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儿媳妇完[完] 三小是什么意思_默许浮生
傅逸生到的时候莫语涵正因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辗转反侧,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没有听到敲门声。
傅逸生按了门铃,没有听到门内应该应时响起的门铃声,然后改为敲门,但又不敢太大声,怕惊扰了邻居。
敲了足足五分钟,始终听不到门内有什么动静。他突然开始烦躁不安。说实话他不太觉得莫语涵会出什么事情,可就是担心。说不清是担心自己远道而来却有可能见不到她,还是担心这个除夕夜她有了新的去处。
他拨了她的手机,关机。又拨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好在这一次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人接起。
傅逸生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快开门!”
“什么?”
“冷死了,语涵,快开门!”
莫语涵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床去开门。
当傅逸生风尘仆仆披着遮掩不住的疲惫站在门前时,她才得以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此时此刻,那个本该在两百多公里以外的人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
她看到他脸上绽开的笑容,还那么漂亮。
“不请我进去么?”
莫语涵机械的后退一步,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影,“下雪了?”
“嗯,刚刚开始下的,还真不小。”傅逸生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莫语涵,“吃饺子没有?妈让我送点给你,你最爱的六鲜馅饺子。”
莫语涵接过食盒,鼻子酸涩。她转过身往厨房走,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她加了水在锅中,准备煮饺子。傅逸生跟进去,“我来煮吧。”
莫语涵点了点头,不看他,自顾自的打开盒盖,白白胖胖压边整齐的漂亮饺子一只贴着一只的摆放的很齐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傅逸生之手。她的心情在这一刻荡漾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一个本该孤寂冷清的除夕夜竟然会在最后一刻逆转了形势。
傅逸生掳起衬衫的袖管,几条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攀附在他坚实的小臂上。这是莫语涵再熟悉不过的了,这感觉真是久违。
傅逸生的厨艺虽然称不上好,但总好过莫语涵。只是离婚以前,家里请了阿姨,傅逸生很少下厨,但偶尔也会来了兴致在她面前展露拳脚。每每这个时候,莫语涵都会站在一旁,说是要帮他打打下手,可是这个不称职的“助手”连油盐的所在都搞不清楚。后来傅逸生也习惯了,需要什么时干脆自己去拿,再也不会指望着莫语涵。
帮不上忙莫语涵依然喜欢站在他身边,她喜欢看他专注的模样,与喜欢他愉悦低沉的笑声,似笑非笑勾起的嘴角一样,他专注的神情,她喜欢极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变了。莫语涵的新居傅逸生一点也不熟悉,饺子煮好了,他连找了俩个橱柜都没找到盛饺子的笊篱。
莫语涵会意的拉开最下面的橱柜拿出笊篱递给他,又从旁边的橱柜拿出俩个小碗以及醋和辣椒。
傅逸生看着她抱着碗筷和调料瓶子有些艰难的起身,正要去替她关上柜门,但见她直起腰来自如的向后一抬脚,棉拖鞋的外侧准确无误的擦过柜门上的把手。“叭”的一声,柜门受力轻轻的合上。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轻巧迅速。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语涵已经不是厨房里的移动木桩了。
煮了两大盘饺子,最后只剩了小半盘。傅逸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想着自己可是真饿了,都忘了要跟语涵说些什么了,只顾着吃饭。抬起头才发现莫语涵的碗中全是破饺子,而她自己仍在努力的制造着破饺子。
“不好吃?”
“不是。”莫语涵边说边夹了一只饺子,咬了一口,把剩下的半个放在堆满破饺子的碗里,又去夹新的。
“那怎么就吃一口?”傅逸生扬眉。
她专注的咀嚼,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问,“怎么没有花生米?”
傅逸生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开来。
在他的家乡,每年大年初一的饺子里都要包进一两枚钱币,老人们说吃到钱币的人就会在新的一年里有很好的财运。后来因为顾忌钱币太不卫生,傅母索性将钱币换成了花生米包在饺子中。
每年初一莫语涵最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能不能吃到包着花生米的饺子。
“这次忘了。”
“这事怎么也能忘?”莫语涵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甘心的又夹起一只,一口吞下,细细咀嚼,确定是真的没有花生米才不甘不愿的相信了傅逸生的话。
“一个迷信的说法而已,怎么那么在意?”
“以前我一次都没吃到过,每次都是你吃到,真怀疑你是不是作弊……”
话说到一般莫语涵就已经后悔了,“以前”、“过去”这都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她怎么这么轻巧的又跟着他回顾过往呢?这可真不应该!
莫语涵讪讪的喝了口茶水。
傅逸生笑,并没有继续那个关于从前的话题,“那下次改成七鲜馅的饺子好了,每个里面都包一个花生米,保证你吃得到。”
“那有什么意思?”
傅逸生不再接话,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一时间餐厅里安静极了。
捧着肚子在椅背上靠了好一会,莫语涵才开始收拾碗筷,但是动作极慢。她在斟酌,斟酌着怎么开口。
今天的傅逸生很不同,她很高兴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霸道强势,笃定了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她很不喜欢他的那种气场,它让她过去受到的伤害和面对他时该有的自尊都显得微不足道。
不能这样,她对自己说。
所以她一味的执拗着,反抗着。
可是今天不同,他风尘仆仆的连夜赶来只为送饺子给她,这在市内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是从两百多公里开外的地方。他大老远的来了,留下妈妈一人在家,也是为了来陪她过个年。然而,他为她做了这些,他也只说是遵照了傅母的“指示”……而且今天的傅逸生温和少言彬彬有礼,不像此之前那样强势的逼迫她,只是三言两语的回应她的话,仿佛又恢复到了他们离婚以前。可与那时候不同的是他始终在朝着她微笑,弯弯的眉梢眼角都藏满了亲昵和宠爱。
她不知道什么让他有了变化,总之这样的傅逸生她没法再下逐客令,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他留下。
“一会……还回去么?”
傅逸生扬了扬嘴角,有些讪然,“我可以不回去么?”
莫语涵整理着碗碟,脑中努力搜索着一个含蓄的应允。
“我刚刚开了好久的车……睡沙发行么?”
莫语涵端着碗碟往厨房走,“你可以睡客房。”
莫语涵为他铺上了新的床单和被罩,就连枕头也是新的。
傅逸生看着这个布置简洁的房间,猜测着他该不会是这个房间第一个客人吧。
他努力在这个房间中寻找着她的蛛丝马迹,可是,这房间太简单了。双人床,床头柜以及大立柜,比宾馆都不如。
任何人的痕迹都没有,这间房间是崭新的。
直到听到隔壁的关门声,傅逸生才关了灯,躺上、床。
没想到这一年才刚开始,他就这样忙碌了。
新年钟声敲响时他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然后如他所愿的看到莫语涵错愕却有些兴奋的表情。他回想着她吃饺子时鼓着腮帮子的样子,还有她小心翼翼问他会不会走时强作镇定的神情……他终于可以欣慰的告诉自己,母亲说的另一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傅逸生欣慰的叹息,闭上眼。脑子里又是他自信满满的跟母亲说“明年一定带她回来陪您过年”时,母亲不太愉悦的声音。
当时傅母的语气非常生硬,从小到大,只有他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她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语涵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嗯?傅逸生。”她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爱她,她也爱我。”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爱你?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还爱你?”
傅逸生一时语塞,傅母继续说,“就算语涵她还没变心,那么她为什么就得回到你身边?难道说爱你就要跟你在一起么?如果你们是初初相识的小情侣,彼此相爱,那么她不嫁给你就是她不对。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你怎么还能这么确信她会回到你身边呢?”
“没错,人对喜欢的东西都有欲望,就拿前段时间你们公司买地这事来说。你看上的应该不只一块吧?但是你全部拥有它们了么?再比如,你小的时候很喜欢背着我买游戏光盘,你也不是每次只看上一款游戏吧?但是你会将你觉得不错的全数买下来么?所以喜欢的未必就要拥有,有欲望也未必就一定要占有。对于有些喜欢的东西是没能力拥有,对于有些东西则是没那么喜欢,时间长了那种拥有它的愿望也就淡了。语涵对你,或许就是这样。”
傅逸生抹了一把脸,母亲说的他怎么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妈,您是要我放弃么?可是,我舍不得……”
“唉,哪有当妈的愿意看到儿子难受心痛的?更何况语涵是这么好的姑娘。妈只是希望你能设身处地的替她想想。想想过去妈是怎么教你的,多替别人想想对自己也有好处,对亲人该是这样,对爱人更是如此。但是,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那么就好好的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
那天,傅逸生彻夜未眠,他承认他骨子里是个有点霸道的人,但是对莫语涵表现出的强势远远超出了他的正常状态。他原本不该那么凛冽的,他知道,他是开始着急了。
母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最后一句更是正中他的要害,让他的脑中、耳根子后,还有心口都是一片清凉。然而,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她。因为,他害怕。
相比较失去带给他的恐慌,他更怕她不能幸福。
莫语涵提出离婚,他们的孩子未能出世,这些他无力逆转。有那么几次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他时,他也动过放弃的念头,安慰着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然而,她总要有个归宿。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担心她的“归宿”也许不能很好的照顾她,担心她在他庇护不到的地方收到伤害,这种心情就像嫁女儿一样,只是并不甜蜜。
他不能放心的将她的幸福交付给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所以,他一点都不想放弃。只是在那之后他想明白许多,他找她回来是想对她好,并非单纯的占有她。