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异性按摩 教授的养女_花下
几名被伤的人获救后,厂房中再次恢复平静。一如从前,她不得不以身为饵,诱出浮尘子,让那几人彻底恢复了正常。
愚钝的人拿她当第二次救了命的恩人,千恩万谢之后,剩她独自一人,怀抱牵星,眉目深沉。
说起来,不过短短半年,原本谁见了都想捏一把的脸上,竟也能有类似深沉的神色,实在辛苦。
牵星那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从抱出厂房起就温顺起来,随便□□也不敢豁牙露齿,原本神似其主的奶凶气场荡然无存,大有向着抱月那怂团子靠拢的趋势。
……可惜了好好的猛兽胚子,又被她养成了家猫。
再说新得的几条浮尘子,与她原有的两只也差异甚大:个头不到一半,粉粉嫩嫩的,也远不及成虫活泼好动,应是新生不久。
所谓返璞归真,原来是人迁就了虫子,丢了本我。
……丢了本我。夏月微想起什么,心中狠狠一痛,于是不敢捉摸,在不堪回首的旧忆面前落荒而逃。
浮尘子的等级之分她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截然相反的混乱感与失控感——这还只是幼虫阶段。
那么,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何利用价值?使用者又要如何约束,才不至作茧自缚?
毫无头绪。
夏月微觉得自己像是贸然闯入蛛网的小虫,顺着牵丝一线细细摸索,自以为条分缕析、思路清晰,抬头一望,却见千丝万缕,而她身在其中,牢牢抱着不放的,不过只是正主早已丢弃的残丝旧线。
……无不失落。
她必须要有新的思路。再这样下去,她的实验“样本”会越来越少,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也会微乎其微,而她距离蛛网中心……距离颜倾,也会越来越远。
待下一个花季,或者更快,她会被颜倾挥刀砍断每一丝联系,连残丝旧线都不留给她,而后被遥遥抛去蛛网之外的锦绣花丛中,看着她反复献祭、代代更替,挣扎于本应由她们共同承担的宿命之中。
名为保护,实为酷刑。
夏月微向后倚靠,闭上双眼。心思太沉,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吱呀”一声,与门被遑急推开的声音融为一体。
她睁开眼,正要呵斥来人这番贸然闯入的无礼行径,却见来人正是巩祯,挂着一脸衰相,大概是又带了坏消息来。
夏月微只得压下满心烦闷,起身招待她。
“外面、外面也有了……”巩祯不知是不是一路跑来的,气都喘不匀了,“今日藏雪阁送来好几个……不知还有多少。”
夏月微迷茫了一瞬,待反应过来,这消息却如一道金光破云而出,为她带来了崭新而夺目的希冀——
“带来给我!”
“带来见我!”
理想园中,戚思凡静坐一旁,仰望着发号施令的少女背影,心情复杂。
不久前还扑在她怀里软声撒娇的小女孩,转眼已有了指挥若定的气场。看背影还是细细小小一只,举手投足却是一番大人模样,早慧得令人瞠目。
谁料人走之后,转过头来,又是一个熟悉的鬼脸:“七七!怎么样?像不像?”
“……”戚思凡对这称谓已然放弃了挣扎,认命般点点头,“像。”
于是少女摇头摆尾地扑上来,开心道:“你教的好~”
正是最好年华,日新月异的变化,将那张原本幼嫩圆润的小脸捏出了分明的轮廓,裹着底子极好的骨相,美人面目初具雏形。还未开始抽条的小身子却温暖柔软,肉感分明,沾着不知从哪染上的花香,扑进怀中时,竟有春风吹开冻土之效,鲜活美好,令人无从抵抗。
戚思凡抻直了后背的筋,无端生出一股背德感,伸手推开她:“我可没教……起开!别搂搂抱抱的,多大了!以后不许了!”
这反应却似激起了她某种遥远的乐趣,少女一歪头,颊边浮起坏笑,趁势将一口热气吹至戚思凡耳边,亲眼见她鸡皮疙瘩平地乍起,于是乐不可支地退至几步外,提防挨揍。
她笑盈盈地说:“害羞呀,七姐姐。”
……仿佛又是十数年前,那个割下稻草人头颅的顽皮少女。一模一样的皮囊之下,也灌满了同根同源的坏水。
戚思凡怒道:“颜倾!”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管这小人儿叫颜倾。
这一嗓子,不知到底带来了怎样深刻而又鲜血淋漓的意义,从那以后,小人儿却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简单,不再乖巧,也不再拿她当庇护、当依赖。
原来老人们说的,孩子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长大,是这种滋味。戚思凡怅然若失地想。
但她手把手带大的这个,确实不算孩子。打浮尘子入体那一刻起,她就足够成熟、足够智慧,而后的几个月里,她不是在成长,只是在磨合。
哪有那般奢侈的幸运,能容她于凡尘中慢慢长大呢?
这一年雨水充沛,初雪来得却晚。小雪大雪相继而过,直到年根儿,才施舍了一场丰年之兆,辜负了许多贪玩孩童的期待。
但好在,总是来了。
“呼——”
清晨推窗嗅雪,却被寒风吹乱了满头青丝,梅落雪手忙脚乱地阖上窗子,身后靠过来一个温软怀抱,一只白嫩的手臂镣铐一般,紧紧环上了她酸软的腰肢。
“要过年了。”
身后人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在她颈间不经意地闻来闻去。
“要放假了。”
又“嗯”了一声,同时颈间一痛,是她被轻轻咬了一口。
“……双手抱我。”
细吻终于落了下来,连同一股轻笑带来的热浪,尽数喷在她颈上新添的红梅处。
“小姨,你的表现愈发放得开了。”
不知是指代此刻,还是昨夜。梅落雪方才被冷风扑过的双颊红得几欲滴血,在身后小崽再次开口调戏她之前抢先掩面争辩道:“过敏了!”
“哦——”拖长的音节中,一捧红梅倏然现身,“那我踏雪寻来的新梅,小姨却不能碰了。”
梅落雪讶然回头:“你……”
颜瞳身披大氅,黑发沾雪,雪水打湿鬓边,又遗落一滴至梨涡中,衬得一张脸绮丽不已,令人惊叹。
方才她与窗外冷风同至,直到此时,梅落雪才察觉她满身寒意。
不由心动。她接过红梅,眯起眼,贪得无厌地嗅了满腹梅香。
“说起来,外祖母为何赠你‘落雪’之名?你们初见之时,下雪了么?”
梅落雪微微一愣,旋即摇头笑道:“谁说是母亲赐名?她一个才情满怀之人,‘落雪’二字单调写实,哪里像她的手笔。”
“是是是,”颜瞳拿这个恋母症毫无办法,“那是谁?莫不是你原本的名姓?”
梅落雪继续摇头:“生于贫苦人家,又是女孩儿,原本哪有什么正经名字?不过知道姓梅罢了……‘落雪’之名,其实是你外祖父所赐。”
亦是初雪天气,汉话不佳的昌林军官手捧红梅,旁观夏尹带徒。花瓣上白雪逐渐消融,等得不耐烦了,想抱怨“梅花上的雪化了”,语序动词却通通用错,支吾出的“梅……落、雪”三字,倒听得夏尹眉开眼笑,转头拿懵懂的女童玩笑道:“唤你呢,快,去谢大人赐名。”
阴差阳错的,她便当真用了此名。
“也太随意了些,”颜瞳咕哝一句,连人带花拥住,换了称呼,“梅老板,年关将至,怎么打算的?”
这是她们于花城定居的第一个年头。
往年,颜瞳在家读书,自然于家中过年,而梅落雪无亲无故,只这一个牵挂,也自然只能以司令府为家,尴尬地与陆深平辈上坐,无言守岁,受“小辈”拜年,假模假式团聚一阵,转眼又奔西东。
直至今年,颜瞳高中怀成学院,考来花城。
说起过年,她倒想起一事,遂问颜瞳道:“你哥呢?许久不闻他的消息了。”
“哦,他啊,早回家了。”颜瞳掐着手指一算,“刚卸任那会就离开花城了,好像……比颜倾走得还要早几日。”
梅落雪点点头,沉吟片刻,问她:“你也要回家么?”
颜瞳有点期待地看着她。
“今年……咳,”梅落雪被她看得喉咙发紧,“今年到底与往年不同,藏雪阁……”
颜瞳一下子耷拉了眉眼:“是,梅老板生意为重,走不开。”
“往年是过年相聚,平日离别……”
颜瞳垂头丧气地接道:“是是,今年就算相反,我也知足着呢。”
这一话题不欢而终。
谁料不过当日,事有转机。一通电话自秦城打来,陆深“动听”的声音告诉她,春节要与陆瑜出门远行,叫女儿不必奔波,也正好留在花城,陪陪同样走不开的月微。
“还有昔日园子里的姑娘们,”巩祯在电话里补充道,“从前逢年都是在园子里团聚,如今这……梅老板,你可有好去处?”
梅落雪又犯了难。
私宅不妥,随意寻个酒楼饭店不妥,藏雪阁铺面虽多,假公济私更是不妥。尤其添了个身份特殊的月微,大庭广众之处,难免让人传出什么“官商勾结”的闲话来,最是不妥。
那么,能容得下里里外外几十人,又清净不寒酸的“好去处”,到底何处去寻呢?
梅落雪简直要对“老板”这一称呼过敏了。
谁料又是当日,她好端端走在路上,平白被人一撞,落了一枚小荷包在她脚下,转眼匆匆而去。
这熟悉的传递方式,只一眼,就让梅落雪遍体生寒——
险些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