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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乔一帆 每天挨徒弟骂的师父 双玄 凡尘路

时值盛夏,桃花山谷蚊虫甚多,璇玑挥着新到手的拂尘感叹,小黑补给他的这个生日礼物,真适时。上次分别前,他俩一起收拾了一只入了魔道的黑麒麟,判官笔下,那麒麟连骨头渣子都消散的彻彻底底了,却独独留下了一撮雪白雪白,隐藏着灵气的鬃毛。拂尘柄雕得很精细,跟白毛搭配倒也合适,就是檀木的料子新了点,得放些年头才会值钱。

寻了一大圈,璇玑才找到埋谢怜、藏锋的那处山坡,虽还没到阿怜的忌日,可璇玑却突然想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不久前,他在凡间遇上了三个九重天的故人,六只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也不怪兰常他们吃惊,毕竟九重天那边对外的说法,是他已经为度化邪气,长眠于静思洞了。璇玑难得对臻迦这一做法表示理解,毕竟天地间唯一的天神,把九重天的神官全贬了,自个也撂挑子跑凡间逍遥去了,这事实在太荒唐,要他他也不能承认。

璇玑坐在坟头边,自顾自地说话,内容混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在也没人抗议,说得倒也算顺溜:

“小乌、小兰他们好像过得不太好,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又不肯说。只是求着我跟他们回乌庸,看看能不能平息那火山,我没答应,他们挺失望的。先声明,这事真不是我偷懒,年头我就已经去过了。好家伙,那是一片火海呀,放干了甘露池都没丝毫作用,天道已经将那个地方,彻底定义为死境了,我也是没辙了。”

“你那小朋友是挺实诚的,可也太实诚了,都那种情况了,还救个鬼呀,赶紧搬家才是正经。我这么说,阿怜你又该说,这不是天神该说的话了,对吧?”

“话说回来,你说我咋就生而为神了呢?别的我可能没有,自知之明我还是有几分的,你说我又馋又懒,怕吃苦怕遭罪,就是当个神官,都不够格的呀。且不说我那几位有本事的师傅,就是跟你、小白、小黑比,我都差好远。我斤斤计较,没有你纯粹;我得过且过,没有小白霸气;我遇难就退,没有小黑执着。让我这样的家伙生而为神,你说,老天爷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

“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听小白说,臻迦那货被人收拾了,我估摸着多半是小黑动的手。也是我没用,居然让他逍遥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不归岭是他算计了你,可我是个窝囊废,连给你报仇都做不到。”

“咱们天生神族,说起来高人一等,其实还比不得那些凡人自由。一言一行全在天道掌控之下,行差特错一步,就会是灭顶之灾。这还不算,只要一有需要,天道会立刻以“渡神劫”为幌子,把你拉过来补窟窿,躲都躲不开!还不准找人帮忙,越帮忙情况越糟。臻迦就是利用这个想弄死我,可他占卜的功夫不到家,弄错了,不归岭渡神劫的天神,不是我而是你。”

说着说着,璇玑躺了下来,将自个摊平在坟头边,看着满天星斗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以前之所以过得那么糟心、那么郁闷,是不是因为我想捞得都是神仙,你说我以后要是只救凡人,会不会轻松许多呢?我要是不做神仙,学着那些凡人游医,行千里路、治万种病,那多有意思呀。嗯,好主意,就这么干!”

看了会儿星象,璇玑闭眼叹气道:“怜啊,也不知你我还有没有机会重逢,不知道你来世会是什么样。你羡慕小乌,是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也想拥有那样的热闹人生,可是你别怪我乌鸦嘴,真的拥有了那样的人生,你不见得会开心,越高的地位也就意味着越重的责任,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阿怜你出生的晚,一直是冷冷清清过日子,没有见识过众神是如何从繁荣走向衰败的,大概不能体会,热闹后的寂寞才是真寂寞。不过,阿怜你向来纯粹、不重得失,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了,就是你真撑不过去,还有藏锋帮你呢。

“说起来,你比我小那么多,居然走我前面了,真是天意弄人。你一走,就只剩我一个了,真挺寂寞的,有时候也会想,我的“渡神劫”咋还没到,不会是老天爷嫌我太没用,收都懒得收我了吧?唉!你死是我埋你,也不知我死,谁会来埋我。呔,真是想多了,除了小白还有谁会来埋我,不拿我的骨头去镇恶都是好的。”(注:渡神劫是天生神族的天劫,一生也不止是一次,与神官天劫有所不同,只是完成天地所交付任务的一种形式,渡过了也不涨修为。天生神族的神力都是与生俱来的。)

一阵絮絮叨叨,璇玑打了个呵欠,竟迷迷糊糊趴在坟头睡着了。身后,那位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那里的黑衣神君,沉默着上前,将衣裳盖在了熟睡之人的身上。

镜外,花城脸色阴沉,问青玄道:“算计?臻迦那玩意算计过怜儿?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能报仇?”

青玄双手捂嘴不停的摇头,用眼神拼命解释,没有经过某人同意,自己是不敢开口的。

谢怜失笑,替他解释道:“璇玑去采生机草那几天,臻迦曾来过杏子林,含含糊糊的跟我说,无意中占卜到,璇玑的渡神劫似乎快到了,让我早做准备。我不了解渡神劫,想着帮璇玑挡一点是一点,也怕他知道了,害怕打摆子,就没告诉他,结果……唉!可这仇是绝不能报的,臻迦他即没说谎也没违背天道,即便知道他不安好心,在这件事上,天道也是认定他无过错的。而天道法则中,天生神族虽可罢免自认为不称职的神官,却无权处置无罪神官的,否则就会天道反噬,痛不欲生。”

贺玄垂目,这也是当初,他为何宁可顶着众神官私底下的非议,还有师韶白的咒骂,也一定要罚璇玑的原因。神族若无缘由地处罚神官,即便只是小伤,天道也会降下责罚,而且可能是极重的责罚,除非已先行处罚过了。毕竟一事不双担,一罪不双罚,也是天道法则规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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