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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本次项目的负责人,娜塔丽对他们的行动拥有最高的支配权,但莫云舒对于娜塔丽突然的到访还是感到一丝意外。
莫云舒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支在下巴下面,她审视着面前的访客,与娜塔丽之间的位置似乎对调了一般,她像一位主人,而娜塔丽反倒成为了一位客人。
“有什么事吗?恩格尔博士。”莫云舒看着表情上显得有些弱势的娜塔丽问道,顺势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娜塔丽坐下。
娜塔丽调整了一下凳子的位置,以便自己坐得更加舒适,但从她的手上的小动作上可以看出,她似乎是想说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莫中校,我感到非常抱歉。”娜塔丽抬头看向莫云舒,她灰色的眼睛显得非常的诚恳,但这并不代表莫云舒想直视这张脸,或者说这一头红发。
莫云舒埋下头,装作在翻阅资料,并且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已经退役了,所以不再拥有中校的军衔,有什么事请直说吧,博士。”
娜塔丽自己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对话,只是考虑到莫云舒东方人的背景,她害怕对方会觉得自己的表现过于唐突,毕竟在火星长大的人,很多时候只在书本上了解过地球。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娜塔丽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接着说道,“一开始是彼得上将推荐你来的,他给予了你很高的赞誉,我看了你的资料,事实也是如此。”娜塔丽回想到资料上的内容,眼里似乎也是神采飞扬,“18岁就取得了硕士学位,20岁就获得一级机师的资格,这真是太棒了莫中……莫小姐。”
莫云舒翻动手上的资料,她对自己简历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世间人才济济,何况娜塔丽是一个‘播种者’这意味着娜塔丽所拥有的简历才算是整个宇宙间的佼佼者。
“接着呢?究竟你想表达些什么?”莫云舒道。
娜塔丽怔了怔,微微抬起双手,脸上确实写遗憾和关切。
娜塔丽道:“我觉得非常抱歉,我太看重你的简历了,而忽略了你的健康。”
“你是指PTSD?”莫云舒终于还是抬头看向娜塔丽,如果说到健康,她能联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创伤后应急障碍’问题,莫云舒也相信自己被推荐来到这里,对方对自己一定是进行了全方位的了解和观察。
而PTSD在现今的这个时代不算少数,毕竟现在的和平是通过战争换取的,无论是远征军还是其它的士兵,上过前线的士兵不下千万。
娜塔丽并没有回避莫云舒的双眼,这确实是现在莫云舒身上所存在的问题,和讹兽战斗结束后的表现以及一些固执的理念,都让娜塔丽觉得莫云舒的状态并不好。
“是的,你的状态会让你处于危险之中,而且……”
莫云舒没有等娜塔丽将话说完,有些无礼的针她打断:“而且也会让你和你的项目置于危险之中是吗?”
“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莫小姐。”娜塔丽收起了怜悯,神色认真了起来。
她知道莫云舒的意思,战后确实有不少患病的远征军们成为了人类社会的麻烦,可她自己从来没有认为这是远征军的错,娜塔丽正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视远征军为潜在的危险。我仅仅只是关心你的健康而已。”
“那不好意思了博士,我的健康跟你没什么关系,并不会因为你关心我我就能好起来。”莫云舒将资料随手扔在了桌上,将双手插在胸前,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娜塔丽总有一种莫名的敌视,可能是因为见面时的讹兽的误会,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因为那一头让她无法直视的红发。
“你是‘达尔文’项目的主要参与者,关心你的健康是我的责任。”娜塔丽柔声说道,尽量减少莫云舒对自己的敌意。
莫云舒看着一脸认真的娜塔丽,她并不想跟一个‘播种者’作对,特别是眼前的这个‘播种者’还活得有一点天真,莫云舒放下了自己的姿态:“你是说你不打算让我退出你的计划?”
“当然不会。”娜塔丽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任何的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莫云舒本以为娜塔丽害怕自己影响了项目的推进而让自己退出计划,可令人吃惊的是对方对自己保持的信任的态度,而这种信任很有可能让自己毁掉这个计划,亦或者说娜塔丽有其它的准备,其实以现娜塔丽所能运用的权利来说,她完全可以找到比自己更好更有经验的舰长。
为什么会是自己,莫云舒心里暗自设问着。
“那我现在想独自静静,可以吗?”莫云舒说罢又给系统下了指令,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光亮射进房间。
对于莫云舒的逐客令,娜塔丽没有再继续解释,她自己也觉得莫云舒应该静一静,作为一个学者她了解PDST,但没有经历过硝烟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她怜悯莫云舒,也怜悯着失败的人类。
娜塔丽慢慢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莫云舒说道:“你的房间是在B区1楼5号房。”
“谢谢。”莫云舒非常客气的回答道。
门关上了,屋内又只剩下了电脑显示器上放出的光线,黑发少女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慢慢的房间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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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莫云舒所了解的兵营备置来说,A区一般是办公区,B区都是宿舍区,像1楼5号房这排前的位置一般属于高级将领,就算是当时她做中校时,也只能住在2号楼的位置。
来到一号楼前,果然就见到了它的特别之处,这是一个矮小的建筑,从外观看来与其它营房没有区别,但仅从门口的安保系统就能看出这建筑内的系统级别,莫云舒走到门口,那里有一个虹膜识别系统,而她并没有在这里注册过自己的信息,但是娜塔丽敢于告诉她地址应该也是早有准备,于是莫云舒尝试着将眼睛放在识别器之前,果然门上亮起了绿灯。
莫云舒跟着来到5号房,进门之前她又左右四顾了一下,一楼总共有8个房间,想必团队里的其它人应该也住在这里。
这时莫云舒背后的1号房门打开了,莫云舒往后看去,李萌正从门中出来,她看到莫云舒脸上一下肆意起热情,她笑着对莫云舒说道:“莫姐,回来了呀?”
莫云舒点点头,向李萌问道:“你住1号?”
“没有。”李萌道,“博士住这里,我过来给她房间里送些资料。我住7号房。”
莫云舒本想问李萌吃饭了没,可是考虑到这个孩子挺积极的,倒时候怕自己礼节性的一句话会被李萌真拉去一起吃饭,最后莫云舒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你先忙,我进去了休息了。”
李萌本来还想再拉着莫云舒说些什么,但看她色有些疲惫,也只好附和道:“那莫姐好好休息。”
这房间倒是显得比一般的军官宿舍看起来要高级得多,这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房间,电子设备齐全,连冰箱都是一个大的双开门,莫云舒将冰箱打开,从饮料到酒品样样不缺,还有一些奶酪食品。
莫云舒开了一瓶白兰地倒满杯子,除了在甲央村里会喝一些当地人送给她的青稞酒外,莫云舒基本不会主动饮过酒,但现在既然选择去面对这个喧嚣的世界,她也不介意去做一些改变。
拿着酒杯,莫云舒打开衣柜,里面准备各种衣服,战斗服,训练服,飞行服甚至还有睡衣,莫云舒拿起一件战斗服往身上比了一下,基本上算是为自己量身订做,而她甚至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得到她的三-围信息。
莫云舒呷了一口酒,看着门外,她知道对面是娜塔丽的房间,现在对方的女人似乎将自己的所有过去摸的很清楚,但是到底娜塔丽对自己了解到哪一种程度她并不知道。
“阿尔法,我想知道娜塔丽. 恩格尔博士的资料。”莫云舒向系统下达了指令,她知道她能获取的应该是大众都了解的那一部分,毕竟‘播种者’是政府的瑰宝,政府也不会轻易的将他们暴露在外。
“好的,莫,现在向您提供娜塔丽. 恩格尔的资料。”阿尔法机械的回答道,同时房间里的灯暗淡下来,娜塔丽的景象投影投射在房间里,同时一排文字简单的概述了她的情况。
娜塔丽.恩格尔
女性出生于公元68年15月17日(火星历) 28岁
毕业于火星布朗大学基因工程专业物理工程学 双博士学位
公元93年(火星历) 娜塔丽.恩格尔成为人类的第十个‘播种者’
娜塔丽的介绍无比的简短,除了这些基础信息其它的信息应该是被政府掩盖。
莫云舒接着问道:“娜塔丽的研究项目是什么。”
“莫,互联网无法找到相应回答,你可以尝试问我其它问题。”
“没有问题了。”
莫云舒话毕,投影消失了,随即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莫云舒来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她窗外望去,发射基地边是空旷的大地,旷野尽头是准备升起的月亮,月亮也挂在空旷的天空,它孤单的享受着太阳照射的光芒,以此幻化为自己生存下来的力量,并以这样的微弱明亮回馈给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