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米青轮流灌满_chapter13：真相的拼图/作死者
chapter13：真相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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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我们走！艾迪亚！你这傻丫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放开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大家不都很清楚吗？！这座城马上就要……”
雾气昭昭、谜团重重的魔导之城街区某处，上方纵横交错着青铜魔力电缆与金属蒸汽管道的偏僻杂乱小巷之中，几个神色仓惶的NPC男子紧张兮兮地按住了一个不停挣扎的少女，怎么看都像是等着英雄救美的、路见不平绑架戏场面。
而那被几名男子按手按脚、准备绑走的少女，身穿有点中世纪风格的普通平民麻布衣裙打扮，长长的金发扎成单马尾麻花辫，娇好的面庞上，带着普通软妹的柔弱美感，也正是那种最适合当英雄救美场面出场的女角色，应该也不是玩家，而是NPC。
“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去避难？！明明战争就快要开始了，这样下去，搞不好大家都会……”
那边，被几个奇怪男子抓住的NPC少女艾迪亚急得眼圈发红地拼命挣扎，大声叫嚷着，似乎跟绑架事件有点偏离的不明言辞，头上的麻花辫都在东甩西甩，仿佛一根恨不得用来抽人的小尾巴。周围几个同样满脸焦躁紧张的男子却还是不依不饶，恨铁不成钢一般、拽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小巷深处拖。
这一瞬间，一个半透明的魔力大球突然快速滚进绑架案正在进行时的小巷之中，哐当一声撞开了拽住少女手腕的一个中年男子，撞得他翻身开来，一头撞在墙上鼻血横流。
紧接着，大光球又噼啪哐啷地来回一阵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小巷中似乎企图绑架少女的几个NPC男子，只留下惊呆的NPC少女艾迪亚，愣愣地站在四处哎呦叫疼声不绝的小巷中，似乎都惊得忘了逃跑。
“放开那女孩，让我来……不对，我是说，快逃啊！扎麻花辫的那个，往这边跑！”
一时兴起、展开球形光罩防御技能、过去一顿乱撞的蕾娜，解除光罩防御，不管许多地先拽起艾迪亚的纤纤玉手，拽着她一路朝小巷外的大街上开始逃跑，总之先如英雄救美的套路般，逃离绑架犯们所在的现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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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也看过不少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套路，自己来演倒是头一次，虽说，觉得这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还是拽着麻花辫少女，在阿鲁比恩城雾气昭昭的街道上，洒下一串串两人逃跑的匆匆脚步声，如同套路般，领着她一路跑出好几条街，跑到差不多足以甩开绑架犯的一处有着金属液体喷泉与生锈金属灌木篱笆的蒸汽朋克风格小公园，才停下来休息。
“好了，你是叫艾迪亚来着？这下没事了，跑到这里，那些人应该就找不到你了。”
“没事了？是什么……没事了啊？刚才你……突然冲出来，撞飞的第一个人，是我二叔……其他几个也是我那边的街坊邻居……”
蕾娜身为在网游中，每天不用吃饭也不觉得饿、奔跑上百公里也不觉得累的玩家，体能也完全不是普通NPC人类可以比的，跑出这好几个街区的长距离，大气都不喘，而被一路牵手拉着跑来的麻花辫少女艾迪亚却累得气喘吁吁，说出的话还是完全有违英雄救美场景的微妙内容。
“嗯、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要绑架你的恶徒吗？！”
这下蕾娜也有点窘到了，隐约明白自己好像救错了人，还好刚刚自己的防御性冲撞没有被视为攻击行为，不然，在这禁止战斗的安全区域城内，招出魔导卫兵来杀冲突双方就更玩大了。就算没到那个份上，误会之中，冲上去救人也够窘的了。
事到如今，蕾娜也只好扶着累得够呛的NPC少女艾迪亚，走到旁边的硬化塑料质公园长凳上坐下，总之，先听她大略提一下来龙去脉。
“我二叔他们……那只是想抓我回工作岗位上，明明现在不是工作的时候，很快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抱歉，我听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工作岗位是……”
然而，这NPC少女艾迪亚解说的开头一句，就让蕾娜听不太明白。那边，艾迪亚似乎被蕾娜这误会之中、贸然救人，还把她大老远地救到这里的情况搞得有点无奈，还是带着几分事已至此的忍让妥协，无可奈何地收起活灵活现如真人一般的困扰神情，换上一脸平时街上NPC角色接见路过玩家的标准礼貌性迎宾笑容，就像普通网游中没有喜怒哀乐的普通NPC，轻声回话：
“当然是NPC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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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腾腾的魔导之城角落，周边没有玩家或NPC往来的僻静小公园之中，生锈金属灌木树藤围绕的园艺墙之间，喷泉喷涌出大量水银液体、随着微光魔力的操控，在空中反重力地扭曲翻腾，不断变化着繁复的花样。
而蕾娜这边，刚刚误英雄救美地救走了这跟二叔亲友争吵的NPC少女艾迪亚，带着她一同逃到这里，陷入这气氛好尴尬的约会环节，果然可能还是因为之前一不小心卖素材卖出天价的影响，还有点不太冷静、冒冒失失的感觉也说不定。
仔细回想起来，蕾娜自从玩这款魔导末世online以来，像这样跟NPC静下心来、对话交谈的情况，还真是没有几次。
平时，蕾娜去城里的装备店、道具店，买武器或物品的日常对话情况当然不算，每次每个店铺的NPC店主都会面带千篇一律、装得跟没有灵魂的普通NPC一样的职业迎宾笑容来接待自己，多余的话半句都不会说。
近期，由于蕾娜经常在自己租住的旅馆旁边那家道具店，买大量的HP肉罐头，每每都背着比自己身体还大的好大一包罐头离开，那家店的老板似乎早已记住了蕾娜这个奇怪的顾客，甚至蕾娜觉得看他的神情，好像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如寻常店主调侃熟悉顾客一般，问自己两句关于买罐头的事情，却好像每次都忍住不说，仿佛跟玩家有多余的交流，就会遭到什么惩罚一般。
这满街每天作息往来的NPC角色们不是如寻常网游那般，是没有灵魂意识、只会按照程序设定好的路线行动说话的虚假角色。
明明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却都被逼着故意装成没有灵魂、死活无所谓的NPC，也不知是走在怎样卑微的末世生存之道上，全部都活得像是被无形的支配摆弄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带着说不清的违和感。
“我现在的工作是，在那边的中央广场街、N47主街、P08侧街一带，按照既定的路线，每天往来行走，如果遇到了玩家搭话，就回以礼貌性的笑容与固定的台词，如果说出多余的话，就会连累家人一起遭受惩罚……”
此时，跟蕾娜并排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又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的NPC少女艾迪亚，轻声说着自己作为NPC的奇怪工作，天蓝色眼瞳的大眼睛，神色复杂地眺望着远处蒸汽弥漫的怪异街道，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虽说NPC会思索本就完全违反任何游戏的常识。
“根据诸神魔导系统，我是说，游戏的运营系统获得的情报，这阿鲁比恩城马上就要迎来战争了，再不快点前去地下避难的话，搞不好大家都会死……即便如此，系统还是命令我们NPC不准擅离岗位，还要保持着跟平时一样的笑容，在街道上往来开业……就像被卷入战火而死也无所谓的道具一样……”
旁边，艾迪亚说到这里，情绪似乎有点激动了起来，话语有点颤抖，下意识地做出双手抱住肩膀的动作。
“……”
蕾娜虽然也没完全听懂她的话，却也理出了个大概，这阿鲁比恩城真的要迎来恐遭大举攻城的重大战役了，这魔导末世online网游在设定上，就是为了争夺末世霸权的魔导战争未完的战乱混沌背景，机械魔王军之类的怪物势力只是一部分的威胁，不同服务器所属的玩家们也被算成是不同势力麾下的魔导士兵，而跨服国战就是代表魔导战争的重大事件。
先不说按照运营系统那边的情报，接下来袭向阿鲁比恩城的，会是已经出现在城郊的魔王军大部队那边的怪物袭城套路事件，还是马上即将来袭的跨服国战事件，反正这有着多重高位空间结界、看起来固若金汤的阿鲁比恩城，面对即将袭来的魔导大战，恐怕也不是安全到NPC们可以安然在街上晃悠的程度，不尽快去地下防空洞还是什么设施避难，万一有什么威胁攻入城内，后果可是非常惨烈的NPC民众伤亡。
可是……
“我二叔他们……还有父亲母亲他们……大家都不敢违抗系统的安排，我们只是无能为力的NPC，在这样的世界，只能仰仗系统的庇护，活在被支配、被摆布的既定轨道之上……既然系统让我们继续和往常一样在街上走来走去，父母与二叔他们大家都不敢违抗，抱着侥幸心理，抹着冷汗地盼望战火不会蔓延到城里……但是，我想说服大家先去地下避难所避难，不想让大家白白死在这里……”
公园的长椅上，艾迪亚声音颤抖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温热的泪水，肩膀颤抖着靠在蕾娜身侧，带着鲜活的温度与情感，绝不是区区虚拟所能及。
蕾娜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一定是面对随时可能破城袭来的战争威胁，她自己都已经害怕得现在立刻就想逃进地下避难所，却放不下父母亲人，没有独自逃命，而是前去说服其他人一同抓紧时间撤离，却反被懦弱、不敢违背系统指令的他们打算抓回岗位上，逃避现实地一同以身犯险，只为保住他们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苟且的明天。
“对、对不起啊，玩家小妹妹，我一不小心好像有点话多了……作为NPC，这算是bug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要道歉的是我这边，刚才误伤了你二叔……”
液体金属流动变幻的公园喷泉前方，艾迪亚耷拉着如尾巴一般的麻花辫，依靠在蕾娜比她更单薄的肩上哭够了，以笑容掩饰泪水，跟蕾娜相互客气道歉地先后站起身，然后她如转移话题、掩饰害羞般，伸手指向公园东侧的街道。
“朝那边顺着主街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小妹你是玩家，要进去避难，也不会有人拦着你。接下来，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你快去那边吧，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那边，艾迪亚明明指着公园东侧告诉蕾娜有避难所，她自己却转身走向了公园西侧。
蕾娜知道，她虽然可能已经知道谈拢的希望不大，却还是放心不下亲友们，不肯独自逃去避难所，而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去再试着说服一下，即便她只是那样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柔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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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蕾娜这样跟NPC开诚布公对话的情况，最近还有一次，正是那个在金属森林旁的荒野废墟城镇中，被蕾娜搭救却不甚感恩的NPC男子。他当时被其他玩家毫无理由地随手杀掉了相依为命的好友，因此也很难真心感谢同为玩家去救他的蕾娜。
蕾娜还记得他当时如同灵魂深处燃着激烈的悲痛火焰般的眼神，就跟记得之前听到某个村中痛失父母的少女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一般，真真切切地记着，那些都是在这末世拼命求生之人挣扎着活过的证明，也不会忘记此时，艾迪亚柔弱却坚强的远去背影。
这个混沌绝望的荒诞末世，确实存在的不只是鲜明而惨烈的悲伤，还有那不惜同生共死的爱。
“…………”
蕾娜默默目送艾迪亚的背影消失在公园对面与避难所方向背道而驰的出口小道，抬起小手，抓紧了装着克丽斯蒂给的毛皮包裹物品的背包背带，隐约有点明白了克丽斯蒂托付自己回到城中的真正用意。
现在城外情况一片混沌不明，魔王大军正在逼近，跨服国战威胁不知何时即将来袭，克丽斯蒂可能也是考虑到蕾娜的安全，才哄蕾娜先回到城内的，但是一定也有希望唯一跟她一样接近这世界真相的蕾娜在万一的情况下，替她暂时保护这座城中的无辜民众。
虽然蕾娜不知道，接下来将会袭来的威胁到底是什么，但是真切地感到了这一些值得守护的心意，毅然抬起含着清澈光芒的橙色眼瞳，望向城外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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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好就在此时，阿鲁比恩城外已经有机械魔王军怪物大军一伙不速之客提前袭来、按兵不动的乱局战场上，远处的空，中又雷芒翻腾地裂开了空间裂缝，又一波不明势力浩荡袭来，彻底点燃这混乱不堪的凶险战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