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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阿阿轻点好深 伪装学渣 挤奶油play_重来

晓星尘这一次没有亲自押解薛洋去金鳞台,但迅速传出的风声和上一世一般无二。

他晓星尘为维持公道,查清常家灭门真相,横跨三省抓住了仍在逍遥得意和人打群架的薛洋,趁着兰陵金氏在金鳞台举办一场清谈盛会,各大家族在此论道问法,将凶手交给受害人常家家主常萍,由他将薛洋扭送到大庭广众之下,阐明始终,要求严惩。

而结果,当然是以薛洋被关进金家地牢,终身囚禁为结局。

中途如何,只有三人知道而已。

这样的结局,让晓星尘感到丧气。

其实这之中有诸多疑点。比如常萍为何会那么快知道凶手,又为何那般急于将他抓去金鳞台。按理对于灭自己全家的凶手来说,不应该恨不得立刻千刀万剐才好吗?

可薛洋至始至终无所谓、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他愤怒痛心不已到无力去思考。况且有能力又有动机心狠到能灭人满门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得出来呢?他本人一直似是而非的模样,好似就算背负着这桩血债累累的命案也毫无波动。

不管是人,还是事,命运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不论再怎么尽力去改变,结局,是早已注定好了的。

脑中忽而闪过拿着鲜红的糖葫芦笑得腼腆的孩子,又忽然浮现少年薛洋那副不可一世又透着孩子气的轻蔑笑容。

纵使之前设想过无数可能,无数应对对策。可真正到了这一步,晓星尘发现,曾经薛洋说的不错,他就是个懦夫。

他既没有勇气再次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更做不到用它一剑穿透薛洋的胸膛。

重来一生,竟然越活越懦弱了么?

晓星尘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似流走了似的。他勾起一丝微弱的笑,似是嘲笑自己,又像是悲叹天命。

前世他不敢对薛洋再刺一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在世上多活一刻。可今生呢?就像一个从小带大的孩子,有一天突然被告知这孩子杀了人,那般的心情,他现在总算能懂。

那从小便深扎心里的种子早已将根蔓延到心脏的每一处,牵扯着他全部的感情,要连根拔除,只怕连心脏也会一起毁了吧。

当初是他无力护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如今,又对他刀剑相向,让从没有过多少温暖的他被关入那冰冷的大牢。

他想救他,可是天不让他救,连薛洋自己,也不肯让他救。

“晓星尘,你真是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晓星尘低低地念道。

天意弄人,他谁都想护,却是谁也护不了。

晓星尘慢慢闭上眼。

…………

晓星尘静静地待在房里,闭目打坐,如此便是几月。

他像是在等着什么,或者说,等待命运的安排,时间的推进。

赤锋尊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兰陵金家趁此逼迫常萍反口,薛洋,再次被放了出来。

天下哗然。

晓星尘对此毫不意外,他走出房门,如游魂一般走在大街上。

又一个惊人的消息,将他麻木的魂魄拉回来了一点。

宋子琛宋道长遭人暗算,瞎了一双眼。

晓星尘御剑赶到白雪观的时候,是一个傍晚。

斜阳的余晖懒洋洋地爬过山那洁白的肌肤,暖暖地照在这片静谧的大地,天边的云儿飘过,像是在追随同伴的脚步;温蓝如玉般的湖水缓缓流着,湖边横着几尾小舟,隐隐约约有几点渔火在闪耀。

碧坛清桂阈,丹洞肃松枢。

一切都很平静,若排除那细细碎碎的悲痛哭泣之声的话。

晓星尘记得自己曾让宋岚回白雪观守着,以防意外,结果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吗?

听观里的人说,白雪观中一夜之间不知为何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连宋岚也未能幸免。然后从那天起,便三天两头有人被杀害,道观中人心惶惶,害怕不已。前两天,宋岚也受刺,因视觉不便被划了好几刀,但也让对方重伤。

宋岚知此地不便久留,便与几位师父师尊商量,将整个白雪观悄无声息地转移,对外便说白雪观已一个不剩,被灭满门了。

晓星尘找到宋岚的时候,他正在后院练剑。

冷风尘无边,剑锋如闪光,一道银光闪过,落叶纷崩。

虽是闭着眼,剑气也仍然凌厉。似是听到动静,他停下动作,侧了侧身,声音冷厉:“谁!”

晓星尘叹了口气:“子琛。”

“你来了。”循着声音,宋岚朝他走过来,只是每一步都略有迟疑。

“抓住凶手了吗?你的伤可有大碍?”晓星尘连忙扶住他。

宋岚摇了摇头。

“子琛……”晓星尘看着他闭着的双眼,轻轻问:“若我说是我连累了你,你会怪我吗?”

宋岚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何来连累之说,找出凶手才是要紧。除遇害的几位师兄弟,其他人我定要护住。师父说,只要找到凶手拿到解药,那么大家的眼睛还会有救。”

晓星尘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又想起宋岚看不到,便说了句,:“好。”

至少白雪观还剩下那么多人,子琛也未曾怪他。

就算所有动机都指向那人,可是,那种种相同之后的差异,让他不由升起希望,也许不是呢?

若子琛的眼睛救治不好,他便去找师父,以眼换眼。

“子琛,近来白雪观是否有出现过什么生面孔?或者,有谁近段时间一直不在?”

“不曾有生面孔,但倒是有好几个师兄弟出门远游。”

晓星尘陷入沉思,究竟是谁,能悄无声息在一夜之间弄瞎所有人的眼睛呢?

是夜。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寂冷的夜晚竟能听到虫鸣鸟叫,哀婉而又凄切。

一人影鬼鬼祟祟摸进晓星尘的房间,借着微亮的月光找到了香炉,蹑手蹑脚拿起盖子,将事先准备好的粉末倒进去。他刚把盖子盖上,正要转身,脖子上就碰到一冰冷尖利的事物,在月光映射下泛着无情的寒光。

“为何要弄瞎白雪观众人的眼睛,还杀害诸人?”晓星尘一开始就没打算入眠,他一直沉稳呼吸,想看看那凶手是否也会对他故技重施,让他一夜之间失明。

在看到那人往香炉中倒东西的时候,他便明白了,白雪观众人便是因着在无知无觉时吸入那粉末,从而一夜失明。而又没人会想到香炉这种东西,就算有,再神不知鬼不觉换掉,可真是天衣无缝。

那人转过脸,渐渐从黑暗中显现。

晓星尘看得清楚,这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容,只是眼中竟装满仇恨,像是要活生生把人吃掉。

那人趁他一时未防备,竟从腰间抽出铁剑顶开了霜华剑,身体一滑一转,像泥鳅一般飞出了房门。

晓星尘哪能让他跑掉,立马追了上去,打斗声很快惊动了道观众人。

宋岚赶来,却苦于帮不上忙,只好散退道观众人,避免受伤。他则侧耳细听,等待时机。

晓星尘吃惊于此人武功不俗,与他和子琛不相上下,但因身上有伤,此时也是穷弩之末了。

“可否描述此人长相?”宋岚突然问道。

那人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此时听到这句,却突然剑锋一转刺向宋岚。

霜华立刻一转,将他的剑挡了回来。

两三招过后,霜华剑再次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晓星尘仔细端详完他后道:“眉眼清淡,眼带煞气,左耳后有一大块红色胎记。剑法了得,身上有伤。”

“是他?”宋岚有些吃惊,“烦你再看看,他是不是没有舌头。”

听到这句话,那人眼中闪过愤怒,耻辱,却忌惮于利剑在侧,不敢轻举妄动。

“张开你的嘴。”晓星尘道。

那人眼中恨意迸现,他紧握拳头,张开口,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在晓星尘看清楚正要告诉宋岚时,变故陡生,眼前突然撒来一把粉末,入眼便是一阵刺痛。那凶手趁机逃脱,举剑刺向宋岚。

“星尘?”宋岚听到动静,顿感不妙,立刻警惕起来。

“我没事。”哪里会没事,睁开眼,那熟悉的黑暗让晓星尘有点想长叹一口气,然他还是忍住了。

想是那凶手直接把药粉撒他眼睛里,效果居然如此之快。

宋岚感觉到了危险,握紧了拂雪。

那凶手在将铁剑刺向宋岚时,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把匕首,想着一击不成还可再补一刀,那瞎子定然不会料到。

不出他所料,铁剑果真被宋岚格挡住了。他立刻送出匕首,在匕首离宋岚心口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他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处冰白的剑刃,似是不能相信一刚刚失明之人行动竟如此迅捷,晃了晃,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发出几声破碎的嘶吼,像濒死的野兽。眼中闪过不甘,愤恨,最终只能慢慢黯淡下去,无声无息。

“星尘?”宋岚问道。

“抱歉子琛,刚刚发生了一点意外。”晓星尘把手放在那人颈动脉上,确认已经死透,才伸手去摸索他的衣襟,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小袋子,捏了捏,里面装满了圆圆的小小的药丸,推测应该是解药。

他将那袋子递给宋岚,道:“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应是解药,可以给你的师父检验一下。”

“他死了?”

“是。”

“罢了,这也许是他的命。”

“子琛认识他?”

“嗯,他和我颇有渊源。”

“愿闻其详。”

宋岚长叹一声,道:“此人名曰宋岚,与我同名同姓。他的父母作恶多端,被白雪观的道士诛杀,他年纪尚小便被仇家拔了舌头。师父不忍,便接他来道观。他天资聪颖,但因出身和口不能言而颇受诟病。长大知道父母因何而死,渐渐便变得暴虐无常,浮躁易怒,对白雪观众人心怀仇恨和恶意,后因犯下种种不可饶恕之错而被逐出师门,只闻他去了夔州,后来便再无消息了。不曾想,他竟从未放下过去,欲致我们于死地。”

“他既是心怀怨念,尸变可能极大。须得快点超度才是。”听到夔州,晓星尘不自觉想到一人,又立刻将自己拉回来。

薛洋是否与此人有交往?他……会怎么做?

“好,我将解药交与师父便去安排。”

“还有子琛,为了白雪观安危,迁徙之事须得早日进行,且不能对外透露风声。”

“好,多谢。”宋岚说完便拿着解药走了。

晓星尘一个人站在原地,抬头望,却只有一片黑暗。

在验证那解药为真时,白雪观众人欣喜极了。纷纷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药效发挥作用之前,晓星尘便不告而别了。他知,既然是天命,那不如淡然接受。道门真谛,无论遭遇何事,唯不变初心,超然于世。而他因是眼睛直受那毒粉,所以口服之药没用,便找了块白绫覆上,背着霜华,臂弯拂尘,下山了。

他并未告诉宋岚自己失明之事,也不想让对方愧疚。

对于薛洋。晓星尘已是想也不敢再想,以他一己之力能做什么?他既下不了手杀他,亦不忍见他大开杀戒,不如就这样不见,不想,那对他来说最好不过了。

是,他就是在逃避。他害怕,害怕那种心脏被狠狠撕扯的感觉,只要见不到他,他便能骗自己一时的安宁。

但盲眼道长晓星尘并不知道,他刚下山,便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白雪观满门被屠,宋子琛眼睛被弄瞎,晓星尘为救挚友甘愿以眼换眼,甚至破除自己的誓言回山求师父为他换眼,终换来挚友双眼恢复光明,自己却眼覆白绫下了山,从此不知所踪。

众人口口相传,渐渐也将这当做事实了。

而白雪观中,与宋子琛同名之人的尸体却突然不见了。

“那人撒了一把什么粉过来,我们呛了一阵,发现身上长了尸斑。大家都吓坏了,想运功逼毒。那人说如果我们运功越厉害,尸毒就会扩散越快,最好不动。”

“那人模样如何?”宋岚看着几个僵立着不敢动的师兄弟,问道。

“挺俊的,年纪看起来很小,笑起来还有虎牙。”

“我知道了,”必定是薛洋了,他要那人的尸体做什么?

宋岚皱了皱眉,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糯米粥可以解尸毒,发霉的效果更好。”

宋岚:“…………”

而这些事,都与晓星尘无关了。

山间清风吹起他的衣角,他静默地感受着风温柔的抚摸。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里,或许是知道的。

冥冥之中,不是早已注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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