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错把岳 快穿之辣文女配h_飞女正传
收到短信时,傅言刚过地铁闸机。
她今朝的心路历程可用“跌宕”来概括。
上午在剪片房守到一半,刘菡喊她去开会。
因着先头被作弄的后遗症,她格外杯弓蛇影,难免墨迹了些,所以全程魔头都在挂相。会上主要分派近期的任务,另外刘菡又收获一档新节目的主管权,夜线新闻类,且出镜由她亲力亲为。
那头滔滔不紊地说,这厢傅言离了神。
她想到之前台里的传言,说刘菡首档栏目是年克俭送给她的。在此基础上发散成两版,婆说刘菡明珠不蒙尘,台长是爱才如命;公说拉倒罢,色令智昏不懂啊,老年就是烽火戏诸侯。
再往后,她以字字珠玑、大胆毒辣的主持风格成功打脸了第二版。只一味,大胆过头了,什么社会弊病都敢讲,大有种“怒向刀丛觅小诗”的气节。
傅言不止一回同丁杨说,仅凭以上这点,她景仰魔头又望尘莫及。
摇滚得很,都会女性的最佳楷模。
且她补言,“敢捱到四十多还不婚,我实在佩服,也很希望有能力效仿。”
丁杨嘲她们是周芷若和灭绝师太,然后偷偷自况为张无忌。
耽在冥思里,连刘菡的呼唤都没听见。
从而傅言醒觉时,全会议室的人都在看她。尤其Emma,手托着腮,口红色号是她心心念许久的Armani红管400,嘴上的抿笑极其值得推敲。
不过她没工夫,正了身,侧首去应答魔头。
刘菡精瘦的手转转笔,面色寡淡地,欲抑先扬了她在深圳的表现。“总体来讲不错,但往后还是戒掉蛮干和先斩后奏的毛病,以及,不要轻视团队作用。”
这一脉号得怪准。
傅言承认自己的要害是惯喜欢蛮干。
但她多少为后半句不服,会散上办公室找刘菡单聊。
刘菡总是副事业女性模样,或西装或风衣,把5cm以上的高跟鞋打入冷宫,或许正是此让她有种孑然感。当她跟你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并不会感到违和。
傅言开口时,她已经投身于电脑屏幕中。
“我并不认为这次任务随跟的团队起到了作用。实际上,从蹲点到暗访多是我和丁杨在卖力。”
案前键盘嗑答作响,刘菡应言,“你同我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呢?打小报告渴望我处置他们,还是画重点这次你有多劳苦功高?你其实有个大问题,太喜欢怨天尤人。”
她在聚神于公务,却让话语入了傅言的心。
“说白了,你在职场摸爬滚打,旁的人谁不是?当你厌弃团队,决定单打独斗时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将你当成partner的人会怎么厌弃你?我不是强调过了嘛,发生不测第一要紧是通报我,因为以你当下的能力还担不了暗访的重任。”
刘菡的视线离开屏幕,抹上一层平和与她,“以及,你有鸿鹄志,有逐利心,但没有起码的媒体精神。”
傅言不响,她继续,“就拿暗访来说,你是为了披露发瘟的社会暗面,还是指望不甘后人,成了事来我这里讨句夸,求份升职待遇呢?”
“都有,”傅言到底务实,“不过的确后者占比更重。”
“你还挺耿直,这也是你奶奶教诲的嘛?”
是,傅言最常与她挂在嘴边的便是“奶奶”。
说无论他人如何看,自己秉性里的特长或劣根,十之八九是耳习目染来的。奶奶与她,互成明镜。
刘菡没想等她的答语,一句“你自己捋顺”打发了她。
此为第一道起伏。
第二道发生在黄昏,楼下的星巴克。
傅言最近癖好2shot的红茶拿铁代餐,恰好得闲,于是丁杨陪她一同去买。
高峰时期,越过店堂里的人叠人,两人甫一将纸杯捧离台面,就闻得后方有熟耳的女声在说,我还是认为霖霖跟我过更加合适。
率先窥见玄机的丁杨拎拎她的衣袖,声气压得极低,叫她不要声张地回头。
照着做的后果是,傅言不偏不倚望见了坐在一隅的刘菡。
外加,对面与她不欢而散的男人。
由于是背向,本尊并未察觉二人的存在。
而反过来,他们清晰捕获了她拿纸巾揩泪,那于暮色里神伤的落寞。
傅言有些昏昏然,悄默声和丁杨撤出店外。
后者收拾震惊,问她,菡姐不是一直单身嘛?
她回以“你问我,我问谁”的沉默。
果然,李莫愁在成为赤练仙子前,
势必要遇见一个陆展元。
这是傅言援引线索推理出来的剧情,而究竟原型故事如何,她也不敢问。
借她十个胆都不够。
此外她还感到一股子心疼。
为何俗人眼底感情、婚姻这样高光的事,会沦为刘菡的绊脚石,她战战兢兢易容掩盖的黥面?
在傅言这个年纪,偿事浅又涉世薄,待人观物的眼光轻易便会摇摆。
仿佛戏台今天唱才子佳人,她就会相信粥与你可温的欢合;明儿演南北东西万里程①,她又要悲观世态的炎凉。
感情于她,仍是不断摸索的命题。
*
匡薇安偏爱唤沈读良“行舟”,是因为觉得它好听。
后者自与她若即若离起,就日渐由这份称谓催生了嫌隙。
她拎不清这个名讳背后的深意,只看成某种调情的手段,一面夸它悦耳,一面却难以消化他的身世苦辛。
故而眼下,当匡薇安熄了火,一声温款得当的“行舟”还是叫他好一阵恨。
沈读良松泛领带,疏离的口吻同她,“我以为分手后两清是自不必说的道理。假如你今天是拿竞争对手的身份来与我谈判,那么你该改称谓。”
没等侧方接言,他又找补,“假如不是,也同上。”
匡薇安俨然受挫得很,巴望着用温情感化他,于是伸向他领带上的手,再去贴靠他腕表的凉,“之前你生日我送的那只表,还在嘛?”
“你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在问我,覆水有没有收回的可能。”沈读良坦然抽出手,侧觑她的落空。
“老沈!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自认为很正经,至少比匡小姐改口前的称谓正经太多。”
说着,他燃着根烟,探出手臂埋入夜色。青灰烟幕笼他的侧脸,落在匡薇安眼里,就是种一步之遥的吸引力。她遂像软骨猫似的偎到他身侧,再就,故技重施她既往的那些情趣段数。
“你看着我,我们今天先不谈正事。”她去触他的下颌,后者迅疾攥住来袭的手。
随后,沈读良将烟送回唇际,也将她的手送回挡柄上。
他不着调的态度惹火了她,匡薇安矢口诘问,“你就这么恨我嘛!我们的前度再不济也是真心一场,多大的仇怨至于这样形同陌路?是,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但你也该理解我,我所处的到底是男人战场,不先追求物质独立,我根本不敢考虑婚配的事。况且在我心里,我们俩是尤其类似的人,只能一起进步,不存在谁为谁舍弃什么。你当初要我嫁给你,讲道理就是要我先让步,拿你家里的厨房、干不尽的家务来换我的工作与成就。”
言尽于此,眼线勾勒的眸角略红,“而且我从来不认为……沈先生会是个把婚姻当归宿的人。”
那头的夜色浮泛下,有人和烟气吞吐出一句话,“你既然这样想,那就把不回头的魄力再强化些,走了一半又反悔,有损匡小姐女强人的人设。”
匡薇安微喘口气,心脏仿佛被手拧了一下,他直截的下面子在她意料外,毕竟旗开得胜惯了,受不来这样的挫败感。可她还是要端正态度,柔下口吻招降他,“那或者,我们先不以结婚为目的来相处磨合呢?你明白,不管工作还是其他的什么,万事开头最难,跨出那一步后再难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现在,我们只需要跨向这个开头。”
沈读良手臂悬到窗沿,由奄息的烟蒂掉下去,再缓缓会她的哀恳,“如果你现在是在给我喂蜜饯,你最好调换个思路,想想如何让我遗忘你给的那一巴掌。”
他收回手,升窗逼退嘈杂的车水马龙,然后于静谧中说,刚学步的小孩都明白的一个理,遇到栽过跟头的坎儿得避开。“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在你身上吃两次亏?”
两厢不响间,匡薇安颤着手揿落她手边的窗换气。
月色触礁在云海里,车外是光影伴行的鸣笛,车内,是沈读良手机倏尔响起的铃音。
一时间,她回眸看他,他垂首望手机。
紧跟着,沈读良掀唇降下边窗,朝茫然于门面口的来人出声,“在这儿。”
循声望来的傅言,双臂同挽他的西服,面目涣散了片刻,随即在瞧见他右手边的红颜后,抿嘴抹身抬步,一个当机立断的负气而去。
*
某人是这样打发烂摊子的——
同匡薇安说,家务上的燃眉之急,望理解通融。
再就洞开门下车,用极快的行速挽回闷头前进的傅言,箍着她手腕,
朝装潢工都已散场的门面里去。
照老爷子的主张,茶馆走苏扬风。
目前两层的墙体已漆得差不多,沈读安前不久才进的一批七星灶与八仙桌,零散置在空室里。朝衖堂里弄开雕花窗,对武康路街心敞半月形大门。
外明内暗的夜色,
这方接上行车川流,那方灌入弄里的吴音烟火。
一进门,傅言挣脱他的手,无计可施地拿最近的八仙桌当救兵。她腰贴上桌沿,好似如此做能让情绪入定。
没成想弄巧成拙,桌上七七八八的铜壶瓷杯被她扰出好大的阵仗,她骇得平添一层惊慌。
于密匝匝的夜色里,沈读良欺近的步伐很慢。
他其实在打量她,格子西装混搭牛仔裤,裤脚挽卷几道方便脚上的马丁靴,可惜面上的惶惶背叛了一身的精干气。
傅言余光瞄见驶离的车尾,抗拒意味地驳他,“二叔不去追嘛?还是说您下家早已找好,不担心今夜孤灯一盏举目无亲?”
话一冲口,她就追悔莫及。她没有任何身份去较真他的私生活,无论是他先头所谓的“早晚要娶”,还是眼下他那些不干不净的姻缘,抑或丁杨对他的臆断给自己造成的影响,统统站不住脚。
但心神与本能,
一个朝东,一个往西。
她望住他明昧的形容,手指牢牢锚定桌沿。
而很快,她得到他的挨近,来拿她手上洗过的西服,也来捞她紧绷的下颌。
“生气了?”有人如是问,“为的什么生气?”
傅言打掉他的手,答非所问,“您精神头看着也不像重感冒。骗子!”
沈读良的回应同样离题八丈,“晚上吃过了吗?吃的什么?”
“……您管我。”
“我想应当是没吃,不然也不会装一肚子气还不嫌撑。”
傅言气得挺挺身,拿吴语回戗,“侬港要我册来,到底想组撒?”
闻言人笑觑她,“问问你手机里的短信。”
她立时闹红了脸,接着紧压桌沿退避,没成想他的欺近实在具有威慑力。傅言慌乱中再度敛眸,目光与他的喉结便只隔咫尺。
沈读良扣住她的手,迫她朝桌心方向后倾。
门户吸入的月光清洗那一盏盏的茶杯,
也缠弄他拂过来的醉息。
他喊囡囡,极低极低的声气,“看到我同别人讲话,你不高兴嘛?”
傅言整个地僵在他怀里,心头也有什么东西,宛如金山玉桂訇然倒地。
她抵上他胸口应急,视线还是别向一旁,“我没有不高兴……二叔,你是不是喝多了?”
沈读良并未急着答,反在这份冒失唐突里凝视她的无措,颤颤地,有种羸弱感。既惹怜,又让他得一望十地觊觎更多。
他闲散地应,“换种叫法,我不想听这个。”
傅言没作声,目光窃窃来到他的铅灰色领带,再就,濒死般换了口气,阖嘴间舌头拢入的却是他的醉息。
“二叔……”她彻底乱了,身子往下滑又被他揿回去,“我求您。”
沈读良按住她的手,嗓音落在她额面,“前天我读了亦舒的《地尽头》。很奇怪,同名歌曲讲的是逃避到地尽头都不入定的悲情,而文里的女主却在地尽头找到了零落后的归宿。”
“两相对比,我显然更中意后者。”
他兀自一通没头没尾的话,傅言脑内翻覆的却是只有几百米开外的奶奶。沈读良扣住她的手越紧一分,奶奶嘱咐的回响便大似一回。
而于他,这份不声不响正强有力地空耗心神。
沈读良尚算清醒,比方他清楚得很,他在前半生就要步入最后十年的当口遇见她,是惊喜也是缘注命定,是类同身世的惺惺相惜。想拥有她,在剥离那层人伦关系的基础上。
再比方,当他俯首想去衔她的呼吸时,还是一瞬间近乡情怯了。
她让他耐性的阈值破了记录。
傅言触目他喉结跌宕的幅度,绵软了身躯,立时由他拢得更紧。
西服的磨砂面料兵戎相见,她闻得他出声,“你告诉我,两个版本的《地尽头》,你更喜欢哪种?”
没来得及言声,她被他品啜了耳尖欲滴的红。
桌上一枚青花瓷盏被手拂落,
碎散了一地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