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传来娇妻的呻引声 陆医生的心上人百度云网盘_彼得潘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恋人。
他们相识的晚,分别的次数也不算少,可偏偏这一次,像是再也不要见面一般,一个生分的杳无音信,一个沉默着好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固执地等待。
其实,偶尔回过头来想想,从边伯贤第一次真真实实踏进梦想,从季杭言终于能够握住人生开始,恰好都是耀眼的年华。
那么,在那个时候,那样的初遇,怎么不让人羡慕?怎么还能算……晚呢?
我和你在一起,我看见过你的汗水喜悦,我陪你承受过尽头绝望,这一切,风吹不走,雨打不散,就已经足够了。
2016年的除夕,时隔近十年,季家终于吃上了严格意义上的团圆饭,撇开所有公事杂事,季然带着老公儿子回了北京过年。
那几天,膝下子孙笑闹,旁支小辈拜访,季老爷子的身体也渐渐好转,整日笑哈哈的模样,好似全不把年前闹出的事儿放在心上。
从新年起,季珉泽便闲置在家,和姐姐姐夫聊北京的变化,陪妻子逛个商场提提意见。
稍不留神瞧了一眼央视新闻,忍不住一阵批判,被老爷子一瞪,立马老实:“这不刚闲下几天的功夫,还没改过来嘛!”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辞了公事,在中韩友谊路被截断,在国内国外各方面形势还没有正式摆上桌面的时候。
季珉泽给上面递了一封反思书,大致意思就是他处事不当,在中韩沟通这方面太过草率,导致现如今的僵局,作为这件事的总负责人,他全权承担。
这一举动,在外人眼里看来,除了好奇探究,更多的是庆幸。
季家这棵在京城太阳下杵了多年的大树,蓦然退到了阴凉处,那么一大片地儿,随便分分便是数不尽的好处。
于是,这个春节,前来季家拜访问候的人不少,笑眯眯的眼睛里,满是打探审视的目光。
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季家的这个年,过的真是甜到心眼里了,尤其是现在的一家之主,季珉泽。
前脚拜年的人刚走,后脚贺春的的人就踏进家门,添完了盘子里的糖果小食,紫砂壶里的茶水已经告急。
新茶端上桌,季杭言才转身,就听见身后的人夸赞:“季书记,这是您家闺女吧,长得可真漂亮,看着也懂事孝顺。”
季珉泽摇头谦虚:“哪里哪里!”
“听说是设计师?上学的时候就拿过很多大奖。”客人一脸羡慕:“季书记,您可真有福气。”
“没有没有,小孩子兴趣上来了而已。”季珉泽摆手笑,叫住走开好几步的亲闺女:“言言呀,来,再去给爸爸泡杯茶。”
那什么,茶不是才搁在您老面前,就不能将就着自己高抬贵手添一下?
季杭言扶额,转头,笑的乖巧:“好嘞,爸,泡你喜欢的普洱成么?”
随后的几天,某人活脱脱地被她爹被使成一个陀螺,滴溜溜转个不停。
年初三,好不容易赶上几位长辈被邀去梨园听戏,季杭言才有了歇脚的功夫,然而下一秒就被家里的国外友人拉出门转悠,美其名曰:回忆童年。
在北方呼啸的雪花和沙尘里,安承旭拽着季杭言,乐呵呵地逛遍了整个北京城有名的小巷,把□□故宫整个重游了一番,要不是最后时间来不及,估计周边的长城都得转悠完。
他幼时在北京长过一段时间,不是没有想过要回来这里,但妻随夫子随父,于情于理他都得待在韩国。
可他也是确实喜欢中国,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地方,无关国籍,无关国情。
喜庆的红色挂满整个老城,在飘扬的白雪里格外刺目,年一过完,便又变成了喧闹的都市,满是刺眼的霓虹,繁华奢侈的代名词。
季杭言站在自家的阁楼上,面前一块雪白的画板早已被四月斑驳树影和繁花替代,鲜红色的水彩一笔一划勾勒出旷野里的瓦片木屋,刹那间夺走所有的视线。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妥,侧过身,换了一只浅咖的画笔,再低头,淡淡的人影出现在一地枯草野花之上。
呼应着越来越耀眼的画纸,夕阳也变成暖调的橙光色,五点过半,格子窗,院门外,黑色的奥迪停下又缓缓驶离。
木质的阶梯发出喑哑的声响,画纸的边际被小幅度掀起又落下,阁楼的小门被轻轻打开再关上。
当一切恢复平静,季杭言终于搁下画笔,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脸侧映着四月傍晚的彩霞。
“爸,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指尖沾染着五颜六色地染料,毫不客气地抓起桌边早已色彩斑斓,分辨不清原本模样的布料。
身上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脚下踩着一双蓝色棉质拖鞋,格格不入的搭配,好笑却又可爱。
季珉泽背着手,一步步走到画架前,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答反问:“闺女,要不改行画画?这年头,当个画家也挺不错的。”
一听就是揶揄的口气,季杭言停下擦手的动作,唇角弯起笑:“您是想让我一辈子啃老?还是饿死街头?”
要真说这年头,当个画家可不容易,瞅瞅每年国艺苑开展的时候,那一个个两鬓斑白的老画家,哪一个不是熬了三五十年才得了个国手画师的称号。
更甭提年纪轻轻的小画手,没名没望的,谁要你的画?
“这是什么话?”季珉泽斜睨了她一眼:“我闺女这么好的画,看着就和别人不一样。”
季杭言哭笑不得,搬起画笔盒往水池边走:“我是您的女儿,您当然事事觉着好了。”
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哗哗哗流下,顺着画笔滴落,变得绚丽夺目。
这间阁楼,是当年季杭言初学画时,季老爷子特意找人翻修的,连接水管和洗水池,就花费了不少功夫,二十年过去,如今看着也老旧了。
季珉泽捡起地上散落的画纸,一一归置放好,父女俩难得的悠闲时光。
他数了数画架上的画,六幅,春末夏初的景,相互交错的花树和人影,足够换下客厅和书里的冬画。
“闺女,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工作?”询问的语气,盛满释然,季珉泽研究着眼前的画该搭配什么色的框架。
手上的颜料被洗去大半,季杭言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洗池底浸着的画笔:“前两天有去公司的服装展,设计图也交过好几份,我可没闲着啊!”
听女儿这么说,季珉泽没好气地道:“什么前两天?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呃……好像确实是那样,这几天全在家里画画了,可她真的一张设计图都没有少啊!
季珉泽缓了缓语气,换了个话题:“爸爸送给你的车,怎么换了个颜色?”
年初,他给季杭言买了辆车,市内中等的价位,还算可以,唯独特殊地,他给挑了一款亮眼的红。
季珉泽认为,神采飞扬的红,才配得上女儿要强的性格,可上周,他发现,红色变成了大马路上普遍低调的白。
“红色太耀眼,换个色儿你和妈也好开出去。”季杭言把洗净的画笔放在沥干的台子上:“您刚才不也说了,我迟早得回去上班,到时候这耀眼的车谁用?那还不如换个颜色,你们二老用。”
季珉泽不赞同: “我们有接有送的,哪里用的着?”
他还是喜欢原本的款式和颜色,典型的人老心不老。
颜料洗净,季杭言拿了块干净的白布擦手:“得了,爸,您现在可是人民教师,公民身份,我才不相信你会一直接受专车接送的待遇。”
一月份季杭言赶回北京,正是中韩关系离析分明的时候,上面瞒的紧,却挡不住各种谣言四起,季珉泽常年在外,对国内形势向来不明。
也不知谁在季老爷子面前胡乱说了话,说上面正质疑季家的作态,还拿出了证据,老爷子怒气攻心,直接喘不上来气送了医院。
那段时间,季珉泽医院法证处两头跑,闹心的慌,看见女儿扔了工作回国,一大半把年纪了,还要妻女一起跟着担心,更是耐不住性子。
那天,季珉泽和老爷子说:要退居二线,不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后,从季书记到季老师,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季珉泽递的那一份辞呈被压了整整三个月,最后还是被上面批准了,连带着一份军事大学的国际外交教授聘请书。
三十年外交官经验,精通多国语言,人脉也还不错,他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想着:大学老师也算是为祖国尽心力,而且空闲时间多,可以陪陪父亲和妻子,再说唯一的女儿,喜欢设计也有本事,工作重心在国外,和北京的各种关系搭不上线儿。
倘若他固执地要坚持政治发展,才是挡了女儿的路,再者,叶岚跟了他大半辈子了,怎么着,也不能再心惊胆战累下去。
索性撂挑子不干了,结果他也都担着,下面跟着的小辈,也不会让他们一个个在这件事情栽了。
从头到尾,旁观好戏目瞪口呆的人不少,原以为一场大战爆发,哪知道还没开始便直接结束了,季珉泽这一撒手,北京城里慌了的人不少。
季家的做法太任性,让那群费尽心思布下局准备一网打尽的人,功亏一篑。
自始至终,那群人低估了一件事情,季珉泽不仅是个妻奴,还是一个女儿傻瓜。
他经历过爱情,他比别人都看的清楚,他总不能,直到最后,还枉顾女儿的幸福。
事实证明,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窗外的风打断他的思路,季珉泽回过神,季杭言已经站在门外:“爸,我出去一趟。”
快步走开的身影,他只来得及叮嘱:“晚上早些回来。”
“知道了。”季杭言回应着,来不及回头,身后那人,已有了夕阳余晖的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