灾民瞬间发出哄的议论之声,连同包拯等人亦是尽数愕然。
每人每日半升,以包拯诸人此行所带的全部粮食,哪怕加上陈州所有太平仓与军藏,只怕也撑不过三天。何况陈州的常平仓只怕早已被庞昱糟蹋得剩不下半粒米糠。
如今国库捉襟见肘,地方府库更被庞昱搜刮暴敛,京西北路两淮东路官仓尽数告急,每个灾民每日半升米粮,如此巨额数目,这样的海口,便是当今天子只怕也绝不敢开。
云川到底是什么样的胆子,竟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这样巨额的米粮?
庞昱这个前任赈灾使早已将陈州数万灾民祸害得水深火热,饿殍遍野,如今又来了一个赈灾使,张口便保证每人每日半升米粮,陈州灾民如今已经濒临揭竿而起之地,哪肯轻易再信一个朝廷委派的赈灾使?
登时台下便有人喝问道:“所谓‘官’字两张口,我等如何信你不会食言?更不会将领不到米粮的人一刀杀了了事?”
他话音刚落,云川眯了眯双眼,唇角微勾,右手几乎微不可见的一动。然而还没等抬起,她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略过,却是展昭跃上台来,手中巨阙铿然出鞘,剑尖虽然下垂,剑意却直指她背心。
原来展昭心惊于她方才斩杀灾民之辣手,如今听见有人不服质问,只怕她为了震慑百姓,便再施铁腕手段,顷刻取人性命。当下不敢冒险,巨阙出鞘,直逼云川。
展昭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背后,意思却十分明显:她若再敢抬手斩杀一个灾民,他的巨阙也绝不会放过她。
展昭手中长剑端定,纹丝不动,然则心中却起伏纷乱:若云川仍旧抬手杀人,他这一剑便当真刺得出去?
一时之间,展昭死死盯着云川的手。
染满了血迹的手,清劲、有力、稳定。那手曾持枪控马,倥偬攘边安疆,也曾执笔研墨,写就治国文章。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那手都无比笃定它所行之事。
可唯有此时,展昭几乎恼恨起那只手手起刀落之间的理所当然有去无回。若在平时,他手中巨阙早已出鞘见血。可此时,他却无比希望那只手切莫再动上半分。
然而显然,自从认识云川的那一日起,云川就从没做过半件和他所想所愿之事。
那只手缓缓抬起,气势凌厉、笃定。
展昭心中猛然一凉,手上的力道攥得巨阙剑柄咯咯作响。然而就在展昭心中一横,巨阙便要出鞘之际,那只手却忽然方向一转,直直的指向了展昭的鼻子。
只听云川轻声一笑,朗声道:“你们可知这位大人是谁?他是御前禁军都指挥使,展昭展大人。展大人此行所护卫的,便是城门下的那位紫袍大人,当今的开封府尹,权御史中丞,包拯,包大人。”
云川此言一出,数万灾民悉数哗然,争先恐后的朝城门下看去。
包拯公正廉洁之名民间传扬已久,连两湖两广民间都有传闻,更何况距离京师不过尺寸之地的陈州?
云川足足等了盏茶时分,待到数万灾民的哗然渐弱,这才双眉一挑,直指展昭,提高声音,“方才你们也见识过这位展大人功夫,若他要取本官性命,不过是顷刻功夫。本官今日一诺,如有半句食言,又或是每人每日半升米粮少了一丝一毫,便由这位展大人亲手斩了本官项上人头,悬于城门之下,如此可好?”
她此言一出,数万灾民登时悉数看向展昭。
展昭听闻她竟出此决绝之语,不由愕然,待看向云川,却只见她半身血迹,双眉高挑,看着他的眼神近乎挑衅。
每人每日半升米粮,展昭心中万分清楚以如今陈州情况,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以如今形势,展昭若有半个“不”字,顷刻之间事态便再难控制。
一瞬间展昭情理之中却又不可思议的听到自己的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无论展昭本人心绪如何汹涌矛盾,他这一个“好”字在陈州数万灾民耳中却是掷地有声。
此时却又有一个一身破烂书生袍的灾民忽然高声质问:“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便是大人答允,又如何保证手下差役没有丝毫克扣、欺上瞒下?”
这话却是问得一针见血。
自古赈灾,无不是层层盘剥克扣,中饱私囊。而其中最难缠的,从来便不是朝廷官员而是衙役皂隶。
云川听闻,朗声一笑,“这却好办!”
她说着忽然伸手,解开青色官袍的领扣。随即几下,便将身上官服的外袍脱了下来。
数万灾民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嗤啦”一声,一身白色素袍的云川双手一扯,在天下人眼中代表着毕生功名成就的官服瞬间被撕扯成两半。
这一下,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云川。
云川手上丝毫不停,将自己那青色官袍亲手一条条撕扯成姆指许宽的细条,口中却高声道:“此官服乃是朝廷所赐,本官官位功名悉数系在这官服之上,这官服亦是官家所赐百官的命官权属所在。”
“今日本官予陈州灾民每人一条,诸位领米粮之时只需持此布条为信,若有任何衙役皂隶敢有丝毫留难克扣,便是欺君罔上,藐视朝廷!”
“陈州从今日起,若再饿死一人,诸位之中任何一人便可持此官服裂帛进京敲登闻鼓,状告本官损毁朝廷信印礼制,赈灾不利,昏庸渎职,荼毒黎民,罔上欺君。”
眨眼之间,青色官服便尽数被她亲手撕碎成丝丝缕缕。台下陈州灾民见这情形,只道这些布条便是能换来粮食的保命神符,当下哪敢落于人后纷纷涌上前来索取争抢。
眼见着那一件青色官服撕扯出来的布条不过千余,哪里够得上万灾民所分?
展昭看着眼前哄然争抢的灾民,沉默片刻,轻轻放下了手中巨阙,一抬手,解开了自己大红官服外袍的领扣。
“嗤啦”一声,绣着海晏河清祥云纹底的大红官服被他亲手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