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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和女县委书记小说_第三十三章 赵致松之死/枕霜

一方重檐六角攒尖顶的亭子,覆了青色的蝴蝶瓦,苏鸢同韩妃在里头坐着闲聊。玉竹黛兰两个在一旁摘花玩儿。

苏鸢三日前去过紫辰殿,那以后,安凌陌就将寝宫的鸡都清理了出去,上下肃然,言行收敛,远在慈宁宫的太后的头风病也见好了。

韩妃笑盈盈道:“陛下自御极以来就是那么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脾气上来太后都管不住,偏偏叫你给劝住了。”

苏鸢知道她打趣自己,瞥她一眼,“前两天去看你还病得下不了床,这才几日就生龙活虎、谈笑风生了,也不知是哪位太医的神医妙手。”

斑驳的日光落在地上,沁了细碎的花香。

韩妃笑说:“陛下被你气得不轻,才顾不上我呢。”她先前装病就为躲着安凌陌,这几天看来是用不着了。

苏鸢忍不住轻笑,“倒是我医好了你的病。”

韩妃面带笑意,正欲开口,就听到苏鸢别有深意地说:“太后这头风病好得也快。”

慌忙顺着苏鸢的目光回过头去,果见太后缓步在园子中赏花,柴魁义点头哈腰地扶着,身后一大片的宫人,执羽扇持华盖。

“赵太后精神头好着呢,再有三五日就是她的大寿,还特意叫了戏班子进宫呢。”韩妃道。

太后却并未看到她们,苏鸢正准备拉了韩妃过去请安,面前却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赵致松几乎是飞奔到赵太后跟前,带着哭腔喊道:“姑母。”身子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砖上,柴魁义听着都疼。

苏鸢凝神看着赵致松,白净面皮,五官齐整,只是削瘦得厉害——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衬得颧骨愈发地突起,面上只裹了一层皮,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灌满了秋风。

不久前,苏鸢还见这位左都御史来着,大襟斜领的织金麒麟袍,玉带皂靴,扬首阔步往太和殿上走,远远瞧着,就是一派春风得意。现在却是这般光景,判若两人。

赵太后看着也是讶然,“致松,你这是怎么了?”伸手要搀他起来,赵致松从小养在宫里,是她看着长大的,比起赵家其他子弟,格外亲厚些。

“姑母救救致松。”他哭得涕泪横流,不成音调,怎么都不肯起来。

韩妃也看见了,悄悄对苏鸢说:“这赵致松不光才能平庸,更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流放便流放了,这通跪地求饶、哭哭啼啼的,多大点子事儿。”她的意中人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大英雄,顶看不上赵致松这副孬样。

赵太后面露难色,她本欲在大寿当日借着大赦天下的由头对赵致松也从轻发落,免去流放充军之苦,至多革去官职、永不出仕。哪知他竟忧惧如斯,今日就闹到了皇宫里头。

赵太后微微俯下身子,在赵致松耳畔低声说话。柴魁义是个机灵人,见状赶忙领着宫人退远了一箭地,恭恭敬敬地垂首候着。

“致松,你莫怕,哀家一定护得住你,不让你离开这金陵城,再等哀家三五日,就没人敢戳你的脊梁骨了。”她只道是有人借机为难侮辱她的好侄儿。

赵致松听着瞳孔忽地放大,撤身惊恐万分地望着她,仿佛见着极可怖的怪物一般。半晌,才有呜咽声溢出,“姑母让致松去充军吧,今日便启程,莫要拖着了……”今天是他中素雪凝的第七日,刚经历过了第二次毒发,更甚于第一次,痛苦难状,这毒埋在血肉里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赵致松只等着离京之时的解药,太后却一直拖着行程,再拖下去他就要毒发三次、四次、五次,第六次就是暴毙身亡。

赵致松复又膝行上前,死死攥着赵太后的衣角,急声道:“姑母救救侄儿,侄儿知错了,求姑母放侄儿去充军吧。”说着泪又涌了出来,几乎将赵太后的衣角打湿。

她蹙眉斥道:“这是什么话!”扯着衣裳后退一步,“哀家何时害过你。你是家中独子,不思振兴门楣也罢了,如此自甘堕落。”

赵致松叩首在地,哭得语无伦次,“救救致松……不想死……”到最后,就是整个身子歪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太后看了扬声唤来远处的柴魁义,拧着眉头道:“送他回家去。”柴魁义点头哈腰地应一句,赵太后低声补充道:“小心着些,莫要被有心看到。”

“太后放心。”

趴在地上的赵致松却突然止住了哭声,嘻嘻一笑,慢慢站起了身子。

瞪着眼睛死死看着赵太后,看她面色愈来愈黑,扑嗤一声笑出来,“我不回家,我要离京。”又跑到柴魁义旁边,趴到他脸跟前嬉皮笑脸地说:“我不回家。”

赵致松围着他们两人跳来跳去,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已经有些发癫了。

赵太后有些急了,笑着安慰他,“好,不回家。”又转头悄悄吩咐柴魁义,“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偏赵致松耳朵好,一把拉住柴魁义,“不许去!你要和我一块儿,离开京城。”

柴魁义回眸望着太后,依着她的眼色慌忙对赵致松道:“好,奴才陪着您。”

赵致松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可面上神色一变,又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哭喊道:“姑母救救致松。”额头一下一下往地上撞着,三两下就血流不止。

赵太后就怕他伤着自己,连忙屈下身子扶他。

赵致松抬眸茫然地看着她,也忘记了哭喊。瞥见赵太后发间的珠钗时忽地眸光一亮。

他一把扯过赵太后发间的缠丝赤金凤簪,狠狠插进自己喉咙里。血瞬时喷出来溅了对面的赵太后满脸满身,再加上方才被赵致松一扯,头上的缠丝点翠金步摇、赤金衔南珠金钗都松落了,头发散下来覆在面前,看着狼狈又可怖。

赵太后惊呼一声,柴魁义也被吓得不轻,四下里顿时乱作一团。

韩妃在远处看着也是心惊,苏鸢低声道:“咱们得快些离开,此等家丑,太后定不愿被人知晓,若是知道今日之事被你我看见,免不了日后暗中刁难。”

韩妃轻声应一句,就和苏鸢悄悄离了小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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