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恩好大好硬好爽_第五章 迎春/子掩
“你不困吗?”慕采昀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么一句友善的话语。
那公子却从话中嗅出了别番味道:“别以为我睡着了,你就可以伺机逃跑。我告诉你——没门。”
“谁说我想逃跑?”她气急败坏地嚷着,“我跑得掉么我?我现在被你绑成这个样,我就算从这床上滚下去,我现在都不一定能滚到门外头。”
他看着她一脸怒气却又带些认真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还挺有趣。”
“我现在就是想睡觉,不想跟你废话,也不想听你废话——只是这样睡得我不舒服,就不能松开点绳子吗?”她扭动了几下,感到身子僵硬无力。
“你说什么这绳子我也不会松的。凑合凑合吧,要真想睡觉,你现在早就睡昏过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奇怪,傍晚那时候我明明不困,后来躺着躺着,困意却忽然莫名地涌上来。”
“谁让你这小姑娘非得躺在床上望天,我在门窗边塞了一包迷魂香你都没察觉。”
慕采昀这时候又开始骂自己笨蛋,早知道就不应该让祝崆回房的——他在的话,要么就是这人刚扔迷魂香的时候,他就察觉并擒住了;要么……一起被绑过来也挺好的,多个人多个照应。
虽然这么想有点大逆不道,不过就现在这情形,确实找个一起垫背的比较有安全感。
“我们总不能大眼瞪小眼瞪到天亮吧……”她忽然开口。
那公子瞥了她一眼,直接将头枕在两只交叉的手臂上,低着头闷着声道:“困了。晚安。”
就这么睡了?他这一副“谁要跟你干瞪眼,爷还有事要做”的架势。
不过几秒,她便听到均匀的不轻不重的呼吸声传过来。
“所以,你塞的迷魂香包处理了吗?”慕采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桌上的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极具戏剧性地从桌面弹了起来。她又补了一句:“你想骂自己就骂,我不介意看到你自我反省。”
那公子再次瞥她一眼:“谢了小姑娘,我处理完之后,就没有人会知道你去哪了。”
“——等等!照你这么说我这样是在害我自己?”她急急忙忙说,“兄台,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看夜都这么深了,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哈哈,别累着身子,没必要没必要啊!”
那公子朝她挤出一个微笑:“你说不去就不去?是你先不让我好好休息的,小姑娘——我也不介意看你自我反省。”
慕采昀也朝他生硬地笑笑:“那你去吧。”
他一脸狐疑:“你莫非想等我走了你好逃走不成?”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是谁把我绑起来的谁心里没点数嘛,你觉得现在这样我跑得掉嘛。”
“也是。”那公子丢下一句便飞身翻到窗外,留下慕采昀默默感慨了一句:“以为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也会武功。”
窗外幽幽地传过来一句:“这是一楼。——早知道就不耍帅了,我脚好像崴了。”
她瞅了瞅窗外的半个人影:“……无语。”
他丢来一记眼刀:“你也不必非要说出来。”
“好好好我的错,”她就差双手拱拳了,“您快去快回快去快回,我还不想没人管我明天早饭呢。”
于是她眼睁睁地目送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时候才放心地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磨开绳索的双手,从束缚中缩了出来,复又去解脚上的绳,小声嘀咕:“怪不得不会武功,绳子都拴不紧,动几下就开了。”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不适合做绑匪。
正大光明地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看屋子,床上是她用四条绳子摆的笑脸。
——“拜拜了您嘞。”
一出门就是被月色笼罩着的冷清街道,她犹豫着要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便闭上眼睛默默念:“向左向右走,点到哪就往哪走。”
右边。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忽然听见有狗吠,愣在当场不敢回头看,最终还是整个身子扭转过来,只见一条凶神恶煞的大狗朝她吐着舌头。她这才明白,那公子翻窗不一定是真的为了耍帅,也可能是……
慕采昀四处看看,拿了一块距离最近的放在地上的木板——她感激身边有可以防卫的工具——直直地朝它砸了过去,撒腿就跑。
为什么他不说会有狗啊啊啊啊啊!躲狗有这么丢脸吗啊啊啊啊啊!害人不浅啊啊啊啊啊!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她再回头望,发现那狗像是被砸傻了,呆呆地杵在原地,不过几秒它便调转狗头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她拍了拍胸口,想着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狗口脱险这种事情她若是以后再遇到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不定会被撕个粉碎。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她看到有座高楼隐约散出灯火烛光,耳畔有旖旎笙歌回响着。走近一瞧,正中央的牌匾写了三个烫金大字——“迎春楼”。
不就是贺逢辰下午过去的地方么,可别是他在那儿呆了一个晚上了,现在去找他还能找得到么?
门口仍旧站着几个女子,都着了鲜艳的衣裳,化着精致的妆容,倚着门栏,这时一个鸨母模样的女人招了招手打发她们进去,慕采昀伺机偷溜进去,一身粉裙倒也不算格格不入。里头人还挺多,但基本都关注在窈窕美女与珍酒佳肴上,无暇顾及她的潜入。
是不是有些正大光明了?她这么想着,又悄悄地贴着墙混在人群中上了楼。那老鸨抬起眸来注视着她装作不经意混上楼的举动,又垂下眼,睫羽笼下一片阴影,瞳孔中藏了怎样的心思,也看不分明。
楼上的包间皆是莺歌燕舞,从门缝中便能够看见人影交重好不热闹。要是真给她找到了贺逢辰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那她岂不是会很尴尬——倒也不是自己丈夫偷情的那种尴尬,是觉着扰了别人兴致的那种尴尬。虽然对她而言,目前还没经历过前一种尴尬。
她正想得起劲,忽然衣袖被人拽住,闪身被扯进了一个包间。她刚想回头看是谁,嘴巴就被捂上了。可别刚从绑架中逃脱,又要被绑一次吧?她这么想。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熟悉的声音令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贺逢辰那家伙不错。所以捂着自己嘴的又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要用“你们”?还有谁?难不成……
那只手逐渐松掉了,她这才看清是祝崆。
“你怎么……”她指着祝崆,有些不解,“你没睡觉吗,大晚上的。”
“别提了,那小子给我逮到了,你可别跟陛下讲,不然他又要怪我看守不力了。”他低低地讲。
“所以,你本来是来谢罪的,结果正好看到我来,就变成将功补过了?”她神情复杂,“你也不至于就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报告他我失踪了,我这不吉人自有天相,反正也死不掉。”
“干什么干什么!”贺逢辰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径直走过来拉开二人的距离,将慕采昀拽到身后,一脸想揍祝崆的表情,“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举止还这么亲密?祝崆你刚刚捂她嘴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这小子!”
她见祝崆满脸写着尴尬,于是开口打个圆场:“你看看,你不也拉我衣服了,你俩扯平了。”
贺逢辰转过头来,一副“我和他不一样”的表情。
“好了好了好了,”她踮起脚来拍拍他的头,“祝崆估计是怕我见到你太激动了大喊大叫起来,吵着隔壁办事,才捂住我嘴巴的。安了安了。”
祝崆疑惑,这迎春楼里还有谁会正经办事,不都是来享乐的么?贴着墙壁忽然听见隔间传来呻吟声,脸颊顿时烧红,心下明了了。
而贺逢辰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很高兴,伸出手回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慕采昀自己则是想,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有长进了——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