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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时勾住男朋友脖子 抵在入口处摩擦_有你的世界

Chapter41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晚秋柔和的日照透过擦的纤尘不染的玻璃投射过来,夕阳的颜色简直就像舞台布景一般愈来愈浓厚。

床上的少年猛然睁开双眼。前一刻还抱着他在摇椅上看后院子里松鼠打闹的青年如烟般消失不见。他撑起身体,鼻尖和身体明明上一秒还流窜着他独有的青柠香气和温暖的体温,一眨眼全部消失不见,凉意刺骨。

少年闭上眼睛,一后脑勺扎回了枕头上,拉上被子试图入睡,让自己回到刚刚梦境的起点而暂时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才宣告放弃并稍微撑开眼睛。

映入视线的既不是森林小屋坠着精致顶灯的木头天花板,也不是医院的白色壁板,而是由细长木板贴合起来的墙壁。和铺有棉质被单的床垫与空无一物的手腕一同提醒着少年,这里是现实。

桐谷和人的房间并不大,六张榻榻米大小,铺的是现在十分难得一见的天然木地板。整间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电脑桌、壁橱,以及如今他正坐在上面的铁管床三件家具外,别无他物。

直立式壁橱中层里,放着一个深蓝色的老旧头盔——NERvGear:将他困在那个假想世界里长达两年之久的完全潜行式VR连接装置。经过漫长的苦战之后,他好不容易从这个机器里被解放出来,也才能过像现在这样,用眼睛、用触摸来感受这个真实世界。

或许是bug,或许是他如心意相通的恋人一样,用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念超越了系统,又或许只是茅场晶彦一时兴起的“攻略成功惊喜”,但事实就是他成功回来了。

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他其实是十分遗憾的——要是那样消失就好了,要是就那样死去就好了,然后在那个世界,再次与伊戈尔相遇。

但是,茅场那个时候说了:“桐人、伊戈尔,恭喜你们完全攻略游戏。”——的确有提到伊戈尔的名字。如果他自己也包含在生存玩家内的话,那伊戈尔应该也回到这个世界来了才对。

这个想法让桐人一瞬间遗忘了自己的处境,甚至没有理智地想一想与自己不同城镇的伊戈尔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出现在一个医院,他只是疯狂思念着一同迎来那世界终焉的爱侣,胡乱摘掉NERvGear挣扎就要下床去,拉过点滴架当拐杖,虚弱而坚定地朝外走去,全然不顾身上电极脱落脱落而响彻整个房间的尖锐警告声。

长达两年的沉睡,全身骨头都睡酥了,四肢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后突如其来的运动而发出抗议。

很疼,真的很疼。可是只要想一想那人拥抱自己时的温度与气息,这一切疼痛都好似蚊子肉,哪怕只是看到他温柔的笑容,自己的疼痛也一定会被抚平吧。

——但是。

伊戈尔并没有醒来。

要想知道他的消息其实不是那么困难。他踩着虚浮的脚步离开病房没多久被马上护士发现并带了回去。几十分钟之后,有个自称是“总务省SAO事件应对本部”的西装男子带着急促呼吸跑了过来。

听说这个有着响亮名称的组织是在SAO时间发生之后组成,但在这两年里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其实这也没有办法责怪他们。因为随便入侵伺服器而没办法解除事件主谋,也就是程式设计师茅场晶彦所设计的保护程式的话,一万人的脑袋将会一起被煮熟。没有人可以负得起这种责任。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让受害者能接受到完善的医疗保护以及——其实光是这点就可以说非常了不起了——把极少数的玩家档案呈现在屏幕上面。

他们就是这样从桐人的等级以及存在坐标上得知,这个少年是比“攻略组”还要厉害的玩家。因此当被囚禁在SAO里的玩家们突然觉醒时,他们才会为了要得知究竟发生什么事而急忙冲到病房来对桐人提出侦讯。

桐谷和人用游戏内的情报提出交易,要求知道伊戈尔的所在地。眼镜男倒是很干脆,用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之后,却露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近江步在一年多前被生父从之前的医院带走,目前被收容在并盛的医院里。”

桐人松了口气,听说他被生父接走,他还以为伊戈尔被带回俄罗斯了呢。

结果,眼镜男下一句就让他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但是,他还没有醒过来。”

——没错,伊戈尔虽然还活着,但至今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其实不只是他,全国还有大约三百名玩家还没有醒过来。

当初还以为是伺服器在处理上发生了延迟。但经过了好几小时甚至好几天之后,这三百人还是没有醒来。

伊戈尔并不是桐人圈子里唯一一个中枪的,这三百人里还包括着当初闻名SAO的美女剑士,闪光亚丝娜。

行踪不明的茅场晶彦所策划的阴谋依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在社会大众之间又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是桐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还记得以崩坏的浮游城爱恩葛朗特作为背景,他和伊戈尔在橘色世界里与茅场晶彦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话里,他的眼神是那么地清澈。

他确实说过要解放所有存活下来的玩家。在那种情况之下,茅场晶彦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桐人相信他一定会亲自结束那个世界,并且把一切相关档案都给消除。

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人为所致,原本应该被完全格式化的的SAO主要伺服器,现在依然像不可侵犯的黑洞般持续运作着。而伊戈尔和亚丝娜等人的NERvGear现在依然把他们的灵魂囚禁在伺服器里面。目前桐人已经没办法得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桐人曾经有一次写下留言,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起动NERvGear试着连线到SAO的伺服器去。但眼前只出现“无法连接伺服器”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字样。

2025年,1月19日,礼拜天,上午七点十五分。

回到现实世界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然而桐人现在都还无法习惯自己的这种姿态。虽然过去曾经存在的剑士桐人与现在的桐谷和人基本上有着相同的容貌,但暴跌之后仍未恢复的体重让T恤下面瘦骨嶙峋的身体显得相当虚弱。

少年注意到镜子里头自己的脸颊上有两道泪痕,于是便用右手将它们擦掉。

“我变成一个爱哭鬼了……伊戈尔。”

这么说完后,他朝着房间南侧的大窗户走了过去。两手将窗帘拉开后,冬日早晨略为温和的阳光马上将房间里染成一片薄薄的黄色。

————

与妹妹练习了剑道,又各自清洗了身体后,两人一边用大毛巾擦着头,一边从后门进到家里。“那我先去冲个澡。哥哥今天有什么打算?”

“啊……我要去并盛,明天下午左右才会回来吧。已经和爸妈说过了。”

“……”听见和人回答自己随口提出的问题后,桐谷直叶兴奋的心情飞快地冷却下来。“这样啊。你又要去探望那个人是吧。”

“嗯嗯……我能做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事情了……话说回来,为什么离并盛会这么远啊……”和人微微阖眸,忍不住抱怨道。虽然也是一趟新干线就能到的地方,但比起就在一个城镇的亚丝娜,他离伊戈尔还是太远了。尤其是对于一个目前还没有任何收入的学生,琦玉到爱知的新干线,以及时不时的住宿费,来回一趟最少三万円的消费实在是让他头疼。

直叶看着兄长苦恼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她想起大概在一个月前,兄长在家里撂下的重磅炸/弹。

一直在家里有些沉默,将自己划分到另一个世界的兄长从那个世界回来后,明显比过去开朗多了,也变得非常温柔。

但就是这样的兄长,突然向家里出柜了。

当时他们在客厅里,靠着沙发靠背并排坐着,一家四口手上都捧着咖啡杯,那是和人亲手泡的。然后,这个少年对着父母和妹妹娓娓道出这两年在游戏里的经过。

直叶听到他说在那个世界里面有了相当重要的伴侣。如果是以前的直叶,实在没办法相信可以在假想世界里面喜欢上一个人。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可以了解这种心情。再加上——和人在提到那个人的事情时,眼眶里还含着眼泪……

和人表示直到最后一刻他都还和那个青年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应该一起回到现实世界来了才对。但是事实上只有和人的意识回归,那个人到现在还是处于沉睡状态。没有任何人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应该说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之后和人每周都会到收容那个沉睡青年的医院去一趟——若不是来回车票实在太贵,直叶相信桐人绝对可以每天签到的。

最后,和人明确宣布,自己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就算和伊戈尔的感情无法善终,他恐怕也无法去喜欢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了。

——伊戈尔是他最理想的情侣,又是生死与共两年的伴侣。珠玉在前,无论什么样的人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直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之后她被脸色难看的好像吞了苍蝇的父母赶出客厅,毫无疑问的,客厅里三人爆发了争吵。

虽不至于不欢而散,但自那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很僵硬。

已经意识到自己对从兄妹变成表兄妹的和人抱着什么样感情的少女只感觉内心深处一阵刺痛,接着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让她想用双手抱紧自己,然后整个人瘫坐到地面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偏偏在她意识到自己对哥哥真正感情的时候,要给她一个死刑宣判?

哥哥不只是喜欢上了别人,甚至因为太喜欢那个人,勇敢地和家里出柜,想要伴侣得到家里的认同。

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小秘密:“喜欢上哥哥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此时听上去是多么的可笑。

————

到达并盛町已经是中午,明亮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城镇了,云层缝隙里露出了一抹清澈的蓝天。

苏醒后的两个月至今,真的是段相当痛苦的时间——被强迫与爱人分开的那种疼痛,让和人的灵魂受到很深的伤害。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正在淌血。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现在现实中16岁的桐谷和人,只是一个无力且卑微的存在。

从车站出来的桐人轻车熟路地搭上公交车,几十分钟后又换了另一辆车,离开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很快到达一个温馨而宁静的城市。

在偏西的主干线道路下车,再徒步爬上丘陵地带的蜿蜒小道,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一所私人企业所经营的高级医疗机构。十几层高的高大建筑物高调散发着不差钱的气场,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外国男子在门口如小白杨般挺拔地站着,令人望而生畏。

和人习以为常地走上前去,用俄语轻快地打了一个招呼,那a音化的北俄方言口音和他的恋人如出一辙。而那几个面色不善的男子明显和他很是熟稔,为首的高大男子看到少年后还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媲美高级饭店的一楼大厅里,金黄色的灯池反射着阳光,映照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少穿着打扮讲究的行人来来往往,从进门到电梯,一路经过三道安检程序,还要去柜台办理通行证,但和人明显没有这个困扰,在其他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直接乘坐电梯,上了最高层。

往日里空无一人的悠长走廊今天每隔四五米就能看见一个打扮和楼下黑衣人一模一样的高大男子,和人一愣,意识到什么,不由加快脚步朝走廊最深处跑去,甚至很失礼地顾不上和几个眼熟的黑衣男子问个好。

很快来到走道尽头的房门前的少年将手放在门把手边闪烁着暗沉光芒的屏幕上,一声细小的电子滴声后,伴随一个优美的女声,门应声而开。

“掌纹验证通过,请进,桐谷和人先生。”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次推门而入的时候,和人总有一种微妙的穿越感。

只见诺大的房内一反整栋建筑简洁干净的装修风格,胡桃色的地板与金白色的壁纸对比强烈。胡桃木系的家具上摆放着五彩斑斓的花朵,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亲近温和。

一道饱满金的门帘将空间分隔开来,和人迫不及待地朝着那里走了过去,希望能看到那人已经睁开一汪沉静着柔软赤红的双眸,然后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久等了。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最新科技的全自动看护床上,白发的青年依旧紧闭着双眸——和人猜测,因为NERvGear盖住了他的头部,他看不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依旧在沉睡着。除了因为没有打理的头发已经长到必须要护理师单独挽起来置于枕边,不然会从床边垂落到地上以外,他和游戏里那个俊秀温柔的双剑剑士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和当初骨瘦嶙峋,虚弱得好像马上就会咽气的和人完全不一样,可见这里的护工照顾的是多么无微不至。

和人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失望和酸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坐在病床右边深色麂皮沙发上的男人,以及沙发后站得笔直的青年问好道:“中午好,梅德韦杰……呃。”在青年瞪大了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过来时,他连忙改口:“那个……阿列克谢大哥,还有……维塔利叔叔。”

杏眼青年立刻眉开眼笑,眉角漾起的弧度和和人记忆里青年的笑容该死的相像。

他张口吐出一串流利的日语:“中午好,和人小弟,真巧啊。”

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明明看起来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却已是满头华发,饱经风霜的脸庞深深刻着一道又一道皱纹,只是一双蓝色的眼眸深邃又有神,仔细看的话,能在眼底发现隐藏得很好的戾气。

华发男子抬起一边眼皮看了一眼和人,得到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单纯的微笑,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淀了岁月苍老的“哼”声后,继续垂眸慈祥而专注地盯着病床上的白发青年发起呆来。

和人明显已经习惯了老人的“冷淡”,礼貌地颔首后,拉了张椅子坐到了伊戈尔左手边,伸手盖住他还戴着心电监视仪指夹的左手。触感细腻,骨节分明,就是有些冰凉。

心疼地搓了搓手心里的手掌,和人难过地望着青年没有被NERvGear覆盖的下半张脸,透着健康红色的淡粉嘴唇似乎刚被沾了水的棉签擦过,泛着一层晶莹的水色。

深蓝色游戏头盔上三颗LED显示灯都发出蓝色光芒,有时候甚至会像星星般闪烁,而这便是正常接收讯息当中的证明。现在这个瞬间,他的灵魂也仍然被囚禁在某个世界当中。

而自己,除了等待和祈祷,什么都做不到。

每次想到这里,和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就算是现在,房间里还有两个长辈的时候,他也几乎要抑制不住泪水,颤抖着声音轻轻呼喊着:“伊戈廖卡……”

……

……

……

床边的时钟发出微弱的铃声将和人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往时钟一看,才发现已经是六点。透过窗帘的阳光已经从白色变成了暖橙,再过不就应该就会变成伊戈尔眼眸般的血色。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和人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发现不知何时维塔利先生已经离开了,阿列克谢也不在了。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青年已经被捂热的左手拉起,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低声道:“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你陪我吃早饭,好不好?”

和人小声说完后便准备站起身,背后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转过头去,立刻看到阿列克谢走了进来。

这个俄罗斯青年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穿着一身一看就很昂贵的高定西装。金色的短发下,一双蓝色的杏眼神采奕奕,只有手指上特殊的茧子能看出他并非善类。和人似乎能透过他,看到如果没有被绑去做人体试验的伊戈尔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哟,终于回神了?”

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嗯……不好意思。维塔利叔叔什么时候离开的?”

“有一会儿了。”阿列克谢担心地说:“他身体一直不好,像今天这样能陪大哥坐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啊……”和人阖眸,低声附和道。

“你别想太多,老爸他只是别扭,不是不喜欢你。”

和人点点头。“我知道的。”

维塔利·梅德韦杰夫,是伊戈尔的父亲,表面上是来日本做生意的大富商,实际上是俄罗斯某个在近些年才洗白的大型黑帮的掌舵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苦苦寻找妻儿,终于是在一年前从复仇者监狱的某个重刑犯少年那里,得到了妻儿的相关情报,并很快找到了伊戈尔,只可惜,那时候的伊戈尔已经成为了SAO的俘虏,沉睡在床了。

维塔利小施手段将伊戈尔接到了这栋自己投资的医疗机构里,让人悉心照料着,同时关注SAO事件应对本部的消息,知道自己儿子是攻略组精英后又骄傲又担心……同时,也知道了一个和自家儿子一直一起行动的玩家——桐人。

维塔利是在妻儿失踪,整理他们“遗物”的时候才根据儿子小时候的日记发现他喜欢男孩子的,虽然很震惊,但不至于无法接受。只是觉得别扭,所以一直对和人不冷不淡的。

说实话,要不是桐谷和人上来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又说出了伊戈尔生母的名字,他根本不会让他见伊戈尔。

——这个日本少年知道自己和亡妻的名字→他知道伊戈尔的全名/他知道伊戈尔的过去→伊戈尔是真的很喜欢,很信任他。

“维塔利叔叔大概是那种感觉吧,怎么说呢……嗯,养了很久的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野男人叼走了……这样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阿列克谢哈哈大笑。和人也忍俊不禁。

面前这个人——阿列克谢·梅德韦杰夫,就血缘关系来看其实是伊戈尔的堂弟,但户籍上已经是维塔利的二儿子。伊戈尔生母失踪被迫解除了婚烟关系,但维塔利依旧执着地不肯二婚,更加不肯再生一子,只是早些年过继了自己死去的弟弟和弟妹的独生子,也就是阿列克谢。后来因为一直找不到妻儿,心灰意冷,干脆将他培养成了继承人。

阿列克谢又吐槽了两句自己口不对心的“父亲”,然后热情地说:“你今天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和我一起回去我和父亲的酒店怎么样?”

和人应付了两句后,问:“你是有什么维塔利叔叔不能知道的话要对我说吗?”

阿列克谢面上的笑容不变,甚至眉眼的弧度更圆滑了些。“真敏锐啊。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和人站起身,不动声色地移动身子,挡在了伊戈尔的病床前,将自己的敌意收起,但仍留下了浓浓的戒备。

阿列克谢笑道:“别那么紧张,是好事呢。”

“什么事?”

“我查到大哥的下落了。”

“!!!!“和人一时间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阿列克谢趁着他表情空白的时候,从门外的属下手里接过一个明显是一款游戏软体的长方形盒子,并将它递给了桐人。“这是AmuSphere,是你还在SAO里时开发出来的。它算是NERvGear的后继机。”

在发生那么大的事件之后,NERvGear虽然被人称作是恶魔机器,但还是阻挡不了完全潜行式游戏机的市场需求。SAO事件发生之后才经过半年,知名公司拍胸脯保证“这次绝对安全”的后继机马上就开始贩售,当SAO的受害者们还被囚禁在异世界时,其市场占有率已经超越了固有的定点式游戏机。而其后继机就是“AmuSphere”,它也发行了许多款与SAO相同类型的游戏,在全世界获得相当高的支持度。

和人拿起盒子盯着它看。盒子上的插图,是从森林深处抬头往上看的巨大满月。以这个黄金圆盘作为背景,一对少年和少女拿着剑在天空飞翔。他们一身正统奇幻风格的打扮,两个人背后长出一对大大的透明翅膀。插图下方有着非常讲究的游戏名称标志——“ALfheim Online”。

阿列克谢说,这是一款某种意义上算是很难入门的游戏。超级技能制。非常重视玩家的技巧。而且因为分各种妖精种族,允许互相残杀而鼓励PK。听说视觉影像和动作精准度都直逼SAO那样高的水准呢。

但和人觉得,那个浮游城爱恩葛朗特,是疯狂天才茅场晶彦灌注了全部精力才构建起来的产品。他实在没办法相信,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程式设计师能创造出同等级的VR世界。

不过,最让这个游戏大受欢迎的点,是因为能够“飞行”。

在假想世界里,玩家的身体也能做出跟在现实世界时一样的动作。但反过来说,现实世界里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在游戏里面也不可能做到。就算背后长有翅膀,也不知道要运用哪边的肌肉来活动它们。

“那么,你难道是想说,伊戈廖卡在里面吗?”

“说实话,不知道。”阿列克谢摆了摆修长的手指,“但是我的人追查到了和大哥一样还没苏醒的玩家,结城明日奈的ID,出现在了这款游戏里,并且坐标一直固定在游戏里名为世界树的某个地点的顶端。”

“亚丝娜……等等,只有亚丝娜的话……其他未归还者是不是有不在里面的可能?”

“谁知道呢。不过比起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到,这个情报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有了亚丝娜的坐标,就能确定人是被关在里面。我听说亚丝娜的父亲是企业家,他应该有哪怕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也让警、方倾巢出动的能量。”

闻言,阿列克谢立刻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又不认识那个男人,我为什么要帮他?而且,他身边现在有个叫须乡什么的男人,我看了恶心。”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SAO伺服器本身就是不可侵犯的,你拿到亚丝娜等人的ID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和人眯起了眼睛,不肯放过阿列克谢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要知道,如果我找到了伊戈尔让他清醒的话,维塔利叔叔肯定会让他认祖归宗,到时候,你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可就不稳了。你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理由是什么?”

阿列克谢盯着和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回归到一片平静,一双蓝色的眼睛好像漩涡,深邃得危险。

和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墨色的眼底沉浸着坚毅的光芒。

——他要保护伊戈尔才行。

这个念头早早就在他脑海里扎了根,现在也在拼命舒展着枝丫,彰显着存在感。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了。

最后,先开口的还是阿列克谢。俄罗斯青年服输一般叹了口气,重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然后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哎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可小觑,还是说我作为少主太没有尊严了?真是的……好吧好吧,我实话和你说吧:因为只有他醒了,我才能彻底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把我过继过来,而不是把我扔给其他亲戚吗?”

“……”和人蹙眉,仔细思索了一下后,恍然大悟:“缺少继承人。”

“正确。”阿列克谢耸了耸肩,“不管是以前的‘家业’还是现在的产业,我们家讲究的是子承父业,只是父亲在阿姨死了以后不愿意再娶妻生子,又刚好我父母出了事,所以呢,我就捡了个大便宜。”

“你说的没错,如果伊戈尔醒来,身为父亲的亲生儿子,又还年轻,父亲多培养两年,继承人的位置自然要重新落回他头上……但是,如果他不能有后代呢?”阿列克谢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目光落在日本少年的脸上。

“梅德韦杰夫大少爷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让大部分长老知道了,哪怕他一直睡下去,我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还是坐不稳的,除非……”他死了。阿列克谢看了一眼依旧刺猬般炸毛的和人,还是没有说下去,话锋一转:“但是呢,如果家里知道他有了生死与共,不能放手的男朋友,他的对象不能给他生孩子,那么~”

阿列克谢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后面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和人没想到阿列克谢竟然是这个打算,噎了一下后,又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会有孩子?”

阿列克谢反而很奇怪地看了和人一眼:“我以为他和父亲一样,属于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呢。怎么,你觉得他会为了继承人需要后代,而跑去找个女人生孩子或者做代孕?”

和人在阿列克谢调侃的目光下忍不住红了脸,但还是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他不会这么做的。”

“那不就行了。所以,和人小弟弟,你可要加油哦,顺便看在我时不时给你报销车费的份儿上,要是伊戈尔醒了记得替我说说好话。”阿列克谢对和人眨眨眼睛,虽然已经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但因为一副好皮囊,做起这样的表情来还是没有任何违和感。“也不是就让他净身出户了,该有的分红还是会给他的。我想要的只有未来家主这个位置,好不好?”

和人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伊戈尔和你一样贪权爱财吗?走走走,赶快给我消失!”

阿列克谢也没恼,很是配合地大笑着退散了,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和人小弟,一定要记得给我吹吹枕边风啊~~~”留下和人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望着手中的游戏软件。

虽然觉得应该不会跟之前一样,但还是有股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状况发生的恐惧感慢慢从脚底往上窜起。

只是……

他回头,看了看病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青年,立刻一脚将恐惧感从心底踢出去之后,咧嘴露出了笑容。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拉起青年重新变得冰凉的手,伏在他肩头,自言自语般轻声问道:“伊戈廖卡,你和亚丝娜一样被关在那里了是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室内仍然只有心电图稳步跳动的声音。但是,明明紧闭着窗户,却仍有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拂起青年鬓角白色的发丝,轻轻落在少年面颊上。像是几根小小的触须,拼尽全力去触摸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桐谷和人小心而珍重地将青年的手捂在自己胸口,感受心脏的搏动,希望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给他。

为了伊戈尔的话,他有重新戴上NERvGear的勇气。哪怕知道这次也是个有去不知道有没有回的世界,他也会义无反顾地重新戴上它。

“再多等一等吧,我马上就去接你了。”

————

NERvGear,曾经俘虏他的,一切噩梦的开始。

——请再度助我一臂之力吧。

“LINK START!”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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