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职员大总裁gl毁魅吧 霸道的总裁用力挺_艾格西的姑妈
英国,帕丁顿车站,12号月台。
斜倚白色柱子的夏洛特手捧着一杯温热的卡布奇诺,看形形色色的人来去匆匆。
拖家带口的犹太人,有说有笑地推着叠在一起的行李箱走出月台;
形单影只的流浪汉,又或者背包客,一边啃着赛百味一边仔细地对照词典看地图。
火车站一直是个适合观察人生百态的地方,无论人们身处近代还是现代。
说起来,尽管作为伦敦八大火车站之一,帕丁顿车站实际上就是小小的欧洲老式车站。
不过胜在站内整洁有序,且非上班时段,人流量并没有夏洛特想象中的大。
真是个闲暇的周五。
夏洛特放松地眯起双眼,手中的咖啡很快见了底。
她随之捏扁了咖啡纸杯,轻轻一扔,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翠西。我都快要登车了,放心。”
有个女生在她身后煲电话粥,温柔的声音被掩盖在短促的汽笛声中。
然而这个声音让夏洛特顿时汗毛竖起。
不会是..........?
夏洛特佯装淡定地转过身去,内心敲锣打鼓。
果然是她。
夏洛特心心念念好几个月的人。
戈泽勒见到夏洛特,惊奇不已。
“我的天,翠西,我遇到了一个熟人!先挂了,再见!”
熟人?
夏洛特挑挑眉。
“嗨!好巧!”
戈泽勒热情洋溢的笑容让夏洛特差点招架不住。
这画风超级不对。明明女保镖戈泽勒应该是个高冷妹子?
“我想,你应该知道熟人的名字叫夏洛特。”
夏洛特率先伸出手,脸都快笑僵了。
“夏洛特·钱宁,很高兴认识你。”
“Ok,夏洛特。你要去斯特劳德市?”
戈泽勒好奇地瞟了瞟夏洛特手上的车票。
“没错。你怎么从美国跑到这里了?”
夏洛特努力平复心中的危机感,掩去眼里的敌意。
“去斯特劳德市旅游吗?那真的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不不不,我在里丁那一站下车。我去探望一个亲戚,我的姨母在那里孀居好多年了。”
戈泽勒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有点不自在。
夏洛特作恍然大悟状,了然于心。
然而她立马问了一个让戈泽勒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瓦伦丁的男人?”
“没有。”戈泽勒仔细地回想,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蛮特别的,但我认识的人里面的确没有叫瓦伦丁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戈泽勒说的是实话吗?
夏洛特握紧了手心。
戈泽勒应该没有必要欺骗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对不对?
瓦伦丁是给戈泽勒发号施令杀掉哈利的头号大反派。
假如戈泽勒现在还不认识他,她是不是可以……抓住戈泽勒的心,和她建立朋友关系?
“所以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洛特疯长的思绪被戈泽勒的问题打断。她抬起头,只见戈泽勒正好奇地望着她。
“那个,”夏洛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撒谎。“我突然想起来我认识一个叫瓦伦丁的男人。他不仅是一个重度中二癌晚期患者,而且还是一个超级,超级坏的大坏蛋。”
“真的吗?”戈泽勒来了兴趣,一脸兴致勃勃。
“他怎么坏了?并且,什么叫做中二癌?那是一种病吗?”
夏洛特语塞。
整理如杂草般的头绪后,她在几秒之内打好腹稿,才再度开口,“试想一下,毁掉别人婚礼现场,杀害别人未婚夫的男人,能不坏吗?至于中二癌。”
夏洛特停顿了一下,继续科普。“它的前身是中二病。俗话说得好,人不中二枉少年,相信你我都有过正值青春期时叛逆又自以为是的心理阶段。所谓中二癌,指的是到了中年甚至晚年的人还保持这种幼稚心理,诸如‘错的不是我,是世界’、‘我生来就是世界之神,与别人是不同的’、‘世界亟待我拯救,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等等。这种人是不是很可怕?”
戈泽勒听得发愣,下意识点点头。
“瓦伦丁就是这种人,尽管他长了一张神盾局局长的脸。记住,看到这种人要立刻报警……不对,立刻告诉我。”
对自己的演说效果非常满意的夏洛特严肃地警告眼前的女生。
戈泽勒倒是会错了意,说出了一句让夏洛特在内心吐血三升的话,“所以你是在向我索要电话吗?”
她爽朗地笑开了,捶了捶夏洛特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早说嘛,我给你就是了。”
夏洛特沉默了至少一分钟。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人的脑洞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良久,她才语重心长地说,“戈泽勒,下次介绍一个伦敦本土高富帅给你认识。”
你和布鲁斯应该会很合拍,相信我。
戈泽勒一脸欢欣雀跃,“太棒了,我一直觉得英国绅士很可爱!”
她迫不及待地和夏洛特交换了联络方式,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
临分别时,戈泽勒高兴地抱了抱夏洛特。
“我们是朋友啦,夏洛特。等我结束了在里丁的行程,我到伦敦找你玩。”
从伦敦到斯特劳德市,沿途的乡村风景很是迷人。
这样的景色,让夏洛特回忆起和哈利在苏格兰旅行的种种趣事。
其实哈利直到早上送她来车站的路上,都坚持要陪同她一起去斯特劳德市。
只不过被夏洛特严词拒绝了。
“老是翘班,指不定哪天亚瑟就炒你鱿鱼了。你不是说要结婚吗?没赚够老婆本,看谁要你。”
哈利听到这里,笑得差点连方向盘都抓不稳。
叔笑而不语。
叔年年都是Kingsman里的黄金单身汉排行榜NO.1好不好,只差没把一众特工掰弯而已!
总之哈利就是各种不放心,就跟她之前一个人过来的那些年都白活了一样。
在夏洛特再三保证一到达斯特劳德市就打电话给他报平安的前提下,哈利才放心。
想起情人如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神态,夏洛特的嘴角噙满了笑意。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偶遇戈泽勒。
就看戈泽勒现在一副普通花季少女的样子,很难把她与海报上的刀锋女战士联想在一起。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将来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保镖兼杀手?
夏洛特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已。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但哪怕她和她成了好朋友,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眼看快到终点站了,车厢里的人们都站起来准备下车。
夏洛特注意到坐在她正对面的老先生诧异地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才缓缓起身,向门口移动。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夏洛特一向习惯等交通工具停稳后才准备离开,不论是公交车还是地铁,火车,飞机。
这节车厢里的人们都挪动到门口,显得车厢一半拥挤,一半空旷,只剩她一个人的pp还黏在座椅上不肯动。
这么着急干什么?夏洛特摸摸鼻子,掏出小镜子。
定时照镜子,是女生应该养成的良好习惯!
镜中的自己脸上干干净净,嗯,完美!
夏洛特正准备合上镜子,眼角处瞄到身后一辆列车正在疾速靠近。
大概两辆列车会擦肩而过?
夏洛特不以为然,把镜子放进包包深处。
然而还未等她站起来,伴随着列车的猛烈急刹,轰然巨响在耳边炸开。
夏洛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对面的座椅下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全身各处的骨头都在尖叫般发出抗议,痛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唯一清楚的是,这辆列车一定脱轨了。
车厢向外完完整整地翻滚了三周才停止移动。
夏洛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受到不同程度的碾压,让她痛到更加动弹不得。
短暂的耳鸣过后,她听见了各种杂乱的声音。
不分男女老少,大部分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宣泄着自己的恐惧,大声呼救。
大家都被困在车厢里了吗?
夏洛特没办法呼天抢地。她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了她。列车已经被撞得断裂成块,大片大片的金属交叠在她的上方,只有几丝日光穿透狭小的缝隙落在碎石上。
尽管夏洛特之前一直尽力护住头部,她还是满脸石屑和灰尘。
幸好自己没受什么太大的外伤,最重的伤可能是轻微脑震荡,还有身上不同地方的青青紫紫罢了。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挣扎着爬起来。
但夏洛特马上惊恐地发现她的右小腿被死死地卡在严重扭曲变形的座椅里,任凭她如何努力,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徒劳,无法让自己脱身。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一阵强烈高热向车厢袭来。
“着火了!救命!”
车厢外有人在不停地哭喊尖叫。呼救声不绝于耳,消防车和救护车尖锐的汽笛声琴瑟和鸣。
茫然失措的夏洛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头发和衣物被烧焦的刺鼻气味,以及浓厚的柴油味。
上帝啊,列车的储油箱一定是被撞得支离破碎了!
再不设法逃出去,没被烧死也会因缺氧窒息或者吸入有毒气体而死!
这个认知让夏洛特彻底慌了神。她拼命扳动卡住她的座椅,手掌甚至磨破了皮而痛得她发抖。但一切无济于事,她的双腿只移动了几寸,整个右脚掌完完整整地卡在另一端。
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明显,她甚至听见了大火熊熊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夏洛特陷入绝望。她这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
“Feel me…I’m in the dark deep soil…”
朦胧的视野里,碎裂的手机屏幕荧起了亮光。
夏洛特四处摸索,在铃声快要断掉的那一刻执起了手机。
“夏洛特,你还好吗?”
哈利焦急的声音传及耳边,让夏洛特巨大的压力与恐惧找到了决堤口,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落下。
“宝贝,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不要哭!”
哈利只恨自己不是超人,没有飞行能力。夏洛特现在一定怕得要命!
他得到这场事故的消息时还怀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可能夏洛特没有搭上这趟死亡列车呢?
但显然,与他的幻想相比,现实总是无比残酷。
“情况很糟。”夏洛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她止不住声线里的颤抖。
“我觉得下一秒这里就会爆炸,而我的右腿被卡住了,我无法逃离这个见鬼的地方。”
听到夏洛特无助的抽泣,哈利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持,有点语无伦次。
“你必须让外面的人听到你的呼救。用你手边的任何有用的东西敲能敲的地方,我们保持通信好吗?不要害怕,夏洛特,你可以做到的。”
最糟糕的结果,他不敢想象下去。眼下他至少得花上十分钟才能赶到现场,时间不等人!
不知是被自己吓出来的,还是痛得太厉害,夏洛特打起了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不会放弃..........但中国有句老话叫作.......叫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压下让自己加速崩溃的痛哭,不想让哈利听见。
“哈利·哈特,我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斯特劳德市做那个该死的调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答应你然后和你结婚........”
她已经能看见死神着一身黑袍手持镰刀来收割她的性命了,真的!
“甜心,所以等你一得救,我们就举行婚礼好吗?别哭了,保存体力,我马上就到,等我。”
然而现实再一次以实际行动凸显了它的残酷。
事故现场已经被封,汽车全都过不去。
哈利咬咬牙,抓着电话下车,直接跑过去。
“周围很烫……我怎么敲?我无法呼吸了,哈利……”
夏洛特在周边寻找着能敲打的硬物,好不容易才在碎石堆里摸到了一根类似铁管的东西。
夏洛特在黑暗中把手机屏幕对准那个地方,却吓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来不及。
是那个坐在她旁边的女人!上车时还对她点头示意和微笑的女人!
铁管笔直地插进女人的额头中央,血沿着创口在女人的眉间蜿蜒而下,形成一道血痕。
女人双目圆睁,眼里是满满的惊恐与痛苦,而这可怕的景象离夏洛特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
“不,不!”夏洛特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呛进了不少浓烟。“咳咳,咳咳......”
“发生了什么?”
正在全力奔跑的哈利察觉出电话那头夏洛特的异样。
上帝,千万不要让情况继续恶化!
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而已,为什么变得这么困难?
夏洛特曾经围观别人残忍地把金鱼从水里捞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看金鱼能坚持存活多长时间。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尾金鱼不停地挣扎,直至两腮停止一张一合。
现世报来得太快也太晚。她终于也体会到这种像是被人摁在水里不得呼吸的滋味。
恶心,出冷汗,缺氧窒息的不良反应样样齐全。
她撑不了太久了。
“夏洛特?”
哈利唯恐她就此放弃,只能不停喊她的名字。
“夏洛特,能听见我说话吗?夏洛特!”
当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反而会前所未有地冷静。
夏洛特疲累地睁开双眼。泪迹被灰尘糊成团,不舒服地黏在脸上。
也好,她才不想让哈利见到她这么丑的样子。
“万一我的尸体被烧得无法辨认,你就直接放弃好了,知道吗?”
这具身体剩下的力气,倒是用来与正在不停侵占她头脑的空白对抗了。
“如果以后遇到叫戈泽勒的残疾女人或者叫瓦伦丁的美国企业家,有多远躲多远知道吗?”
缺氧导致的耳鸣让夏洛特无法听见电话那头哈利愤怒的咆哮,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会照顾好艾格西的,对吧?”
你要代替我看着他长大,不要提前来找我。
要是没等到他成材我就见到你,我就是用踢的也要把你从天堂踢回人世间。
“你会永远记得爱你的夏洛特,对吧?”
没错,我正是在用这么壮烈的方式,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我就是这么个贪心自私的小人,要让你在我离开你身边的所有日子里,都不得安宁。
夏洛特头痛得几乎抓不稳手机,好像脑子里有几十把马力十足的电钻在同时钻着她的脑干。
她还没有重温一遍自己的人生,怎么能就此死去?
和他在面包店的初次相遇,和他在平安夜的槲寄生下亲吻,和他在凌晨的天空岛看流星,和他.......
雕刻在回忆里的时光,如走马观花般历历在目。
如果一切有如果,假若世上有假若。
她定会不惜一切按下Replay键,一遍遍回放这些用心珍藏的美好光景。
她当然舍不得离开她所爱的两个人。她舍不得走。
然而生存的机会如分寸之末,微乎其微。
大火燃烧所产生的有毒气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停膨胀,伴随着氧气的丝丝抽离,高温几乎灼烧到她的皮肤,但她已感受不到疼痛。
手机从松开的指间滑落,夏洛特想要去捡,却只能有心无力地合拢手心。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同时错过了几条窜进车厢里张牙舞爪的火舌。
哈利发现夏洛特的呼吸声减弱,心急如焚。
他发誓,哪怕死神多次眷顾过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的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夏洛特,我已经到了,你在哪节车厢?”
再给他两分钟,他就能越过这条街道!
持续的极速奔跑让哈利的双腿传来阵阵撕裂性的疼痛,但他无暇顾及。
“醒来回答我!求求你,别睡着,想想艾格西!”
哈利已经分不清糊在眼睛里的是汗水还是泪水,痛得让他只能半睁着眼睛。
他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消防车和救护车了,他也看到了滚滚的黑色浓烟。
让哈利心惊胆战的是,夏洛特的呼吸断断续续,愈发微弱。
他能做的,除了咬紧牙关全力奔跑,就是努力呼唤她,让她保持清醒。
“夏洛———”
下一秒,他的呼喊被耳边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
事故现场发生了一次爆炸。
哪怕站在几里地之外,他也能感受到一圈圈向外扩散的热浪侵袭到他身上。
何况是近在咫尺的夏洛特?
哈利呆立在原地。
他的心脏像是冻结成冰,直直往下坠去。
映入他眼中的,是漫天的赤红色火海。
电话的另一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