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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发泄的陪读母亲 我的女友小晴表妹_春和景明

第二十章

火光在洞口摇晃着,又逐渐稳定,照亮了半个洞窟。陆晓手持火把,跟在唐翊的身后,不由自主地蹑手蹑脚,屏住呼吸,他不敢往四周看,两只眼睛只盯着唐翊,严密地关注着唐翊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能看出端倪来,那必定就是他家主子,他宁可不信自己的眼珠子,也信主人的主意。

唐翊也在屏着呼吸,专注地望着正对洞口的洞壁。陆晓不敢惊动,大气不出地紧紧追随着主人,盯着主子的脊背,主子走到哪里,他就举着火把牢牢地跟到哪里。良久,就在他几乎要屏不住气的时候,唐翊突然转回头来,第一次把视线从洞壁上移开,注视着他的眼睛。

陆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唐翊那一对招子在晦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着诡异的色泽,看得他发抖,他猜着这莫非是马上就要撒丫子逃跑的暗示?

唐翊的黑眼睛看着他,慢慢地眨了几下,却没有话。陆晓想起要经过山南大泽的那条商路,老辈人说在山谷和大泽接壤的地方总有一些山洞,洞根子九转连环连着地底下,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会透出死气,不明就里的路人在洞里歇息一晚上,过了死气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哑巴。唐家老宅里有个看库的老哑巴,听说他就是走了一趟山南大泽以后变成那个样子的,人人都说他以前口齿灵便的能唱“挑豌豆”。

他的汗都冒出来了,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下来。唐翊突然向他伸出手来,他想大喊一声,嗓子却紧的好像被鬼勒住了,只咽了一口吐沫。唐翊的那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肩头,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唐翊的眼睛幽深地看着他,张开口,低低地问道,“你是不是发觉出声就会把它们吵醒?”

原来他能说话!

等等,陆晓的脊背走了一道冷气,它们?它们是谁?

唐翊松开他,突然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洞的深处,抬起双手,“啪啪”拍了两下。

突如其来的清脆掌声划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要刺破人的耳朵——或者人的脑子,陆晓吓得晃悠了一下,张开大嘴,等着冤鬼复生。可除了有点吓人的回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唐翊两只手叉在腰上,“你看,毛都没有吧?你长那么大块头,怎么胆子就恁地小?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两个伙计在他身后狂笑,陆晓回过神来,呆看着他那一袭青衫的主子,穿的像个文士,腰上还插着个笛子,实际也确实是个文士,可是偏偏站在一个古怪的鬼气森森的洞里,叉着腰,看着满墙的鬼符,一脸的满不在乎。

“少爷!”他恼火地叫道,被这么一搅也确实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了,他恼羞成怒起来声也大了,“不当家花拉的,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吵个什么?万一真唐突了什么过路神呢?”

“这是谁的地盘?”唐翊听了转头问他。

他一怔,“白家村的呗?谁知道那些愚民蠢妇在这供的什么外路子神。哎呦,罪过罪过,我不是有意不敬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可能,”唐翊说,“这里是王爷的地盘。”

“啥?”陆晓终于敢抬头看看,一眼正对上嵌在石壁上的一面圆形的铜镜,铜镜反射着他手中的火光,好死不死地在镜面上投射出他模糊的影子。“啊!”他又吓的跳起来,生怕那邪性的东西把他的魂吸走了。

“别一惊一乍的。”唐翊训斥了他一句,转回头去看那面镜子,“那不是什么邪恶的意思,那是个太阳而已。”

“什么?”陆晓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少爷怎么知道挂个镜子就是太阳?”

“你看镜子旁边画了四只鸟,环绕着圆形的镜子,鸟是三足,三足鸟……”唐翊说道,没说完,被陆晓打断了。

“三足鸟?”他刚才光顾着避讳害怕,并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看那红色的颜料渗在岩石里,乍看是很漂亮的花纹,唐翊说是鸟,他仔细一看还真的是鸟,“为什么是三足?这鸟偷人东西?”

唐翊恨铁不成钢地转头瞪着他,训斥道,“你也算是我的奴才,能不能再有点出息,多读几本书?三足鸟自然是金乌啊。有金乌环绕,当然暗指中心的是太阳了。何况又是四只金乌,这是春夏秋冬,四季往复更迭,无始无终。”

“啊。”陆晓恍然大悟,也起了兴趣,“少爷果然无所不知。”

“不是我无所不知,你若多读一些书自然明白这面墙上画得并不是什么神神鬼鬼之物,也就不用吓成那个样子了。”唐翊说着,退后了两步,让陆晓举高火把照亮了更大一块岩壁。“这是一张星图,绘的是九曜和二十八星宿。”

摇晃的火光下,岩壁上以铜镜的太阳为中心,星天旋转,眼前是一整片星野。陆晓并不像读书人一样熟悉星象,但很快也找到了北斗七星,兴奋地高喊了一声,指给唐翊看。“少爷,这里画这样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呢?那最外圈画的又是什么?我瞧着像鬼脸,还有猴子,鸟,不像星星啊!慢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应该是文字,可惜我并不认得,只是觉得有些像弥国的文字,不过看起来又不完全一样,这里的文字更加古朴些。”唐翊说道,其实他想得更深远了一层,传说中元氏的来处是极北的草原,弥国与中土交往不多,只听说远在雪山之外,或许元氏与弥国人竟是同源也未可知。

陆晓却在那边想起来了,“对呢,少爷,我想起来了!去年咱们家三爷不是收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古兵器嘛,哎呦也没人敢买,烂在手里亏了好些银子。我当时还去看过,那些刀的刀鞘上就刻着这样的字,人都说没见过,怕是什么邪性的东西。”

“有这事?”唐翊诧异道,“现在刀在哪呢?”

“老家后罩楼里扔着呢。”陆晓说,“老爷骂了三爷好些日子,那些刀虽然一看就是老物件,可是刃口都好着呢,锋利极了,费了千八百两银子事小,老爷担心卖出去被官府瞧见按私贩武器定罪,所以就让人锁在箱子里不需再往出拿。三爷做事就是没少爷沉稳,他上次卖鸟也……”

唐翊抬起一只手打断这个话唠,“什么样的刀?是青铜的吗?上面拴没拴着死人?”

“什么死人?”陆晓被唐翊说的有点发毛。“我记得是铁的,不是青铜的……”

“倒吊死的人,双手还是反绑在身后的。”唐翊回答道。

陆晓眨了眨眼,瞪着他的主子。

“就像这个这样。”唐翊说,弯腰在地上石头台基上捡起了一只□□样的东西,威武的青铜枪头,枪头上拴着两个青铜铸的死人,倒吊着脖子拴在枪头的根部,死状惟妙惟肖。

陆晓乍见这个,大叫一声后退一步。两个本来凑过来看热闹的伙计也吓了一跳,那东西实在透着不吉利,说是邪性绝不为过,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陆晓捂着胸口平静下来,想了想明白过来,主子素来就是眼睛毒,恐怕这里有什么他早就看清楚了,所以不管见着什么再怎么吓人,也根本不足为惧。这么自安慰着刚放了点心,就听唐翊回头吩咐道:

“你们两个先去洞口看着。”

两个伙计这半日已经看完了新鲜,也不喜欢这个邪性的地方,巴不得主子让走,应一声就忙忙地出去了。

陆晓还挺羡慕他们两个,唐翊看穿了似的在一旁说道, “你放心,王爷每次打猎都经过白家村,这里又是村后进山唯一的路,所以这里必然是王爷常到的地方。”

“少爷真的信他么?”陆晓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少爷,王爷行事总透着个`怪`字,别是他有些……不可告人的癖好吧?”

唐翊半日不语,一直看着手里摆弄的那只□□,突然抬头说道,“我再给你看个地方,这次不想吓着你,你最好有些防备。”

“祖宗,”陆晓绝望地看着他,“你这么说更吓人。”

唐翊板着脸摇了摇头,把□□立了起来,“你看这枪尖上沾的,是不是血?”

陆晓的头皮炸了一下,青铜枪头虽然锈迹斑斑,可是在所有锈迹之上,火光下清晰可辨的褐色污迹似乎就是干涸的血迹。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半日没说出话来。唐翊用帕子在枪头上擦了一下,翻过那块丝帕,沾在上面的是粘稠的血液,并未完全干涸。

唐翊发住了呆,吓得陆晓动都不敢动,半晌唐翊喃喃说道,“赶上了,糟了。”陆晓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断不敢问唐翊他们赶上什么了。

“东家!”寂静之中,刚走到洞口的伙计突如其来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让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唐翊略稳了稳神,又听见那老诚的伙计也叫了一声“东家,要糟啊。”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恐慌。

唐翊瞥了陆晓一眼,小心翼翼地放下沉重的□□,快步走到洞穴的入口。第一眼看到的是数团混在树丛和石像背后的火光,接着就看到了火光之后冷酷的眼睛。

不消细问,只要仔细看看他们手里反光的镰刀,就知道他们是谁,所来为何。

唐翊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哪一个像是领头的,只看到一双双呆滞残酷的眼睛,穷兽一般观察着他,不多的神智都在寻找着下手结束他性命的最佳机会。他们的拳头看起来都比脑子有力的多,因为野蛮而仇恨,因为仇恨而力大无穷。唐翊掂量了一下自己——只是一个想得太多的书生,他们说不定会把他骨头上的肉都剃得干干净净,保证王府寻来的时候对着他剩下的几块骨骸都猜不出来他到底是被熊啃了还是被狼撕了。他再次估量,仍旧是没多大机会能跟这些血红眼睛穷苦到生死边缘的人讲妥活下来的价钱。

也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黑下来的,暮色昏昏的山林在日落后化为一片非生非死之地,一连串鬼哭的声音掠过头顶的树梢,是吃死肉的夜鸟幸灾乐祸一般地飞过。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唐翊抬头看了看夜鸟掠过的痕迹,又低下头看着围在山坡上的村夫。如果他惊慌失措,或是自持身份地发作,恐怕那些握着镰刀的迟钝汉子就会冲上来把他们几个人砍到了。这一刻的僵持全仗着唐翊神态自若,要杀人的反倒因为捉摸不透而迟疑着。这僵局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仿佛狼群捕猎前最后一刻的蓄势待发。

唐翊明白这点,他的身体姿势很轻松,仿佛毫不在意,三个下人是因为不知所措所以僵硬在主子身边。唐翊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短短的瞬间他想过他本该有什么法子避开这好笑的死法,若是王爷能更信他一些的话......又或是他能将王爷看得更清一些的话……

可惜事后找补,于事无补。

他又短暂地动了一下逃走的念头,他的两个伙计都很强壮,陆晓跟着看家护院的师傅练过几天,总比农夫强一些。但他们没有武器,山坡上却有十倍于他们的农夫,想要粗野直接地把他们这些探知了秘密的城里人解决掉。他们必然会受伤,唯一能逃走的路又必经白家村,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走这条路的话,没有向导就夜闯这片险恶的山林,他们活着走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还是轻率了些。得知他的死讯,王爷想必会十分失望,说不定会责备褚培良把他活活咒死了。到时候场面肯定很混乱,可惜他不能从棺材里跳出来维持秩序,但愿王爷能长点心知道他的心愿,画几幅画烧给他。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要是今天死在这里,就是蠢死的。所以不能不做最后一搏,不过他是书生,搏斗也只能靠嘴。

他背起手,看着最近的几个汉子,微微一笑,问道,“这洞里的恶神,能压住女婴的魂吗?”

一阵风从远处的林子里刮过来,忽拉拉不知怎的惊起一堆夜鸟,凄厉的叫声像婴儿的啼哭,叫得人毛骨悚然。最前方的汉子离他只有五六步远,听了他的话眼睛瞪得更圆,血红着眼瞪着他,握着镰刀的手微微发抖,他从这样近的距离一跃就可以窜到唐翊面前。但他迟疑着,仿佛忌讳着唐翊所在的位置。

唐翊也留意到了,他站在山洞口,严格地说却是山洞中。不过他敢肯定他们早晚是会豁出去的。

一个汉子直声大气地说道,“你是官府的人,就是想让我们村断子绝孙。”

“蠢材。”唐翊哼了一声,“官府的老爷会只带三个小厮来你这里办差吗?”

杀意烧红了眼眶,一个汉子突然走近了几步,杀意让他热血沸腾,仿佛让他瞬间摆脱了做个乡野村夫的卑贱,他挥舞着镰刀在唐翊前面上上下下地比划,他终于有机会决定唐翊这样衣衫华贵之人的命,这片刻简直是无上的荣耀,烧得他只能说简单的话,不过至少说的铿锵有力。“你是!杀了你!”

“杀了我,坏了这块地方的风水,恐怕你们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了。”唐翊冷笑说道,这是一句诈言,只不过猜测出了这前前后后的几分道理,但走在最前面的汉子果然不想第一个下刀了。

陆晓在唐翊旁边嘴角不动地嘀咕道,“真的?”他是怕鬼胜过怕人的人,见着前面是人,反倒没有方才那么胆怯。

唐翊没有搭理他,他上前一步挡在唐翊的前面,挖了挖耳朵说道,“你们村的人怎么回事?我们先生是来替城里的老爷看风水来的,才看了多暂一会啊你们这就喊打喊杀的。这块宝地要是你们村的,横竖你们出个价,用的着明火执仗地上来吆喝吗?你们要是不舍得卖地,那我们就走了呗,又不是天底下就你们这一块好地。”

没有人说话,唐翊心头一叹,这些人就好像整齐划一地把脑袋搁在家里才出来的,心眼子也被泥糊了,他们根本不会变通。陆晓那一套放在这里都没用,他们不懂交易,只想凭着一把蛮力气打碎一切。他们呆滞野蛮的脸上还充盈着一股上阵士兵才有的同仇敌忾,仿佛拿着镰刀搂死人的行为极合天理人情,俨然正义之师。唐翊心中恍然大悟,这些人绝不是自行串联的,必是族中长老纠集起来。有了族长的命令,为的又是自家的利益,再无人怀疑害人性命之事是否伤天害理,有没有触犯刑律。

若硬要说因果,无非一环一环迫到了此处。今晚这座林子竟浑沌如万古初开之时,唐翊微微冷笑,后退了一步,“想要杀我,只管进来杀。在这里杀了我,再看看此地的神还会不会庇护你们。”

此地的神……唐翊突然脊背一僵,他的耳力极好,在这寂静山林里,在火把燃烧和壮汉粗重的呼吸声之外,他听见一个细微却熟悉的声音,那是弓弦张满的声音。竹木在无声的力量之下被缓缓拉弯发出的声响,弓弦在空中颤动的声响,唐翊迫不住这压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嗖”地一声,就在他吐气的那一刻,一只羽箭穿过层层林木的缝隙,呼啸而过,正中唐翊面前那汉子的后心。

那汉子大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量带的跌跌撞撞几步,哭喊出来,“妈,死了。”

唐翊却知道那是一只鸣镝,必然不带箭头,他谨慎地望着羽箭射来的方向,几十步之外的林中几处同时有了细微的动静,来人现身了。四个身着黑衣,掩着面的男子举着弓箭从树林中走出来,唐翊看见他们的行动姿态就知道他们身上一定束着皮甲。更远处的月亮地里又冒出了两个影子,远远地举着弩,拦住村民的去路。

几十个村汉乱作一团,有人已经跪下了。此时,从极远的地方也传来了一声响箭尖锐的蜂鸣,唐翊估计那声音至少远在河对岸的山林中。

“快滚。”一个黑衣人向村民喝到,唐翊听出是都城的口音。唐翊看到远处的两人退后让开路,隐在两旁的山林之中。

唐翊无暇去看村民是如何战战兢兢惊疑不定跌跌撞撞往回跑的,匆匆一瞥便看得出他们看这几个黑衣人恍如厉鬼,似乎也是第一次见。他也看向黑衣人,他们并没有靠近他,始终跟他隔着一段距离。他们脸上的面罩遮挡甚严,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虽然也在打量着他,却不肯上前,也不肯再多说话。唐翊猜测着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曾经见过?又或者眼下虽未曾谋面,彼此日后却早晚会有见面的机缘?

唐翊静静地站着,有没有说话,他知道远处那声响箭必定意味着什么,正主马上就会出现。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听到了远远的马蹄声,来势如雷,虽过长河却毫不见减速。转眼之间马蹄声便到了山下,马队狂奔直奔山上而来,马蹄践踏得大地震颤,呼啦啦惊飞一片栖鸟,山林仿佛在马蹄之下苏醒过来,仿佛大地深处有某个活生生的东西正隔着山岳回应着。唐翊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敬畏。

转瞬之间马队就到了,唐翊怀疑还有谁能把马骑得这样好,他虽没真正见过,却完全知道是谁来了。

年轻的郡王就骑在一匹马上出现在山路中央,左右簇拥着二三十个骑着骏马的健儿,单手持着火把,马骑得不费吹灰之力,虽然在黑夜的山林里狂奔过来,可他们却仿佛连气都不用多喘一下的。

唐翊看了一圈,又重新望向王爷,他猜不出王爷的神色,似怒非怒,神色却极为严肃。唐翊倏然回过神来,他必定是闯入了某个不该为外人所知的地界,那些持弓的黑衣人本也不该轻易现身,他还依着素日里王府的习惯,杵在这里像个石像似的,礼都不知道行一下。

他低下头去,避开了王爷的目光,跪下去行了该对郡王行的礼。两个伙计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但早就吓破了胆,依葫芦画瓢地跪拜下去。陆晓知道是王爷,没等唐翊行礼的时候,他早就利索地跪下去了,趴在地上感叹自己捡了条命,比站着感叹舒服多了,他的腿肚子还在发抖呢。

唐翊没敢自己起来,也没听见王爷说什么,只听见王爷下马的声音,马靴子磕在地上,王爷走了过来。他跪在地上只能看见王爷的袍子角,还是素日家常穿的衣服,袍角的金线云龙纹他本来十分熟悉,只是许久不曾这样近看,此时突然看见,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酸。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一怔,王爷那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就把他拎了起来,毛毛草草得让他恼火。不过他站起来,就对上了王爷的眼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扫视着他,目光灼灼,手指头在他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灌木划破的小口子上摸了一把。王爷松了一口气,离这么近他听得清清楚楚。

“没事吧?”刘衍低声问他。他听着这句话底下确实有无限的意思,大有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小声跟我说,我一定让你顺意的私意。

他忽然想起这两天不论是褚培良刘子墨还是王府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王爷事事以他为先以他为重最听他话的那些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本来没太往心里去,此时却错愕地呆住了。

刘衍似乎是觉得他不如往日里精明了,大为担忧地皱起眉毛,在他脸上摸了摸,“没事吧?”

没事吧?没事吧?他蹙起眉,睨着王爷——来来去去就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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