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g南小鸟 我的大鸟吧搞到姐姐的阴道里_春藤树
清芳从苏州老家祭祖回来,给方惟带了青团和两色苏式糕点,因为是坐火车回上海,她心急赶着来找方惟,已经晚上七点多钟,来时方惟虽然在家,但坐了不多时就停电了,这天是不到八点钟就拉了电闸,方惟同她说起这位房东太太,兀自摇了摇头,起身去点蜡烛。清芳马上叫起来,这怎么成呢,这样黑灯瞎火的没完没了,晚上还要看书还要写讲义的,这房东太欺负人了。“不如换个地方住吧,我帮你找房子,强过在这里点蜡烛。”她说。
话虽这么说,但方惟是不想麻烦清芳的,其实也是怕她找的房子离顾家太近,她现在面对庭相,总有些愧意在。然而清芳却是热情高涨的,三天两头的拉着方惟到处看,有几次还叫飞鸣陪着一起。
先时方惟因为忙着曹先生的杂志创刊号的事情,总是匆匆看一眼就要走的。这两天随着首刊出版小范围发行,她的忙碌也告一段落,她开始认真考虑换地方的事情。这天放了学,清芳拉着她去看愚园路一处房子,两人同坐一部人力车,清芳忙着向她介绍:“这套房子你看了一定满意的,是我从前认识的一对画家夫妇的,他们是比利时人,上海这时局不稳,他们赶着回国去,房子就空置着。环境好极了。”
因为离学校很近,说话就到。与学校只隔了两条马路,是闹中取静的一处地方,绿树掩映的拱形铁门后头,院子里几簇迎春花正开得如火如荼。有点像马思南路半遮半掩的小公馆,但少了朦胧暧昧的情调,这儿是坦荡荡的含蓄,一开门的小院子和门厅,是客客气气的低调。里头柚木地板打了蜡,光可鉴人,踩上去有些打滑。清芳十分有兴致的拉方惟上楼去看卧室和书房,方惟有些却步的被她扯着,她迟疑着对清芳说:“这房子,也太大了点吧!”
清芳一回头说:“你这话说的傻伐!怎么有人嫌房子大的?难道住在亭子间里才好么?”
“我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你要来和我同住么?帮我分担房租?”方惟反问着清芳。
清芳横她一眼道:“二十块钱也要我帮你分担嚒?我记得方老师你的薪水比我高呢!”
这样的房子月租竟是这样低的?方惟不大相信,她质疑的四下看看,朝清芳道:“这么大的房子,这个路段,只要二十块钱?你没记错吧?”
“哎呀!这点你又想不清楚了,他们人虽走了,为什么不卖掉房子,便是还想着几时回来的,横竖找人看房子还要倒给钱呢,如今我替他找人住着,还让他收着租金,他谢我还来不及的好伐!”清芳一头说着,一头推开卧室的窗,几支夹竹桃枝临风摇曳。
方惟仍是将信将疑,也跟着她向窗外看看,说:“你哪里找的这样占便宜的地方?不要有什么猫腻?”
“你真是小人之心,不过是处房子,能有什么问题?”清芳朝方惟翻了个白眼,想想又说:“说起来,这房子的主人你也见过的,那年我叫你陪我去外白渡桥见朋友,还记得么?就是那个人呀,络腮胡子的。”
方惟认真回忆起来,只是个模糊的影儿,“是信天主教的那个人么?”她疑惑着问。
清芳点点头说:“对啊,就是那个人,他们这种信仰,最是克己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虽然方惟总还是有些犹豫,但禁不住清芳日日的催,于是就定了下来。
她本来想等哪天佟诚毅来时,告诉他一声她准备搬走的事,结果他这些日子似乎特别忙,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来。所以到了礼拜天,方惟就自己叫了车赶去看童童。
自上次童童发痘疹以来,方惟有大半个月没有来过了,中间有两次都是由阿四把童童带来给方惟,晚上由佟诚毅接回去的。这天她一走进东小院,就看见小艾,正陪着童童在冬青树下踢毽子,童童看见她马上扑过来叫妈妈,小艾也赶过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叫她:“方小姐。”
方惟见她气色很好,也很高兴的问她:“你怎么在这呢?”
小艾微笑着说:“大少爷把我换到这来了,以后不回大太太那边了。”
“哦。”她点点头说:“这样好,这里我们见面更方便了。”说着带童童上楼去。
因为童童已经进学,每日跟着袁师傅读书,所以方惟每常来了,也要查问他的功课,小艾便也跟着看看。不一时常青倒了茶来,方惟便让他们一同坐着喝茶,说着话,才想起,并没看见周妈,她问她们:“周妈今天不在么?”
小艾看看常青没说话,常青便说:“周妈给拨到大太太房里去了,大少爷说,把小艾换过来,人手也够了。”说着忙忙的端着茶壶下去添水。
等常青走了,方惟看看小艾,小艾便把凳子向她这边挪了挪,说:“这里出了一点事,就是上次你走的前一天晚上,不过大少爷不让说。”
“哦,”方惟抬头想了想,说:“他不让说,就算了,回头大少爷知道了怪你。”说完向她笑了笑。许多事情,方惟不是一点不知道,她是难得糊涂。
小艾靠着方惟,说:“我不怕大少爷怪罪,这事和你有关,我还是想告诉你。”
这时候常青提着水壶上来,她们便没有说成,又续着说了些童童的日常琐事。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方惟领着童童正下楼,便看见吴妈走进来,她一贯和气的样子,说听见方小姐来了,大太太特地叫来请她一同过去用午饭,正等着呢。虽然小艾在方惟身后轻轻拉她衣裳,叫她别去,然而当着众人的面,方惟还是不好推脱,把童童交给常青和小艾,自己跟着吴妈穿过月洞门,去了大太太那儿。
饭菜摆在偏厅里,大太太养了这些年,人是富态了,心却是照旧。已是春日里,她怕冷,穿一身夹里的秋香色缎面旗袍,同她这一屋子的红木家具一样,显旧。
吴妈引着方惟坐在她对面,转身替她们面前的小盅里倒酒,方惟忙推辞:“我不太会喝酒的。”
“这是旧年的桂花酒,入口甜香,方小姐尝一尝。”大太太在一旁介绍着,是和蔼的语调。
方惟只好笑了笑点头说好。
“方小姐虽然常来,我三灾六病的,倒没有请过你。”她缓缓说着。
方惟浅浅笑了笑,说:“您太客气了,我常带着孩子,也怕来了,扰了您的清净。”
大太太微微点点头,又说:“我看方小姐和我们绍原倒很谈得来。”
方惟心里虽猜测着她找她来的目的,说是猜测,其实也许她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总蒙着一层纱,她自己没来得及去揭开。
“总有一些孩子的事,要一起商议。”她委婉的回答说。
“我看,绍原这一向对你都很好啊!”她本是容长脸,这些年养圆了,今天特地敷了粉,便显得有些僵。
方惟心里斟酌着,说:“大约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吧,他对童童是很好的。”
大太太并不是来听她说孩子的,“听说,他这些日子常去看你。”她又问,似乎寒暄已过,要切进正题。
方惟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菜色,垂下眼帘,缓缓道:“这些日子他好像很忙,并不常来。之前为了看孩子,倒是常来。”她从前为着对长辈的尊重宁愿委曲求全,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并不是所有年长的人都值得尊重,所以倒更坦然些了。
大太太眯着眼,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悦。面前一碗烫干丝,她拣了一点,又说:“先头听说方小姐家在北方,因为兵灾,家也散了,还有什么人在么?父母亲还健在么?”
很多人听见说家散了,自然是不好再追问细节的,何苦去提别人的伤心事呢。然而毕竟是他的母亲,方惟虽然被问得心里艰难,艰难过后,还是回答她:“父亲不在了,只有嫡母和一位异母哥哥还在。”
大太太渐渐放下脸来,隔了一阵,慢悠悠说:“那么说,你不是嫡出?”
这话虽然刺耳,方惟维持着涵养,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嗯。”她们这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问口供,方惟碍着身份,不好站起来告辞。只好这样被一句一句的问着。
大太太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看来,你的嫡母也不大管你!”
方惟没有再说话,她不是被问住了,而是不再想回答什么了,她想话说到这儿,她也可以不用再回答了。
正是僵持的时候,偏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大片日光随着来人照进屋里,洒在方惟面前。她听到佟诚毅声音,他说:“母亲怎么想起请方惟吃饭?不想着等我一起么?”说着话,他走进来,拉过凳子,坐在方惟身旁,与他母亲面对面。
大太太看了看他,不大吃惊的,似乎意料之中的事,一笑说:“哪里知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饭前后么?”
“家里既有事,我自然早点回来。”他说着,回头关切的看了看方惟,又接着说:“母亲同方惟在说什么?”
大太太抬手示意吴妈,替佟诚毅面前加了酒盅并添酒,一边和缓的说着:“并没说什么要紧事,不过是说看见你们两个投缘,常在一起进出,不如,我认方小姐做干女儿罢。倒是省得外头流言遍地飞。”
佟诚毅听着,并没接话,他回头过来看方惟,问她:“你说呢?”
他们倒是都来问着她,也都看着她,她在心里叹息,想了想,抬头看着大太太,说:“您这样的身份,认我做女儿,我也太高攀了些,您说是么?”她这样别有深意的问她,是指着她的心事问的,不是觉得她高攀了绍原么,也不必绕着弯子来,她且替她说了吧,说出来也没什么。
大太太叫她问的,举着筷子愣住了。
佟诚毅掩饰着嘴角的浅笑,向他母亲道:“母亲以为如何?”
“哎呀,绍原啊,太太也是为你着想,这流言说得多了,传到外头去,叫别人怎么看呢。”吴妈在旁看着,着了急,忙着插话进来。
佟诚毅淡淡看了眼吴妈,转而对他母亲说:“流言荒唐,说得是一派胡言,不值一提。”他斩钉截铁,十分坚定的。
吴妈一听,放下心来,扫了方惟一眼,对大太太俯身说道:“太太快放心吧,你看咱们大少爷都说了,没有的事,想是有的人,有意传出来的。”
佟诚毅听了不禁哂笑,他向他母亲道:“母亲该相信我才是,我虽然一心想娶方惟进门,但是,”他停在这,转头去看方惟,方惟忽然听到他说这些,没有准备的,她睁大了眼睛看他,脑子里却被隆隆的心跳声淹没了。他接着说:“她好像没有做好准备,我愿意等一等她。”
他说完这些话,看着他母亲僵住的脸色,端起酒盅向他母亲道:“母亲,我十五岁出门,二十岁接掌家业,十几年来一个人做了无数决定,父亲能放心交给我,希望您也能放心,我自己这件事,也交给我。”他母亲看着他,没有动,他自己抬手把酒喝了,接着说:“您身体不好,多休息才是,旁的事情就放一放吧。我外头还有事,还是先走。”说着他放下酒杯起身,同时向方惟伸出手来。
方惟也有一秒迟疑的,终于也伸手被他拉着走出门去。
有时认真去想一件事,总是做不了决定的,抬头看看前路渺茫困难重重,是要退缩的;然而猛然间推到眼前来,撇开重重顾虑,只问问这颗心,它是愿意的,一往无前的。
方惟被佟诚毅牵着手往他书房去,在楼梯口碰到张嫂和常青,她听到她们在身后窃窃私语,张嫂说:“看见了么?”“看见了,抓着手呢”另一个说。
他径直拉着她推门进了书房,才停下来,他回身与她两两相对,他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许多的情怯难言,这一刻终于放下,他凝神看她。
“你从没和我说过,那些话……”她忽然说。
“我再说一次。”他极认真的,眼角染着暖意。
她看看他眼睛,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听见了。”是告诉他不能反悔的意思。
他仍看着她,终于笑了,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她,把她带进怀里来,他低头靠着她头发,收紧了手臂把她环在胸前,心里是他想象了无数次的抱她的感觉,他右手去拂了拂她肩上的发丝,看到她发红的耳垂,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拥有一个人是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