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挣扎迎合他的冲撞_第七章/白菜茶
沉剑还未来的及回朝复命,却被早早就埋伏在府外的官兵押送回朝。
灯火通明的宫殿中,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陷害自己一家的丞相,被风吹的烛火明明暗暗,映出的影子时长时短,那珠翠玉绣的屏风后面,坐着的正是万人之上的皇上。
“沉将军,为何只有你一人归来?朕派去的十万大军,去哪了?”烛火阴影下的脸,似乎有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他所掌握的是生杀大权,但这又如何呢,能救国的只有沉剑,当然能灭国的却不仅仅只有沉剑。
手中的珠串不停的波动,哒哒哒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响的格外突兀。
留?亦或是不留?当然,要留得不只有沉剑,当然要灭的也不只有沉剑。
屏后的人许久未开口,一个粘腻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是一张笑脸。
那烛火依旧明明灭灭,让人看不透。
“皇上,依臣之见,若是过早处罚,未免对沉将军太过不公。”
屏风后的人轻轻端起一盏茶,嘴角轻轻上挽,仔细思量,看来是留不得了,不知这决定是指的将军还是丞相,亦或是…
那人从屏风后走到沉剑面前。细细的银线绣出的龙纹在鞋面上若隐若现,沉剑就这样,跪在双鞋下。
“不知,丞相有何见解,要替这逃兵开脱。”那人转身,坐回了他那把龙椅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沉剑眼神轻轻上漂,这把龙椅上仿佛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皇上,沉将军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他戴罪立功吧。”烛光晃来晃去,让沉剑看的不真实,也看不透那张笑脸的含义。
“那朕,就给沉将军三日,料理私事。”
烛火突然明亮了起来,沉剑抬头望着那张喜怒无常的脸,还有一张永远在笑得笑脸,他似乎明白了,此刻,他应与不应,又有什么区别呢?
“臣,领命。”重重一头扣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
翌日,城中皆知沉将军落魄而归。往日的风采和光景早已逝去,他不过是一个打了败仗的罪臣,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避之不及。
沉剑一身素白,手中抱着婶娘的牌位,灵柩旁的招魂玲叮当作响,他的身边只跟着阿敏一人,同他一样,披麻戴孝。她想,他珍重的人,她必重之。
他将纸钱撒了一路,就像当年他婶娘出嫁时红包夹着花瓣撒了一路。
街上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原来这就是他守了护了,他们沉家世代守护的百姓。
沉剑为他李家固这江山十几年年,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想想,却还有些好笑。
婶娘尸骨未寒,他却还要继续赶赴战场,还要继续为这强加之罪洗白。
皇上要他简单处理,他偏不。他请来姑子和尚在京城内日夜诵经,棺木选的是上等的楠木,陪葬品拉了一条街,将那年婶娘的十里红妆全部下葬。
他的声势浩大,若是有官兵阻挠,他便拔剑相待。这偌大的京城,哪一寸不是他沉家拼了性命护住的。如今,他不想护了,他想直捣黄龙要了那狗皇帝的命,毁了他李家的江山。
是他不能,他是个将军,以前他想保护爹爹,保护婶娘,保护沉家,后来他想保护这黎明百姓,可他最想护住的人却一个又一个离他而去。
他想,若他还是当年的少年郎一定听婶娘的话,抛开那些深明大义,好好成个家。或许,这时婶娘还在家中笑着等他回家。
他呢双眼愈发变红,他的拳头越握越紧。阿敏望着她面前这个单薄落寞的身影,心中疼得发紧。
她想说:“不怕不怕,阿敏在,阿敏会一直在。”可是她不能,她是个哑女,她只能注视这他的背影,像儿时望着他离去,一般她突然觉得他仿佛真的会离开。
其实阿敏不知道的是,当年那阳光调皮的少年早已离去,只留下了一副满是仇恨的皮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