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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直喜欢太后的小说 一般开车一边被扣_新来的罗宾脑子有坑

71.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睫毛有些湿腻,分不清那是血水还是困倦所致的眼泪。车窗外的街道有些陌生,但对面楼顶那缺了一个字母的意大利语的霓虹灯唤起了她的印象。这是哥谭最繁华的红灯区之一,上次她来这儿还是康斯坦丁带的路。

“你终于要把我卖了吗?”

“卖你我不还得倒贴钱。”

斯莱德嗤了一声,语气和平常一样冷淡,还掺着些嫌恶的意味。他讨厌麻烦,讨厌事情超出自己的计划,讨厌一切不稳定因素——而协助这个女孩的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自己无可避免会面临这一切。

汽车停在路边,男人下了车绕到后边把车门打开。凯拉有些精神恍惚,在踏出车的瞬间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卷上后脑,脚没沾地就失去重心险些跌倒在雨后的泥泞里。斯莱德像是预料好的迅速地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绕到腰后将人横抱了起来。

他原本想把人像行一样扛在肩上,但瞥了眼人腰上和手臂还在溢血的伤口,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并不是什么温柔之举,而是他担心扛着会弄脏自己的大衣。

女孩没有抗拒斯莱德的动作,或者说她没有办法,眼前的画面一度天旋地转,力气和意识都像是在渐渐流失出体外。她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在刚上车时给自己注射的药液大概并不是普通镇痛剂那么简单,有气无力地瞪了对方一眼:“你之前给我注射了什么?”

“不是毒品,只是一种有助于你伤口修复的新药。”

凯拉没有精力去思考斯莱德是不是在撒谎哄骗自己。她失神地望着移动的街道,眼前开始出现了一些幻觉,又或许她是睡着了,她并不觉得这些幻觉奇怪,尽管从心底深知它们并不真实。

她看见街角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撑着红伞的少年,没有下雨,但他的伞面却是湿的,他的肩膀和灰色兜帽也潮湿成了深色。她记得这把伞是自己的,红色的,伞骨是乳白色的,仔细看会在握把上看见蝴蝶样式的纹理。

阿尔弗雷德总是能照顾到家里每一个人的喜好,他会把布鲁斯的茶包做成蝙蝠形状的,迪克喜欢的麦片口味总是厨房常备,也永远记得清杰森的《基督山伯爵》读到第几个章节。而凯拉,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和蓝色,最喜欢的服装款式是一字肩的连衣裙装,喜欢巧克力和蔓越莓口味的甜品,喜欢看动画电影还很容易看哭……这些老管家都是记着的。只是每一次女孩离家后重新回来,再见到诸如这些他的精心准备时,脸上的表情却不再是他所期待的——她在感谢,在怀念,还有陌生,就像是人到三十岁时发现有人还记得自己五岁时喜欢吃布丁那样。老管家在见到那样的表情后就明白他不得不重新去认识对方,他没有办法陪她经历她所经历的,他只能用单薄的语句告诉对方自己仍是家人。

伞面被人抬高了一些,凯拉认出了那个少年。在几十分钟前他还差点死于一场因自己造成的爆炸。

他在这儿。凯拉觉得原因显而易见。哦,他是来给我还伞的。

彼特的眼睛曾让她想到过蜜糖,那是很柔软的浅褐色,和着阳光,召示着它们的主人温和而不善争斗。

但血污和火光玷污了那令人心安的颜色。恐惧,迷惘,狰狞的愤怒,以及最后的几近绝望。他瘫坐在地上,眼里的光被一团死灰碾碎得四分五裂。最后堪堪再聚焦到了火光前的人的身上。

——他看着身着刺客装的凯拉,没有逃离,没有求救,只是如同等待审判的死刑犯等待着她的一句箴言,一个命令。

他并不无辜。

凯拉在早些时间就作了调查,彼特的姐姐珍妮弗·威尔森是专门负责泰拉房间的护理员,而现场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她很大可能是法科尼家族的一个卒子,她知道萤火虫袭击的时间,设计了泰拉的假死并将真正的她转移出医院。现在看来这个猜想没有多少偏差,只消等到警察闻声赶来,珍妮弗的尸体被发现,迪克那边也会对泰拉死亡的真假起疑心。

但如果彼特在这里被警察带走,在被送上证人席或被告席之前他就会被两个黑帮势力追杀,或者更多,他们想要从他口里知道泰拉在哪儿,也想知道是谁在暗处追查泰拉的下落。

他并不无辜,但他不应该为此而付出生命之重的代价。

她在最后一刻让自己的感性占了上风,她怜悯他,为了卷入这场灾难而感到不幸。等她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向对方伸出手,努力收敛起负面情绪,语气像是在哄骗害怕打针的孩子。

「没关系的。」

她告诉对方。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彼特恐惧地避开她的手,双目圆睁。凯拉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把自己也认作这场黑帮战争中的一份子。这场导致他姐姐死亡的黑帮战争。她感到有些无可奈何,旋即收回手从腰间抽出□□,对准对方的脑袋旁边的空地开了一枪。

人总是这样,感性会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反之亦然。

少年被枪声惊吓到头皮发麻,瞥向弹孔的瞳孔几乎要碎裂一般,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

下一枪抵上了他的额头,有些灼热的触感让他终于确信面前这个人绝非他所认识。

她要挟他永远不要说出今晚的事,要挟他带着自己和他的秘密离开哥谭,否则被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他可怜的姐姐。

彼特木讷地答应下来。

执伞的人最终没有走近自己,直到斯莱德将凯拉抱进小巷,他仍旧一动不动。凯拉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他正收起伞转身离开。她合上眼睛,莫名的从心底里感到快慰。

那把伞就当作是我的饯别礼好了。

斯莱德坐在吧台前,他带着双色的头罩,对方却给自己推过来一杯龙舌兰。

“我本以为我们的合作只是一次性的。真是个惊喜。”

特蕾丝翘起腿坐下在他的对面,笑意带着一丝妩媚和戒备。她对面前的这个人了解甚少,对方也许是知道她的天赋所以不曾在她面前露出过双眼。上一次合作指的是康斯坦丁所准备的骗局,为了制造凯拉的假死,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她见识过丧钟的实力,知道对方是个危险而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但这次他带来的不是枪或剑而是一袋子金币。特蕾丝是个商人,不会拒绝任何一项好买卖的那种。

“她怎么样了。”斯莱德没有理会人的寒暄,也没有接过那杯酒。

特蕾丝的指尖在吧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腰部的碎片取出来了,手臂上的伤在明晚前就能结痂,但这么严重肯定会留疤了。不过按照你说的,我已经用符文覆上一层障眼法,可以维持一周左右的时间。”

“足够了。”斯莱德说罢从腰带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纯金的怀表。怀表表面上没有指针和数字,只有十二颗颜色不同的半透明宝石,特蕾丝用指腹抚摩表面时就意识到这物件的价值,当然并不是之于普通人而言。

“看来你不只是为了找个医生。”

斯莱德见人将怀表收进手心,再端起酒杯时已经如变戏法般消失不见:“关于那个女孩的事你知道多少?”

“介意我问一下原因吗?好让我回答得更有针对性一些。”女人顿了顿,微笑,“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向约翰·康斯坦丁告状,我和他不是朋友,只是生意往来罢了。”

他说:“她原本有个名字是莉西亚·奥古,传说里恶魔与人的血脉融合而成的造物。只是经历了之前那一团糟的破事,我不能确信她是不是这个人。”

斯莱德比其他人更早认识到凯拉·陶德的身体里并非只有一个灵魂。在两个月前血色兄弟派人来追杀他和萝丝时,灭度教母用一把剑捅穿了凯拉本该刀枪不入的身躯,他亲眼见到在大片血污和蔓延开的黑色荆棘丛中诞生了一个恶魔。

女人被轰杀的瞬间斯莱德甚至没有看清,黑雾消失后她只剩下了一只断手还握着剑柄。“凯拉”边站起身边把剑□□,像是没有痛觉一般,胸口的空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完成。

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她刚刚受了重伤……她居然敢伤害最忠诚的信徒……那些自大的,侥幸的,愤怒的人们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绞杀,割喉,捅穿心脏,她受过最好的刺客教育,熟悉所有兵刃的优缺点,每一个动作都能做到一击毙命。

斯莱德研究过凯拉的战斗方式,她很有天赋,但却缺乏碾碎敌人的觉悟,所以偏向于用短刀这样的武器制造鲜血和疼痛以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而非性命要挟。这大大局限或者说是浪费了她的能力。

但这个人完全不同,她的精神力和攻击欲望令人可怖,而且她完全了解如何让这具身体变成最好的盾与刃。

斯莱德不想与她为敌,但那场恶战却无可避免。对于血色兄弟的教徒她只是在反击,那些落荒而逃的人她都没有追击的想法,当结束之后荆棘形成的尖枪却指向了丧钟。

「你是那个赝品的朋友吧。」她说。

他有自信这世界上没多少人能让自己在一对一单挑的情况下落败,但那团黑雾却在挡下子弹的瞬间险些毁掉了他的另一只眼睛。

这场抵命厮杀结束得很快。斯莱德虽然在力量和速度上都有所不及,而实战经验要更胜一筹,血色兄弟的人留下了那把能穿透魔法护盾的剑,被他用来捅穿“凯拉”的心脏。他在伤口愈合前塞进了爆破物。这仅仅给他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因为那团黑雾再次聚集将人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身体包裹成茧,像是心脏跳动一般律动着。

斯莱德的腹部被捅穿了一个口子,整条右手的骨头全都扭碎了。自己没办法再支撑下这种高强度的消耗哪怕五分钟,而现在这种情形由他带走萝丝只会让她也身陷危机……

“如果你是想说血脉,毫无疑问,凯拉·陶德的确是魔法造物。”特蕾丝拿起酒杯晃了晃,“但如果你想了解的是她的灵魂……”

透过琥珀色的酒水,她的瞳孔散发出一种诡谲的色光。这双眼睛继承自一个死去的半神,它们可以看见灵魂的颜色并以此推断一个人生平经历。

“锻造灵魂最重要的工序并非血脉,而是记忆。就算是基因相同的双胞胎,或者是所谓平行宇宙的同位体,哪怕有一点经历不同都可能会形成日后天差壤别的区别。

“如果一个人在童年时期失去了至亲,过度悲伤而得了抑郁,为了治好他医生用催眠让他遗忘了这段记忆再用一个谎言隐瞒真相,那么他也许就能像一个普通孩子那样长大。

“这也许就是发生在小凯拉身上的事。上一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人篡改了记忆,伪造成一个来自平行宇宙的灵魂。她的灵魂平凡而单纯,尽管受到过磨难与压迫,仍旧有着很漂亮的浅金色。”

“那现在呢?”斯莱德问道。

特蕾丝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又或者是在故弄玄虚。随后她用指尖蘸了些酒水,捻了捻,飘出一缕仿若铁锈般的暗红色的烟气。

“看见了吗?她在绝望,她的所有观念都因为那些新的记忆而崩塌了,而她已经有了新的方向……”

男人看了看对方饶有兴趣的神情,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他的雇主想要恶魔之女,只要知道血脉没错就足够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认为你知道她的方向对吗?”

是的。凯拉·陶德在绝望中重生,她会走出蝙蝠的阴影,背弃曾经的信条。而他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让她丧失防备以便之后的计划进行。

“这都与你无关。”斯莱德冷淡地回答道,随后转身走出酒吧。他没有看到最后。烟气袅袅地升到半空,血红淡去后残留下来的却是金色,萦绕在指尖仿佛有柔暖温度一般。

“只是一个警告,”特蕾丝单手支起脑袋笑了笑,在空荡荡的酒吧里,她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对话,“可别把狼错看成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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