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面撞击说看镜子你多么浪 3p交换宾馆_同人《良人不归来
秋天的伦敦,很迷人,不同于美国的萧瑟。如果她还在国内,不管是在北平还是上海,这个时节风都会变得很大了,天也渐渐冷起来,可是很多树木的叶子还是没有落。除却昆明,恐怕中国再没有哪个城市,总是给人四季如春的感觉了。
时不时能看到一家人在公园里悠闲地散步,感觉很温馨。在伦敦,恐怕没有比一家人把秋天当成浪漫的假期来过,还要惬意的事情了。
可惜采芹步履匆匆,全然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堂哥前天给她打越洋电话,无意中说起念生前阵子得了很重的病,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她心急如焚,给陈秋实留下一张纸条就急忙订机票立刻飞来伦敦。
今年念生十四岁了,就读的正是堂哥任教的贵族学校。几年不见,他一定又长高了不少。自从他们到美国哈佛念书,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来看望他,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她?
等她赶到那里,堂哥已经下课很久了。见她这么风尘仆仆,免不了抱怨几句,“我都同你说过念生大体好了的,你还是这么不听话连夜赶来!怎么,你的博士生资格考试不用准备啦?”
她现在已经念到博士生二年级,按照哈佛大学的传统,每位就读的博士生都要通过资格考试,包括笔试和口试,主要考察博士们对本领域文献的掌握程度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只有通过资格考试的博士生,才够资格被称为“博士候选人”(PhD Candidate)。此后,他们就得以研究为主业了。
自然是搪塞他几句应付过去,采芹想要快点见到念生,确认他是真的好了才行。“念生在哪里?”
“他还没下课。”堂哥拿她没办法,正要问她肚子饿不饿,先带她去吃点东西。就被她追问,“念生大病初愈,你这么快就赶他来上课,万一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堂哥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念生是她亲儿子呢!“是他自己要来上课的。他生病耽误了许多课程,担心跟不上学习进度争着吵着要来,我有什么办法?”
在教室外面偷偷看几眼,确认念生的精神很好,采芹才松一口气。她对伦敦也是熟悉的,“今晚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市场买食材回来给你们做。堂哥不会做菜,念生这几年随你吃英国菜,恐怕都吃坏胃了。怪不得会生那么重的病。”
“说得好像之前你在英国,不吃英国菜一样!”堂哥更是觉得好笑。很多人不喜欢英国餐,说既不好吃又不好看,十足的减肥餐标准配置。
买好菜回来时路过报刊亭,采芹正好手头有零钱,顺手买了一份今天的报纸边走边看:
1945年9月2日,日本向盟军投降仪式在东京湾密苏里号军舰上举行。在包括中国在内的9个受降国代表注视下,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
英国的秋天,也是很长的,而采芹拿着一张报纸蹲在街角偷偷地哭泣。有个小女孩和妈妈在散步,撞见她抱着肩膀哭得伤心,小心地过来用英文问她,“姐姐你冷不冷?你的家在哪里?”
她的家在哪里?小女孩这么一问,她越发泣不成声。
抗战,终于取得胜利了!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念生放了学,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待她回来,他的鼻子已经被风吹得通红,激动地张嘴就喊,“母亲!真的是您来看我了!”
堂哥听见他这么喊,故意装作气得撸起衣袖作势要打他,“念生你乱叫什么呢!采儿丫头才比你大几岁啊!你就叫她母亲!”
沉浸在获胜的喜悦里,采芹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拦下堂哥笑着把报纸递给他看,都忘了问念生怎么会这么称呼她。
堂哥喜极而泣,也不管刚刚说过念生,激动上前拥抱他,“胜利了!胜利了!念生,我们国家终于把日本鬼子赶跑了!”
说着喜滋滋去找他珍藏的红酒,念生欢喜地过来问她,“母亲,是不是抗战胜利了,我们就可以回家啦?这几年,念生很想念师傅,也想念父亲。母亲呢,您想念父亲吗?”
他的父母亲,不是已经在淞沪会战就遇难了吗?采芹还当他病没好,或是脑子烧坏了,担心地伸手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念生,你为什么叫我母亲?你的父亲又是谁?”
她这么问念生傻了眼,又变得怯生生的,“母亲,您不要我了吗?”
采芹更是云里雾里,“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母亲了?”
他也不说话,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急急忙忙跑去拿他的个人信息。采芹接来一看,家庭成员那一栏赫然写着:父亲:明楼;母亲,郭采芹,他自己的名字写的是明念生。
“谁教你这么写的?”她感到很意外,没道理念生填写这些信息的时候,堂哥是不知道的!堂哥也真是,任由他胡闹!
念生不敢隐瞒,很小声地说,“是我出国前,父亲教的。”
这么说来,他是不敢说谎的。采芹这才明白明楼算是收养了念生,并且让念生在家庭成员那一栏,写下他们的名字。
可是,他们没有在一起啊!
她还记得当年想要留在他身边,明楼回头看她一眼,仿佛置若罔闻。明明他一点情绪都不带,明明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他就只是这么看着她而已,她都觉得很难过。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背过身去,“采儿,你还是和陈秋实出国吧。”就再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他再没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她却再也移不开步子,也移不开眼,“子端哥哥,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喜欢别的什么人了。”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声,他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欢声笑语地吃过饭,采芹要检查他的功课,堂哥高兴酒喝得多了些,晕乎乎地先回房去睡下。
念生偷偷打量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母亲,抗日胜利了,父亲是不是就会来接我们回家了?”
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才好,采芹只好嗯他一声,继续查看功课。得到肯定的语气,他又嘻嘻笑了。她却在这个时候翻到他作业本里的一封情书,一看就是小姑娘写的,字迹秀气得很。
慌得念生连连摆手解释,“母亲!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
刚开始采芹是想生气的,转念一想,他们念生也生的清秀,身上带着东方特有的古典韵味,吸引国外女孩子喜欢也是正常。再说他也十四岁了,外国姑娘本就早熟,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那念生有喜欢的人了吗?”冷不丁被她这么问,念生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敢回答。
她不再追问,他乖乖坐在一边看她十指葱白地继续翻看他的功课。过了一会,念生还是忍不住问,“母亲,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喜欢的人长的什么样子?他对你好吗?”
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郭家已经举家搬到北平了。搁在平时,她许是不想说的,但是今天心情好,就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起来。
“他啊?他长得高大伟岸,浓眉大眼,眼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款款朝我走来的时候。”
采芹只是开了头,念生就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画那人的样子。“从小他的学习成绩就很好,口才也是了得,常常能把人说得答不上一句话来。”
“他喜欢把手表戴在右手腕上,我想应该是为了遮住右手腕上那颗小小的痣吧。对了,他还喜欢看各国着作,不管什么类型的都有涉猎,知识面很广。”
念生的功课很优秀,堂哥必定居功不少。采芹想,回头要好好感谢堂哥。
“以前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他不但英文好,法语拉丁语也很好。为了让我说好英文,他早晚都让我好好背单词,不许偷玩。我偷看白话小说,还被他抓到过几次,甚至被没收了三四本。”
听到这里,念生禁不住偷笑,没想到这么优秀的她,年少的时候这么顽皮。
“他有轻微的近视,不过他不太喜欢戴眼镜,有时候远远看到我还要半眯着眼才认得出来。”采芹全都检查过一遍念生所学,满意地点点头。
念生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不插话,偶尔笑出声也是偷偷的。
“哦,还有,他很喜欢吃荔枝,一次可以吃好多。我手里常常拿着一颗荔枝,希望他哪天停下来看见了,觉得我们喜欢同一种水果。”
念生听完,不假思索地搭腔,“母亲,我知道你少女时代喜欢的人是谁。”
采芹才惊觉她说的太多了,却不认为他懂,笑了问,“是谁啊?”
“是父亲!”他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
却慌得采芹移开眼,她对他的感情,还是这么明显吗?连念生都看出来了?慌乱中她也不回应,而是转头问他,“念生一定也有暗暗喜欢的女孩吧?你为什么喜欢她?”
念生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微微红了。“因为她长得很漂亮。”
逗得她扑哧就笑,念生害羞起来和他真像。记得他偶尔在她眼前,也有耳根通红的时候呢!
他们在黑暗里坚持这么久,终于迎来了难得的胜利,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吧?
一想到他,她会记起许多事。
记忆,真是洪水猛兽,来势汹汹,她都来不及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