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使劲抽揷女大学生 医生我下面有点shi_世界被中二病占领了
大雨“噼里啪啦”毫不留情打着伞面,仿佛跟它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嘉禾手臂挽着一个大袋子,两只手艰难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伞柄,从顶上漏下来的雨水划过她的手腕,流过她的小臂,最后从两个手肘滴了下去。把她胳膊上挂着的大袋子也打湿了。
嘉禾一边心里骂着娘,一边暗自祈祷这把老古董伞能够坚强点。这已经是家里最后一把被她缝过多次还能用的伞了,再坏掉,她这个夏天就真的只能披着奶奶那件同样古董级别的雨衣出门接受风雨的洗礼了。
然而,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啪”的一声,这把历经沧桑的伞在她的心惊胆战中,最后还是没撑下去,伞骨一折,终于寿终正寝了……
“f-u-c-k!”兜头一股冷水浇下来,嘉禾终于再也忍不住出声爆了一句粗,右手拿着这把再次宣告退休的破伞狠狠一甩,恨不得一把砸地上踩上两脚好泄泄愤。
奈何胳膊甩是甩了,五根手指却没有听指令松开。她舍不得啊。
嘉禾表情阴郁,心里泪流满面,她买不起新伞……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嘉禾左手大袋子抱到胸前,右手顶着一把撑不起来的破伞挡雨,踩着一双不甚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地埋头冲进雨里。
一路溅起无数水花……全甩她背上了……
真是哔了狗了……
嘉禾一路埋头愤懑,在小巷拐弯处眼角刚扫到一抹身影,还来不及急刹车,一头撞了上去。
袋子从她手里滚到地上,零零散散的碎菜叶从里面撒了出来,沾了一地泥水,没有一颗完整的。
然后不合脚的拖鞋一扭……很好,崴到脚了……嘉禾心里咆哮。面上表情微微扭曲。
“你还好吗?”一只温凉的手稍用力撑着她胳膊,头顶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声线干净。
“没事,没事。”嘉禾调整好面部表情,借力把歪在别人怀里的身子站直,脚腕活动了一下,脸上又微微一抽。
擦,没钱买药酒!
嘉禾抓狂了。
“刚刚没看到,不好意思啊。”抬头看了一眼被她撞到的男生,高高瘦瘦的,举着一把伞,是个干净清爽,五官生得很漂亮的男孩子。
许弋刚想礼貌地说一句没关系,哪知眼前这个女生根本还没等他开口,就急急忙忙蹲下去拎起掉在地上的袋子,把洒出来的碎菜叶往里装。
她一蹲下去,大半个后背都漏到了他的伞外,雨水从支骨落下去,全都滴在她衣服上,她也毫不在意,只顾低头捡起一片片菜叶,甩甩水珠塞进袋子里。
被雨打湿的短发湿漉漉往下滴着水。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
许弋抿了一下嘴巴,把伞移过去遮住她,也蹲下去帮她把那些浸在泥水里的菜叶子捡起来。
沾上了雨水的菜叶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里显得脏兮兮的。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发问:“这个还要吗?”
嘉禾从他手里一把夺过菜叶丢进袋子,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你别碰,小心弄脏了手。我自己来弄就好。”然后三两下把所有洒出来的菜叶都捡了起来。
两人站起来后,嘉禾道了谢,又认真打量了他一番。
“你家也住附近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是最近才搬来的吗?”
“是,”许弋还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搭话,尤其还是个女生,不过如果保持沉默的话似乎又太没礼貌了,“前几天刚刚搬过来。”
嘉禾点点头,“真巧,我也住附近,能麻烦你送我一下吗?我的伞坏了。”晃了晃那把被她缝缝补补从死亡线拉回来好多次继续奴役,又再次断了伞骨的伞。
怕他拒绝,又赶紧补了一句,“我脚扭到了,不方便跑回去,而且我家不远,不会很耽误你时间。”
这真不是她脸皮厚,放在平时即使是淋雨跑回去她也无所谓,毕竟跑得快的话也不需要淋多久。但是谁让她现在该死地扭了脚?!难道她要一路顶着能把她打出脑震荡的大雨一瘸一拐地挪回去吗?
家里不仅没跌打酒,感冒药也没有啊摔!人穷成她这样连感冒生病也没勇气!嘉禾心里无比怨念,千百次诅咒着这个世界。
许弋怔了怔,然后才点头,“哦,好。”
“谢谢谢谢。”嘉禾再次真诚道谢,摆手谢绝了许弋的帮助,一瘸一拐地踩着满地水花往巷子里走。
嘉禾家不远,大概也就三分钟路程。
不过蹭了别人的伞,总不好一路不说话,那也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了(作者:目的本来就是蹭伞),于是她像常人面对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微笑地进行了最基础的一项社交:自我介绍。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呢,我叫卢嘉禾。”
事实证明,她选了一个极其错误的话题。
“许弋。”
礼貌的好孩子许弋话音一落,就看到旁边这个女生突地踉跄了一下,然后抽痛地吸了一口气,明显是又扭到了刚刚才崴的脚。
嘉禾悲愤: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有了那个正在上职校,脸上青春痘印还没完全消下去,整日带着一群小弟唧唧歪歪在天中附近抢地盘的黑人,还有那个在“算了”酒吧驻唱整日被黑人挂在嘴边惦念的黎吧啦,和还在帮家里摆水果摊的张漾这三个人的前车之鉴,她怎么还不醒目点!
眼前这个俊朗的美少年男生,那一身一看就干净出众、风清月朗的气质,这么有标志性的人物她刚才第一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不就是那个外号许帅的许弋吗!
再凑一个小耳朵,主要人物就可以开戏了!
嘉禾心中第n+1次地诅咒:i hate this world !
强忍着心情再次给道了谢,嘉禾“啪”地一声关上了大门,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好少年许弋,心想:这个女生真的好奇怪。
而且,她的家为什么在楼顶?那不是天台吗?
秉承着助人为乐而将人扶上楼的好少年,疑惑着默默下楼。
将四周被浇打得有些松动的遮雨篷布重新系紧后,嘉禾打开小阁楼的门,走进去。
脸上撑着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换了另一双旧拖鞋,丢下那一袋子菜,拿起小桌子上的旧式电热壶,又“啪嗒啪嗒”地走出来,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接了水,然后进屋烧水。
洗头洗澡。
她怀念热水器,她怀念浴缸,她怀念洗发水沐浴露,哦,不对,这两个在痛下决心后已经买了(别怀疑!在最开始为了省钱吃饭,在之前的洗发水沐浴露用完后,她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过着没有它们的日子,忍了好久最后终于攒了一点点钱也只能咬咬牙买了块香皂!)她怀念海鲜!她怀念水果!她怀念零食!
她怀念爪机笔记本!怀念她的king size大床!怀念她曾经的钱包银行卡信用卡!
没钱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这个未-成-年的身体甚至都没办法找到一份像样的能糊口的零工!
在这里你即使想去餐馆当个短期兼职,人家也是不肯要的。比起那些能够长期做的熟练工,谁家老板愿意要这种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女孩?
更何况你还不能长期干?
除非她放弃学业——这当然不可能,她需要文凭需要学历,否则根本不可能恢复从前的“正常生活”。
从阁楼外的小厕所洗完头洗完澡出来,嘉禾接上吹风机迅速吹干了头发,没钱连病都生不起。
这个身体的原主就是因为生病,又舍不得花奶奶给她攒下来,所剩不多的钱,于是在家硬熬,结果躺着躺着就香消玉损了。
然后她莫名其妙就过来了。
原因难道就是因为她也叫嘉禾么?
完全不可理喻。
嘉禾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皱巴巴、泛旧发黄的信封,上面依次写了“初一”“初二”“初三”依次到“高三”,只不过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都已经空了。
嘉禾拿起写着“高三”的信封摸了摸,从里面倒出几张大大小小面值不等的钞票,犹豫着抽走了一张,想了想又塞了回去,然后叹了口气。
不能再用了,再用她连高三的的学费都凑不够了。
没错,这是这个身体唯一与之相依为命的奶奶为孙女积攒的学费,遗憾的是,她在攒够孙女高中三年的学费之前就去世了。
无亲无故的女孩因为太过伤心,加上长期营养不良,结果没多久就因为高烧病倒在屋里,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也跟着走了。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