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姨子 校长这是在学校不要了_一路光荫
[那么,我会对夏目君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他的。]
这便是告别的话。
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大概是什么郊外的原野,有种清新的味道从窗户里透进来,让人感到浅浅的舒适。
坐在电车的最末尾排,夏目以手臂撑着下颔,静静凝望窗外景致,被那安宁气息感染的微微眯起眼睛。
然而感觉到身边投来的那道炽热的注视,夏目由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本来放松的情绪也再一次僵硬几分。
真是的…要是猫咪老师没有生病就好了…一个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境况啊…
怀里那只因喝酒过度而染上秋季感冒的三色胖花猫正睡得昏天黑地呼声连连,夏目无奈的叹口气,轻轻皱眉,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目光的主人,眼睛稍微对上那人苍红的眸子,夏目眼神闪了闪,稍稍不自在的偏开。
[可以请的场先生不要盯着我吗,这样很奇怪吧…]
[哦呀,并没有哟。]
坐在身边的黑发男人,那位的场一门的年轻家主-的场静司,今日只穿着样式简单的休闲外套,过长的刘海恰好的掩饰住了那藏在符咒下失去视力的右眼,忽视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倒也是普通人的模样。
而他那俊朗的面容和带着些许笑意的温柔神情,也得到了某些路过的女性们的注目,以及脸红赞叹的反应。
但此时,的场只是以这样的目光望着坐在他身边不远处微微红了双颊的棕发少年,唇角轻扬。
[夏目觉得紧张么?和我独处居然会紧张呢…那么,夏目在紧张些什么呢…]
故意拖长的尾音显得意味深长,仿若话中更有深意,令人无端觉得窘迫。
而男人那苍红眸子素来都是一片幽深,看不清心思。
夏目有点尴尬的低下头,试图逃离由那男人眼中投出的令自己不安的视线,手中掩饰性的抚着花猫软软的毛,口中习惯性的反驳。
[不紧张才奇怪吧…突然到家里来邀请我去温泉,还和滋叔塔子阿姨说是我以前的朋友什么的…]
视野里映着那黑发男人笑吟吟的脸,夏目额上滑下黑线,肩膀跨下来,内心无力的叹息一声。
所以,和的场先生一起去温泉这种事,完全不是件令人放松的事情吧…
记忆倒退回几日前的下午,夏目那时正在家里照顾喝酒过度而引发秋季流行感冒的斑,忽然听见塔子阿姨叫唤自己,说是有朋友来拜访。
[是成熟的男性呢。]
听塔子阿姨那么形容,夏目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名取,却在看见那人时全身都僵硬起来。
沙发上姿态优雅的端坐着与滋叔闲聊的,不正是不久前才在枫林里遇见过的的场先生么…
虽然那次被的场帮助,但是也因为那人的某些恶趣味留下阴影,怎么都不能以冷静的心情面对那人的出现。
而耳里传来那人语态温和的对自己提出的邀请后,更是陷入震惊之中。
[一起去温泉?]
[不,准确的说,是需要夏目的帮助呢,与妖怪有关的事。那家温泉旅馆,出现了捣乱的妖怪呢。]
本要直接拒绝的夏目听见那随后的解释,顿了一下,踯躅起来。虽说相处不久,他却清楚地知道,以那个人的性格,恐怕会毫不留情的除掉那只妖怪。
但是特意来邀请自己…明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夏目却也无法放任无辜的妖怪被害,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明白了…]
就算不情愿,夏目还是应允下来。
而感冒中的斑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大声反对,尽管念叨着想要阻止夏目的行动,却也只能气哄哄任由夏目抱着走向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所以,此刻,夏目出现在电车上,与的场同行,虽然不是出于内心意愿,却也不得不让自己去镇静下来应对这从未体验过的境地。
只是有点无所适从罢了…
抱紧怀抱里睡得一塌糊涂的三色花猫,少年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边那身形高大的黑发男人,瞟过他带着几丝邪魅意味的侧脸。蓦地撞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又快速移开。脚下不由得加快脚步,脸却不自觉染上红晕。
那么,这种奇怪的状况…根本,没办法让人身心松懈下来吧…
[哦呀,还有一段路要走,夏目不需要太过心急哟。]
注意到那少年微妙的情绪,的场却并未点破,只微笑着走在那少年身旁,口气就好像熟识的友人一般,轻松的感叹着。
[才没有那种事吧,的场先生总是喜欢用一些很奇怪的字眼…]
明明是正经的对话,由那人口中说出来的语气,总会给人一种富有深意的感觉,仿佛会联系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夏目微蹙眉,无奈的揉揉额头,轻声抱怨着。
[并没有这回事哟,夏目…]
和方才相差无几的回答,尾音却渐渐退去,好似由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夏目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正巧却撞进男人满是温柔的苍红色眸子中。
并没有平日充满算计或是冰冷讽刺和不怀好意的成分,仅仅,只是给予自己的,温柔的注视。
而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不知是第几次慌乱的别开脸,心里浮现的悸动让夏目觉得陌生和害怕。并不是讨厌…
并不是讨厌和那个人在一起之类的…
或许,只是害怕…那些模糊的,从心头掠过的熟悉景象而已。
以及,自己也不明白的,心脏深处无法抑制的疼痛。
温泉旅馆所在的位置正如的场所说,位于山腰深林之中,沿途山路被密林严严实实的遮蔽着,稍微转折了一段旅程,才总算听闻到清浅人声。
[就是这里咯,夏目。]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轻轻侧头,苍红眸子里淡淡的神色落在身后抱着三色花猫露出不安神情的棕发少年身上。
像是陷入什么沉思而被打断似的,少年猛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样式典雅的鸟居,木质玄关装点着华丽古朴的饰物,琉瓦墙壁围驻,庭院中精致的建筑物透露着些许悠然静谧气息。
似乎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地方…
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什么不清晰的轮廓,挂着木牌的小型鸟居,可以看到山林的窗…
还是零碎的几乎无法清晰分辨的画面,只是却带着浓浓怀念味道,让人心脏泛起刺痛。
那又是何时存在的记忆呢…或许,只是觉得熟悉罢了?
视线在那精丽的建筑上氤氲开。少年浅浅蹙了眉,稍有些恍惚起来。
而身边,的场先一步迈向前方,走到那扇宽阔的玄关前,抬手轻叩上紧闭的大门。
只寥寥几下,不出片刻,大门被从内拉开,由里慢慢行出一位身着色泽鲜艳的和服的年长女性,向的场悠悠行了一礼。
[相当感谢您的到来,的场家的大人。]
[那么,就稍作打扰了。]
面对对方恭敬的态度,黑发男人只扬扬眉,微微颔首,苍红凤眸微眯,看不清情绪,唇上弧度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冷漠意味。
而当他转头望向那还兀自发着呆的棕发少年时,面上神情却顿时柔和下来,眼底不知不觉溢出的温柔浓的令人沉醉。
感觉到男人目光的夏目抬起头,又一次跳进那充满温柔的苍红眸子中,心脏猛然一悸,身体倏地僵硬几分。
完全不明白的奇异心情…少年怔怔的睁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心里的情绪乱成一团。
那人素来冷漠坚硬的面容换出柔和色彩,眼中满满都是在意,珍视,瞳孔映着自己的倒影,一贯收敛情绪伪装出恶劣算计的苍红眸子弥漫着一片温暖。
一如思绪混乱的方才。
那片静默之中,那人一如既往,只静静注视着自己。
是真实的,呈现在自己视野范围里,让人心跳顷刻间彻底乱了节奏。
而的场也就微笑着向那少年走去,俯身靠近少年耳边,轻轻启唇。
带着许些沙哑的嗓音在少年耳边洇开。
[被什么迷住了呢,夏目君…]
那刻意拉长的尾音就吹在耳畔,由男人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耳垂柔软的皮肤,引起身体流至心脏深处的阵阵战栗。
[什…什么…的场先生…]
夏目全身一个激灵,从游离的思绪中缓过神,眼睛焦距刚刚集中,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那男人就靠在自己身前,微低下身似乎正好可以把自己圈进怀里的距离,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带着压迫感的气场让自己无处退缩。
而男人下颔就擦过自己脸颊,耳垂包裹在那温热的呼吸里,仿若拥抱一样的姿态。
又或是,一抬首就可以触碰到对方温度的状况…
夏目腾地面红耳赤起来,耳根都红透,口中嗫嚅的说不出话。
太过旖旎,太过暧昧…
而又无法动弹,夏目整个人都只能呆呆的站着那男人投下的阴影里,低着头,任由那男人在耳边轻喃,手和脚都无处安放,心跳在胸腔中放大,快要脱离。
是那份乱掉的心跳,根本不能停止吧…
将少年羞涩的反应收入眼底,的场眼角弯了弯。
若说五年前,那少年不过是个孩子,他也不曾期盼那孩子能够感受到什么无法控制的占有心情。
但是,现在,已经成长为少年,已经,开始明白,突然紊乱的心跳,是怎样的含义了。
男人轻轻扬唇,起身站定,发出一声嗤笑。
[走吧,夏目,还打算耽搁多久呢。]
直到这时夏目才回过神,肩膀抖动几下,等待方才剧烈的心跳平息,嘴唇颤栗着,沉默的低下头,抱紧怀里那打着呼对方才情形一无所知的花猫,跟在的场身后,不敢再抬头对上那苍红眼眸。
就像是突然无法控制住自己一般,那样脱离轨道的心情。
只是被那个人靠近,都无法安然接收和平静的对待…
而那,究竟,意味着怎样的理由呢…
确实,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轻轻叹口气,少年垂眼,将复杂心绪停留在心底。
耳边听着那年长女性以恭敬的口吻轻声发出邀请。
[那么,请两位跟我进来吧。]
年长女性脸上挂着似乎是习惯性的礼貌微笑,视线在夏目身上转了一圈,似有疑虑,但面对的场那幅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却不敢多问,将他们带进那座雅致的鸟居。
几乎是一踏进玄关,夏目就敏锐的感应到那股异于周围的气息,连带着怀里安睡的三色花猫也呜咽一声清醒过来,警惕的睁大三角眼。
稍作安抚般的摸摸三色花猫软软的毛,夏目深吸了一口气,打量起这旅馆的布局。
毕竟是位于深山之中的旅馆,若是稍有携带沾染妖怪气味也并不奇怪。
而这座旅馆中盘踞的妖气,却并不是微弱的分量,分明是,有妖怪在这里停留多次所积累的味道。
所以,的确如那个人所言,这里被外来的妖怪骚扰作乱了吗?并不是谎言。
抬眼望向那走在自己前方几步,唇角挂着笑意,与那位年长女性好似在谈论什么的的场,少年皱皱眉,眉眼间浮现出疑惑。
并不是复杂的事情,以那个人的个性,一定会用强硬的手段消灭那个妖怪吧?
那么,明明知道自己会去阻止,却把自己带来这里掺合进这件事来的的场先生,到底抱着怎么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