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欧洲老太 不顾她求饶不断深入_一生仓皇
陈树道:“傅南生。”
陈飞卿看着陈树,重复了一遍:“傅南生死了?”
陈树道:“是!”
陈飞卿这才终于明白了陈树在说什么似的,仍然有些异样的平静,问:“怎么会这样?”
陈树道:“可能是饭菜出了问题,还在查。”
“他根本就不吃牢里的饭菜,怎么会出问题?”陈飞卿想到昨晚的时候,傅南生连口水也不肯喝牢里面的。
陈树道:“我也不知道……”
陈飞卿越发的反应了过来,问:“他现在在哪里?”
陈树道:“牢里不肯放人,只请了大夫还在试一试,看能不能救回来。我又不能硬抢,只好先来找你。”
陈飞卿道:“好。”
白御医为皇上请完脉,问:“今日皇上可有不适之处?”
皇上摇了摇头:“这几天精神都还不错。”
白御医点点头,便去收拾东西,却被人一把拽住:“白大哥,你接下来没事了吧?”
白御医回头看见是陈飞卿,心情便不好:“你又有什么事?”
皇上也不解地看过来:“怎么了?”
陈飞卿很平静地道:“傅南生中毒了。”
皇上一怔,脸也白了三分。他犹豫着想去看宁王,却碍于陈飞卿在这里,到底还是没看过去,只是问了句:“怎么会这样?”
倒是宁王自觉,慢悠悠地道:“与臣无关。”
陈飞卿没管那些,只朝皇上道:“我想让白大哥去看一看。”
皇上点点头:“千草,你跟他去看一看吧。”
白御医只好领命。
白御医被陈飞卿拽着去了天牢里面,傅南生就那样子躺在那儿,旁边站着几个狱卒、牢头和大夫,面色都挺凝重的。
大夫还好,就是狱卒牢头心里发慌。天牢里死人不比外头那些县衙牢狱里死人,能进天牢的人一般都得罪不起,若可以的话都想当祖宗供着,就希望每一个人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千万别在这里面出事儿,不然于公于私都赔不起。
白御医蹲在地上,只看了一眼,边起身边道:“找我没用,找仵作吧。”
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陈飞卿摁住了肩膀,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手劲儿却很大,道:“你看一看。”
白御医皱着眉头道:“我看了,他死了。”
陈飞卿仍摁着他的肩膀,重复了一遍:“你看一看。”
白御医回头去瞪陈飞卿:“看什么看?看了,死了,我只看活人,不看死人。”
陈飞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摁着他肩膀的手松了松,立刻又使劲儿地摁着,不让他起来。
白御医看他那样子,有点暴躁地叹了一声气,伸手去掰傅南生的眼皮,去把脉,去摁脖颈,检查了半天,道:“看完了,中毒,死了大概一个时辰,再多我也看不出来,你得找仵作,你要不信,把我肩膀卸了吧,随便你。”
陈飞卿求他:“你救一下他。”
白御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却平缓了一些,道:“飞卿,他死了,我救不了他。”
过了会儿,白御医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犹豫了一下,回头去看陈飞卿。
陈飞卿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似乎很不能理解“死了”“救不了”是什么意思。他缓缓地蹲在地上,蹲在傅南生的尸体旁,把人扶着抱在怀里,神色还是很茫然。
又过了很久很久,陈飞卿的眼睛终于的有些酸了起来,他仰着头看白御医,很恳切地问:“那你爹能不能救他?”
白御医道:“如果我爹能救他,那么天天给皇上请脉的就是我爹,而不是我了。”
陈飞卿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笑,说:“我以为是因为你和皇上比较亲近才让你照顾皇上的。”
白御医横了他一眼,又问:“你干什么?”
陈飞卿抱着傅南生起来,道:“他既然已经死了,总得埋了。”
一旁的牢头忙道:“小侯爷,不能,还不能,天牢里的犯人不管如何,死了都得还由仵作看看,得记录在案确定无误……”
陈飞卿看向他,很平静地问:“为什么他会在牢里中毒?”
牢头看了一眼狱卒,那狱卒忙道:“我们也不知道,都是一样的饭菜,其他犯人没事。”
牢头补充道:“这里我们都没敢动,已经让人去报给了刑部的大人们,等着刑部派人来勘察此案。”
陈飞卿想了想,还是抱着傅南生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正迎上宁王。
宁王见着了陈飞卿此时的模样,忍不住又说了一遍:“这事真与本王无关。”
陈飞卿没有说话。
宁王道:“无论如何,你还不能带走他。若他真是中毒,也得查清楚是谁下的毒,谁动的手。”
陈飞卿的神色有些微妙,沉默了许久,朝旁边走了一步。
宁王伸手拦住他,看着他,不再作声了。
过了更长的时间,宁王朝牢头使了个眼色,那牢头便立刻上前来,试探着去接傅南生的尸体。
陈飞卿有些犹豫,手有些紧,但最终还是将傅南生的尸体还给了牢头。
宁王叹了道气,拍了拍陈飞卿的手臂:“跟本王走,有些话要说给你听。”
陈飞卿跟着宁王出去,听宁王低声道:“真不是本王下的手,原本与他议好的也并不是这样。不妨实话跟你说,本王是不太在意他的死活,但至少在事成之前,很多地方还指望得上他。”
陈飞卿仍然没有说话。
宁王又道:“这事很蹊跷,傅南生一向谨慎小心,听说在牢里也不肯吃别人打的饭菜,突然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飞卿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白大哥看了,说他确实死了。”
“白千草固然是国手,但他是治病的,你不能指望他对□□了解得那么透彻。”宁王皱了皱眉头,“何况漠国很有些妖异的药——”
他看到陈飞卿的神色,便不说了。
陈飞卿当真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恍然竟觉得这些都像是假的。不止是宁王怀疑傅南生假死,他自己都这样怀疑。只不过他的怀疑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不愿意,他不愿意傅南生死。这也死得太……太草率了。
陈飞卿不知道该如何说。
傅南生死得轻飘飘的,他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沉默地对着彼此,许久过后,陈飞卿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宁王反问:“你想去做什么?”
陈飞卿道:“去验尸房。”
验尸房比起牢房更阴冷,人走到门口,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陈飞卿犹豫了一下才进去,一眼看见傅南生已经被人放在了屋子中间的木板上面。
仵作见着了他,忙上前行礼。
陈飞卿平静地问:“何时验尸?”
仵作道:“净手焚香后便可以验尸,但这只是第一步。待初步验过后,确定是中毒,那就还得等上一些时辰,然后取其心肺肾脏,才好验出来究竟是什么毒。”
陈飞卿问:“一定要开膛剖腹吗?”
仵作互相看了一眼,答道:“倒也不一定,只是有的时候案情需要知道得详细些,就要这样做。因为有些案件里,死者中什么毒也是很要紧的线索。”
陈飞卿心想,人都死了,中什么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线索。傅南生是很爱漂亮的,生前便极重容貌打扮,更好面子,如今死了躺在这里任人敞开衣服验尸,指不定还要剃掉发毛检查,已经能令他气活过来了,若再开膛剖腹,恐怕傅南生死了也不得安宁。
陈飞卿说不上不敬鬼神,但以往确实也不是很重鬼神之说,他只是觉得,傅南生应该会很不高兴,哪怕已经死了。
然而他转念又想,若要查出下毒的是谁,恐怕就得倚靠这些线索,总不能让傅南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仵作见他许久没说话,试探地叫:“小侯爷?”
陈飞卿摆了摆手:“做你们该做的去。我在一旁看着,不会妨碍你们吧?”
仵作忙道:“不妨碍。”
陈飞卿便退到一边,沉默地看着仵作们做事。既然还要等上几个时辰才开膛剖腹,那么就趁着这个时候考虑一番也好。
仵作们都是人精,听说过陈飞卿和死者的传闻,又见此情此景,便不像往日里那样敞快,尽量不去剥开死者的衣衫,只检查些无伤大雅之处。
好在死因很明白摆着,十有八九就是中毒。至于要不要开膛剖腹验毒,那也找不上他们的麻烦,都看陈飞卿和其他大人们的意思。
陈飞卿看着仵作的手在傅南生的皮肉上面摸来摸去按来按去,心中无端的在难过之外还多了些恼怒。
他竭力抑制着这股怒气,盯着傅南生的脸看。
就在不到十二个时辰前,傅南生还是活着的,还与他置气。
事实上,他也和傅南生置气了。
陈飞卿是真的很生气,所有的人都将他当作一个不顶事的瞒着也就罢了,也就是有些郁闷,可这次将公主和郑问其搅进来弄成那个样子,他确实很生气。公主如亲妹妹一般,郑问其如亲弟弟一般,怎么也没忍住这股子火气。姑且不论是为了什么事——然而,还就是为了他不知该如何驳斥的正事。
但他还是觉得这次宁王与傅南生做得太过分了。
更恼的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两人撒火。苦主也不是他,且那两人还振振有辞。哦,还加上一个鲁鼎,三个人都振振有辞,他总不能和每个人都打一架,根本也无济于事。
陈飞卿忍了再忍,忍不住还是和傅南生拌了几句嘴。
老话说本性难移,可陈飞卿向来不觉得傅南生的本性就该是宁王说的那样,他很想让宁王终有一日会承认自己看错了。然而傅南生不但没觉得哪里不对,竟还一改平日温柔模样,又成了许久以前的那个刺猬。陈飞卿就更恼了,说了几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