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队长女知青长篇_序章/絮痕
冰冽的风吹袭着，拂过古老而沧桑的大地。
巨大高耸的青龙石柱上，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惊疑地抽动眉梢。
远处的巨型洼地一座古铜色祭坛扎根于底部，苍黄的白色光芒萦绕于祭坛之上。
男子眼角溢漏出几许黯然，青色的一撮刘海斜遮着半边眼眶。
他明澈的双眸辉映着远处异样的白色微光，心中铺展开前所未有的忧虑。
“主上，一切已经就绪！”
石柱下方一个黑影单膝跪地，暗色的头带下一双红色双眸闪烁。
“知道了，退下吧！”
男子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对于下方的黑影给予淡淡理会。
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轻声低吟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祭坛上的微光逐渐明亮起来，浑白的光茫中一点红色慢慢突显，于一点扩散向四周，不紧不慢的速度下瞬间覆盖了整条光柱，刹那间血红的光柱直冲天际，方形的祭坛于不及入眼的一刻被整个吞噬，远处石柱上的白衣男子脸上被红光抚面，露出稍微诧异的表情，但又瞬时莫名黯淡下去。
他抬起有力但却苍老的手指，向石柱后方的一行兽形队伍示意道：“开始吧！这场无谓的战斗！”
兽形队伍像是得到了绝对命令般，咆哮的吼声在山谷间回响，他们向不知何时从对面出现的人族队伍发起进攻。
漆黑的夜幕被沾满鲜血的刀刃撕开，兵器的全属撞击声与死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怆而怜惜的哀伤之曲。
沧蓝的月光姿肆地倾泻于天地，升腾的红色光柱与它一道共同观赏这黑夜里最凄美动人的交响乐。
霎时间乌白的云雾缭绕在山谷之间，像是温度极高的水汽一般冲击着深陷于战斗的人们。
白衣男子默然看着这场了无生趣的死亡争斗，眼神中只有一丝怜悯迅速闪过。
这场战斗本就不该存在，在死亡角落里的人们等待他们的也只是死亡，为何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呢？他无趣地询问着自己的内心，嘴角显露出一丝讥笑。
生者，只为生而生。
死者，只为再生而死。
无知的愚蠢争斗换来的也只会是无知的死去，这显然是鲁莽又得不偿失的做法。
可是没办法，这是一场献祭，为死亡之神献去死去之魂的献祭。
白衣男子亳无兴趣地打量这场斗争，要知道，他只是这场祭祀之礼的审判方，这场祭祀只能有十个人可以活下来，无论是兽族还是人族，只要最后只剩下十人，这场无谓之战便可以终结。
而审判方没有插手的权利，除了打断最后十人的争斗，他只能看着，看着这场战斗接近尾声。
红色的光柱在天空凝结，血色的虚光中一轮红月乍现于天幕，它夺目的光彩蔓延着异常，悄声侵蚀着蓝月的清辉。
“皎红之海！”
面对天空的白衣男子如是说道。
这是祭祀之礼完成的征兆，想必这白雾之中的战斗已然结束。
“主上，是否出手阻止？”
石柱下方的黑影再次亳无动静地悄然出现，他仍旧以恭敬的姿式向上仰视男子。
“不必了，已经没有必耍！”
“可是——？”
“别管那群废物！它们没有存在价值！我们是审判方，只注重结局与过程，其他的无需多管！”
“这——属下明白！”
黑影拱手向后退去，漆黑的夜幕瞬间将他掩埋！
男子顿了顿身体，灼眼的光柱仍在激烈地上窜，他忽然觉得一胶无形的压为向自己飞来，而那根源就是天空那轮异样的红月，山谷的嘶杀声仍在继续，但仿佛时间于那一刻静止，本该结束的战斗号角突然变得异常洪亮。
这一刻，天变了！
蓝月在红月的包裹下悄无声息地失去了光泽，像块透明的水晶般映射出红光。血色于一刹那渲染了一片漆黑，天空只留下一片异样的红，带着死神恐怖的气息红月之光吞噬整片星空。
白衣男子诧异地沉思着，那股心中的忧虑终于成为现实！
“后继吗？”
他笑道，但却是不同于一般的嘲弄笑声。
这是祭祀之礼之后的后续曲，但它却只是在传说中出现过。这诡异的天变预示着，太古的亡灵归来了！
诸神黄昏，神祗们的末日之战。亡灵们被死亡之神彻底囚禁，永远关押在黑色禁锢的深渊中，而相传红月吞噬蓝月的那一刻，血光将引导他们走出黑暗！
而这祭祀之礼，看来只是一个幌子，用作召唤罪恶之魂的装饰物。
……
林中的少年著身远眺，沧蓝的月光挥洒在这片寥清的土地上。
少年伸出自己满是伤痕的右手，手掌中星纹如火树一般充盈着炙亮的星芒。
这是太古的奥义，包裹万物的溯源本质命格的实物体，借助从精神元素提炼灵魂力量煅造的星纹，拥有这种东西的召唤师实力都在灵境之上。
少年屏息凝望，星纹在手心中旋作一团虚光，一颗白冷的寒极星发出骇人的冰蓝之色，投照在衣衫破旧的少年身上，他血色般的红灵瞳目仿佛感应到怅惘的寒意，竟在空中溢出几丝透亮的红色光痕。
没有做过多的伫留，少年纵身跃跳在空中，毫无征兆的半空乍现一道暗黑色的古铜铁门。
“寰宇边缘？”少年低声念道。
这是虚存的位界，从典籍记载来看，就是黑色世界中的末日终点，即诸神黄昏的彼端。
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却现身在了人类世界，
这实在过于蹊跷。
抱着疑惑，少年只身慢步到空中，踏着具有无形支撑力的空气阶梯慢行而上，厚重的铁门发出“啾啾”的鸟叫声，似乎有只弱小的麻雀躲在门后，可是不到一抄，鸟叫声转变成了野兽的嘶鸣声，哀凄的狼嗥惊天动地。
少年警惕性地停下脚步，右手掌心的星纹窜出一束细小的光柱，光柱中仿佛冰棱的般的蓝青色神剑破冰而出。
“陨痕！”他低吟道。
神剑似乎觉知到主人的召唤，拖着冰霜留下的尾迹，不偏不倚地斩断铁门上的大锁。
一阵金属擦击声穿弥入耳，锁断，剑收。
少年凝聚起掌心的冰冷寒光，眼神轻蔑地俯低眉梢。
铁门后突然变得十分安静，诡异的气氛让天上的明月都灰暗几分。
少年打量着毫无生气的铁门，一阵阴风从门缝中泻出，阴森的风铃声从门后响起，恐怖的鬼呜正逐渐接近。
“诺凡！”
风铃声停歇下来，转而传来的是一阵缓柔的少女的声音，少年微微发愣。而后恍然大悟一般，细声自语道：“留奈！”
仿佛是像见到多年未见的故人一样，他兴奋地冲到铁门前，推门探望。但却发现，门后空无一物，只有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仍在耳边回荡。
“为什么？你不在吗？”
诺凡的心如沉海底，压抑的灵魂深处一股白色气浪破空而来，心底的漩涡浪花叠起，仇恨的杀意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
“是你！是你夺走了一切！”
他闭目嘶喊道。手中的蓝色星纹不断变幻着颜色，它失去了本来的精神之光。
这是超脱俗世的灵元之境，碾压神明的力量就握在他的手中。
神明，一切至高权能的掌控者。但在诺凡面前，他连飞尘都不算。如此强大之人，在此刻竟泪目了，好似遭到了整个世界的背叛，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背负，亦是传承！”
空灵的声音从门的更深处低沉传出。诺凡怒意像被吹散的木叶凋零落地，他突然忘记了所有，连刚刚脑中所惦念的人也被抛到脑后。
“权衡者，失路之人。”声音继续从更深处传出。
诺凡顿了顿身体，一只脚已迈入门中，他的目光变得呆滞，脸上的神情尽显麻木。
呼啸的冷风向诺凡扑来，他的脸上被冰刀割出血痕，无力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他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入此门者，皆当舍弃一切！”
苍郁的低喝声不断传来，箭矢撑爆空气的嘶嘶声击穿大脑，直到身后一阵“嘭”的关门声，诺凡清醒过来。
“被迷惑了？”
他的脑中首先跳出这样的想法。不该出现的门，以及不该出现的声音，一切难道只是为了把自己引诱到门内吗？不会如此，释放如此强大的虚境绝非只是想这样做，这至少是个灵境级召唤师才能达到的水平，用诸神黄昏的虚幻位界引诱自己，应该是有更大的企图。
诺凡警觉地召唤出“陨痕”。强大的剑气披散开扑面的冰晶，凌厉的寒意从剑身向四周蔓延。
黑暗中一双红眸闪烁，宛若恶鬼般的杀意甚至将黑暗也整个吞噬，诺凡的神识觉醒了！
神识覆盖了整个门内的空间，本以为门内会有躲藏在暗幕中的敌人，只是探知的结果只剩一片虚无，飘渺在虚空中的虚无。
这难道只是——
诡计吗？
敌人只是单纯地困住自己而已？难道不是想借机除掉我吗？诺凡有些惊愕地冥思。
那好吧！只能靠纯粹地武力摧毁这里了！不过，希望不会遭成空间碎裂的麻烦！
这是诺凡最为担忧的事情，要是因为这里的崩塌而掉进平行空间，事情就要变得麻烦许多，尽管他的力量连瞬杀几个神袛都没问题，但倘若真的掉进平行空间，他也只能束手无策。
思考的同时诺凡已经凝聚起星纹的力量，陨痕在虚空中绽开冰蓝火花，一道颀长的剑刃直斩虚空，时间凝固，诺凡抽身跃起，嘴中低语道：“破！”
刹那间黑光乍现，迷雾席卷，虚空破碎。
而后一阵眩目的白光袭来，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模样。
只见诺凡身边多了些茫茫白雾，脚下突露出一片绿色苍翠的土地。一道弯延小河曲曲折折从远处山脉中潺潺流出。诺凡能觉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像是梦中的某人还在。他小心地开启神识，一股无形的牵扯力奋然将自己死死压住，神识无法释放！
这片异常的世界似乎在和他作对，即使有超越神的力量在这里依旧无法使用，诺凡明白，这里绝非本来的世界，他必须得小心。
确实，世界最强是很了不起，但不知在这个有些怪异又有些熟悉的地方，自己的力量完全被压制住了，转而代替的是一具普通的躯体。没有任何灵能的肉身，这个世界仿佛与自己相生相克，在这里，他只是个普通人。
诺凡颇有感慨地凝望着他所看见的一切，一种油然而生的苦楚布满脸颊。
“你是谁？”
恍惚间诺凡感觉到后背被人轻轻触碰，娇柔的少女瑟缩着身子害怕地站在他身后，但却当他回头时惊吓得向后退去。
“留奈？”惊愕的表情在诺凡脸上开出一朵灵花，他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少女的发丝在微风中轻盈飘动，阳光映照着她明丽的惬影，随着斑驳树风游动起舞，白皙的皮肤晶莹透亮，一双灵动的清目水莹有光。
“真的是你吗？”诺凡伸出双手抱住少女，幽幽的甜香从少女的衣裙上飘过少年的鼻尖。
少女满脸惊慌地挣扎起来，对于突然来到的拥抱手足无措。她暗暗地感觉到害怕，眼角间挤出了碎瓣似的泪花。
“你是谁？放开我！”她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诺凡。
失去了力量的诺凡只是个普通的少年，面对推开自己的少女他不知是哭还是想笑。
“你不认识我吗？”他轻声询问。
“不认识！”胆怯少女又向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诺凡感到有些失望，明明自己发誓要找遍天下的人，现在却对自己说“不认识！”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真的不认识？”少年试探地问。
“真，的，不，认，识。”少女低下眉梢，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仿佛在颤抖。
诺凡有些愣往了，目光流盼在原地。
他记起那位长老对他所说的——
“你所期盼之人，早已坠入黑色的深渊中，那里，是太古亡灵的葬场。你所爱之人，早已无法归来。”
再一次白色光辉向自己袭卷而来，不过此时他看见的是苍月的清辉。
他终于醒了，这只是一场梦，自己仍旧在这片树林中。
打破虚空之后他便昏睡过去，似乎是中了某种咒法。刚才所见少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心在此刻感到疼痛。
“原来只是梦啊！”他低声苦笑着，似乎要感谢这个梦，他见到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人。
那位长老说得没错，他告诫过自己，“不要过于执着，你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而那时，世界会承认你是错的！”
“错吗？”他默念着。
“有何对错，如果世界也认定的错误，我为什么不能用“对”来纠正！所谓的对错，只是人定的，而我是神，神上之神，对错，只能由我决定！”
他继续低声自语，向是对那位长老说的一般。
“我会找到她，用我自己的方式，即使世界也认定我是错的，我一样可以用对的来纠正！”
他重新凝聚起星纹的力量，灼眼苍蓝火花激昂燃烧。只是天空变了，满目的红云遍布虚空。一道缝隙在天幕间渐渐被撕开，像是死神的镰刀划开了黑暗之门，深处，是无尽的幽暗与深遂的罪恶，那里，是太古亡灵的葬场。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了！
看着天空打开的他，莫名笑望。
内心此刻的轩然大波，终究在正确与错误的中立间，平息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