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完弄护士长说 棒棒老黄去世_带挂系统
我有些懵了,夜刑渊在干嘛?
夜谭立刻低声道:“主人,看对面楼上。”
我往旁边偏了些,顺着夜谭指引的方向看去,有个穿得大红大紫的人影笑嘻嘻地靠在二楼栏杆上嗑瓜子,一脸得意,正是谢敏。他旁边还站着个人,黑衣披风,带着宽大的兜帽,看不清是男是女。
夜谭道:“谢敏旁边那位,正是夜行的主人七夜归煞。”
夜刑渊在雨幕中一步一步地跪行磕头,每磕一次都要认错一声。每一步都爬得十分艰难,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明白过来了:“谢敏去和夜行告状了?!”
夜谭道:“嗯。夜行卖出去的影卫若不听令,本来也是会插手管教的。”
几个小孩在夜刑渊面前打闹起哄,还不时往他脸上踢石子,谢敏从二楼探身出来,摸了一把碎银往地上一抛:“给我骂!继续骂!往死里骂!骂得好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几个小孩哄抢了碎银,更起劲了,光骂人觉得不够,还动起手来,揪着夜刑渊头发厮打。夜刑渊忍无可忍抬手一挡,一小孩被直直撞飞出去,就听楼上那黑衣黑袍的家伙冷冷道:“徒儿,你如此不服管教,就加跪一圈。”
夜刑渊一凛,放下手不敢再做抵抗,任由几个小孩打骂。他一身绝顶武艺,现在却当街被几个幼童折辱唾骂,实在令人心酸愤慨,我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这蟹黄这也太过分了!!”
连旁边的看客都纷纷摇头起来:“这谢敏怎么回事?这是他自己的侍卫,当众折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虽然理论上别人管教自家侍卫,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手,可这谁看得下去啊!
区区一个谢敏倒是无关紧要,可是七夜归煞在旁边,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威胁?万一夜谭打不过他,我害我俩都惹祸上身的话……
我正焦虑,夜谭按了按我的手,低声道:“无妨,属下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夜谭已经闪身出了客栈,轻轻一跃落在夜刑渊面前,弯腰顺手一带,把那群小孩儿团在一起一推,纷纷滚了好远。
夜谭抬手一剑,斩断了夜刑渊脚上坠着的两个铅球,封住夜刑渊的穴道,然后拎着夜刑渊跳回了客栈之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变故来的突然,看客们的目光更是齐齐聚集到了一处。夜谭来去迅速,只肩头沾了些雨水,夜刑渊却早被淋成了落汤鸡,连带客栈内也湿了一片。
我很是担忧:“阿谭,我们打断刑罚,那个七夜归煞,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夜谭道:“主人放心,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外面谢敏的骂声如期而至:“喂!什么狗东西敢插手老子的事?喂!!夜老板,有人砸场子你怎么不管?你快帮我打他们!哎你别走,别走啊!!喂————”
看来七夜归煞确实不会来干涉了,我松了一口气。
夜刑渊整个人生无可恋地摊在椅子上,像一只液态的猫,看着颇有些可怜。
我和阿谭今天也都带了面罩,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完美!当然,我们的面罩,是专门应对打打杀杀的,就是八级大狂风也吹不乱,□□程度堪比AKB铁刘海,所以也绝不会存在一不小心被风吹走的翻车情况。
我:“阿谭,有伤药吗?”
夜谭点点头,我:“那我们帮他包扎一下。”
“主人避开些吧,他身上潮气太重,当心受凉。”夜谭把我往旁边挪了几个身位,回身去处理夜刑渊,剪开他颈后的衣料,一股血腥味立刻充满整个大堂。
夜刑渊背后纵横交错的伤口布满全身,夜谭皱眉道:“他受过刑了,伤得有点重。一时处理不完,得找个地方修养。”
我们问掌柜在一楼另要了一间客房,还连着个小花园。我揣在躺椅的小被子里望着夜谭帮夜刑渊清理过伤口,用了昨天才拍来的最好的伤药包扎过,谢敏倒是一直没找上门。
夜刑渊被点了睡穴,一直昏昏沉沉的。夜谭摘了手套替他包扎,常年被黑衣包裹下的小臂和手掌苍白又修长,很是下饭,我一边看一边嗑着瓜子问:“阿谭,为什么要点他穴道呀?”
夜谭:“影卫若非迫不得已,需要回去受理完刑罚。他如果醒着行动又不受限,还不去领罚的话,七夜归煞会来找他算账。”
我了然:“哦哦,原来如此,还是阿谭靠谱。”
夜谭清理完了,把卷起的袖口放下来,将薄如蝉翼的暗器一枚一枚塞回袖口原位,一边束带扎紧,一边问道:“好了。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问得好,我还啥都没想,满脑子都是夜谭的手真好看。不应当,不应当。
我咳了一声,端正了神色,把粘在嘴角的瓜子壳拂去,正气凛然道:“得想个办法,不能总让谢敏欺负夜刑渊。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堂堂武者,不该这么被折辱。”
夜谭望了我一眼,半跪在我身前,从我颈边的毛领子里取下几片瓜子壳和碎屑。
啊,丢人现场,我怎么吃得满身都是。
“属下剥给您吧。”夜谭道。
“噫这怎么好意思~~”我嘴上说着不要眼里却散发着雀跃的光芒。
夜谭取了一盏小瓷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剥了一会儿,道:“嗯,有点麻烦。”
啊?你剥得这不是挺利索的吗?哪里麻烦了?
夜谭看穿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属下说谢敏那边,有点麻烦。”
哦,原来是说这个。
夜谭道:“难点在于,谢敏不能杀。夜行的规矩,如果雇主出了事,影卫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就要以护主不利或者擅离职守论罪,很可能被处死。”
原来还有这种规矩。不过想来也是,夜行之所以能有今天,肯定要保障好金主的利益。夜刑渊被买下后还要接受管教,也是因为如此。
我:“特殊理由,是什么理由呢?”
夜谭道:“比如雇主出事之前,曾下令让影卫去别处任务。若在这期间雇主出了事,影卫是受命离开,所以不能怪罪。这种情况下,影卫会被夜行收回,等待下一次雇佣。毕竟培养一个影卫成本高昂,不会无意义折损。”
我点点头:“倒也公平。”
夜谭又道:“不过,雇主下令办事,一般只是口头命令,没有证据证实。如果夜行来寻,查不到可靠的证据能证明影卫是奉命离开,也会以擅离职守罪处死。”
我:“啊?!这就有点……”
夜谭:“其实也合规矩。若影卫只空口说自己是受命离开,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假话托词?”
唉,到底还是轻贱,这种查证何其困难,这样看来,影卫几乎注定就是雇主的陪葬品。
我:“这种所谓证据,到底要什么样呢?是不是要旁边第三人在场见证?”
夜谭:“要看情况。最可信的还是雇主的亲笔书信,注明明时间地点的最好。”
我:“书信呀?啊,这么说来,秦七离世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为你写了信,你才能……”
夜谭慎重地点了点头:“嗯。”
大概是因为被人渣蟹黄儿衬托过,现在想起夜谭的第一任主人秦七,竟觉得还挺不错。
我摸着下巴说:“杀人肯定不好啦,这样,我们找个夜晚,给蟹黄儿套个麻袋,揍他一顿,威胁他不许欺负夜刑渊,怎么样?”
夜谭迟疑道:“这会算成影卫护主不利,要被罚的。”
我灵光一闪:“有了!这样,我们把谢敏绑起来,威胁他给夜刑渊写一道退回夜行的信。”
“死心吧。”床上幽幽传来一声抱怨,“那厮根本不识字,写你个头。”
“啊,你醒了。”我见夜刑渊睁开了眼,忙把面罩带了回去。还好他躺在床上被帷帐遮住了视线,没看到我。
夜刑渊意图起身,发觉完全动不了,斜眼问道:“两位什么来历,捉我来所为何事?”
我讪讪道:“没什么,看外面雨大,邀你进来一起躲雨。”
夜刑渊淡然问:“哦。那雨停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我往窗外望了一眼,见外面风雨未歇,便说:“尚未。你不如……先在这里安心养伤?”
夜刑渊凉凉一笑:“何必。这趟刑不受完不算结束,不还是要继续。”他叹了一声,“我贱命一条,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图谋。若真是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别过吧。”
他说得倒也没错,他身上这些伤,就算这两天养好了,等出去再跪行一圈,岂不是痛上加痛,徒增苦难。
我叹了口气,对夜谭摆了摆手。夜谭立刻领悟到了我的意思,抬手解了夜刑渊的穴道,然后垂首立在一旁待命。夜刑渊扶着床架艰难爬起身,跌跌撞撞出了门去。
他又去受刑了吧。
天色已经很晚了,至少那些顽皮的熊孩子应该不在了吧?
我十分惆怅,望着夜谭给我剥好的那一小碟瓜子仁发呆。
夜谭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主人不必太挂心。这种程度的刑罚,在夜行是常事,并没有太痛苦,属下也经常经历。”
……我简直要胃痛了。
你这是安慰人吗,我从心疼这个可怜的路人变成了同时心疼夜谭和他两个人了啊!这是双倍的心痛啊!
夜谭观察着我逐渐扭曲的面容,疑惑地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
门口架着一把油纸伞,我目光落在上面。受刑能打伞吗?这伞给夜刑渊能用吗?不过这种雨夜跪在街上,打不打伞好像都无济于事……
夜谭立刻道:“属下明白。”
啊?你又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
我正一头雾水,夜谭拿了伞便走了。他一般不放心我独处,应该是去了附近没多远的地方,果然片刻之后夜谭就回来了,那把伞却没带回来。
夜谭说:“属下委托了店小二帮夜刑渊撑伞,您可以放心一些了。”
我:“咦?哎……挺好的,谢谢。”
夜谭又道:“您也该休息了。”
夜谭将我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备好热水,将我塞进浴桶里。
夜谭总是处理得如此周到,我却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我叹了口气,低声道,“抱歉,阿谭,我好像在插手不该我管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夜谭若有所思,想了半晌,慎重地说道:“您应该再任性一点。”
我有些发愣:“什么?”
“您总是太克制了。”夜谭说得很慢,也很认真,似乎已经酝酿了很久,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正襟危坐地说道,
“别人对您失礼您也不生气,还总是尽可能地回避动武。您其实不必这样,不必忍耐,也不必小心翼翼,您可以尽情做您想做的事情,您是最尊贵的人,行止由心即可,无需任何顾虑,若遇困难,都可交由属下处理。”
夜谭沉静无暇的黑眸定定注视着我,一字一顿道:“属下愿做您的利刃和盾,虽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