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舔我嘛_6.暂时不再只有一个人的茶会/夜晚的观察家
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虽然主要说话的仍是芬叶和海娜，但三人组的氛围的确更轻松了一些。另一个好消息是，在大吊灯熄灯之前，新成立的“神圣同盟”成功地登陆了另一块切片蛋糕。虽然这和江柘的目标大概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当她们眺望前方，却只发现一栋孤零零的暗红色洋馆，没有其他建筑的踪迹。“是难民吗？”江柘紧张地问道。自从墨索外尼出现以来，“难民摧毁了某某切片蛋糕上的镇子”的传言就四处流散。
“我记不大清了，这里好像是艾莉丝的地盘来着？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不会。”海娜往前走了几步，说道。的确，道路干净整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路的两侧立着高低不齐的、没有刻着文字的白色糖碑，其余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巧克力粉，大多是白巧克力，也有一些黑巧克力——总之，除了没有活人的气息之外，一切都特别正常，像是某个恶趣味的家伙的后花园。而芬叶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沉浸在某种能够暂时自由认知新事物的喜悦当中，一心想要去巧克力粉上蹦蹦跳跳。如果没有江柘牵着，芬叶大概已经跑得没影了。
三人继续沿着道路走下去。忽然，两侧的糖碑上出现了一些泛着绿色荧光的符号。一个男声从符号中放出，声音稚嫩但字正腔圆：“身份识别中，请诸位来访者在三秒钟内进入跪姿。”
“诶？！”江柘惊讶于这荒唐的要求，却感到手臂一沉——原来芬叶已经带着恐惧而顺从的表情，快要跪下去了。但是，就在这纠结当中，之前的男声又响起来了：“识别超时。”三个大小适中的、表面有光泽的紫色球体从道路的尽头疾驰而至，分别在比三人的头顶高出正好一厘米的地方擦过。“好了，你这套系统也该升级了，艾莉丝。”海娜顺势召唤出几支魔杖。它们发出光束，将附近的糖碑炸得粉碎。
声音还是从远一些的糖碑处传来。“哎呀哎呀，对不起啦……请通过吧。”于是她们平安无事地走到了那栋洋馆跟前。大门自动敞开，仿佛在欢迎她们进去。
但是，当她们在门口犹疑是否要进去的时候，事故又出现了。“不对不对。要参加茶会，你们不应该穿这些！”话音刚落，三人的衣着就变成了那一类特别适合参加旧式贵族晚宴的样式。
“好了，艾莉丝，我们压根没有准备参加你的——”海娜不满地朝大门内喊道。
“呀，那可不行！”几座黑色的糖碑升上来，将她们的退路堵死。江柘和芬叶自发地贴到海娜身旁。
这时，海娜却妥协了。她叹了口气，对其余两人说道：“好吧，不妨进去看看。”
暗红色的洋馆，内部也十分阴暗。不过，借着敞开的大门带来的光线，三人组还是可以看见一个与海娜身材相仿的女孩。她穿着在江柘眼里更加沉重的服装，对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其后，一个与刚才提示音相同的男声从“她”口中发出：“早安呀，各位。”
“这位就是……艾莉丝？”江柘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的故乡，这样的孩子是相当少见的。如果他们被领导看见了，甚至会被学校简单粗暴地赶走。
“是的。你习惯就好。”海娜简短地回复道。
茶会在一处宽敞的露台上举办。不过，众人的活动范围，只有一张小巧的、铺着上头有星形图案的桌布的圆桌，与四张长腿的背靠椅而已。被雕刻成各种形状的姜饼块和各色巧克力块堆放在小号的托盘上，姑且算是点心。光照充足，江柘恰好坐在艾莉丝的对面，得以看清他的面庞：那是一张格外光滑干净的脸，一看就知道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抹茶巧克力蛋糕下属学校特有的Eau équilibré①式教育。然而，温室里的花朵，似乎总要比风霜摧残过的野花来得好看。海娜也是这样的。四人依次作了自我介绍，之后便短暂地集体沉默起来。
“对了，艾莉丝酱……怎么会想到……”江柘还是有些不自在。尽管艾莉丝的面部很符合她的审美观，但是……那种装束，对男孩子来讲还是太少见了一些。
所幸，艾莉丝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嗯……从前和母亲关系不大好呢。”停顿了一会，他平静地接着说道，“这么说吧，我和大部分女性长辈都合不来。”接着，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一小块被雕刻成盾牌形状的姜饼，送到嘴边之际，又补充说，“所以嘛，我打算自己成为女孩子试试看——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变声的魔法。莱伊拉大人太喜欢攻击性的法术了。”
江柘不大敢继续追问了。出于礼貌，她也夹了一块姜饼。
艾莉丝咽下了那块姜饼，把目光移向芬叶。此时，芬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自己新装上的褶皱；那椅子对她来讲还是有些高了，于是她在长裙的遮掩下，任凭两条小腿在半空中晃荡。总之，她自得其乐，完全没有注意到艾莉丝的目光。在仔细端详了一会之后，艾莉丝发表了评论：“这孩子……如果不是门什维科的话，挺符合主流审美的。”
“诶？”江柘一惊，看向芬叶。芬叶听到艾莉丝那句话，还以为是赞美，把头埋得更低了。
“嗯……纤弱瘦小，很容易控制嘛。那些掌控着‘主流审美’的大人物，利用自己在身体上以及社会地位上的优势，想做什么都可以的。然后，只要稍微诱导并且包装一下，‘控制’就能变成‘伟大的、跨越年龄的爱情’了。”艾莉丝露出诡秘的微笑。芬叶被他的笑容吓得脸色煞白，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江柘。
“这孩子可是刚刚从地狱逃出来的啊。”海娜白了艾莉丝一眼。遗憾的是，她与芬叶恰好相对而坐，手是牵不上的。
“你说的是那座训练营？那边的确很严苛……难怪会是这样。不过，并没有什么非正常死亡的记录吧？”艾莉丝把巧克力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江柘听到这儿，不知不觉眼前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海娜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抱歉。不久之前有了。”
“哎呀。干得不错。不愧是莱伊拉大人的……”艾莉丝看着海娜，发出赞叹。
“你也差不多啦。”海娜回敬他。
直到这个时候，江柘的啜泣声才被注意到。“对……对不起……”她实在受不了了，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过往在脑海里反复回荡，仿佛有了实体一样，狠狠撞击着每一个神经细胞，让她头痛不已。
茶会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轻松写意的氛围。
“诶……这孩子……”艾莉丝挠挠头，试图找出几句话来安慰她。
唉，魔法少女本就是这样的职业！只是，把这个情况告诉江柘，恐怕会加重她的情况。海娜心想。不过，她还是尝试着安慰道：“好啦，那些都不是你的错……”芬叶也附和着她。
江柘从被双手遮住的脸庞后头，发出了混合着哭腔的声音：“可是……可是……毕竟我们还是……用了那些比他们还残忍的……何况他们确实也没有……”虽然声音不大清晰，但海娜还是能听懂个大概的。
“嘛，毕竟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手段了……何况小柘你的情况也很危险……”海娜轻声说道。
对江柘来讲，这不过是一个在自己心里重复过好几遍的、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而已。但是，由于这话出自海娜之口，江柘的情绪总算可以暂时稳定下来了。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海娜回头对艾莉丝问道。
“别嘛。茶会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节目而已——我们还要玩其他的呢。”如果不是标志性的男声，海娜会以为他是个撒娇的小姑娘的。
注：①Eau équilibré，法文，意为"Balanced Water"。特指源于契丹（辽）国（916~1125）、后通行于全球大多数地区的一种教育模式，以规范严格、自主性较弱、学习强度高、学习时间长为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