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为我吹 篮球队的体育生纯H_你妹
双城之战基本划上句点,返回魔界的袭灭天来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召来玉蟾宫吩咐:“麝姬,好好安顿摩珂戒者,勿失主人之礼。”
麝姬呵呵媚笑,摩珂戒者不言,冷然含怒的面容表现不屈服的意志。
意味不明隐隐约约的微笑在嘴角浮现一瞬,魔之尊者看着昔日万圣岩执戒殿主:“尊者,安心在魔界做客吧。”
目送摩珂戒者被带远,袭灭天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魔晶之上。
吞佛童子仍在等待补剑缺重铸朱厌,近来很少出征,此时自补剑缺处归来,顺便给魔之尊者带了一句话。
“待两口神兵铸成,可以去找女后的杀手了。”
“嗯。三日之后,吾会前往天魔池。”
袭灭天来盯着魔晶上闪过的三副面孔,漫不经心作答。
吞佛见状,也瞥了瞥妖独池上巨大的魔晶,道:“唯见三莲齐聚,不知清香白莲何在。”
“隐而未现者,可不止白莲。”
西城风流子意会:“魔者是指黑发剑者与冷无霜吗?”
“日月才子伯仲难分,既有三莲,再来飞凤剑,亦不至使人讶异。”袭灭天来微微侧首,:“只是这名来历不明的玄宗弟子,不可忽略。”
风流子颔首:“玄宗之内,皆是熟悉的老对手。赤云染乃玄宗女弟子最出挑者,若有强于她之人,吾不可能毫无印象。”
“哦……那就趣味了。”袭灭天来轻捻佛珠,回忆之前破太极八卦阵之战:“观其功体特点,与靛羽风莲不无相似。”
“聚体凝神吗?”作为智将,风流子闻言便开始发散思维:“紫荆衣的云极剑法,嗯……”
此时吞佛忽然开口道:“尹秋君不似明目张胆不智之辈。”
之所以说“不似”,自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吞佛童子只能凭借深沉心机与本能感觉进行判断,袭灭天来闻言点点头:“所以,正是趣味之处。”
“魔者,是否需要防范?”
“慎微该然。”袭灭天来轻轻揭过此题,询问另一要务:“风流子,长生殿可有消息传来?”
“九章伏藏已透露尽快着手玄机门之意,但元祭司离开时曾提醒万圣岩余孽与酒党之事。”
“嗯。”魔者略作沉吟:“酒党,一群贪杯者,却是万圣岩的好帮手啊……让黄泉吊命前去处理吧。”
“是。”
待风流子离开,吞佛方道:“补剑缺所造两口新兵,是让‘他’使用的?”
一刀一剑,用意明显,二人皆知“他”指代何人。
魔者迈步准备离开妖独池,红发魔人自然跟上。
“吾的行事作风你是了解,乱世,需以屠杀为威吓,逼使众人不战而败。”
“这是最简单的作风。”
袭灭天来不置可否:“在对上真正的敌人之前,需将中间派和苟延残喘之流铲除。”
“嗯……”吞佛垂眸:“不老城形同瓦解,长生殿元气大伤,中原、道、佛暂以防守之势,法门专注三月浩劫。酒党,确为最明显的目标。”
魔者点头赞许:“快刀斩乱麻,让黄泉吊命去灭了第一个。”
“你打算如何应付尹秋君?”
“纵有谋略,亦是孤身一人,目前看来,他并无更好的选择。”
“是如此简单吗?”
“吾希望,就是如此简单。”垂落的兜帽阴影遮住了魔者深沉的目光:“毕竟,魔界亦非任人摆布的棋子。”
“真是心机深沉。”
“哦,怎讲?”
“如你之前的言辞——和尚总爱故布疑阵。”
“哈。”
……
明月当空,凉风习习,鱼晚儿搀着步履蹒跚的病人来到凉亭中。
天地双醉见状,皆是忧虑:“小鱼……”
“大小阿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鱼晚儿看了看目光浑噩的病人,小声道:“但我看病阿叔每天泡在药酒里面,一定很难受,所以带他出来透气。”
天地双醉无奈,继续喝酒。
闻到酒香,浑身绷带的病人喃喃着:“晚儿,酒。”
“对,病阿叔真聪明。药酒可以不泡,但是不能不喝。”鱼晚儿耐心地拆开酒封,帮他喂下:“病阿叔要泡药酒,也要喝药酒,这样才会好得快。”
病阿叔痴痴呆呆地复述她的话,舌头也不太灵光:“好……好得快。”
鱼晚儿见他傻乎乎的模样正想忽悠逗趣,墨渊水莲与业火红莲一左一右,扶着买醉人与七巧神驼回到酒党。
“啊,叔公,七巧叔!”
买醉人面色苍白,唇边还有一点血迹,七巧神驼也是伤得不轻。
“劳烦二位送我们回来。”
火莲不言,扭头便走,水莲倒还记得致意:“保重。”
“多谢。”
送走二莲,七巧神驼立马拿起酒葫芦猛灌:“啊,打得真疼。”
买醉人强撑着微微晕眩的意识,见恩公正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众人,不禁斥道:“晚儿,你怎么又将恩公带出来了?”
“叔公,别着急,你的伤势要紧。”
“让我稍作调息,你先把恩公带回酒池。”
“嗯。”
鱼晚儿前脚刚走,买醉人后脚便吐血,天地双醉俱惊。
“主席伤不轻。”
“必是逢劲敌。”
七巧神驼缓过一口气来,这才向双醉解释:“打到一半不老城太师太傅突然反背,魔界那个一步莲华的半身也跑去,这边是好一番苦战,万圣岩的摩珂戒者也被擒走了。”
买醉人盘坐调息,片刻之后吩咐鱼晚儿:“替我发信,让酒党众兄弟来此。”
信号发出,不多时,酒党成员陆续前来,一个个醉态各异,热闹的醉翁亭酒气熏天。
细心的兄弟们看出买醉人状态不佳,纷纷关心:“主席,你的伤势?”
“这般伤势,欲痊愈恐会多费时日。” 买醉人无奈摇头:“今日召唤众位兄弟前来,是因为我想卸下主席一职。”
“主席?!为何这般突然?”
“近来酒党沾染了不少武林尘埃,正需重整,我希望能由有能之人为之。”
“主席,现在先不谈此事,你安心养伤为要。”
“现在不谈,我没心情养伤啊。嗯……?”买醉人还待劝说众人,忽感一阵冷冷杀气逼面而来。
“刀曰挂首,黄泉吊命。锋芒掩敌,葬送幽冥。”冷酷的魔界杀手步步踏近,身后是同样杀气腾腾的魔兵:“今夜,此地将成一片血海!”
预感此回难以善了,买醉人立刻要鱼晚儿带上恩公离开。
晚儿不愿,却被一掌送远,闻听外面越来越激烈与逼近的杀戮之声,只得暗自咬牙,带上病阿叔跌跌撞撞奔逃而出。
魔兵压境,活口不留,众人心知无退路,全力搏命,买醉人七巧神驼皆重伤在身,酒党难敌,战况愈发艰难。
“主席,小心!”天地双醉忧心买醉人,上前协助,岂料挂首凌厉,刀影纷飞,瞬间将二人腰斩!
“啊!众兄弟……”
目睹四周尸横遍野,买醉人悲愤交加,提力而战,已是生死之间。
太白醉月一式出,黄泉吊命毫发无损,买醉人心惊,以最后掌气击飞七巧神驼:“七巧仔快走……呃!”
刀锋划过之时,剑影乍来,冷月飞凤展翼腾空,魔兵难撄其势,顿时损伤!
“走。”
黑发剑者抓住摇摇欲坠的买醉人,趁着一剑逼人之隙,化光脱出。
黄泉吊命冷眼轻抬:“嗯……继续追踪!”
曾经三五好友对月举杯,卧看人间,天茫地茫,一醉空欢,曲终人散。一战休止,醉翁亭内,不复昔景。
七巧神驼踉跄而奔,魔兵穷追不舍,眼看即将力竭,命如风中残灯,倏然一股狂风卷过,沙尘漫漫,入眼迷茫一片,再回神时,眼前已是平和光景。
“嗯,是你?!”
“七巧神驼,好久不见。”摇扇转身,发间蓝晶耀目,轻笑牵动面上蓝色波纹印记,是一如往昔的神貌风采。
“哼,我道是谁出手相助,原来是与昭穆尊狼狈为奸的那只狈!”
潮浪之声不断传入天波浩渺。
“喝——”
六弦之首指尖凝聚玄力,以玄宗秘咒消弭识玲珑脑中术法。
除了寻聆珠遗留残力,尚有造幻师早前埋下幻能,一并消除颇费工夫。待到功成,苍感到一阵内息滞涩。
“啊……”
收势返身,调息片刻,才睁眼对翠山行等人道:“吾无碍矣,不用担心。”
识玲珑脑中清明,已知不老城兵败之事,向弦首道谢之后不禁悲从中来,低声啜泣。
“咿呀呀,玲珑。”靛羽风莲上前将识玲珑扶起,柔声安慰:“别伤心,城主被救,必会无恙。”
“风莲,弦首,对不起,我不知道九章伏藏会是……呜……他利用我、欺骗我……”
“玲珑姑娘切莫自责,九章伏藏掩盖得近乎天衣无缝,若非无霜察觉他包藏祸心,此回吾等更会惨亏。”
“是呀,玲珑,此事不怪你。”风莲抚慰地揽着识玲珑肩头:“百密一疏,吾没料到祖祭司早已控制太师太傅,致使局面反转。”
“呜……”
亲人受害,感情受骗,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识玲珑此刻痛苦的心情。
冷无霜在旁边看了半天,想到弦首与风莲还要讨论要事,便提醒道:“玲珑姑娘,初解术法,身体虚弱疲惫,先去休息吧。”
识玲珑看了看风莲,这才擦去眼角泪珠:“嗯。”
待她离开,众人面色逐渐凝重。
风莲率先开口:“弦首对接下来的局面有何看法?”
“魔界大张旗鼓奥援长生殿,袭灭天来更是亲自前去破阵……但此二者之间的合作,颇耐人寻味。”
翠山行也有些纳闷:“如弦首所言,魔界虽派出大将,但进攻并不积极,直到袭灭天来出现方才用心。”
善法天子怒眉微扬:“魔人狡诈,如此表现,未必不是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雪飘也表达了自己心中的莫明其妙:“事后看来,袭灭天来的目的似乎只在掳走摩珂戒者,实令人不解。”
冷无霜与风莲一路护送弦首,并不清楚城内之战,此刻闻听,也颇为纳罕,转动着小脑袋瓜,想到一种可能性:“袭灭天来一直对执戒殿格外关注,会不会是因为魔龙之事?”
善法天子蹙眉思索,却也无法下定论:“嗯……也不无可能。”
“魔界如今将精力放在不老城,中原可保暂时无虞。”风莲摇了摇扇子:“当下要务,还是慎防其与长生殿的合作导致变数。”
苍轻轻一叹:“当初吾身陷双城之战,未能及时救援好友一步莲华,使恶体得逞。至今日,变数已是难测。”
“除魔非一夕之功,正道方面经此挫折,也需重整。”善法天子想了想,果断道:“弦首伤体未愈,更有数件要事需要了结,在此期间,万圣岩会继续关注魔界举动。”
“嗯。苍对此已有心理准备。玄宗与苦境分支派门也已会合,待事情结束,自当配合佛界全力阻止魔化天下重演。”
圣尊者被恶体吸收,摩珂戒者被擒,善法天子之刚毅气质更甚以往,颔首道:“既达成一致,吾便告辞。望弦首自行保重。”
“翠山行,代吾送即导师。”
靛羽风莲随后也开口辞行:“弦首,吾还要打探城主下落,玲珑暂时有劳诸位看顾了。”
“玄宗会保她周全。”
“有劳。一有消息,吾会尽快通知。”
“暂别。”
苍目送风莲离去,久违的天启在脑识中一闪而过,皇龙与魔龙腾空之象引动心底挂碍,伤体便感一阵不适。
“呃……噗!”
“弦首!”翠山行赶紧上前助他调息:“弦首莫要太过忧虑,诸位苦境同修已在天波浩渺内外布阵防守,弦首应以养伤为要。”
内息稍定,苍长舒一气:“终究是自己的地方最令人安心。”
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冷无霜,问:“无霜,伤势恢复得怎样?”
“我不要紧。”
“嗯。”苍缓缓地点了点头:“白雪飘,将赤云染唤回。自家人,也该说自家话了。”
冷无霜一怔,仿佛意识到什么,顿时心里有点别扭起来。
赤云染从天波浩渺之外回转,见弦首与冷无霜皆是沉默不语,翠山行和白雪飘一头雾水,气氛略显微妙,满腹疑问。
“弦首。”
“嗯。”苍颔首示意,视线滑过浑身不自在的冷无霜,随后平平看向三位师弟妹:“诸位同修。这段时日,吾在不老城中多得冷无霜协助,想必你们对她的身份非常疑惑。”
话音落,六道目光齐刷刷转向冷无霜。
对于喜欢低调的人来说,被人围观的感觉总是不太妙——尤其是想起赤云染曾经救过她的命,后来她又因天泣之事呛过翠山行,随后她救了白雪飘再被弦首所救。
唔,有种偷偷摸摸被拆穿的感觉呢。
苍继续解释道:“之前为便宜行事,未透露无霜的身份。今日特告知各位同修,无霜乃是墨尘音与赭杉军入苦境所收之徒。”
饶是早已对此有所联想的翠山行,听完弦首的说明也十分愕然;白雪飘与赤云染无言对视,都从彼此面容上看到惊讶。
惊讶之后,更是欣喜。
“赭杉军与墨尘音竟还幸存?!”
被一群长辈炯炯有神近乎喜极而泣的视线包围,冷无霜默默点头。
过去与墨尘音交好的白雪飘显得尤为激动:“他们在哪里,如今可好?”
“他们……无事,只是不便露面。”
赭杉军的情况,她已向弦首说明过,眼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身为六弦第二,翠山行明显冷静得多,短暂的激动过后,旧事重提:“难怪当初墨尘音救走圆儿之后便行踪难觅,莫非阴阳骨……?”
翠山行顿了顿,还是无法理解那位“墨尘音”的行为,带着几分犹豫道:“也莫怪乎你会知悉异度魔龙的异变。”
弦首淡淡垂眸,冷无霜一抖,已经缩成鸵鸟状,心底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难为情:“呃……那时的墨尘音是我假扮。”
“……”
“其实……”艰难地承受着几位师叔师伯的注目礼,继续讲解事情经过:“我是在两位前辈指点下夺走阴阳骨。阴阳骨被动手脚,所以会影响魔龙。”
众人看她的眼神逐渐开始玄妙莫测,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是赤云染打破沉默:“你……你是几时拜入墨尘音名下?”
冷无霜这时才算恢复平静,老老实实回答:“二十余年前。我与他们只相处短短几载,至今也很久没相见了。”
三弦闻言,目中皆有惊喜欣慰之色。
短短几载的教学便能精进至此,实乃高徒。
生疏中又带着几丝柔和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流动,冷无霜依然有些不自在。
苍轻声道:“赭杉好友与墨尘音隐居不出,自有难言之隐。如今只待双城事了,消灭魔界便是下一要务。在此之前,无霜,吾希望你暂时退出台面。”
“可是……!”
“接下来之事,于你恐危矣。玄宗已联合三境分支与苦境佛门,中原正道亦已再现栋梁,魔界定然可抗。但魔界实力依然深不见底,今后赭杉与墨尘音入世,尚需你多加助益。”
翠山行心细如发,已体察到弦首极为罕见的一点点私心——想要保住这位难得的玄宗传人,至少,不能任其如昔日道境的年轻道子一般凋零于战场。
神棍发话分量十足,冷无霜心下一紧,却想起另外一茬。
就算她想帮助弦首,化外天那两位误入歧途的师伯还没处理完毕呢。
一个浑身是血被抬回天桥躺着还有待观察后续情况,另一个在外面趴趴走,不知打什么主意……总感觉完全无法省心。
为什么她总是遇到问题人物?从亲娘到亲哥,从孤独缺到双桥……为什么啊?!这场穿越的人生真不是治疗心理疾病矫正异常人格之旅吗!
越想越义愤填膺,再抬头之时已是斩钉截铁:“弦首,我明白了。此后我会隐藏行踪,也会看好昭穆尊和尹秋君,不让他们再捣乱。”
不让他们捣乱……听到她的措辞,白雪飘囧了一下。
苍抬了抬眼皮,欲言又止地点头:“自己保重。”
翠山行自然地接下一句:“今后吾会用玄宗的联络方式与你联系。”
“是。诸位……前辈,我先告辞了。”
送走冷无霜,白雪飘方才发出一声感叹:“如此心性与能为,真该称赞墨尘音与赭杉军。”
六弦之首却是无言。
皇龙腾耀,魔龙袭天,无命之人,啼血夺气。
但愿……他所观想之事勿要发生。
忘残年甫一进入桃源边境,便被变化诡谲的云气席卷。
四面幻阵,虚虚实实,不断干扰人之五识。
“故布疑阵,是为掩盖真相吗?哈……吾就看你玩弄何种把戏。”
坦然而行,一路无碍,正疑惑间,攻击骤起。
刀光、剑气、掌力、人影,杂乱而绵密的招式乱走,厚重云气忽而转淡,忘残年急急躲避,错愕地看着眼前一幕真实幻境,展开多年前桃源边境生机勃勃其乐融融之景。
熙熙攘攘,人语笑声,祥和的气氛中,一人伫立高台,背影模糊,只闻其慷慨之音。
武林纷乱不休,派门相斗,生民何难?
归之根底,不过武道争锋。
锋芒固可争,何必生死定论?
诸位派门之主,各领风骚,武林支柱也。当为楷模,平息纷扰。
此地名唤桃源,取无争无扰之意,在此论道,一笑泯恩仇,众人以为然否?
话语落定,人声杂乱,各持己见争辩不休。
幻境中,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站出,忘残年瞳孔猛缩。
尊驾是真心想让武林和平吗?
如何不是?
听闻空绝门拒绝邀请函,过不久便莫名一夕灭门,就不知内中是否有所关系。
哈哈……
低低的笑声。
萧城主,多心了。
嗯……?不对,众人快走!
走?走得了吗?
漫天毒雾爆发,手持皮鼓的异人傲然现身;寒冷剑气横扫四周,精心算计之下,无情收割失去反抗能力的生命。
太过逼真的幻境,太过残忍的景象,忘残年纵然理智平和,亦为之撼动,心绪稍乱。
迅速挥剑斩去眼前云雾,幻境顿时消散,四面云气收拢,现出满地累累白骨。
“朋友,在此自导自演这出戏,却无意现身吗?”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既是戏,看过眼,入过心,心中有数,无需深究。”
“哦?朋友的意思,要我不再追究?”
“追究与否,存乎一心。”
“那么朋友的立场在何处?”
“不在此,亦不在彼,乃是另有所图。”
“真是微妙的立场。戏,源自现实,朋友让我看这出戏,岂非更令我心心念念?”
“追根问底,也需要强力佐证。缺乏佐证之前,能为之事有限。”
“吾所求的佐证,朋友能提供多少?”
“无。惟能提供令阴谋者忌惮的重重压力,令其自乱。”
“你有备而来,我却被动了。”
“离开吧。你所需要的东西,不久之后自当大白于天下。”
“嗯……”忘残年正欲继续周旋,四周云气再变,空间扭转,蓦然回首,已被远远送离桃源边境。
……
人形师引领毘非笑踏入幽暗山洞。
一面由垂落的石钟□□织的洞壁之前,识能龙盘腿而坐,闭目不言。
“嗯……”
看到眼前慈眉善目平和安详的不老城主,毘非笑拧眉沉吟,瞬间的杀气激得洞中守卫一手按刀。
“赫赫赫……”人形师轻嗅手中玫瑰,提醒道:“你的杀气会令人不快哦。”
“哼。”毘非笑带着一脸“这死胖子各种不顺眼”的表情问:“他还是不配合?”
“存心抗拒,如之奈何?”
“这不正是考验你我之智慧吗?”
“他百般回绝,吾也唯有采取极端。”
“找到让他恢复的方法了?”
“是投机牟利者的提议。”
人形师冷嗤,却见寰宇奇藏摇扇施施然入洞。
“吾之提议,不老城太宰不也赞同吗?”
毘非笑见得来人,更无好脸色:“玩弄心机的毒虫,整日来来去去,真以为自己可以左右局面?”
“若论城府心机,深沉刻毒,你吾是彼此彼此。”寰宇奇藏不以为意,随意转头观赏不老城主的风采:“对于有意逃避之人,劝说无益,不如交给敌人,善加利用。”
“做军师的,果然喜欢弄险。”
“非常局面自是采取非常手段,你们各自奔忙他事,却不知贵主的处境已是愈发艰难。”
“又听到什么风声,还是危言耸听?”
“荒城后人,已进入桃源边境查探三月浩劫。而桃源边境的异状,相信你深有体会。”
“布下繁复阵法阻挡来者,吾确实好奇是何人出手掩盖证据——当然,也许更有其他用意。”
“更可能是暗处利爪。紫宫太一尚嫌稚嫩,故而着你之道,但除他之外,尚有法门、荒城、以及无数南武林门派……密切关注此事。谁敢保证桃源边境的重重阵法不是在等待关键之人开启?谁敢保证其用心非是阻止你们破坏证据?”
一言既出,震撼心神。
毘非笑一向佩服苍龙之智,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翳流军师果真智计无双,如果真心为“君”所用……
“赫赫赫。”人形师嘿然而笑:“你的提醒不无道理。毘非笑,你以为呢?”
毘非笑把玩着万耗鼓,心中忌惮与渴慕并生。
“君”需要一位真正的智者悉心辅佐!
但,能选择此人吗?
沉吟半晌,毘非笑转身而行:“吾会与彝灿天一会。紧咬不放的鼠辈,也会尽快铲除。”
嘱咐元祭司详细查看毒林与血腥池情况之后,九章伏藏纷乱的思绪始定。
虺尊无恙,悉心培养的最强药人也侥幸未被破坏,如此一来,保有最后底牌的长生殿尚可尽力一搏。
“身为最后仅存的盟友,你到底还向吾隐瞒了多少事情?”
问天敌态度不佳地打断九章伏藏的独自沉思。
之前已经察觉问天敌有所摇摆意动,九章伏藏心内虽不悦,但如今长生殿元气大失,若再任由问天敌倒向魔界或其他势力,酝酿多年的计划与野心更会付诸东流。
“吾深入不老城,乃是最高机密,为免走漏消息,不得不谨小慎微。”
“哼。可叹盟首的谨小慎微依然葬送了虺尊之卵与祖祭司性命。”
九章伏藏并未被激怒,从容道:“虺尊犹在,便是余地。”
“怎讲?”
“吾殿连命术之关键,就在虺尊。太极八卦阵中,吾已取得六弦之首毛发,不日即可进行连命。”
“那么与他连命之人是谁?”问天敌挑眉:“话讲在前,吾只与一页书连命!”
“放心吧,你非是人选。”九章伏藏展颜一笑,随后又紧蹙眉头:“吾欲取素还真脑识,但紫晶云棺被玄机门吸附,始终不得其法。”
“与魔界的约定,也与玄机门相关,何不强行突破此门?”
“玄机门吸力来源不明,若采取强行突破,八方横野乃前车之鉴。”
“嗯……”
二人各怀心思,长生殿守卫送来一封信件,请匃皇亲启。
九章伏藏取信一观,愁眉舒展:“嗯……是他。元祭司,吾有事外出,夜已深,众人先行休息吧。”
“是。”
问天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众人离开,待连日鏖战疲惫至极的长生殿残兵纷纷歇下之后,趁着万籁俱静,径直进入风之穴。
佛光闪耀,庄严法相再现,凌厉之气,直奔虺尊而去。
……
踏上山岭之巅,看到前方漫不经心拍打万耗鼓的人影,九章伏藏莞尔:“此回又是你先登上唤魂岭。”
“赫赫赫……”毘非笑转身将老友打量一番:“寻踪蛊从未失误,识能龙无处可匿。这就是你所要的路观图,拿去。”
“多谢。”
“你我之间无需说谢。”毘非笑本就是为与彝灿天重新搭上关系而来,顺水推舟促成计划,套一下交情也无妨。
“鱼水相扶,该有的馈赠,吾从不积欠。”
“区区小事,就当做是顺水人情吧。”
“哈哈,你之言,吾记下了。接下来有何打算?继续做你的黑夷族长,或者……与吾联手?”
“吾之所求尚未找到落处,不过你放心,若有需要,我会到长生殿找你。”
“请了。”
识能龙如背上芒刺,九章伏藏掩不住匆忙之色,急急离去,毘非笑无情冷哼。
顺水人情,得利者却是下游伫等之人啊。
嗯……接下来,是先行处理荒城余孽,还是再探桃源边境?
固然欣赏寰宇奇藏之智慧,但作为同样心机深沉作恶多端的黑夷族长,毘非笑依然心有疑惑。
此人所为何来?背后势力藏于何处?
疑虑与忌惮,最终促使他率先踏上前往桃源边境之路。
啾啾鸟鸣,灿烂日光,在进入桃源边境之后,阵法启动,雷电惊落。
变化莫测的虚实之景,时快时慢的阵法攻击,一步步深入,一点点推进,终于在洞穴密集、云气湿重之处,被迫停止。
“哦,趣味。”
云气折射——亦或幻术所化的昔景,勾起心中深沉的杀意。
一手轻抬猛落,鼓声动地。
“还不现身吗?”
“哈……吾猜得没错,你果然选择再来此地。”
蓝衣人毫不意外地摇扇而出,而另一道人影也从浓厚的云雾中逐渐现出身形,同样手持羽扇,却是熟悉的面容。
“桥主说笑,布局又岂是靠猜?情势、个性使然。”
“寰宇奇藏……你!”
阵法再变,困锁八方退路。
翳流军师眸光冷冷,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毘非笑,至此,你死,比活着更有用处。”
“杀啊——!”
荒野之中,鱼晚儿背着病阿叔豁力奔逃。
心中虽然惊惧,但并未失去分寸,暗忖四面皆无人烟,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必须往集镇而去,人多眼杂,才有脱身之法。
虽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轻功却是不差,眼看前方道上已有人踪马迹,知晓不远处便是集镇,咬紧牙关欲一口气甩开追兵——
“啊!”
前方突来刀气,冷酷的魔将再次现身,宣告逃亡末路。
鱼晚儿步步后退,手足冰凉,已明了凶多吉少。
挂首刀回旋高举,杀招将至,晚儿心中一片绝望。
刚刚生出一点鱼死网破的觉悟,儒气纵横,剑光明厉,久违的四大名锋绝技抢先发难,黄泉吊命变势防守。
来者目的明确,二击之后强行带人离开。
魔将下令暂停追踪,冰冷目光暗含评估之意。
能让滕邪郎数次饮恨咬牙切齿的宿敌,实力果然不差。
……
“晚儿,无恙吧?”
一路狂奔至安全之地,风千雪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查看二人情况。
从黑发剑者口中得知酒党被灭,大惊之下连忙四处寻找鱼晚儿,幸好她二人有石鱼符为信,可通过气息追踪。
“我不要紧,但是病阿叔……唉,他需要不断喝酒,否则伤势会变坏。”
“酒我来想办法,你先休息。”
病阿叔坐在旁边摇头晃脑,神色仿佛稚童:“晚儿,回去,要回去。”
“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回去、回去。”
“要我怎样讲啊!我们回不去了!”鱼晚儿一下子哭出声来,抽抽噎噎:“我……对不起,病阿叔,我不是有意凶你,我们回不去,回不去了……呜……叔公……”
见她伤心不已,病阿叔伸手帮她拭泪:“晚儿,别哭,别哭。”
“病阿叔,你要听话,要好起来。”
“听话,好起来。”病阿叔认真地点头:“别哭、别哭。”
风千雪尴尬地看着眼前这幅弱智大老爷们安慰财迷妹子的温馨场景,清咳一声:“咳……晚儿,我还没来得及说,你阿公没死,被人救走了。”
鱼晚儿推开病阿叔的手,挂着两串泪愤愤抬头:“你怎么不早说!”
“你都没给我机会说……好了,你先休息,我去找酒。等你的病阿叔伤势好转,再带你去跟你叔公会合。”
带着鱼晚儿到一处客栈暂时安歇,风千雪想了想,上街采买购物。
美酒数坛,热食若干,还有新的衣物——
正忙着打包,冷不丁背后有人拍肩。
极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第一反应手刀伺候,上官寻命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半:“还是这么警觉。”
“是你太不警觉。腥味未散,动过真气啊。”
风千雪微微皱眉。
“杀手当然有杀手的任务。”
“包括寻人?”
“哈。头家找你,我跟你熟,顺便跑腿。”
“又是什么事?”
“见到不就知道了?”
“你是为什么会听从他的命令啊……”风千雪招呼酒楼小厮将买好的东西给鱼晚儿送去,跟着上官寻命同行,途中不禁扶额。
“服从说不上,我还在观察。”
“啧啧。能让你这种桀骜不驯的杀手用心观察,还真是不错的头家。”
“到了。”
行至一处雅舍,上官寻命止步。
分花拂柳,阵法变幻,风千雪还在奇怪这种阵法何以有熟悉之感,却见眼前石桌旁对坐的二人正好整以暇摆棋对弈,顿时面瘫。
“站在那发什么呆?”
尹秋君摇着扇子看她一眼。
“……没,欣赏一下狼狈为奸的奇景。”
“哈,还是如此牙尖嘴利。”寰宇奇藏一派平和。
……你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认命地硬着头皮走上前,风千雪不冷不热道:“说吧,你们想谋划什么阴谋诡计?”
“一开口就说阴谋,当我们是什么人?”
风千雪迎着尹秋君不爽的眼神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坐在一处,方圆十里之内都流动着阴险狡诈的气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