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 露中r18 药物play 校霸的乖乖女配少女时代
第二天早晨,李萧白背着书包下楼时,很意外地看见一辆黑色丰田停在楼门口花坛边。车窗滑下,父亲侧过头来,温和地笑一笑:“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李萧白不知道父亲在外面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宁可待在车里,也不回家看看哭了一晚上的母亲。自小,李萧白就觉父母感情很微妙,在人前他们是最恩爱的模范夫妻,可回到家里,在本该最温情脉脉的地方,又冷淡地像一对陌生人——当然,这种冷淡,是指父亲对母亲。
随着年龄增长,李萧白开始试着用少年的人的眼光去理解和看待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他想父亲是爱母亲的,不然每次出差回来也不能给她带那么多价格昂贵的礼物。但——他们又常常吵得很凶,话说狠了时,不给对方留一丝情面。
李慕杨已经买好了早餐。一个煎饼,一杯热豆浆。“也不知道你现在爱吃什么,记得小时候你挺喜欢,现在你们都吃麦当劳和肯德基了吧?”
李萧白笑一笑,他不爱吃煎饼,从来。
“刚才转了一圈,这边没有快餐店。你先吃吧,不够到了学校再买点别的。”
“您吃了吗?”
“吃过了。”李慕杨启动汽车,李萧白也没再问什么,静静地吃着还冒热气的煎饼。行过一个路口,李慕杨忽然问:“好吃吗?”
“啊?”
“煎饼。”
“噢,好,好吃。”李萧白舔舔嘴角,残留的辣酱溢满舌尖。
李慕杨笑道:“好吃就行。这煎饼没有我小时候摊的好。那时候咱家还住胡同,从二条出来往左拐,有一个煤场,每年冬天我和你几个伯父就推着板儿车去那儿拉煤,一块二给一百斤煤球,然后在煤场对面有个大杂院,一个老头,五六十岁吧,白天卖煎饼,晚上卖混沌。他认识你爷爷,所以每次我去,他都会给摊两个鸡蛋,还是挑个儿最大的……”
李萧白觉得只要一说起胡同,父亲话匣子就收不住,他会侃侃而谈很久,眼中也有愉悦的光,与平日沉默寡言甚至带着点阴郁的样子大相径庭。其实那个老头,那个煎饼摊,那座煤场,他说过很多遍了,但每次一提起胡同,总要再说一遍。
车快开到学校时,李慕杨不经意地说:“昨天我和你妈妈吵架,你不要放在心上。大人会为一些事争论,这很正常,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嗯。”李萧白点头。
李慕杨没有要陪李萧白进学校的意思,他知道,有家长在旁边,会让儿子显得不自在,也会让同学窃窃私语。他让李萧白先去,等他们开始上课了,自己再去。李萧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来学校,但从昨天与母亲争吵的只言片语又不难猜出。
“爸。”
“嗯?”
“对不起——那天,我打架。”
打架之后的一周,父亲并未责备他一句。那天他说想去香港读书,越快越好,父亲也没多问,只说好,后来开始带着他选学校,联系熟人。对此,李萧白特别感激,同时心里也充满愧疚。
李慕杨看了儿子一眼,安慰似地拍拍他肩膀:“不要想太多,都过去的事了。哪个男人在十几岁的时候没打过架,我也打过,然后被你爷爷用鞭子抽,那我也不服,下次照样打。其实我也想过,为什么我要打架——”
李萧白望向父亲。
李慕杨说:“后来,想明白了,你恼怒,你气愤,恨不得挥起拳头解决问题,证明你碰到了想要不顾一切争取的东西。这是好事。我和你妈妈观点不一样,十八岁以后你可以尽情做成年人,但少年光景就这么几天,你不需要着急长大,萧白,懂吗?你也不需要太快成熟,你只要想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想该做的事就行了,哪怕出格,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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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时,洛雨被教导主任“请”进办公室。
他低头走进去——怕扬头挨打。南州说了,教导主任下手没轻重,而且特爱打人脸,左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合着不是他们家孩子,想怎么打怎么打。她还说,洛雨,如果教导主任把你的脸打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那,那我怎么办?”
“把屁股给他打呀。”
哎,这个庸俗的姑娘。
进了屋,站定,微微抬起头时,先看到的是一位穿着灰色呢子风衣的中年男人。
也许是对比强烈吧。站在一脸油光的教导主任身旁,这位打扮利落干净的中年男人,儒雅稳重的出奇。
就像——
南州喜欢看的琼瑶电视剧里,那个叫“秦汉”的台/湾男人。
“洛雨呀——”
“主任,还是我来说。”儒雅男人及时打断了教导主任油腻腻地发言,洛雨身体莫名一松,懒洋洋抬眸时,目光正与男人对上。他走过来,风衣染着股成熟好闻的烟味,“你好,我是李萧白的父亲,我叫李慕杨。”
他伸过右手,笑容特别温和。
“您好。”洛雨只是看着他。身体稍微绷直了些,但没伸手。
李慕杨没觉得尴尬,收回手,他的笑容更加温和了,洛雨一脸困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洛雨,我们出去单独聊聊行吗?”
两人出来后,站在楼道玻璃窗旁。
洛雨看着被阳光映亮的李慕杨,觉得他像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很沉稳,同时又很有力量。
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指肚来回摸着兜里的烟盒,仿佛摸着自己压抑的心情。
撇头过去,窗外,同学们正在操场上特别不整齐划一的做着第七套广播体操。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黑压压一片人,可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南州。其他人都是敷衍了事,惟独她做的倍儿认真。
二傻子。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讨厌?不请自来,让你感到压力,如果那样,叔叔向你道歉。”
李慕杨的开场白,让洛雨略惊讶。
他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的身边从没有出现过像李慕杨这样的男人。他想,他可能连脏字都没骂过。
“没有不自在,您……找我有事么?”
李慕杨和煦地笑笑,“今天,我是来道歉的,为我妻子那天的鲁莽行为……”
“不必了。”洛雨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坚决。
他知道这样挺没礼貌,但控制不住。
一想到这是李萧白的父亲,他真的,控制不住。
李慕杨静静地看了洛雨一会儿,然后从风衣中掏出一张名片,温和地说:“那我还是要道歉,对不起,洛雨,那天让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歉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洛雨一脸茫然:“我有困难为什么要找您?”两手插/进裤兜,已然拒绝的态度,少年直了直脊背,眼眸被阳光映得浅浅一层莹亮,“谢谢您今天特意过来,道歉我收下了,其实您不过来也没事,关于那天……我早忘了。不过还是谢谢您。”
看出少年决然抵抗的态度,李慕杨没有再坚持。只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失望。
洛雨倒是笑了,礼貌地挥挥手:“叔叔,再见。”
直到看见洛雨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李慕杨才转身下楼。坐回车里,他抽着烟沉默许久。闭上眼,一个带着些许嫌弃的声音跳入脑海:
“你这人可真逗,我有什么事会求到你?”
“万,万一……”
“万什么一啊,我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不劳烦你费心了。您呀,还是先把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管好吧。她们总来找我,讨厌死了。”
“噢……”
“李慕杨。”
“啊?!”
“听她们说,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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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周后,处罚结果正式出炉。四班,八班,六班取消本学期参加优秀班集体评选资格的同时各领走一个集体处分。
然后,没了。
“针对个人的没有?”南州简直不敢相信教导主任居然这么宽宏大量。他啥时候皈依佛门的?
“不知道其他人,反正老张就让洛雨写了一份检查。”段小然双手作揖,也觉不可思议。
南州不明白这世界怎么突然之间就变美好了,直到下午在操场碰见钟馨。
“那天,李萧白他爸来了,去找教导主任还有校长,估计就是求情吧。”
原来……
世界没变,只来了一个更大的boss。
南州沉默许久,问:“李萧白知道这事么?”
“肯定知道啊。那是他爸爸好吗,其实——”
“其实什么?”
钟馨一跃跳上双杠,两条腿晃晃悠悠,“我觉得肯定是李萧白让他爸来的,你想啊,他马上要去香港读书了,没必要因为一场篮球赛毁了洛雨前程。临走时,多做点善事呗,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吧。”
南州默默转着手里的可乐瓶,半响,忽然抬起头:“谁要去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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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传统,家有喜事,吃面条。
今天正好周二,放学早,洛雨把大家叫到校园里,亲自做炸酱面。
厨房地儿小,他围着蓝格围裙举锅铲站在灶台边儿炸酱,南州站在外面捧一袋咸腥腥的虾条吃,偶尔洛雨脑袋会歪出来,废话不说,只嘴巴一张,她就往里扔一根,跟逗狗似的。
屋子里,段小然正教冯佳雪玩《冒险岛》,一个几乎光屁/股的小娃在电视里蹦来蹦去。每隔几秒,就会听到冯佳雪惊讶又兴奋地“哇~这样也可以”。南看看他们,看看洛雨,有时又抬起头看屋顶上那只熟睡的大花猫。
“南南,今儿钟馨过来吗?”洛雨侧过头,眼睛眨一眨。锅开了,泛着油光的炸酱咕嘟咕嘟。
“来不了啦,实验班晚上有考试,不过她让我给你带好,还让我告诉你,以后别再犯傻了。”
“谁犯傻了……”
炸酱面要配菜码儿,洛雨切了一大盘子黄瓜丝和土豆丝,端进屋时,对大家说:“凑合吃吧,今儿菜市场装修,买菜的都收摊了。下回我给你们多备几个菜。”
“已经很好了!”南州知道洛雨会做饭,什么擀面条,包包子,煮饺子都不在话下。但没想到他刀工也如此了得。
这土豆丝能穿针吧?
“别玩了,赶紧吃饭。”洛雨轻轻敲了正拿土豆丝左看右看的南州后脑勺一下,往她碗里舀三勺炸酱,“醋,要吗?”
“要。”南州理直气壮。
洛雨眯眯眼,只用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就知道你最爱吃醋。”
吃面的时候,几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又聊到洛雨的事,段小然用脚踢踢他鞋,“喂,听他们说,那天李萧白他爸找你谈话了?”
“嗯。”洛雨埋头,胡噜胡噜吸面。
“他爸说啥了?”
“没说啥。”
“没欺负你?骂人呢?有吗?”
段小然这么问,南州也很担忧,转过脸看向洛雨。
洛雨吃饭很快,这么会儿功夫一碗面已经见底儿,用他自己的话讲因为小时候住二舅家,如果吃饭慢,肉啊菜啊会被表哥抢走,所以只能拼速度,力保让自己在最快时间内吃到最好吃到最饱。
“他爸没骂我。”点起一根烟,洛雨慢悠悠地说。
“他爸什么样啊?”南州好奇。
洛雨瞄了她一眼,笑,“还能什么样,一个鼻子两只眼,就那样呗。”然而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铿锵有力地反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那么友善,那么儒雅,就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他还对你说以后遇到困难自己解决不了可以打电话找我——
名片后来通过教导主任转交回洛雨手里。入学一年多,洛雨第一次看见教导主任对自己笑,那只猪爪子,温柔地拍着他肩膀,声音油腻腻:“洛雨呀,以后要好好学习,你看李局多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