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忍一忍一会就给你_03 邪神的祭品/2/毛绒果冻
从女人的家中离开之后，久远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外貌：头的两侧有着白色兽耳、背后长着纤长尾巴的、看上去大约十六岁左右猫耳娘，黑色及膝长发、金瞳，皮肤白皙、五官端正。
不过，虽然久远自认为这是自己“原本的样貌”，但也只是久远在自己的诸多拟态中最常用的一种。实际上，对于久远来说，“外貌”这种概念本身也不那么好定义。
接下来，就要去找这个村子里的长老问问情况了。虽然不觉得刚才的女人会说谎，但就算针对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也可能有不同的认知，久远并没打算轻易就完全听信她的说法。
长老的家并不难找，村子里的人家本来就不算多，其中一间相对村中其他房屋更气派一些的长屋，就是长老的家。
听说久远是个旅行者之后，长老把久远请进了自己的屋子。
同是木质房屋，长老的房子要比其他人宽敞、干净不少，家具看上去也更整齐。久远被邀请到一张木质的小长桌旁坐下，长老则坐在久远的对面：
“旅行者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久远把提在手中的背包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我的兴趣在于旅行，见识不同地方的景色和风俗。于是，在旅行的过程中，我也收集了不少不同地方的商品，靠把有趣的商品带到其他地方为生。”说着，久远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比如这个，不生虫子的麦子，旧王都的炼金术士们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品种。”
“不生虫……？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麦子？”
“实际上的效果应该是较难生虫吧，完全不生虫恐怕是做不到的。”久远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一张厚实的纸：“炼金术士们偶尔会夸大他们的作品的效果，不过肯定不至于完全没有效果的。看，我还有他们的证书。”
“哦，哦。这真是了不起啊——让我看看。”
长老接过了久远递去的证件，仔细地读着上面的字迹。
很显然，他对这袋种子是感兴趣的。
类似的商品久远还有许多。在像个真正的旅行商人那样，兜售了不少小工具、调味料之类的小玩意儿之后，长老已经基本相信了久远。
于是，久远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商品”。
一个大地母神的木雕小塑像：“对了，长老。我来之前，听说河畔镇的居民都是大地母神的信徒。所以还带来了这个，地母神的圣城大教堂中买来的，得到过神官大人祈福的塑像。这对虔诚的信徒来说应该是很有价值的商品，我本打算带到城区里卖，但现在可以给你看看。”
长老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快把它收起来。”
“怎么了？”
久远装作不解地问道。
“现在我们已经不信地母神了。”
——他上钩了。
“为什么？”久远一边把塑像收起来，一边问道：“能告诉我详情吗？我就是为了这种故事而旅行的，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打一些折扣。”
“是蒂亚大神。八年前，神使来了我们这儿，和地母神的神官打了一仗。结果，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那些地母神的神官们，全部都在光柱中蒸发了。教堂也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了一个大坑。好多人都被那光柱闪瞎了眼睛，最后是在兔子们的帮助下才治好的。”
“你说的是‘她’？使者只有一个人吗？”
长老点了点头：“是的，神使大人只有一个人就毁灭了河畔镇的大地母神的教会，然后在广场上原本是教会的地方留下了大石碑，离开了河畔镇。石碑上刻着蒂亚大神与河畔镇居民们的约法，谁都不许违抗，否则就会被降下神罚。”
“可我也没见到过你说的蒂亚大神的教会？”
“蒂亚大神没有教会和神官，只有约法。”长老解释道：“但她会送来‘兔子’，蒂亚大神的约法上说，兔子们是新人类，我们是旧人类。不过她们也只是普通的在河畔镇工作、生活，不会传教。”
“我看到过兔子……我有点好奇，她们是只有女的吗？”
“嗯。”
“那她们是怎么……呃，繁衍后代的？”
长老摇了摇头：“兔子都说自己是大神的孩子。”
“哇？那这么说来，这个蒂亚大神还挺能生的……”
听到久远这么说，长老吓了一跳：“你可不能在别处这么说！”
“是，是。”久远耸了耸肩：“所以说，那位蒂亚大神有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处吗？总不至于把就教会捣毁了之后，然后就没事一样的不管了吧？”
“兔子们都是很好的人，她们在城里建了孤儿院和学校，她们的力气比牛都大，会帮我们盖房子，还会卖各种东西给我们。”长老回答道：“兔子们给了我们很多东西，还不会收税，这就是蒂亚大神的恩泽。”
“哦，那这么说也还不错。”久远摸了摸下巴，略作思索之后评价道。
“嗯。日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过，你们不害怕背弃神明的代价吗？地母神有可能会报复的吧？”
“害怕啊，但我们能怎么办呢？”长老摇了摇头：“人类是不能反抗神迹的。而且，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听谁提到过地母神的报复。哎——”说到这里，长老叹了一口气：“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就行了。”
“两天之后好像有个祭典是吗？”
“那是感谢蒂亚大神的感恩祭典，要在内城的广场上举行的。”
“祭典上会有什么活动？”
“兔子们会在高台上唱歌跳舞，还有烟火，还有很多很多摊贩，尤其是兔子们的小摊，会卖许多稀奇的小玩意儿，价格还便宜，你应该会喜欢。祭典上有意思的东西挺多的。”
“除了这些呢？还有其他的活动吗？”久远用装作平常的语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既然是感恩祭典，总会有向蒂亚大神献上祭品之类的项目吧？”
长老神色复杂地抬起头看了看久远：“没有祭品。但是……”
等的就是这个但是——
“但是？”
“蒂亚大神每年都需要带走一些孩子，十一到十三岁的。”
“活祭？” 久远皱起了眉头：“这么残忍的吗？”
“不是，孩子们会被送去蒂亚大神的国度。那不是杀死她们，被选中的孩子们是幸运的。”
“这可不像是正派神明会做的事情……”
长老压低了声音：“嘘——！这种事你可不能乱说啊！”
“那些被选中的孩子是自愿去当祭品的吗？”
长老面色一僵，然后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说这是邪道啊。”
“你不要命了吗？”
“放心，邪神我也见识过许多了。”久远摆摆手：“问个问题，你们的村子里有孩子被选上过吗？”
“……”
在经过了长久的沉默之后，长老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有。”
“什么时候？”
“今年就有。”
“她的家人愿意吗？”
“不愿意又能有什么办法！”长老咳嗽了两声，显得有些激动：“那是蒂亚大神的意思，普通人是不能违抗的。而且，那只是去蒂亚大神的国度，能被选中是她的福分！”
“你相信这种说法？”
“我怎么能不相信！”
“那她的家人最后同意了吗？还是说，最后被你们抓起来了？”
“只能抓起来。这是他们的义务。”
“啊。”久远装作有些吃惊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迫使他人骨肉分离，无论怎么解释都是邪恶的。”
“你是在指责我们吗？”
“还没到指责的程度？不过至少我不觉得这是值得称赞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我的孙女，三年前被送去蒂亚大神那里了。她的父母已经在瘟疫中死去了，那可是我唯一一个孙女！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明白！总有人要去！他们不肯就得换别人！难道要让全村人因为违背了约法而被神罚活活烧死吗？你见过神罚的天火吗？谁家的孩子都有可能被选中。谁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他们凭什么不愿意？”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顺着长老布满皱纹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这倒是有些超出久远的预料。
“……抱歉，是我失言了。”
久远垂下了脑袋两侧的猫耳朵。
长老摆了摆手。
“我能看看那个被选中的孩子吗？”
“不行。”
“那么这样，如果你让我见见她，我就把这袋种子以三枚王国银币的价格卖给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