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桃源深处 aph瑞典芬兰r18_琴瑟在御
阿娘,鲤儿不想和别的锦鲤一起玩……
大家都说我头上有角,是个难看的怪物,锦鲤不能和怪物一起玩……
阿娘,我为什么会有角呢,鲤儿是不是真的很丑?鲤儿不要当怪物呀……
阿娘,他们都打我、欺负我,鲤儿好难受啊……
阿娘,鲤儿知道错了,再也不还手了,您不要哭好不好?
阿娘,为什么要挖掉鲤儿的鳞角?鲤儿好疼啊,流了好多血,好冷……
鲤儿会乖的,鲤儿自己剜去双角,拔掉鳞片,好好做一条小白鱼,再也不让别人发现……
要乖巧,要谦让,要忍受,要学会隐藏,不能让别的鱼发现我和他们不一样……阿娘,鲤儿都记得的。可笠泽的水底好黑好冷呀,阿娘能不能不要走?你陪陪鲤儿……好想哭,可是不能哭呢……
眼泪,眼泪也是会暴露的,别的鱼都不会流眼泪……
好香呀,是阿娘来看鲤儿了吗?鲤儿好饿呀……什么东西勾住了喉骨?疼……这是什么地方?好明亮啊,还暖暖的呢……唔,有些甜,这就是凡人说的糖豆吗,伤口都不疼了……哎呀,阿娘第一次这么轻柔的摸鲤儿的头呢,也不像以前缚得那么紧了……
身下是与笠泽水底黑石截然不同的柔软感触,身上盖着的东西轻飘飘的像云朵一样,浑身都暖洋洋的,鼻尖萦绕着清甜的香气。我这是在哪里?
鲤儿悄悄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棂投下一片重叠的光影,晃得他眼睛一酸。又要流眼泪了吗?鲤儿急忙用手指偷偷去拭,却发现以前每次剜角去鳞都要疼上好些时日的伤口真的都不疼了。一时有些呆愣,却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你醒啦?”
华蓁端着煮好的小米粥坐在床边,就看见这小妖怪正愣愣的捧着脸,眼角发红,眼神却熠熠生辉,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难过。
“伤口还疼不疼?”
她声音面貌无不温柔,嘴角也含着笑意,鲤儿只觉得恍若梦中。阿娘以前待他也是极温柔的,可他越长大,阿娘的态度就越奇怪……上天终于听见他的心愿,让一个可亲可爱的仙子姐姐来救他了吗?
华蓁问了两句,见他仍然出神不做回答,也不再问,只捧着粥碗搅了搅。用勺子吹凉了喂他。
这小米洗净,水沸时入锅,不用他料。细火慢熬一个时辰。只取上层细腻的米油,端的是色泽金黄、脂香四溢,是滋阴养血、补益脾胃、静气安神的良物,对伤患再好不过了。
这孩子也不知是谁家的,性情如此安静乖巧,又遍体鳞伤。华蓁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什么抑郁症,儿童自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大都是因为童年的悲惨遭遇。他境遇不好,说不定也会有这些问题。可怜她穿越前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学生,爹妈只给她生了个年岁相近的妹妹,天天三打五闹相看两厌又焦不离孟的,从来没机会关心孩子的心里健康啊!如今却要给个小娃娃散播母性光辉了。真是时也命也,谁叫我将他钓上来了呢,这满身的伤痕,也有我的过错,便是该我好好照顾的。
华蓁喂他喝完了粥,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热的症状,想来是不会发炎了,便将被角掖了掖,嘱咐他好好休息。
正要离去,却感觉袖子一紧,原来是这孩子伸手抓住了她的长袖。见她回头,又慢慢松了手,只是鼻头微红、神色怔忡,嗫嗫地说“别、别走……”眼中隐有水光,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教人看了心疼。
“莫哭,我不走。”华蓁以前所见多是被父母长辈宠得人憎狗厌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对这种乖巧可爱的小天使最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粥碗,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轻抚他的头,和声安慰他。
“你叫什么名字?”
“阿娘叫我鲤儿。”
“是从示的礼,还是从玉的理?”
“还有其他鲤么?阿娘只说我是锦鲤。”
…………你娘怕不是眼神有问题?华蓁腹诽。
“可我昨日见你原身,并非是锦鲤啊?”
华蓁只随口一问,怀中的孩子却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眶发红神情激动“不是的,我不是怪物!我是锦鲤,我和大家都是一样的!”
怎么办,仙子姐姐也见到我的原身了吗,她会不会也觉得鲤儿丑陋,是个怪物?不要,不要厌恶我……
见他神色不安,华蓁一惊,猜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只是眼下却不好发问,于是俯下身去抱住他,一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一面说道,“好啦好啦,我知你是锦鲤,你这么玉雪可爱,怎么会是怪物呢。”
鲤儿在她怀中仍颤抖不止,口中喃喃,尽是些莫要打我,我很乖,我不是怪物之类的话语。
华蓁原来只以为他童年不幸受人虐待,却不想还有同龄妖怪的霸凌,心中越发怜惜他。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只恨自己穿越的早,没有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书。
要不唱首歌?楚辞我当年背得是欲生欲死,这孩子连字都不识只怕不知道我唱的是什么,诗经么只记得些关雎蒹葭卷耳桃夭什么的,虽说是思无邪,可他要是问我难道还要给这么个小孩子讲爱情故事?
还是唱儿歌吧。
华蓁搜产刮肚地思索古代都有什么儿歌,却只能想起三国里面什么“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或者“千里草,禾青青,十日卜,不得生”之类的黑暗童谣,再不就是什么“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类严重崩塌她长歌门文人雅士才思敏捷学富五车人设的市井俚语。当真是愁煞个人。
我华蓁好歹也是堂堂浩气盟的武林天骄,怎么能认输!?
没办法,只好赌上我穿越人士的名声,给你唱支现代歌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随着华蓁轻声地哼唱,鲤儿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小祖宗可算是睡着了……怪不得现代想生孩子的人越来越少,乖巧的都这么难搞,熊孩子那简直是要把心给掰碎喽。
华蓁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去。给了小二几钱散碎银子,托他找个声誉不错的牙行,问问这梁溪城外是否有位置风景不错的山庄院落。自己随身带个小妖怪,住客栈人来人往终归是不方便,还是买个院子过日子的好。
又叫了小叫花来,昨日已托掌柜给他上了热水买了新衣,今日一瞧与平常人家的小郎君颇为相似,只是瘦弱了些。华蓁感谢他解疑答惑指引道路,问他有什么心愿,小叫花却说,“我无父无母,心无挂念,只想跟着神仙,求神仙收下我吧。”
“你想修仙么?”
“能过神仙的日子,自然是最好不过啦”小乞丐似是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又补充道:“便是不能修仙,我这些日子也颇受您的照顾了。”
华蓁自己带了个系统,内功修为都是一键装备,哪里会教人修仙呢?若是答应了他,岂不是误人子弟?便道:“我师门修行与他派不同,我自己又是没有收过徒弟的,更不会教别人,你若是跟了我只怕修不了什么仙的。”
小叫花见她说的笃定,不禁气馁,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华蓁转念又想到,许多仙侠小说里仙门都会在城镇里设个报名处选拔赛什么的,不知此处有没有?便问掌柜:“这城中可有什么仙门收徒的地方么?”
“自然是有的,这常溪城外的惠山之上就有个长生观,每年五月初一南极长生大帝圣诞都会广开山门收取仙途,只是这报名费……”
“怎么?”
“这长生观的仙师言修行之路要人地法财侣俱全,每一个仙徒都要耗费心血,观中人事皆要供奉,故此没有三千金,不登寻仙路。”
寻常人家一年用度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这长生观收一个徒弟就要三千金,这简直是抢钱啊!
不过道家人地法财侣的说法华蓁之前也听说过,道家毕竟与其他宗教不同,作为中国本土宗教,一直走的是上层路线。毕竟道家求的是长生,这世上只有锦衣玉食生活无忧的人,才会想着要长生。而要收揽这些历尽千帆遍识红尘的信徒,又岂是庸才能够做到的?
远的不说,万花谷的药圣孙思邈和纯阳宫的祖师吕洞宾,可不都是万里挑一么。
真正的道士从小道童开始培养,既要资质无双天生颖慧断,又要文识字遍读经典,又有符箓丹药、星相占卜、阴阳术数、天文地理、经韵科仪、行医施药等等诸多专业,总是要精通两到三门,要是业务广泛一点,或是政治敏锐进言献策,或是以身为剑行走江湖。这样的教育方式,能不烧钱吗?倒是怪不得道家几千年都打不过佛家了,就凭精英的那么一小撮,动辄政治倾轧,便是分崩离析。华蓁阴暗地想。
索性再过几月就是长生圣诞,到时带这小儿去往惠山一行。若这道观有几分真本事,三千金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