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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好大慢点 遥控器系列gif_谈恋爱的正确方式

周五下学后还是去礼堂画布景,约莫今天就能全部画完。只不过这一天倒是发生了一桩小插曲。

一个戴圆眼镜的青年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路上左顾右盼,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见着严景园便过来询问去礼堂的路,严景园虽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来,却也给他指明了方向。等自己晃晃悠悠地走进礼堂时,正看见那青年凑在陆如萍身边同她说话,边上同是文学系的女学生很熟悉地叫着“杜飞、杜飞”。

对于这些闲谈八卦,严景园是很不敏感的,边画着画边与旁边的聂羽聊起天来:“那一位是谁呢?怎么大家都对他极为熟悉的样子。”

聂羽道:“是密斯陆的追求者,似乎是叫杜飞。他总来学校里找密斯陆的,连我都瞧见好几回,文学系的学生,那恐怕就是无人不知了。”

严景园惊讶道:“密斯陆不是有男友的吗?”

聂羽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与同在旁边洗画笔的女同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聂羽偏过脸来对着严景园眨了一下眼睛,道:“所以我说了,是密斯陆的追求者呀。”特特将那“追求者”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想了想又道,“恐怕还只是追求者之一呢。”

严景园原来如此般点了点头,又问道:“密斯陆既然有了男友,为什么不明确地拒绝呢?这样也不会耽误人家寻求新的爱情。”

聂羽耸了耸肩膀,猜测到:“没准这位密斯陆就是喜爱这样子受人追捧呢,她平日里的做派就是如此。”倒是边上的另一位女同学接过话头,解释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这位杜飞与密斯陆的男友是同一家报社的同事,彼此之间也算是朋友,总不好不相往来吧。不过密斯聂说的也有道理,但凡女子都是喜欢受人追捧,看男子为她神魂颠倒,互相竞争的样子呢。”

她们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倒是严景园默默地想着那一句“互相竞争”的话。自己虽然没有被“竞争”过,但不妨可以想一想,贺成殷是很绅士温柔的人,若是他处在一段需要竞争的关系中,会是怎样一种情状呢?是不是会像外国小说里的绅士那样,牺牲自己的爱情,无私地成全对方呢?

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真傻,何必做这些无谓的假设?她自顾自地为贺成殷可能放弃自己而伤心,可这些放弃也好退出也好,都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伤心也是白白的伤心。这样一想,倒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边杜飞已经殷勤地帮起忙来,爬到高高的梯子上挂横幅。礼堂里乱糟糟的,绘画材料并木板工具散得满地都是。严景园无意间一瞥,便看见梯子不远处的地上扣着一块木板,上面敲着一排洋钉,那尖尖的钉子正向上竖着。

她心里一跳,看着在梯子上忙活的几个男同学和那位密斯脱杜,若是梯子不稳而跌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便径自走过去将那木板捡起来,将露出钉子尖的一面朝下,倒扣着放到桌子上。

那时不过随手一放罢了,实在没有要谁真的跌下来的居心。故而当杜飞真就从梯子上摔下来,摔到刚刚放着木板的地方时,明明人并没有大碍,严景园心里却真是惊魂未定。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不过多时,那位密斯脱杜便扶着摔痛了的腰,走到她所在的角落里,专程地来道谢。他道:“我刚才都看见了,是你拿走了地上带钉子的木板呢,实在实在是多谢你。说来真是惭愧,我这人总是莽莽撞撞的,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要被扎成仙人掌了!”

这比喻很有趣,把严景园逗笑了,摆摆手道:“不客气,礼堂里乱糟糟的,梯子也都是用了十几年的老古董,用起来得格外当心呢。”

杜飞又接连道了好几声谢,这才又走去了如萍那里。

一段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只是那一声谢,倒是让严景园愉快极了。虽说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并不指望受到别人的感谢,可当别人真的感念于心时,总是很令人快乐的。

那份快乐一直持续到了星期六晚上的聚餐。

严先生一行三人到达万国餐厅的包厢时,贺成殷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很得体的西装,周到地先为严太太拉开椅子,严太太眉开眼笑地顺势就坐了。一边的严先生挑着眉头,想不到他这样会讨人欢喜似的,心想他若是也为我拉椅子,那多么怪异,便咳嗽一声,紧挨着严太太自行入了座。贺成殷便微笑着与他打了招呼,再去为严景园拉椅子。

事实上,当他与严先生招呼之后,他的眼睛,便紧盯着严景园不放了。那双眼睛里还带着那一夜的拥抱的温度,再次见面,仅仅一个对视便将二人笼罩在旖旎的气氛下。

他发现她穿了一身新洋装,杏黄色的薄法兰绒连身裙,小立领,胸前从领口到腰带的地方钉着三道竖条的蕾丝花边,中间粗两边细,又是一种端庄又正式的美丽。

包厢里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圆桌,严先生与严太太坐在圆桌的一侧,贺成殷与严景园则紧挨着坐在对面。他是最后一个入座的,坐下时,左手藏在桌布下轻轻地握了一握严景园的手。严景园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慌乱地先看了对面的严先生严太太一眼,见二人并没有注意这边,这才悄悄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可贺成殷并没有看任何人,自始至终的淡定自若,风度翩翩,只是那勾起的嘴角实在晃眼。严景园料定他是有意的。

席间自然是一派和乐,倒是贺成殷先提起来自己的父母,对着严先生很诚恳地道:“家父家母现在定居在美国,我的意思,是很希望他们与叔叔阿姨见一面。”他微笑着看了严景园一眼,接着道,“也见一见景园的。严叔叔怎么看呢?若是严叔叔同意,我也能着手安排,将他们接来上海住几日。”

严景园原本正拿着黄油刀,将一小块黄油抹到面包上,此刻听到要见贺成殷的父母,先就一个惊吓。脱手的小刀落在盘子里发出“叮”的一声响。

严先生也是吓了一跳,被一口汤呛得咳了好一阵。想着女儿不过与他谈了不多久的恋爱,怎么就说到双方长辈的会面了呢?家长会面后,那就可以等同于确定了一半的婚姻了,怎么想都觉得太快了些。

还是严太太最为淡定,一边帮严先生拍着背,一边微笑着看向贺成殷,问道:“你想得很清楚了吗?”

贺成殷垂眸微微一笑,承认道:“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了。”

严太太便也看向了严先生。严先生顺过气来,见一桌子的人都看着自己,不情不愿道:“现在年轻人变数都是很大的,况且你和园园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不必这样着急。”

料想对面的年轻人也知道自己不会答应,闻言八风不动地说着“我尊重叔叔的决定”,只是那双眼睛里很明显地透出与以往的稳重不相符的失落来,倒像是自己有意为难一般。只得清了清嗓子,转圜道:“这件事,总得等园园毕业了再说。怎么?你觉得久吗?”

贺成殷便很愉快地回答:“绝不会。严叔叔愿意给出一个明确的期限,已经叫我感激不尽了。”说罢忍不住地去看身边坐着的小女子。严景园嚼着嘴里的牛排,羞于跟那样缱绻的目光对视,弱弱地将视线移开了。

好在之后聊医院、聊工程、聊最近的电影或饭店公园,再没有聊到她们二人的交往事宜上。一顿聚餐主宾尽欢。

饭后一起走出包厢时,严先生挽着严太太,有些尴尬地对严景园道:“我要带你妈妈去顶层看跳舞,园园,你自己先回家。”说到最后,那视线便望向严景园身边的贺成殷。

严景园无所谓地点着头,贺成殷却很认真地做担保:“我送景园回家,严叔叔放心吧。”

严先生只等他这一句话,当下便向他点了两点头,与严太太相携而去了。

二人一走,严景园便轻轻地推了贺成殷一下,哼哼唧唧地道:“你今天总是吓唬我。”看着严先生严太太脚步轻快的背影,又告诉贺成殷道,“我妈妈以前据说时常来看跳舞呢,今天定在万国餐厅吃饭,我就猜到他们一定会去看跳舞的。”

话语间,二人已经走出来了包厢的大门。严景园见贺成殷手上还提着东西,好奇道:“那是什么?”

贺成殷自吃完饭后,一直都是很愉悦的心情,将手上的纸袋子提给她看:“是给你爸爸的礼物,我来参加女友的家庭聚会,总不好空手而来。”

严景园看那纸袋子上的花样并大小,提醒他道:“我爸爸要做手术,平时是不喝酒的。”

贺成殷便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摇晃,凑近了道:“我当然知道。所以特地挑选了很好的龙井茶叶。”

这一下,就连严景园也忍不住赞叹道:“你考虑得可真周到!”

他那金丝边的眼镜在餐厅亮堂堂的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而他这个人,从头到尾,也像是发着光似的,吸引人,当然也吸引她。

贺成殷熟稔地牵起她的手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望着她,蛊惑道:“我这样好,你可得抓牢我了。”

此刻的气氛真是温馨恬静极了,却不想这好好的气氛,被一件飞来横祸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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