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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闯豪门_第一章 在鲜血淋漓的死亡中拉开序幕/scarlet.EMT

三月,春天刚来,杨树花纷纷扬扬洒了一地,薄而碎的细绒在地上铺成淡黄色的“毛毯”,落下脚步之后,便留下一串足印。

这场景如果出现在漫画里一定很美,但是很抱歉,陈北有粉尘过敏,所以每当这样的时节,他就变成了完全缩在家里的死宅。

春光明媚,惠风和畅,从二十楼的阳台往下看,人群稀稀拉拉,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今天是周日,明天又要去学校上课,高二的课程紧锣密鼓,陈北回忆一下自己什么也没做的双休假期,感觉有些头疼。

没有约上挚友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踏青,也没有去隔壁大楼的小资餐厅好好犒劳自己的胃,甚至没能痛痛快快地玩游戏——

这样的周末,还有什么意义嘛。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天色基本黑下来。

陈北家的房子,洗手间是面向另一栋大楼的墙壁,中间黑黢黢一片,见不到什么灯光。

他刷完牙,刚放下杯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洗手间侧边的强化玻璃突然碎裂,一点亮光在他的视线里快速放大,常年锻炼的身体让他下意识朝左偏转,但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下一刻,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便盖过了他所有的感官。

在失去意识之前,陈北似乎看清了亮光的面貌。

那是长矛的矛尖。

也就是说,站在二十楼室内的他,被窗外的长矛打碎玻璃之后,爆头了?

身体重重倒下,意识陷入完全的黑暗。

像是过了一刻钟,又或是一个小时,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种久违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眼中看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身穿浅蓝色纱裙的女孩子手里抱着黑猫,站在一棵老榕树下,她面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青石板。女孩子的脸被及肩的短发遮住了一半,加上她是倚在榕树上,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浅浅的唇线,微挺的小鼻子,半闭着的眼睛被睫毛覆盖着,很可爱,也很漂亮。

这个女孩子的纱裙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风格,陈北只在电影里见过,她的漂亮程度超过他认识的很多女孩子,但并不能说出与谁相似,还有,她依靠着的那棵老榕树,独树成林,交织的气根在树后不知道延伸了多远。

远方的天空昏昧低沉,似乎笼罩着浓浓的雾霾,太阳光藏在这些尘霾后面,模糊成了惨白色的光晕。

女孩骤然睁开了眼睛——

这幅图景便像是照片里的背景图,被迅速勾选拉远,然后羽化模糊,最终消失,陈北的眼睛里也再度出现家里那熟悉的天花板。

脑袋上还残留着尖锐的疼痛感,有些像小时候被啤酒瓶插伤的那种感觉,但痛感更深。

对了!他猛然记起来,他似乎被打碎窗户玻璃的长矛爆头了!

陈北下意识看向窗户,那里的玻璃确实碎掉一块,玻璃渣子还溅到了洗手池里,可地上没有鲜血,头上的痛感也在慢慢淡化,伸手去摸的话,也没有什么伤口的样子。

相当莫名其妙啊——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吗?

长矛,蓝色纱裙的女孩子,黑猫和老榕树什么的,都是幻觉?

他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洗手台站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和早上的时候一样帅气,头上也没有伤口。

是因为老在想那些东西,所以出现幻觉了?

陈北总喜欢在脑内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但他又没有写作和画画的天赋,所以只能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那些故事。

有着收藏亲子百合黄漫怪癖的女儿和可爱妈妈的同居生活啊,女装主播纵横游戏全能发展成为造物主啊,哥哥在外挂系统的帮助下攻略妹妹啊……总而言之,是一些很精彩很有趣的东西,陈北经常因为想象这些故事太过入神而导致失眠。

所以,刚才的事情,真的就只是幻觉——吧?

幻觉、幻觉你妹啊!

谁能告诉他,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个提着染血长矛的女孩是谁?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联系刚刚的事情,总觉得很危险啊!

镜子里,长矛猛然刺了过来。

陈北下意识蹲下去,哗啦啦,洗漱台上的镜子碎裂成好几块,那根货真价实的钢矛骤然下压,狠狠打在他的头上。

嗡——耳朵里一阵低鸣,眼前放花,后脑勺的地方有热热的感觉,全身都开始发软。

真实的疼痛感让陈北明白,这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在提着长矛来杀他。

他想拖动身体跑出洗手间,然后拿到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报警,但是后脑再度被猛烈抽击,身体一翻,撞在洗手台的边缘,牙刷杯子洗面奶掉了一地。

他也因此直视要杀他的凶手,那是个红色马尾辫的女孩子,身高不高,上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下半身是牛仔热裤,和发色相同的眼睛很大,脸上十分平静,可她手里的长矛已经再度举起,精准地刺向陈北的左胸。

动不了。

陈北的脑袋一阵发晕,身体酸酸软软,就算看到了长矛,也完全躲不开。

“噗嗤。”

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陌生而恐惧,尖锐的疼痛感从心口传来,陈北僵直着伸出手,口中嘶喝:“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来杀我?

黑暗再度侵蚀他的意识,也让陈北确信之前的袭击并不是幻觉,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到女孩子开口,那是不太流利的汉语:“就算能复活,再傻一次九号乐……”

复活……吗?

茫茫黑暗将陈北笼罩,他像是孤立无援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上独自漂流,意识里都是混沌,无法思考,也没有任何感知。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他再次有那种醒来的感觉,猛然睁开眼睛。

他又看到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从下往上,女孩子的下颌光洁亮丽,没有一丝赘肉,可那双眼睛里却全是冷漠。

长矛再度落下——

这次是喉口,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思绪也几乎没有启动,剧痛感再次将一切淹没。

……

醒来,被杀,醒来,被杀,醒来,被杀……

这样的过程不知道重复了几次,红发女孩每次都尝试用不同的方法杀死他。

砍头,腰斩,电击,毒药,火烧,溺毙……

那种冲垮意识的剧烈疼痛也在重复的经历中逐渐变得麻痹,身体机械性抽搐,可意识里已经接收不到疼痛的信号。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直到某个时刻,一人对另一人的屠杀突然停止。

陈北的瞳孔已经扩散,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带着模糊的毛边,像是高度近视一样,他隐约听到那个女孩子似乎说了什么,可是耳朵里却听不到具体的声音。

最终,他又昏了过去。

在二十楼外的黑暗之中,饱经世事的双眼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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