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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软糯可爱受 肉棒在双腿间疯狂律动_玉昭词

新年时圣驾移至凤翔郡,洛阳传来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安禄山死了。

这是安禄山起兵造反后的第二个新年,距离他在洛阳称帝不过一年。他的皇帝梦只做了一年,就终结在自己儿子手上。

安禄山称帝后深居洛阳禁中,朝事托付给谋士严庄,不理朝政。因为身患恶疾,脾气也日渐暴戾,动辄鞭笞左右侍从官员,连严庄都经常挨打,下属积怨颇深。

安禄山长子安庆宗已死,次子安庆绪不得宠爱,安禄山有意立宠妾段氏之子安庆恩为储。安庆绪怕失了储副之位便要遭杀身之祸,严庄便诱说他杀安禄山以代之。

二人串通内侍李猪儿,趁安禄山熟睡时刀斫其腹将他砍死,埋在床下。将领军政都向严庄报备,数月不见安禄山之面,以致他死了也没人知道。

严庄对外宣称安禄山病重,立安庆绪为太子,年初便登基为帝,尊安禄山为太上皇。安庆绪坐稳了宝座,才挖出安禄山的遗体发丧,尸体已腐不成形,恶臭难掩,只停灵三日就下葬了。

对比两边的新皇和太上皇,不得不说李唐的皇帝实在太仁德恭孝了。

这与菡玉所知的历史不尽相同,她并不知道安禄山死得这么早。或者说从很早开始,因为她的加入参与,许多细节已经变了。

譬如她的父亲吉温,小玉记忆中是安禄山起兵之后,吉温因为曾攀附他而牵连被贬,在岭南被罗希奭擅自罚罪所害。是以她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让这件事提前了半年发生,救之不及。

也或许是因为她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女孩,居住在深山中,远离乱世不知时局。等她下山四处游荡时,安禄山史思明都已死于非命,中原大地乱成一团,藩镇各自拥兵占地为治,朝降夕叛,百姓不知何人为主。

安庆绪勇鲁无谋,又是靠不光彩的手段登上皇位,难以服众,安禄山原先麾下那些战功彪炳的大将都不服他。唐室君臣都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广平王养好伤后,再度整军挥师东进。

菡玉一直为李泌之副,协助他处理文书。行军没有绝对的文武之分,有时也需要持枪执剑。

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叛军将领安守忠率军攻打占领武功,距离凤翔仅五十里的大和关传烽火告急。李泌命菡玉持他的鱼符去斥候营点一支小队,轻骑前往大和关侦察,她索性亲自带队前往。

到了大和关,发现寇关的只是一队散佚游兵,总共两百多人,与安守忠大军走失,攻下大和关抢夺粮食补给休息,凤翔并无威胁。

撤退时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大和关外又有一队叛军散兵来投奔,正好与这边的斥候相遇。大和关的叛军听到动静,也出关应战,两面夹击,十几人的斥候小队全军覆没,只有菡玉一人生还。

她能幸免并不是因为不畏刀伤,而是有人出手相救。

她被敌骑□□扫中后脑,从马上跌下,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天空中有一道黑影,大鹏展翅似的掠过。

醒来时并不是大哥为她重塑了一副身躯,而是第二天清晨,她被李泌派来救援的参将从尸堆中挖出来摇醒。

满地尸首,我方斥候的,敌方叛军的,混在一处。每个人都是因外伤而死,或枪或刀或箭,那些武器都还带着新凝的血迹。

据参将说,他们刚赶到时抓到了一个活口,是个胡人叛军将领,已经重伤濒死,还强撑着爬出去数丈远。他只来得及瞪大眼指着尸堆喊了声“鬼啊”,便咽气了。而后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她。

斥候只有十几个人,武艺不精,怎么可能杀掉两百多叛军。士兵们翻遍了所有的尸体,找到那十几名斥候的尸骸,确认他们也都已殉难。

参将检查了大和关内的残迹,最后勉强得出结论,猜测是因为叛军采食了附近的毒蘑菇,产生幻觉,以为来投奔的另一支散兵是官军,双方黑暗中不辨你我,内斗至两败俱伤。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是一共就两百多叛军散兵,死都死了,大和关也已拿回,虚惊一场,这事就这样略过去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菡玉虽然疑惑,但元帅府事务繁忙,她也没有多想。

直到梦中重历,她才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为什么就是想不到,那个昏迷前所见的黑影是他呢?自身的经历已经如此玄妙,为什么不往鬼神之事上联想呢?明明那个叛军活口都提醒过她了。

梦境就是这么奇妙,不知那个观看感知的“我”,和其中正在经历的“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她时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杨昭就在身侧,但梦境中的那个菡玉,却还依照着原本的轨迹我行我素。

菡玉做了一个梦中之梦。

非常寻常简短的场景,她已经梦过许多次。她梦见自己深夜醒转,窗外月色明亮,杨昭坐在榻边,温柔地抚她的发,说:“玉儿,你醒了。”

只是那么简单的场景,那么简单的动作,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欣喜若狂。

她扑过去拥抱他,双手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的身影如水面倒影,泛起一圈涟漪似的波纹。

他的笑容有些悲凉:“玉儿,我已经死了。”

以前他曾说过的,你不是人又如何?莫说是莲蓬藕荷,就算是猛兽厉鬼,我也要你。

这也是她想说的,可是她梦见过他那么多次,从来没来得及对他说过。

她只来得及惊醒后对着空无的床沿流泪,那块梦中他坐过的地方。

他在地下,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处,那是即使她轻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这次她与往常梦醒后一样,睁大眼盯着帐顶,了无睡意。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色亮得不似夜晚,透过窗棂洒了一地细碎月光,随着风动在青砖地上跳跃。

窗前有一棵槐树,才一人来高,枝叶却长得很茂盛了,影子在屋内拉得老长,末端投在她脸上,像一只模糊的手,轻轻摩挲她的脸庞。

她心里忽地一跳,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棵槐树。树影映在窗纸上,朦朦胧胧的,恍惚便像是一个细瘦拉长的人形。

即使变了形,依然那么熟悉。

她心头突突地直跳,却不敢妄动,怕这又是一个梦,她一做剧烈的动作,梦就碎了。

她缓缓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手握住窗框却不敢打开。那只是一棵槐树,她知道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是你么?”

那影子突然一晃。

她想也没想,一把推开窗跳了出去。

窗前只有一棵一人来高的槐树,被风吹得枝条颤动,叶子沙沙作响。院子里空荡而安静。

她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梦里他坐在床边时,还未醒就能觉察他就在附近。额头中央隐隐作痛,如火燎烧,眼前也好似隔着火焰的热流,扭曲晃动。

她朝着影子晃动的方向追去,穿过一条又一条幽暗的走廊。月亮渐渐躲进云后,所有的暗影都慢慢连成一体,连同她要找的那道影子,她再也找不到那道影子。

“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

她嘶声大喊,声音穿透一进一进房屋,再从遥远的地方返回来,波浪似的荡开。

周围的人被惊醒了,各屋次第亮起了灯。廊檐下的灯笼也都点上,灯火通明,那些暗的影子,便都看不到了。

李泌也被惊动赶了过来,发现她神智迷乱,额上滚烫。菡玉不敢告诉他自己的怀疑,只说窗外树影晃动,以为有刺客。

李泌原本和广平王一起去了城外的石鼻驻地视察,原定明日下午才会返回凤翔,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急事,让他半夜三更赶了回来。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大哥道法高深,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杨昭才能悄悄接近她。而大哥即使在十几里之外也有所察觉,所以夤夜赶回。

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梦里的她,终于开始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新帝急于收复两京为自己正名,封郭子仪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命其领兵赴凤翔,作为广平王东征的副手。

经过数月准备,各方军队齐集凤翔,遣攻长安。

菡玉居然在众将中看到了杨九。

她现在已经不叫杨九,改名杨怀恩,也可能这就是她本来的名字。

杨怀恩以男子身份从军,跟随王思礼,因为武艺出众屡立战功,已经升到兵马使之位,被她割下的叛军将领的首级不计其数。胡人志短,一旦将领阵亡便士气大跌,兵卒作鸟兽散。

杨怀恩麾下还有一名副将,他的弟弟杨怀谨,狡狯多谋。这兄弟俩一武一文相得益彰,初出茅庐便锋芒毕露。

杨怀谨自然就是杨十郎。

菡玉奉李泌之命前去各营传信,杨怀恩看到她面露愧色,低头接了军令匆匆离去。倒是杨怀谨,神色有些骄矜自傲。

那样的神情,她在建宁王脸上也看到过。

这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从权贵子弟、隋朝宗室沦落为奴,又把握时机东山再起,他的目的是否仅止于此?

离开杨怀恩营地时,她又遇到另一个意外的熟人——杨昌。

杨昌就没有杨氏姐弟的雄心和官运了,他还是个伺候人的仆役,一手拿刀追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鸡满地乱跑。

菡玉跃过去把鸡赶回他身边。杨昌捉住了鸡,喜滋滋地说:“跑也没用,养了你这么久,就是为的今天!终于可以杀了给九儿好好补一补了。”

菡玉暗暗皱了皱眉。

杨昌抬头看到她站在面前,手一松,那只鸡又扑棱棱地飞走跑了。

他眼中先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喊了一声:“吉少卿!你、你还……”想说“你还活着”,然后才想起当日自己跟随杨氏姐弟、弃主而逃的旧事,笑容里就有了一丝尴尬之色。

菡玉并不怪他。他只是一个奴仆,或许至今都不知道杨怀谨在马嵬驿那场变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冲杨昌笑了笑,语气坦然地问他别后际遇。

杨昌一直跟在杨怀恩身边,离开马嵬后向北而行,碰上了遭遇小股叛军的王思礼。杨怀恩出手相救,王思礼见她武艺不凡,破格将她收入麾下。现在杨昌是杨怀恩的仆人,随军照顾她饮食起居。

菡玉问:“那你知不知道杨将军她……”

杨昌领悟,点头道:“当年就知道了,所以起居之事更不敢假他人之手。”

菡玉道:“你办事细致,有你在身边照应必然无妨。你好好跟着她照顾她吧,乱世浮萍身不由己,前尘往事就莫再介怀了。”

杨昌对她躬身致谢。

现在回忆起来,当初在相府的时候,杨昌似乎就对杨九姐弟俩格外关照。那时他们都是杨府家奴,他或许有过些什么心思。

他叫她九儿。

但是如今的朔方兵马使杨怀恩,他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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