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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妈妈提前给我了 上市委书记夫人的小说_探夜人

熟练指两方面,一方面,动作熟练,一方面,精神熟练。

从这两方面看,凶手都绝不是第一次杀人。

杨磊皱起眉,一动不动地把那一段录像来来回回又看了几遍。昨天稍微有些下雨,外卖小哥要骑车,没法儿打伞,穿着雨衣进入店内十分正常,杀完人后,沾血的雨衣顺势就能塞进他后背背着的外卖箱,反正雨不大,不穿雨衣也无大碍。

他这幅打扮可以完美地混入这高度程序化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像一段伪装成系统程序代码的病毒,悄悄地潜入,悄悄地将别的程序感染,再不着痕迹地混入正常程序中,蛰伏。

假设他是怀着仇恨,有预谋地杀人,这一身装备可说是万无一失,准备得当。然而昨天的吵架是突发情况,然而事件的起因是一件小到让人啼笑皆非的杂事,谁也不知道李先生会和钱小姐吵得天翻地覆,谁也不知道李先生会气得离家出走,谁也不知道李先生会住在胜利宾馆——凶手又怎么知道要扮成这样,守株待兔般出现在阴影的一角?

除非……

这个凶手是听命行事、被人指派到那里杀人的职业杀手,他早就知道李先生会下住胜利酒店,于是早早地做好准备——而如果这么想,最初是钱小姐的找茬,她也知道怎么能让她的丈夫最大程度地生气,甚至知道自己的丈夫生气后将会住在何处,李先生又没有其他仇人……

她的嫌疑正在飙升。

虽然这样说很让人伤心,但一个人死了,最先被排查的往往是他亲近的人。人和人挨得太近,有时候会控制不好自己的刺与情绪,而正是因为最了解对方的软肋,也就最明白如何伤害对方是最有效的。

古往今来,仇恨的花总能轻而易举地从爱之上绽放,汲取着昔日的美好,肆意长大,长成恶臭腐烂的澎湃恶意。

“张楚云,”杨磊有些为这个猜想心灰,这么多年了,谋杀案似乎总也跳不出“亲近”的怪圈,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想起钱小姐哭得红肿的眼睛,“你觉得刚才问讯的时候,钱小姐的反应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张楚云也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钱小姐哭得鼻子都快被擦出血,怎么看怎么真诚,“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很伤心——你怀疑她?”

“嗯。”

“噢,这样。”张楚云斟酌了一下措辞,“那……真让人难过。”

“你不问问为什么?”杨磊瞥了张楚云一眼,“一般人第一次听见这种怀疑家属——尤其还是一个悲痛欲绝的家属——的结论时,通常会像看人渣一般看着我。”

“是吗。”

“是啊,”杨磊故作轻松,“以前有一个案子,被害人是凶手的父亲。那是我第一次办案。”

“然后?”张楚云眨眼。

“我把凶手铐到审讯室,那天下着暴雨,天气很不好,凶手低着头,年纪很轻,但成年了,够判死刑。结果我正问着,外面突然有人喊我,我一出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张楚云很给面子地接了这句。

“被害人的家属们站在分局门口,齐刷刷的,都是声泪俱下的模样。他们说着:‘不告了,不查了,把我们的孩子还回来吧,不可能是他。’——仿佛我们警察做的工作不是缉拿凶手,而是在街头十平米的按摩店给人按脚——第一次听说公不公诉还能带砍价的。”杨磊自嘲地勾起嘴角,“人嘛,总是伤害亲近的人,又总是本能地偏袒亲近的人。”

张楚云摇摇头:“你怀疑是有原因的,肯定有地方可疑。”

“……”杨磊沉默了一秒,移开了视线,“原因……吗。”

原因当然就是这样的事太他妈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谁愿意每天没事儿干盯着伤心的家属看啊?

杨磊烦躁地挠头,如果是□□的话,此案很快就能结束,逻辑点找好,审问交给李泽安,基本第二天就能定罪。这类案件好破,难点只在于如何抓到职业杀手。据他所知,职业杀手通常行踪隐秘,身份成谜,买家和他沟通也不多。

而很快录上来的走访资料,又进一步地加重了钱小姐的嫌疑。

“这个李达是个不老实的,他和钱小姐结婚就是为了钱小姐的家境,”屈婉婷举着自己的本子汇报,“而且表面上温和,其实早就出轨了,他的朋友很多都知道。”

“那你找到他情人了吗?”杨磊一点也不惊讶,淡定地往下问,“走访到没有?”

“嗯,他的情人很好找。”屈婉婷把本子翻了几页,“李先生的情人名叫何心,27岁,工作是解放路某发廊的洗头小姐,二人认识后私下产生了感情。据李先生的朋友们所说,李先生正准备和家里离婚,转而娶她呢!而据何心小姐供述,胜利酒店也正是他们平时幽会的地方。”

“那这么说知道李先生会在胜利酒店的人,其实有两个?”张楚云说,“李先生出门不是就是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杂事么,会不会是要找她?”

“对哦,那她……”屈婉婷猛地瞪大了双眼,“岂不是有很大嫌疑?”

一旁站着的李泽安摇摇头:“他们已经快结婚,李达承诺书都写了,她根本没有动机。现在世界上最希望李达多活的,应该就是她。”

“对哦……而且钱小姐前一段时间还给自己的丈夫买了意外险,看起来非常可疑,”屈婉婷的肩膀一下垮了下来,“据保险公司的人所说,他们二人互相购买了保险,去的时候也是一起去的,当时看起来比较恩爱,但离开的时候似乎大吵了一架。”

如此这般论述,逻辑上,钱小姐似乎真的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真是,可以的。”杨磊靠在了办公椅椅背上,慢悠悠地转了个圈,“人命啊,这么便宜。”

张楚云趴在一旁,盯着杨磊在光滑桌面上的倒影。他看见杨磊的眼皮颤了颤,嘴角很无奈地撇着,露出了一个介于难过和无奈之间的表情。

又出现了,杨磊谈深了案情时,脸上会流露出的,极淡的惆怅。

“可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杨磊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把被害人弄成那副样子呢?”

“你是说过度作案?会不会是因为要了却买家的复仇心愿?”屈婉婷倒是反应很快,“他是根据买家的要求做的——对吗?”

“对,可也不对。”杨磊转头冲着张楚云抬抬下巴,“你,如果你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杨队。”张楚云歪头。

“……没说完呢,插什么嘴!”杨磊翻了个白眼,在他额头上弹了个爆栗,“我说,如果你很讨厌我,找人杀我,你会怎么和那个人说?”

“我……”张楚云迟疑了一下,试图设想这样的情景,“我会跟他说,‘我想请你杀了他’?”

“然后呢?”

“就没了。”

“你要表达你的愤怒!”杨磊用力地强调。

“那,折磨一顿再杀掉?”

“对了,就是这个。”杨磊皱眉,“买凶的话,即使对怒火的发泄有要求,提出来的一般也是‘折磨’、‘殴打’这一类比较模糊而不具体的要求。可是这个凶手,”杨磊把电脑屏幕的角度掰到让大家都能看清画面,一抬手点了播放,“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楚云跟着看了过去,那个阴影般的男人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沉默地举起凶器,机械化地敲打被害人的后脑。被害人一动不动地由他折磨,而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被害人走向了水箱。

“这个折磨的过程……”张楚云的唇动了动,突然明白了杨磊的话,“有……两个阶段。”

“是的。”杨磊点头,“凶手折磨的过程太……具体了。你想,如果你被拜托来折磨并杀掉我,第一反应应该是殴打我?或者凌虐我?总之,我觉得无论残暴与否,时间长短,折磨的阶段通常是一段式,而这个……”

有着明确的两个阶段。

“我不能理解,”杨磊说,“仿佛这是这个凶手自己的意愿一样,可职业杀手真的会做多余的,麻烦的事吗。”

疑点重重。

而对于这样的怀疑,钱小姐歇斯底里地暴怒了起来。

李泽安负责审问,杨磊站在外头听里面的动静。钱小姐听见李达出轨之后愣了几秒,然后就疯了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咬着唇哭,崩溃。从头到尾,意外地安静,但极端愤怒绝望。

仿佛泡影全都破碎。

“怎么可能呢……”她低低地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那么好,不可能的……”

李泽安是局里心最硬的人,面对钱小姐的悲痛,他最贴心的举动也不过就是递上去一张纸巾:“钱小姐,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怎么知道呢?”钱小姐慢慢地把脸埋在纸巾中,呜咽着,“他一直都很迁就我,他对我很好,我真的很爱他,可是……”

“那你们为什么要互相买保险?”李泽安步步紧逼,“七月六号,你为你的丈夫买了意外险。”

“那是他要求的呀,”钱小姐闻言一下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李泽安,“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说要送我有纪念意义的礼物,让我们可以即使离去也能照顾对方——这也是假的吗?!他那么好,这怎么会是假的?!”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吵架?”钱小姐一愣。

“据工作人员所说,你们离开的时候产生了很大的争执,”李泽安面无表情地说,“我能冒昧的请问一下,是怎么样的争执吗?”

“……”

钱小姐直愣愣地,仿佛一座雕像似的静止在一个动作上,李泽安淡然看着钱小姐,钱小姐突然趴在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说,”钱小姐说,“希望能让我家出钱给他家里买一辆车,我同意了,说买辆20万的日产车,他突然发了脾气,问我为什么不买高档的,是不是看不起他的家人,我就生气了……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背叛我了,是不是就已经打算掏空我了?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他还爱我吗?”

“……”

没有答案。

信任一旦崩塌,每一件事都会让人充满怀疑。

“没有必要再听了。”杨磊从窗前离开,“不是她。”

张楚云跟了上去:“杨队。”

“我突然想起来,她当时见到我时,问的不是别的,是问李先生‘还有没有救’——如果是她买凶,她一定不会下意识地问这个问题。”杨磊轻轻地说,“她只是一个,被背叛的,可怜女人罢了。”

侦破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钱小姐的嫌疑因为那一通口供变得轻了很多,她也很快被放回了家,但至于能不能从阴影中走出,又是另一个问题。

案件没有什么突破口,就得一点一点地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从监控,从各种基础开始查起。大队的人每天连轴转,不光要处理这件事,还要处理别的。自从七月半那件学生杀老师的事之后,刑事案件的发生率似乎到了一个小高峰,层出不穷的案件牵制住了他们,燥热天气似乎终于滋生了无数暴怒与罪恶。

深夜。

“鹰城最近□□打得厉害呢,”小王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昨天不是还有什么帮派在隔壁区火并,结果怎么着,一网打尽!”

“他们拿枪吗。”张楚云不太了解黑帮,“跟电视上那样。”

“高层可能有枪,底下的人都是砍刀。”杨磊耸耸肩,“这年头枪不好拿——别当海关吃干饭,走私军火大罪一项,去年不知道铐了多少。”

张楚云长长地“噢”了一声,杨磊按了按自己的耳机,确认它接触良好后低骂了一句:“今天不是被缉毒队借来打毒的吗,小王你这样的技术警到底他妈为什么来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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