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加班在卫生间 禽兽不如柳馨11章_HP同人之阴谋与爱情
在医疗翼养病的第三天不再是之前的重复,因为外面下雪了。圣诞节前其实已经下过一场,让霍格沃茨的冬天看上去不再衰败和沉郁。今天这一场是从夜里开始下的,等他们先后起床了还未停止。
雪在克莱曼汀的记忆里虽非稀罕物,但隔了近一年未见,总会有点想念它。她把医疗翼的被子变形成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才得到了西弗勒斯和他一起出门的许可。他们在庭院里晃荡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她喷嚏连连才折返。
午饭后,西弗勒斯把庞弗雷夫人留给克莱曼汀的最后一瓶药取来,她一同不得不喝的还有他黑着脸交给她的提神剂。感受到耳朵开始往外呼呼地冒烟,克莱曼汀羞愤不已钻进被窝里,拿被角盖住满腮连鬓红的脸。
不过她很快就睡着了,这应该是庞弗雷夫人配的处方型药剂的附加功效。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来后有种久违的耳清目明的舒爽。轻度灵魂受损的表现就是五感弱化精神不济,时至此刻,她终于可以说是痊愈了。
西弗勒斯不在她的身边,但办公室那边有液体搅拌的声音,再细细分辨空气中飘来的气味,她推测出他在熬制镇定剂。这不是多难的药剂,只要在四年级认真上过魔药课的学生都能完成,但在医疗翼往往是求大于供,特别是临近考试的时候,赫奇帕奇里总有一群神经纤细的学生需要用药物来平息焦躁的情绪,庞弗雷夫人从现在开始储存大概已经成了每年的惯例。她微微笑了笑,披上外衣走向储藏室。
“醒了?”西弗勒斯抽空看过来一眼。
“醒了。”克莱曼汀笑容不改,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把侧脸贴上他的肩膀:“你忙,我不打扰你。”
“嗯。”这样抱着确实不算打扰,西弗勒斯也由她去了。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克莱曼汀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眉头越皱越深。她应该没有闻错,在西弗勒斯身上浮泛的药味中,有一股土腥味沉凝牢固。在她的认知范畴中,只有一种药剂会带有这种浅淡的原材料气息,即复方汤剂。它的土腥味源自配方中的昆虫和蛇皮,很容易被其他气味如香气或酒气覆盖,但仍然瞒不过嗅觉灵敏的魔药师,以及克莱曼汀这个血统觉醒的人。西弗勒斯还曾以增加两耳草以及流液草剂量的方式做过改良,他自然成功了,但市面上流通的成品仍是按照原方制作,包括他暑假里在翻倒巷脱手那几瓶。
一念至此,克莱曼汀缓缓松开了胳膊,向一旁退了一步,面色复杂地盯着眼前熟悉的背影。觉察到她的离开,忙碌到关键的西弗勒斯无暇回头,但还是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我想回一趟寝室。”克莱曼汀暗暗深吸一口气,不管双手在背后如何绞紧,声音总算维持得平静如常:“最后一剂药喝过了,三天也住够了,我觉得我该回家了,起码能在熟悉的地方过元旦。你现在忙着,正好我回去收拾行李。”
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要不你晚一点再收拾?等我熬完这锅药,我陪你一起下去。”
“我没多少东西要带,很快地,很快就回来。”
“……好吧。”
“西弗勒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克莱曼汀走到侧边,故作轻松地对他指了指自己的外衣:“城堡里肯定很冷,你给我的衣服加层棉吧!就一个变形咒的工夫!”
“没问题。”西弗勒斯搅拌完药剂,趁等待它沸腾的间歇,念着咒语在她的衣服上一点:“好了!”
一层棉不沉,但克莱曼汀却觉得它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坠在心尖,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略显仓促地把衣服拢起,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储藏室。
在她背后,西弗勒斯捏着搅拌棒的手一顿,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道晦涩的玄光,整张脸也瞬间阴沉下来。这个表情,如果教克莱曼汀看到了,她也许并不陌生。上辈子,在她没有大胆地侵入西弗勒斯的生活时,西弗勒斯基本就是这样的面貌,好比一株生长在幽冥之地的蘑菇,向往却从未享受过阳光雨露,只能从黑暗中汲取着养料,积蓄着伤人伤己的毒素,一直抑郁而消沉,敏感又自闭。
穿过办公室离开的克莱曼汀,拿起压在枕头下面的魔杖,几乎脚不停步地走出医疗翼,等大门关上才松了口气。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让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平静下来,然后面无病情地走上移动楼梯,慢慢下到宿舍所在的地下室。
经过方才最后那一试,结果已经毋庸置疑了。虽然在如今魔法界,靠魔法波动辨识巫师并不实际,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行,比如邓布利多或者黑魔王这等强大的巫师,只要他们不刻意收敛掩藏,大多数人都能轻易地认出,再比如朝夕相处的亲人友人爱人,时间能把微乎其微的差异放大,克莱曼汀则凭借血统缩短了这个过程。而从刚刚那个西弗勒斯用的变形术中,她至始至终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熟悉。
现在在医疗翼储藏室里熬制魔药的那个人,守候她四日又陪伴她三天两夜的那个人,不是她的西弗勒斯。
已经站在自己寝室的盥洗室中的克莱曼汀,对着镜子死死地捂住脖子上一记鲜明的吻痕,情难自已地无声流下眼泪。
她倒不是为被迫出轨寻死觅活,真正不可饶恕的是蓄意欺骗。她想起了昨晚那个人讲的故事,那个孩子向神自证的第三次机会,代入其中新婚妻子的角色,她不难推测到最终结局。
怎样的爱情才能宽宥欺骗,无视取代?神明可是给那个孩子出了个大难题。
至于是谁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了西弗勒斯,这个答案昭然若揭,也让她无比抵触想起这个人的姓名。当然之前在医疗翼服务时,她已经旁观了一次类似的闹剧,可她没有当那是前车之鉴,毕竟没有谁会有意去怀疑,枕边人到底是真是假。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可灵魂的伤害让她感官迟钝,连日常思考都趋于倦怠,又怎么会往本就不同寻常的方面联想?
层层阴霾在克莱曼汀的眼中累积。她不禁怀疑,她这次受伤,最大嫌疑人哈瑞斯·斯文顿,是不是就是在为此铺路。然而按照斯莱特林一般意义的价值观,这里面风险与回报的比例明显失衡。为迷惑一个学生招致邓布利多的怀疑?她自忖自己还没有这等了不起的分量。
大致收拾好情绪,克莱曼汀走进卧室打包行李。那个假的西弗勒斯无疑拿着她的魔杖进过至少一次她的寝室,圣诞晚会上她穿过的长裙正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上,她身上穿着的外衣应该也是那人为她带到医疗翼的。他有何其正当的理由进入女生宿舍,她的寝室恐怕已被他借机一览无余。也许唯一要庆幸的是,只要她以后不弄丢魔杖,大门不会再为他敞开了。
长裙虽美,但联想到一系列的遭遇,克莱曼汀面色冷峻地把它挑起,一个“四分五裂”,一个“火焰熊熊”,任它在火光中湮灭成灰。清理掉灰烬后,她给扩展出来的房间加上忽略咒和混淆咒,挥舞着魔杖随便打包了些衣服书本,便准备启动门钥匙回她德国的家。
也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一张纸顺着门缝挤了进来,自发折叠成一只精巧的小鸟,鸟嘴一开一合,突出西弗勒斯的声音:“想听我把故事讲完吗?”
“不想。”克莱曼汀硬邦邦地拒绝。透过门上自带单向透视功能的门帘,她看到黑黢黢的走廊里,那个变成西弗勒斯的人正用手肘抵着门,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能让我为你讲完故事吗?”声音从询问变成请求。
克莱曼汀不为所动:“不……”
“再给我一点耐心。”门外人的意图传达进来:“作为保密的交换。”
“你在威胁我?”
“……只是交换。”
“那你讲吧。”克莱曼汀踢开行李箱坐在床上,抱着胳膊逼出自己的一点耐心。
“能来公休室坐坐吗?”门外的人又提议。
“别得寸进尺。”克莱曼汀别开脸,不再去看透视的门。
“那好吧。”门外一阵响动,是假西弗勒斯沿着大门滑落,侧倚着门屈腿坐下。他的声音再次通过纸鸟清晰的响起。
“孩子变成了男人,男人的妻子生下男婴,但在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却尖叫着差点把它摔到地上。这对夫妻都是祖传的深棕色头发,可婴儿却有不容错认的浅黄色胎毛。妻子叫嚣着抱错了人,孩子正绞尽脑汁想安慰,失了面具的男人却提刀杀来。”
“哪怕没有面具,妻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哪一个才是他的丈夫。男人抢回了自己的面具,孩子身上的变形部分失效,他原来的发色暴露出来,正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模一样。男人抱住和自己被迫分离的妻子,把刀递给她,告诉她,只要她杀了这个婴儿,他杀了冒充他的人,他们夫妻就能和好如初,孩子有的是时间再生。”
“妻子心动了,很快握住刀。孩子感到一阵绝望,不是性命受到威胁的绝望,而是三次机会即将全部葬送,他没能完成向神明自证的绝望。他巧言自辩,讲述他和妻子相处的美好时光,描绘两人恩爱中的浓情蜜意。他声称自己也爱她,强调那时她爱的是他,和原来的男人没有关系。既然如此,她为何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然而妻子没有被说服。她取下男子的面具,当着孩子的面吻了她真正的丈夫。她确实曾被面具一叶障目,但她不会再一次认错人了。当她的刀举到婴儿上方时,孩子再次呼唤神明,希望得到最后一次帮助,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他才明白,神明给他安排了目标对象,已经算是一次帮助。三次尝试落败,三次帮助尽失,亲情友情爱情,他都不值得,所以神明抛弃他了。婴儿的哭声在刀入腹后戛然而止,它因欺骗而生,享受不到生母的爱护,却成了她泄愤的对象,成为一场荒唐的无辜牺牲品。”
“眼看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男孩利用在马戏团练出的灵活,冲上去抢走了刀,抢先了结了产后虚弱的妻子。趁男人悲痛之际,他推窗逃出,不久后恢复身形,男人哪怕从他面前经过,也不可能再认出他来。”
“神明虽然离开,失败的惩罚却不会忘了取走。血案传出时,真相已扭曲,变成妻子出轨,生下情人骨血,男子愤怒上头,提刀砍杀母子,然后疯癫地满村寻找奸夫。部落守卫依令逮捕男人,男人抵抗不从,便被当场击毙。”
门外人的讲述停了停,克莱曼汀也叹了口气。她猜到了那个妻子的选择,却低估了收尾的残忍度。不过,故事应该还没完,这个黑色/童话的主人公,那个一心渴求面具的孩子,还差一个结局。
“这一切,已经和孩子无关了。他关心的,依然是他求而不得的初衷。他不分昼夜地跪在神庙外,祈祷神明再一次垂怜。可惜,幸运没有重新降临到他的头上。神明已经不再愿意见他。孩子晕倒在神庙外,被住庙的祭司捡走。”
“孩子醒来后,在祭司的诱导下,讲出了自己的经历。祭司听完面露嘲讽。他告诉孩子,孩子从一开始就错了。神明向孩子要求的,是让他证明自己值得神明的眷顾,而他浪费了那一丝天赐的恩宠,妄图借此赢得其他凡人的爱。”
“孩子陷入沉默,无法反驳。初衷是初衷,但没有人能拒绝一举多得的诱惑。他若能得到面具,又能被人所爱,即便以后要再寻找新的对象,也预示他的余生光明温暖。可惜贪心的人总会一无所有。他在三种世俗的爱中挣扎,将第四种爱,或者说凌驾于其他三种的爱——来自神明的爱,无知地扼杀在萌芽中。”
门外的讲述再次停止,克莱曼汀淡淡地开口:“那么,这个故事,以悲剧收场了?”
“那个孩子还活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传来:“只要他还能坚持,他就永不会放弃。”
“你不是说他被神明抛弃了?”
“那他就再次想办法去接近。”
克莱曼汀不解地问:“他还有机会?”
“怎么会没有呢。”门外人的嗓音变得愈发低沉:“祭司是离神明最近的人,拥有和神明直接交流的资格。孩子听他吩咐,为他做事,迎合他,讨好他,就能通过他的引荐,再次得到神明的关注。”
“然后呢?”
“故事结束了。”
听到这句宣告,克莱曼汀愣了愣,随即也明白过来,故事里的孩子还活着,但他要讲给她的故事,已到此为止了。
“那么,谢谢你的故事了。”克莱曼汀召来行李箱,握住门钥匙原地消失。
意识到门里已沉寂了许久,门外的人忽然嗤嗤地笑了。他召回变回一张纸的纸鸟,将它在手中慢慢握成一团,却又伸出一小截舌头,舔了舔那只手的手背。
他回味一般地自言自语:“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在神明座前,他尚且有私心,更何况如今只是面对区区一介祭司?听你的话,没问题啊!我拿走点福利,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