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小说阅读网 在ktv喝多了和多个同学做了_人间风月
夏乏,正是好睡觉的时候。
可架不住天热啊!
烈日炙烤着彩钢夹芯板,集装箱空间逼仄,无风的白天,每一个空气分子仿佛都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睡死得跟猪一样的小少年,无意识在滚烫的凉席上来回翻着面,好似煎蛋一般,直把身体每一寸皮肤给“煎”得快熟透了……或许正好做了个噩梦,陡地惊醒,一个骨碌坐起身。
心脏砰砰地跳得急,险些没跳出嗓子眼。青雀伸手抹了把额头,汗涔涔的,满手是“水”。身上汗衫与短裤也都湿透了,黏糊糊地贴着皮肤……哪哪都不舒服。
一台旧电扇对着自己呼喇呼喇吹着风——不知聂殷从哪弄的,反正他睡着前是没有的——忍不住将脸,整个儿凑到电扇跟前。
吹了半天,也没感觉好多少。反倒吹得脑袋瓜突突地发疼。
小少年苦着脸,伸爪子抹着自己的胸口,半天也抹不掉“心悸”的感觉。
奇了怪了。想到刚做的“噩梦”,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也不该说“噩梦”,就是很诡异了:
梦到久远久远的过去,自己本体陷入沉睡之前,在梦里还是幼年的他,遇到一个似乎挺厉害的人类,那个人类救了受伤的他,对他特别友好,喂好吃的、陪自己玩、帮着梳理羽毛……模模糊糊,感觉是一段挺开心的时光。
然后……
他居然恩将仇报,离开人间的时候,挖去了人家的“情种”!!
直接把青雀吓醒了。
所谓“情种”,也可以说是“情根”吧,虽然人们大多以为跟情爱有关——也确实与情爱不无干系,乃至决定了一个人的姻缘——更多的,影响到人的方方面面。
没有“情种”的人类,注定情缘坎坷、亲缘淡薄……简单地说,就是天煞孤星。
“情种”本身不会干涉到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作为人,方方面面的感情也是命运组成的重要部分。
要不怎么说是噩梦呢!
青雀抚着被吓到的小心脏,仔细回忆:嗯,他幼年去过一次人间,但没有深入与任何一个人类接触过……所以,果然是梦吧?
要不然,有天大的理由,挖了别人的“情种”,都是一种极为恶劣的行为。
“情种”这东西,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的某一世的情缘亲缘,而是生生世世。哪怕他身为神兽,乃天地异种,一旦做出挖了人“情种”的事,绝对绝对会被天打雷劈死的!
心跳慢慢恢复平和,小少年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就是个梦……可吓死他啦!
不过,怎么就莫名其妙做了这么个梦,也忒诡异了吧?莫非是一种预警?青雀不由得寻思。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不该由他出手,挖人家的“情种”!
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恶劣的性子,干不出这样忤逆天道的事来。
退一步说,他是个没有“情种”的天地异种,挖一个人类的“情种”干什么,能吃还是能玩?根本就没用哇!
想到梦中连面目都看不清的男人……顿时觉得,计较一个梦的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太多?
一颗心,于是安安稳稳放回肚子里。
青雀掀起汗湿的衣服,让电风扇对着黏腻的肚皮狂吹着风。
难受。
自己简直自找苦吃,恨不得赶紧回家吹空调,可……没找到集装箱的门锁,自认为思虑周全的小少年,怕就这么一走了之,万一有人进屋偷东西怎么办?
虽然吧,肉眼可见的地方,除了一些换洗衣服与鞋子,最贵重的就是这台旧电扇了。
可都说“贼不走空”,要是电扇丢了,聂殷这一个夏天这么熬过去呀?怎么说也是几十块钱的东西,兴许抵得上对方一天的工钱了……更别提,说不准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藏了钱?
青雀他老爸可不就是喜欢在什么罐子啊花盆、鞋柜底下的藏私房钱嘛!
热就热吧。
青雀想:人聂殷住了一个月,不也挺过来了?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帮好朋友看门也是应该的。
便毫不见外,拿着屋主人的毛巾,跑外面水龙头前,洗了把脸、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手捧着水,浇淋着肚皮与大腿……爽!
干脆接了一大桶凉水带回屋。
一边吹着电扇,一边三不五时拿凉水拍着皮肤,一边拿出随身听,放着补习班老师的教学录音。
不知不觉天就晚了,似乎也没那么热了。
太阳穴一下午都在刺刺地疼着,头脑越发混沌了起来……听着老师的讲课录音,不啻于催眠曲,抵着电扇吹风的某人,靠着架子床的铁架,蜷缩着身,脑袋瓜一点一点,打着盹儿。
“邹昉。”
“……邹昉。”
接连是好几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叫唤,唤回了青雀跑没影的意识。
他迷迷糊糊应着:“聂殷……”
想睁眼,眼皮子太重,勉强撑出了一条缝就又重新合上了。耳边“嗡嗡”的,有人在说话,让他觉得烦躁,嘴里不自觉发出不舒服的哼哼声。
糊里糊涂的,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抚摸在额头。
“热……”小少年小小声地哼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好似在对另一个人撒娇。
“发烧了。”
青雀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有听没有懂,依然是半睡不醒的状态。
聂殷自顾自说:“我送你去看大夫……”
想将小少年扶下床,对方倒是乖巧,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就是行动太笨了,下床没站稳,差点没跌个狗吃.屎……还好相救及时。
只好改变了主意,高个子少年将某个糊涂蛋扶着站稳,转身蹲下:“上我背。”
青雀歪了歪头,半天没反应。
“邹昉——”
“……嗯?”还好糊涂蛋残存着一些意识。
聂殷很耐心地劝着他:“上来,我背你去看医生。”
青雀迟钝的大脑,隐约明白对方的意思,下一秒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向对方的后背,险些没害得两人一起摔倒……只能说,聂殷的脚很稳,看似瘦弱的四肢,力量也是足够强大。
轻而易举,将小少年背起,一步一步走得扎实又快。
晃晃悠悠的……有一种婴儿睡在摇篮里的惬意。
晚风吹拂,有一点点的灼热,也带着一丝丝清凉。
青雀慢慢清醒了一些,感觉身体的不舒适,好像稍微缓解了,无意识用脸蹭着那不算宽阔的肩膀,咕哝了一声:“好舒服。”
他喜欢被人背着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尽管身体偶尔会有小不舒服,但很少像今天这样难受。
“应该是中暑。”
“中暑?”青雀忍不住又蹭了蹭背着他的少年的肩背,“中暑这么难受吗?”
对方没有回应,过了好半天,才是一声极低的“抱歉”。
青雀不灵光的脑瓜理解不了这声“抱歉”的意思,便是含含糊糊一声疑问:“……唔?”
聂殷没再吭声。
他背着的小少年,是被娇生惯养大的,不像自己一样皮糙肉厚,竟是忽视了,对方睡在闷热的集装箱,可能会中暑的事!
上班前那会儿,如果坚持叫醒对方,兴许这个娇气的笨蛋就能少吃一点儿苦头……
“聂殷……”
某个“娇气的笨蛋”用着可怜兮兮的小嗓子说:“我好想吐。”
聂殷脚步微顿:“坚持一会儿,不到一百米就是诊所了。”
青雀哼哼唧唧表示难受。
“再忍一忍。”
“难受。”
“马上就到了,先别说话……”
聂殷没有骗人。没过两分钟,他们就找到了一家诊所,是个老中医开的。
老先生说:“发痧了,给他刮个痧就行了。”
说着就上手。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青雀“嗷”地一声嚷嚷着“疼”,要不是被人用力按在竹床上爬不起来,早就忍不住蹦跶起来了!
聂殷忍不住对医生说:“您动作能不能轻点?”
老先生啧了一声:“不就是刮个痧,有什么好疼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娇气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青雀抽噎了两下,脑子糊里糊涂的,嘴巴还知道反驳:“我妈说,我天生是个享福的命。”
娇气又怎么了?吃谁家大米了?
老先生被他逗笑了,“哈哈”了两声:“还享福的命哟,享福你就得先学会吃苦。”
说着,手上的动作那是毫不怜惜。
可把青雀委屈的,喊着聂殷的名字:“我想回家。”
聂殷……
聂殷能怎么办?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几分钟就好了。”
老先生摇头失笑:“你家弟弟?男孩子可不能这么宠着……”
聂殷没回话。医生见状,也没多嘴了,语气一转,说起病情:“情况不严重,暂时就不给打针挂水了,等会儿我拿点仁丹,让他回去吃了两天……现在天气热,注意些防晒消暑,依我说,还是以往缺少了锻炼,他这底子有点虚啊!”
被“哥哥”的少年谢过了医生,取了药、付了钱,让心情不好“自闭”了的笨蛋,重新爬上自己的后背。
问清了对方的住处,三四里的路程,没必要浪费钱叫车,干脆就背着人一路走过去。
天彻底黑了,倒起了风,背着一个人的重量,也不觉得多累。
唯一让人无奈的是某个笨蛋实在不安分——
“我还是难受。”
“医生说了,今晚过了就好了。”
“我想吃红烧肘子。”
“暂时不能吃大荤,”顿了顿,聂殷问,“你住的地方可以烧饭吗?”
“……嗯。”
“等会儿我给你做些吃的。”
“肘子?”
“不行。”
青雀不高兴了,扭着身子动来动去。
于是屁股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背后好痒。”小少年委委屈屈地说。
“蚊子吗?”
“不知道。”
聂殷默了默,道:“忍一忍,等到了你家就好了。”
“……啊!”
安分不到三分钟的某人神经兮兮地惊呼着。
聂殷不得不再问:“怎么了?”
这回,青雀总算没再搞事,他担心地问:“你不是要上夜班?”
少年语气淡然:“请假了。”
虽然由于生病,脑子不太清楚,青雀还是有些沮丧:“对不起……”
“不要紧。本来就说好了一个星期有一天休息。”
夜班都是上到凌晨两三点,如果不隔一段时间休息一下,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吧!
再说,饭店的工作,是日结工资,也不担心扣钱啊什么的。
青雀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此后一路安安静静的,没再“作”了。
到了住处,聂殷将人放下,听对方一直说背后痒,就帮着掀开衣服看了看,除了刮痧留下的瘀痕,零零星星几小片的红色小点点——痱子?
刚起没多久,极可能是下午睡在凉席上热出来的。
……还真的是,娇气啊!
青雀疑惑地仰头看向沉默的少年:“聂殷?”
“起痱子了,家里有药,或者痱子粉吗?”
小少年摇头。
“我去买……”刚迈开腿,聂殷转头又问,“厨房有吃的吗?”
青雀老实回答:“没,我一个人住,都是吃饭店的。”
聂殷听了没说什么,点点头:“我去一趟超市。”
“哦。”
小少年应了这声,大概是刮痧起了点效果,状态好转了一些,整个人也乖了不少,他冲着对方摆手,语气软软的——
“快点回来呀,我等你。”
聂殷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有些没精打采的某个笨蛋脸上。
他的目光实在是存在感让人不容忽视。
青雀被看得满头雾水,仰着头回望着清瘦少年,乌黑黑的眼睛是一片迷茫。
聂殷转过头,轻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