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写的交换经历 浓精灌满花壶_遗失物
山涧鸟鸣,绿林小径,阳光照耀在众多蓬勃萌发的绿意上,拂面的山风还带着冷冽,我站在山腰的观景厅,俯瞰立鼎山周遭的山水美景,等待管理员的到来。
这里是汤河市西郊的立鼎山,汤河市最着名的点之一。它着名的原因,并非观光旅游用途,而是因为丧葬法规的严格规定,让这里成为汤河市富豪们极少数能够选择的合法风水宝地之一,整座山被大大小小的家族圈地,整建了自家的墓园。
张纪璇的家族就将她安葬在这里的家族墓园中。
张家这几年过得相当不如意,家族资产与七年前相比,缩水了将近一半,这对一个小家族是相当大的打击,与其他势力对抗中总是无法取得优势,家族就在衰败和勉强维持间苦苦挣扎。据说张家一直怀疑有人专门针对他们,设计陷害或落井下石,却迟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我怀疑这当中有邱副总的一份功劳,就不知道张家人里头有没有明眼人怀疑过。不过若是细想,纵使怀疑了,也很难归罪到她头上来:孤身一人,在外商公司当了两年的副总,没有人脉钱脉,对于一个资本雄厚的家族能构成什麽威胁呢?
管理员开了电动四轮车过来,我请他帮忙将带来的花束和水果饼乾装上车,接着坐上他的车进入了园区。
我请秘书打电话向张家要求探访墓园时,原本以为多少会遭遇到一些阻挠,没想到很轻易就通过了要求。据说这是张纪璇的母亲亲自指示的,她还向秘书表示,希望以后我能多去看看,这样张纪璇就不会感到寂寞。
七年了,多少物事人非,连张纪璇的母亲都对这段恋情示软了。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纪璇走了,走得如此洒脱,一如她留下的痕迹所昭示的性格,甜美而纯粹,这样的人是很难留在人间的。
我后来想尽办法打听她过世后的一切消息,知道她留了两张简短的便籤作为遗言。其中一张是她留给家人的,写着对不起父母期望之类的言语,另一张没有署名,上面简单写着:「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天使。对不起。」
我在造风科技看到便籤内容的时候忍不住哭了。我感觉是如此的对不起她,因为那个爱她至深为她苦为她痛的邱副总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办法还给她了,而邱副总是答应她要一生一世的。
是的,一生一世。Angel1314,这就是邱副总手机以及笔电的开启密码。在看到遗言的那刻,我想起了邱副总对她心心念念的承诺。
我请管理员和我一起清理她的墓园,将花束以及据说她最爱吃的水果饼乾摆上。等管理员离开后,我向她描述了邱副总这七年来我所知道的一切遭遇,那些让她不好过的人现在过得很不好的消息,以及我对于未来的想法。
现在时节已是三月,春天的脚步慢慢迈向了汤河市。而在她将至未至之时,汤河市的商业风暴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农曆年刚过不久的一月底,章华才和家人团聚回来,定海集团贺家就被人检举,说他们成立海外人头公司,伪装成假外资大量购买陆城工程股票,再高价卖给自家的定海证券,从中赚取高额差价。贺家自此深陷风暴,贺立康在屡次被检方约谈后,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焦头烂额地中将手上的烫手山芋,也就是陆城工程股票抛售。定海证券股价应声大跌两週,终是落入了与陆城工程相同的命运---从去年年末到现在,陆城工程的股价经过几番转折,早已跌破该有的市值,几番争夺下,被五六批人马分食了这块大饼。
这所谓的五六批人马,严格说来只有两批,也就是陆氏财团和白起俱乐部。白起俱乐部为这次计画可谓精锐全出,成员们这时自然不会手软,以狼群的力量狠狠地咬下了陆城工程这只霸天虎半身肉下来。
周姚一如先前预料成为这场风波的最大赢家,我的造风科技也雨露均霑了不少。二月底陆城工程的董事会,她和白起俱乐部的人马横扫了大半董事席次,让陆家人马愤而退席,声称被算计了、董事票选程序有问题,扬言要重新召开董事会重选董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陆城工程中陆派人马垂死的挣扎,陆城工程变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返家的路上,我不断想着邱副总和张纪璇的事。也许是在为自己找藉口吧,我对于这段七年记忆的消失产生了一种猜想。
张纪璇走了,我必然很难从她的离开解脱,所以当报复的事情即将告一个段落的时候,邱如蔚内心的痛苦自我防卫机制就运作了,如果邱副总这段记忆不消失,我这一生也许会依旧深陷失去爱人的痛苦深渊中。又或者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我透过邱副总这段记忆殉情了,随着张纪璇的死,这些记忆似乎也不复有存在价值。
只是无论怎麽样的猜想,这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邱如蔚是一个胆小鬼,她逃避了。她逃避了情人的死,逃避了面对章华,逃避了面对自我。
我想,在承认这个事实之下,也许我可以挽回其中一个让人悔恨的过去,就是面对章华。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对于章华吐露所有的过去,邱副总的、我的。
週六的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秉着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我先到市中心买了些製造用餐情趣的食物和陪衬品。我打算用上众所周知的老方法,烛光晚餐。浪漫灯光、沙拉前菜、蕃茄浓汤、蒜香海鲜义大利麵、最后再来瓶红酒,等两人都有些微醺,在这种时候再吐露心声,应该是最容易被感动和原谅的吧?
章华上午时和几个好朋友去了陆常怡家,下午回家时她还没有回来,正好方便我准备烛光晚餐的漫长前置工作。
等我精心地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已是晚上六点,我关闭了客厅和厨房大灯,坐在沙发上,在期待中带着惴惴不安的心,等着章华的返家。
我就这样傻傻地坐到了七点半,才发现不对劲。章华不是会让人等的人,若超过七点还没有回家,她一定会打电话联络的。我担心她出了什麽状况,正想打电话联繫她,手机就已经先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邱如峰,想着他打来的真不是时候:「如峰,有什麽事晚点再说,我有事要先联络你章华姐。」
「姐,别挂!」他急忙说:「我正是因为她才打电话给你的!」
听着电话,我心里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说:「章华姐刚来找过我,把所有以前关于你的事都问遍了。」
「你说了???」我质问他,连声调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度。
他哀声辩解:「我能不说吗?二姐,她就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啊!我心慌死了。」
我心里也开始慌了,章华为什麽会忽然去找如峰?对了,她上午去找了陆常怡。一定是陆常怡查出了最后瓜分陆家大饼的狼群名单,这里头是有造风科技的,然后据此对她说了些什麽,让她起了疑心。陆常怡一向不喜欢我的,怎麽可能不顺便对章华吹点耳边风?
挂了如峰的电话后,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拨打了章华的手机号。电话先是响了很久很久,然后被对方切断。我毫不迟疑地选择重新拨号,和对方展开了长达半小时的拉锯战,直到对方最终忍受不住,将电话接起。
「章华。」我叫了她,正想要对她解释。
章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平静如昔:「我都知道了。」
「你先让我解释。」我赶紧说。
她没有理会我:「如蔚,我想我是没办法接受和你在一起了。始终,你都在瞒着我,无非是瞒得多还是瞒得少,是瞒着感情还是事业罢了。」
「你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别来找我,过阵子我会去搬东西的。」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抓着电话抱着头,要求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很难。我忍不住要想,先是邱副总失去了张纪璇,如果我再失去章华,人生还有什麽意思呢?
更何况,她还没有听我的解释,还没有看见邱如蔚是如何的爱她。
我起身打开客厅大灯,在客厅走道的一侧来回缓步踱行,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好好想想这时候该找谁帮忙。
在证明邱如蔚是如何爱她之前,我得先把她的人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