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医师上校爹地太腹黑免费 把珠子一颗一颗塞_琅琊榜之求不得
这世间纷争,大多都是梁燕渝齐楚周此等大国之间的博弈,上一刻还笑面盈盈共讨两国之好,下一刻却是兵戎相见,苦了边境之城的诸多百姓,竟不知究竟该为哪国之人。
然而还有更身不由己的,便是那夹杂在两大国之间的小国,如风中树叶,飘零不知相依何处。
璇玑午夜梦回,常想起幼年诸事,她与姐姐玲珑公主躲在屏风后,看着自己的父王对着梁国屈屈一介使臣卑躬屈漆,极尽讨好之事,只为了来年供奉不被苛责。
玲珑心智聪颖,温柔内敛的外表下,却是极为刚毅的性子,她为长女,又无兄弟,待成为掌政公主之后,便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使滑族上下不再过这等看人脸色的日子。
可惜可惜,即便再怎样努力,滑族女子再是刚强好胜远胜男儿,终是逃不过劫,逃不过难。
想起那些宗庙被毁,皇陵烧成一片残垣的景象,还有自己身为公主在掖幽庭内为奴的日子,璇玑就觉得姐姐临终前的字字教诲像是带有剧毒的鲜血,抹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呼吸间都似乎带着苦楚与疼痛。
那么多人的命,难道就只能是梁史上的寥寥几笔吗。
她就算拼了这残躯不要,也要将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加以百倍千倍的还给当初的那些人。
琴弦猛的崩断,发出一声刺耳的划响。
璇玑淡然抬起指尖,正想抹去上头血红点点,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不重不轻,带来了一阵凉意。
“怎么如此不小心?”来者坐于一旁,声音浑厚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着了一身黑衣,却不是普通的黑色。
在璇玑看来这更像是用上刑时罪人溅出的鲜血染就的,一开始是浅的,而后深的,以至于成了黑色,就连那些血腥味,也隐了下去,成了最好也是最令人忌惮的伪装。
可无论心底再如何厌恶,她始终还是带着笑容,毕竟自己的手上,也不是一样嘛。
她和他,都是一样的野心,一样的可怜。
“首尊大人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倒叫我分了神,可惜一张好琴。”璇玑唤来徒弟般若,将坏琴搬走,她敛袖理妆,浅浅嫣然颔首。
夏江的面容普通,似乎除下那身衣服,就像一个普通的人,但他的身姿气势,乃至于那个眼神,都会让见到他的人为之一颤。
这就像是一把刀,第一眼瞧时并不觉得锋利,然而只有更加接近时才会感觉到他的寒冷与无情,这是一个合格的悬镜司中人,也是他能够成为首尊的重要原因。
也许是年纪逐渐大了,梁帝愈发器重这位暗中人,夏首尊之名早已在士大夫之中流传,成为了随时悬于头顶的一把利刃,寝食难安。
夏江却在此时叹了口气:
“我派去的人又跟丢了。”
璇玑轻拭指尖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眸:
“姐姐是大人的师妹,心性敏锐岂是寻常掌镜使能够比的。”
这话倒了她的嘴里,却无端端有些嘲弄,寒夫人是救她出掖幽庭的恩人,可是以姐妹相称的最后,却是被自己逼的携子出逃。
夏江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觉得面上过不去的,便多次命人暗访探查母子二人的下落,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听着璇玑的话也不顺耳,便眸色一沉,将话锋掉转,指节叩在案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半晌之后,夏江才开口说道:
“云州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璇玑眸色一凝,抬头认真的听着。
“林殊围城打援,硬是断了云州城里的粮,那帮悍匪扛不住,不过一十八日便降了。”
璇玑啊了一声,俨然也没想到,二人皆是静默,直到她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
“不愧是少年英才,”她笑的越是灿烈,夏江的脸便越是黑了一分,“只是…首尊大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大高兴的样子。”
“国之栋梁我有何不高兴。”夏江冷哼了一声,对于这句调侃斥责了一声。
璇玑并未在意,仍旧是笑语盈盈的开始沏茶,手上动作未停:
“赤焰少帅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班师回朝只怕这偌大的金陵城又该轰动了了呢。”
“他们林家这些年来,恩宠是越来越高了。”夏江淡淡的说了一句,看着璇玑。
“互为连襟,陛下与林燮将军之间的信任大人还不明白吗?只是如今岁月见长,祁王殿下也不是普通的皇长子了。”璇玑笑意更深,衬的容貌明艳,丝毫不见当年初见时的瘦弱,但眸中还是那丝聪慧机敏,智冠男儿的神色。
夏江执起小杯,凑在了壶口,微微眯起了眼睛。
“说来也是奇了,这一家人,都是一个脾气,”璇玑抬眼,手腕轻提,顿了一顿,“刚正不阿,眼里容不下任何的沙子,就像是烈阳,这暗里的碰上,不免……要动了根基。”她话音刚落,便向夏江倒了一杯茶,水意氤氲,迷糊了彼此的视线。
风在此时大了不少,吹的纱幔飘拂,隐去了璇玑话里的深意。
待热意又涌了上来,璇玑才转了话头,与夏江闲聊了两句,谈到了春猎之事,夏江便开口说道:
“这事陛下吩咐不许闹大,以后你那些人少去试探,别再做些蠢事让我替你收拾。”
璇玑唇角微抿,微微低头道了一声:
“是。”
她想起之前在街上遇见的那明眸皓齿做起男儿打扮十分惹眼的人,眸色更深了些。
夏江见她如此,心中也不免好奇:
“不过是北燕女,值得你如此注意?”即便是林殊的妻子,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罢了,他向来不甚在意。
璇玑叹了一声,染了花汁的水红指尖转了转精致的瓷杯,她抬头望向了天际,似乎神思也跟随着目光一起飘向了远方,直到一抹残阳映入眼帘,方一笑启唇:
“昔年裴公智计狠辣,我又怎能不以牙还牙,报之后人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殊这一次的大胜仗,并没有让梁帝大摆筵席过多的嘉奖,只是班师回朝中,那神情里的骄傲还是叫人瞧得真真切切的。
要按晋阳长公主的想法来说,不这样反倒是更好,林殊才几岁就捧的这样高,这做母亲的想的永远都是儿子的安危,而不是他的功勋能有多高。
好容易等林殊回了府,林府上下自然是想着热闹一番,喜气洋洋的气氛把这天气倒是炒的更热了几分。
拓跋翊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不知怎的,心里头原本那些兴高采烈倒是踌躇了起来,待在房里都不想出去了。
兰奴觉得奇怪,这人没回来的时候天天念着,回来了反倒不想见了是怎么回事,便好言劝道:
“小姐再不去,这碟酥点叫谁享呢。”说罢,还指了指搁在一旁的小碟子,上面摆着几块小糕点,甚是精巧可爱。
拓跋翊撑着下巴,有些难为情:
“好好的晚宴,把这个拿出去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可小姐是林少夫人,若是不出席才是叫人看了笑话,您巴巴的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殊少爷回来了,真不给?”兰奴眨眨眼睛,“那奴婢可就吃了,这东西就我剥的最久,也该有几分苦劳吧。”作势要拿。
拓跋翊忙站起身,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其他你就吃了,这一碟我弄了好久了,”她咬咬牙一跺脚,重新坐回了妆台前,“快快快,把那钗子给我弄上,我去还不成吗。”
待好生穿戴好之后,拓跋翊才向正厅走去,林燮与晋阳公主是长辈自然在上座,林殊与拓跋翊坐一块,这便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宴了。
不过才多久没见呐,林殊都快认不出来现在的拓跋翊了。
她穿着宽袖的留仙裙,挽着家中的随常云髻,举止温温柔柔的见了礼,只有在瞧见他的时候那稍稍一挑的眉梢,才有几分以前的神色。
林殊啧了一声,见拓跋翊坐下,稀奇的说道:
“我现在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别老说我听不懂的话。”拓跋翊破了功,没好气的瞥了林殊一宴,抬袖抿了一口清酒,心里头念着那碟酥点,有几分心不在焉的。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云州怎么个情况,我又是怎么打赢的,受没受伤这都可以说嘛。”林殊薄甲未除,一个劲的往拓跋翊那凑着,惹的晋阳长公主同丈夫含笑不语。
拓跋翊可怕热了,这粘过来算怎么回事嘛,一边推搡着,一边坐立不安的吃毕了晚饭,待菜皆退了下去,才期期艾艾的说了声:
“你那些事,就是不想打听,豫津和景睿都成天跑我这说个没完了,还能不知道吗,你林大少帅辛苦,喏,不嫌弃,就尝尝这个,算我给你的贺礼如何?”说罢将点心摆上了桌,晋阳长公主与林燮都捡了一块,笑嘻嘻的看着林殊是何反应。
她折腾了半个月的手艺,怎么着也是大有进步了,拓跋翊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怕又是太甜又是太粘牙的,紧张得不行。
林殊愣了半晌,才笑着拿了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是挺甜的,而且还甜到了心里去,他三下五除二连嚼都没有细嚼,一边看着拓跋翊一边又塞了两块进去。
“不知味道如何?”拓跋翊脸上一热没敢去瞧他,倒是看着晋阳长公主,眼中有几分期待。
“这点心…”晋阳长公主原本带着祥和笑意的面色一顿,直直的看向了林殊。
林殊本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直到细尝出了味道才白了脸。
“这是什么做的?”他问了一句。
拓跋翊不明所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榛子呀。”
“……”
“林殊?林殊!你怎么了?”
“快,快来人!叫太医。”
林府内瞬间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