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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３章卖肉绒

秦氏平复心情后，放开白鑫和长流水，罚跪结束。

三人吃过中饭，白鑫同秦氏说了卖肉绒计划。秦氏没多考虑便同意了。外面又下起大雨，白鑫赶到林家。经他检查，鸡鸭状况良好，多亏昨夜处理及时。死掉的鸡鸭拿回长家，交给秦氏做成肉绒，白鑫与阿水给秦氏打下手。

这一日，林寻依然没回来。“许是因为天气关系，暴风雨还没过去，不好赶路回来吧。”白鑫安慰阿水，然而他心下却有不好的预料。

果然，待风停雨收，烈阳高挂，东西村村口驶来一辆马车，引得好些村民围观，一路跟着马车来到了长家门前。长吴氏的眼珠子直直盯着马车，艳羡不已，转头看着长家院门，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驾车的车夫是个黑脸汉子，穿着看上去不像有钱人，却比村民们考究。黑脸汉子停车下马，敲开长家院门。

长家三人在厨房分装肉绒，准备拿到镇上卖。秦氏命白鑫去开门。白鑫擦擦手，打开院门，见到黑脸汉子，以及门外很稀罕的马车，车旁边三三两两好奇心暴涨的乡邻。白鑫很是疑惑，因问他：“您是？”

大汉一见白鑫，便弯腰行礼，唬得白鑫忙不迭避开，后面的看客轰然议论开来。

“我家老爷姓林，他令我过来的！”大汉并未瞧不起白鑫这样的小穷民，态度十分诚恳。

听到林字，白鑫立即想到林寻，连忙让他进来，随后院门一关，挡住外头各式眼色。

因是林寻的人，长家三人十分客气地请人到堂上坐。秦氏吩咐长流水为客人泡茶——林寻送给白鑫的好茶叶，秦氏收起来待重客用。秦氏自己到厨房取了肉绒让客人尝。

白鑫陪大汉坐着，听得他告知：“都中传来急令，我家老爷昨夜便动身回去了，临走前命我过来，听从小公子的吩咐！”

白鑫张口欲言又止，对于林寻的离开，他心里挺不舍的。这等心思也跟他上辈子孤儿出身、没受到长辈疼爱有关。然而他并非林寻亲子，这些本该是前任白鑫才能享受到的，他能拥有一日，已是幸事。为人不可太贪心。

“别叫我小公子了，我不过一种田的穷小子，叫我阿鑫便是。您又该怎么称呼呢？”白鑫丢开失落情绪，问道：“往后您是住在林叔家里吧？”

大汉得他尊敬，咧嘴一笑：“我得老爷赐姓林，单名一个‘大’字，老爷叫我阿大。”

林大？白鑫不会因这样的名字暗地里取笑他，态度依旧客气地唤了一声：“阿大叔。”

林大接着说了一句话，让白鑫十分痛苦，“老爷特别吩咐要你每日写三十张大字、抄一页书且要记下来。”

“呵呵！”白鑫真希望他没有出现，或许可以让阿水帮忙？

这种小心思瞒不过懂得看人眼色的林大，他露齿而笑，说出的话却格外可恶：“老爷一向待人宽厚，即便是我们这些下人，也能得到老爷恩典——识字读书，阿鑫不必担心我看不懂字！”

此后，林大正式入住林家，作为林寻派来给白鑫的帮手。不过，明晃晃的一辆马车随着林大进入林家后院，看得许多人眼热。得知林大同白鑫交好，不少人纷纷来长家套近乎，令人不厌其烦。

而白鑫也开始到镇上卖肉绒了。头一次，白鑫只带了两陶罐肉绒，一罐装两斤。白鑫和长流水先去了保长他侄子白晓堂开的白氏货铺，买了一叠油纸。白晓堂辞了白宝贵后，又招了个伙计，这一日正好他在铺子里，见白鑫买那么多油纸，便打趣他：“哟，这是要做甚么生意啦？”

白鑫含糊道：“没甚好东西，自家做的小吃。”说罢，付了钱，同阿水去西市。白晓堂并不在意。

西市的摊子分门别类摆在一块。找到熟食区，在一处没人的位置张开一张矮桌，放上一罐肉绒、一杆称、一叠油纸。白鑫用筷子夹出一些肉绒，放在显眼处，供人试吃。矮桌边上另外摆了两篮子菜一篮子蛋。而后他和阿水两人一人坐一边，林大则在后面守着。

原本秦氏不放心他俩，要跟来；不过有了林大，秦氏便不操心了，只让两个孩子乖乖听林大的话。三人是坐着马车来的，林大把马车停放在佟记客栈。

这三人老老实实坐着等了好一会，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阿水脸嫩，不懂得吆喝；林大自小进入林家，何曾出来摆卖。

摆摊老手白鑫当仁不让站出来，见左边来了一老娘子，赶紧拿出笑脸，热情冲她招呼道：“大娘！来瞧瞧吧，新鲜的肉绒！用野山鸡肉做的哦！可好吃了！”

这一位没见识过肉绒是个甚，又听他说是用野鸡肉做的，倒是来了兴趣。挎着篮子到白鑫他们的摊子上，便隐隐问道一股烤肉香，瞧着油纸上的肉绒，惊讶地问：“这个便是你指的肉什么？挺香的哈。”

白鑫乐呵呵同她说道：“这叫肉绒，里面全部都是野鸡肉，没加面粉米粉什么的，用我们自家祖传的秘方做成的，独此一家！味道很不错呢，还可以长时间存放，外出带着吃十分简便。吃起来既有嚼头，又容易克化，不像肉干那么硬实，便是牙齿没长全的孩子也适合吃！”

老娘子半信半疑地撇了他一眼，白鑫马上说：“你可以试吃看！尝过再买！”这时想到直接用手捻起来吃不讲究，着急慌忙地让阿水从篓子里拿出试吃用的小叉子——白鑫用竹子削的。

接过小叉子，老娘子颇为满意这样的招待，叉起一点肉绒吃了，心道：这小孩说的果然没错，是个好东西，买回去给小孙孙尝尝。于是便问白鑫：“你这肉绒，如何卖啊？”

白鑫比划出五根手指，“我们是按一两来卖的，五个铜钱一两，十分划算！”

旁边结伴同行两个中年良子闻言，惊讶地住脚观看。而老娘子则收敛眉头，不怎么乐意了，“一斤可就得五十个铜钱了！太贵了吧！”

白鑫解释说：“一只野山鸡一斤便要二十铜钱，买回来制作成肉绒的工序极为繁琐，内中添加了几味昂贵的调料，这个价已经压得很低啦！今日我们是头一次摆出来，不求赚到钱，只愿不亏本而已。再且说，那猪肉可比野山鸡便宜，猪肉干跟我们这肉绒一样价钱呢，您也尝过了，我们这肉绒味道根本不是猪肉干能比的！独家秘制，别处根本买不到呢！买点回去给您孙儿尝尝呗,给小孩补身子很不错哦!”

老娘子纠结半响，终于松口，“那你给我称个二两吧！买回去让孩子们尝个鲜。”

“好嘞！”白鑫麻溜地称出二两肉绒，一面冲中年良子们叫卖：“您两位呢？可以试吃哦！吃过再决定买与不买。”

长流水在一旁收钱。这位老娘看他十分顺眼，便随口向旁边的两人说：“味道确实不错，我家小孙子才三岁，牙齿不怎么利，正好买给他吃。”

白鑫连忙说：“谢谢您啦！您慢走！”

中年良子们见状，十分意动。白鑫立马拿两根竹签给他俩。两人从未见过这种竹签，感觉挺新奇的。等尝过味道后，他俩很喜欢。因前面那位已经讲过价钱了，俩人便没再议，最后一人称了二两。

白鑫一时高兴，只记得肉绒，而把其他忘在脑后。倒是阿水接过这两人的钱，顺道问了句：“这里还有野鸡野鸭下的蛋，买几个回去吧？”

“对啊对啊！买点吧！”白鑫跟着说道：“都是山上的野物下的蛋，好不容易弄到的。”

鸡蛋比鸭蛋小，前者三枚两铜钱，后者一枚一铜钱，同普通蛋一样价。两位中年良子当即心动，一共要了二十个。长流水又顺口说：“南瓜丝瓜要不要？丝瓜炒蛋或丝瓜蛋汤都不错。”

其中一位哈哈笑言：“你这孩子挺会卖东西的嘛！就冲这机灵劲，给我来三根丝瓜。”

长流水腼腆一笑。白鑫看着他，深感自豪。另一位中年良子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兄弟？”

白鑫挠了挠头，回道：“是夫夫。我俩已经成亲了。”

此话激起了两人的某种乐趣，忙打听道：“这么小为何便成亲啦？也忒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